《向天笑》阿比雅速

248、阿尔卑斯山脊的银线

　　林茨电报线路的工程，在资金问题被沃尔夫冈以“赌局金雨”的奇幻方式解决后，进入了全面加速阶段。鲍尔这位技术总工几乎将铺轨架线的激情全部倾注到了这条纵贯阿尔卑斯山北麓、连接帝国心脏与西部工业重镇的“信息动脉”上。

　　工程最艰巨的路段，无疑是穿越阿尔卑斯山余脉的那些丘陵和山谷。这里不是一马平川的平原，而是需要与坚硬岩石、多变气候、复杂地形进行艰苦搏斗的战场。木制或铁制的线杆需要深深打入地基，有时甚至需要在岩石上开凿孔洞。绝缘导线的架设更是挑战，需要跨越深涧、绕过峭壁，在保证信号传输质量的同时，确保线路的物理稳固。

　　鲍尔采用了“分段施工、多点推进”的策略，将工程队分成数支，由经验丰富的工头带领，同时在不同难度的路段开工。沃尔夫冈从“帝国材料实验室”调拨了新近改良的、强度更高、耐腐蚀性更好的镀锌铁丝作为导线核心，外裹数层浸渍了特殊沥青混合物的亚麻编织层作为绝缘。虽然比起后世的电缆简陋许多，但在当下已是顶尖工艺。

　　为了翻越几处特别陡峭的山脊，工程队甚至设计建造了简易的索道系统来运输线杆和线材。沿途每隔大约二十公里，设立一个简易的中继维护站，里面不仅存放备用线材和工具，更重要的是安置了由伏特实验室特供的、经过优化的“伏打电堆组”作为电源，以及卡文迪什团队早期试制的电磁继电器和信号放大装置。这些中继站如同信息长跑中的一个个补给点，确保微弱的电信号能够被一次次加强，传向远方。

　　工程的进展并非一帆风顺。恶劣天气导致施工中断，个别地段遭遇意想不到的复杂地质结构，甚至还有心怀不满的当地农民（担心线路破坏风水或影响放牧）进行小规模阻挠。但鲍尔和他的团队展现了强大的应变能力和沃尔夫冈式的高效作风。天气不好就进行室内设备组装和人员培训；地质问题就调用随队的工程学者重新勘测设计绕行路线；民众阻挠则由随行的、善于沟通的文职人员（有时甚至是鲍尔亲自出马）进行解释、协商和适度补偿，同时由艾森贝格派出的、穿着便装的安全人员确保局面可控。

　　沃尔夫冈本人也数次亲临关键路段视察。他不是走马观花的官僚，而是会仔细查看线杆的埋深、绝缘层的包裹工艺、中继站设备的安装情况，甚至亲自上手测试早期架设线路的导通性。他对工程细节的苛求和专业知识，让一线的工头和工匠们既敬畏又佩服。

　　“这不是普通的道路或桥梁，”他对陪同视察的鲍尔和地方官员说道，“这是帝国的神经。它传递的不是货物，而是思想和命令。每一寸线路的可靠性，都关乎整个系统的效能。冗余设计和定期检修制度必须从现在就开始建立。”

　　在他的强力推动和充足资源保障下，银色的电报线如同一条顽强的藤蔓，沿着规划好的路径，一寸寸向着林茨的方向延伸。线杆在山脊上排成整齐的队列，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属和新鲜木材的光泽，成为阿尔卑斯山北麓一道崭新而奇特的人工景观。

　　维也纳方面，沃尔夫冈指示戈德曼配合工程进度，开始着手筹建“帝国电报局”的雏形。他们从效率工坊和新建的技术学校中选拔了一批聪慧、细心、且掌握基本读写和数学能力的年轻人，由霍夫曼和伊丽莎白协助制定培训大纲，由伏特和卡文迪什的助手担任技术教官，进行第一批“报务员”的集中培训。培训内容包括电码记忆、发报键操作、收报辨识、简单设备维护，以及最重要的——保密意识和纪律。

　　“你们将是帝国的‘闪电信使’，”沃尔夫冈在培训开班仪式上对这群平均年龄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说，“你们手中的电键，敲击出的不是简单的嘀嗒声，而是可能影响一场战役、一桩贸易、甚至一个国家政策的信息。准确、迅速、守密，是你们最高的准则。”

　　年轻人的眼中充满了兴奋与使命感。他们知道，自己正在参与一项开创历史的工作。

　　与此同时，维也纳总部与效率工坊之间的第一条实用化短线已经开始了试运行。最初只是传递一些非紧急的生产调度指令和测试信息，随着系统稳定，开始逐步承担一部分日常通讯职能。当一条从工坊发往总部的“三号高炉预计提前两小时完成检修”的信息，在不到一分钟内得到总部“收到，已调整后续铸锭排期”的确认回复时，参与其中的所有人都真切感受到了这种即时通讯带来的效率革命。

　　林茨方向的线路虽然尚未全线贯通，但已建成的段落也开始进行分段测试。测试信号从一个中继站传到下一个中继站，再传回来，验证着线路的导通性和信号质量。

　　随着工程接近尾声，维也纳的舆论也在悄然变化。最初那些质疑“耗资巨大的玩具”的声音，在亲眼看到或听说电报如何迅速协调物资、如何让遥远的矿区与总部几乎同步沟通后，渐渐变成了好奇和谨慎的期待。连最保守的贵族也开始私下打听，这种“闪电信使”将来是否也能用于传递私人消息，比如……股市行情？

　　这一变化自然也被沃尔夫冈和戈德曼捕捉到。戈德曼适时地开始放出风声，探讨未来“帝国电报局”在完成军政要务之余，向公众提供有限商业和私人通讯服务的可能性，当然，是收费的。这进一步刺激了商业阶层和部分富裕市民的兴趣，甚至开始有人提前咨询“开户”事宜。

　　阿尔卑斯山脊上延伸的银线，不仅是在物理上连接两地，更是在观念上，将“即时信息”的价值，深深植入这个时代的肌体之中。

　　当最后一段线路在林茨郊外的终端站成功连接，整个系统进行了首次端到端全链路测试的那个傍晚，沃尔夫冈站在维也纳总部的电报室内。操作员紧张地按下电键，将一句预先约定的测试短语发送出去。

　　几分钟后（信号需要经过多个中继站），接收端的电传打印机（早期雏形）缓缓吐出了来自林茨的回复纸条。

　　沃尔夫冈拿起纸条，上面是清晰可辨的拉丁字母组成的句子，正是约定的回复。

　　他抬起头，看向窗外已然降临的暮色。东方的合作在稳步推进，西方的信息动脉已然贯通，家庭的温馨点缀其中，核心团队的纽带更加牢固。

　　帝国的引擎，在蒸汽与电光的双重驱动下，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和精度，轰鸣向前。

　　莫扎特业绩进度：1008% （林茨电报线路主体工程完工并成功进行端到端测试，帝国信息基础设施建设取得里程碑式突破，“闪电信使”从概念走向现实。）

　　个人理想准备度：1020% （重大战略工程从规划、筹资、建设到运营准备全程高效推进，展现了卓越的项目管理能力与将愿景化为现实的强大执行力，帝国控制力与现代化水平显著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