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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1、父女的回信与北方的惊雷 ...

  •   伊丽莎白遵照沃尔夫冈的指示,准备通过一个隐秘的、无法追溯的商业信使渠道,给父亲弗里德里希·施米特回信。她取出一张最普通的信纸,提起笔,准备写下那句简洁的“信已阅,谢提醒。珍重。”

      笔尖悬在纸面上方,墨迹将落未落。父亲的警告信里那冰冷而现实的语调还在耳边回响,那句“只是不想看你和你现在的主子一头撞进北方的冰窟里”尽管生硬,却像一根细刺,扎在她本以为早已坚不可摧的心防上。还有那句“保重”……虽然可能只是例行公事的结尾,但在断绝音讯这么多年后,终究是不同的。

      她忽然意识到,这或许是她成年后,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与父亲进行某种意义上的“正常”交流——关于世事,关于风险,关于……她的生活。

      一种复杂的冲动,混合着成年后积累的独立与自信,以及一丝或许连她自己都不愿深究的、想要向那个曾经推开她的父亲证明些什么的微妙心理,让她在写下那句简洁的回复后,笔尖顿了顿,又在下方空了一行,补上了一段话:

      “另,告知您一事:我将与莱诺·霍夫曼先生结婚。他是我在伯爵麾下的同事,为人正直勤勉。婚礼预计在夏季。此事伯爵与同事皆知。勿念。”

      写完后,她看着那几行字,有一瞬间的恍惚和轻微的懊悔——这似乎超出了伯爵要求的“礼节性回应”,也背离了她一贯公私分明、不轻易流露私事的作风。但笔迹已干,她最终没有涂改,将信纸小心折叠封好,交给了指定的信使。让命运来决定这多余的信息会带来什么吧,她想。

      ---

      几天后,这封简短的回信穿越了德意志诸邦,抵达了东普鲁士某边境小镇上一处不起眼的仓库。仓库的主人,正是弗里德里希·施米特。他老了,头发花白,脸上的皱纹如同刀刻,眼神依旧锐利如鹰,只是多了几分岁月沉淀下的疲惫与审慎。

      他拆开信,先看到了那句预料中的、干巴巴的感谢和问候,嘴角撇了撇,不置可否。这符合他记忆中那个在修道院被规训得过分冷静的女儿的风格。然而,当他的目光扫到下面那行补充的文字时,捏着信纸的手指猛地一紧,纸张发出轻微的嘶响。

      “……我将与莱诺·霍夫曼先生结婚。”

      结婚?!

      弗里德里希·施米特的眉头死死拧在了一起,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深深的怀疑。莱诺·霍夫曼……这个名字他有印象。戈德曼那个盘口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他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甚至出于某种复杂心态和商业直觉,在“不成”上押了一小笔),这个霍夫曼就是赌局的核心人物之一,那个据说只懂算数、在伊丽莎白手下做事的书呆子。

      后来盘□□出“成”的结果,庄家大赚,弗里德里希输了一点小钱,但他和许多明眼人一样,认为那不过是莫扎特伯爵和他的财务总管戈德曼联手做的一个局,利用内部消息操纵赔率收割赌徒罢了。“成”只是个赚钱的幌子,绝不可能是事实! 他太了解那些大人物了,利益才是根本,手下人的婚姻不过是可有可无的装饰品,甚至是可以利用的筹码。伊丽莎白?她跟着那个伯爵,恐怕早就变成了一个只认效率和忠诚的工作机器,结婚?还是和手下?笑话!

      可现在,伊丽莎白亲口告诉他,她要和那个霍夫曼结婚?伯爵和同事都知道?

      “???”

      无数的疑问号和惊叹号在弗里德里希脑中炸开。这怎么可能?是那个伯爵为了进一步绑定核心团队玩的把戏?还是伊丽莎白在骗他?又或者……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那个只会在纸上算来算去的家伙,凭什么?伊丽莎白怎么会看上他?那个伯爵怎么会允许?这会不会影响到伊丽莎白在伯爵身边的地位?万一婚姻不顺,会不会成为她的弱点?

      一连串基于他旧有世界观和生存逻辑的质疑与担忧,不受控制地涌现。他下意识地想提笔回信质问,甚至想立刻动身去维也纳看个究竟。但手指刚碰到笔,又僵住了。

      他有什么立场质问?一个早已断绝联系、只在涉及生死攸关的风险时才送来一封冰冷警告信的父亲?

      而且,信是伊丽莎白主动告知的。以他对女儿性格的了解(尽管这了解停留在多年以前),她不是会拿这种事开玩笑或故意气他的人。她既然说了,伯爵和同事都知道,那此事恐怕……是真的。

      这个认知让弗里德里希感到一阵更深的荒谬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堵塞感。那个被他送进修道院、以为会按照教会或贵族联姻路径走完一生的女儿,不仅成了欧洲最有权势人物之一的核心总管,现在还要按照她自己的意愿,嫁给一个他完全不了解、也看不上眼的“算账先生”?

      世界真的变得太快,太陌生了。

      他最终没有回信。只是将那张薄薄的信纸反复看了几遍,然后划燃火柴,看着它在烟灰缸里蜷曲、变黑、化作一缕青烟。信息已经收到,警告已经发出,女儿的人生……他已无权,也无从置喙了。

      只是“霍夫曼”这个名字,和他那张想象中的、戴着眼镜、埋头数据的呆板面孔,却像一根更细的刺,留在了老施米特的心头。他第一次对自己那套深信不疑的、关于权力、利益和人性冷酷算计的逻辑,产生了一丝不确定的裂纹。

      ---

      几乎在弗里德里希烧掉女儿回信的同一时间,一场预料之中却又比预期更迅猛的“北方惊雷”,果然炸响。

      艾森贝格的情报网捕捉到确切消息:圣彼得堡方面,以女皇亲信波将金亲王为首,正式向奥地利驻俄大使馆递交了一份措辞严厉的照会。照会中,俄方“震惊而愤怒地获悉”,有“少数心怀叵测的奥地利人员”,试图绕过俄国官方,“秘密接触并煽动”帝国内部“一些不稳定分子”,“散布危险思想”,“意图破坏俄国的伟大与稳定”。照会虽然没有直接点出沃尔夫冈·莫扎特伯爵的名字,但矛头直指近期与俄国有学术或商业往来的奥地利团体,并要求奥地利帝国政府“立即彻查并严惩相关人员”,“杜绝此类危害两国友好关系的恶劣行径”,否则俄方将“不得不重新考虑双方在多项重要事务上的合作”。

      显然,俄国宫廷内的某些势力(很可能是“宫廷实用派”中的强硬分子或女皇本人的意志)抓住了“底层躁动派”试图接触奥地利人的苗头(或许只是捕风捉影,或许真有试探),并以此为借口,进行了一次强势的外交敲打和警告。其目的,很可能是想借此在接下来的技术合作谈判中压价,或者试探奥地利的底线,甚至可能隐含了更深的、遏制奥地利影响力东扩的战略意图。

      沃尔夫冈在接到紧急报告时,面色冷峻。老施米特的警告,此刻变成了冰冷的现实。北方的冰窟,果然张开了吞噬的巨口。

      “回复俄方,”他对紧急赶来的外交官员指示,语气斩钉截铁,“奥地利帝国一向严格遵守国际交往准则,尊重各国法律与主权。帝国政府绝无、也绝不会支持任何干涉他国内政的行为。对于俄方照会中提及的模糊指控,我方深表遗憾,并要求俄方提供具体证据。在证据确凿之前,任何无端指责都是对两国关系的损害。同时,重申我方愿在相互尊重、平等互利的基础上,与俄方开展一切合法的技术、商业与文化交流。”

      回应必须强硬,否认指控,要求证据,同时不关闭合作的大门,但也绝不被讹诈。这是一场微妙的外交角力开端。

      他又转向艾森贝格:“立刻启动对内部所有可能与俄国有联系的人员和渠道的二次筛查,确保没有任何授人以柄的疏漏。同时,加强对俄情报收集,搞清楚这次照会背后,究竟是女皇的明确意志,还是波将金等人的单独行动,亦或是‘宫廷实用派’内部分歧的体现。”

      “是,伯爵!”

      北方的惊雷已至,寒风凛冽。但沃尔夫冈和他的“帝国引擎”,早已在预警中调整了姿态,准备好了在冰面上稳健前行的雪橇与利斧。真正的考验,或许才刚刚开始。

      莫扎特业绩进度:1035% (成功预判并部分规避俄国宫廷借“改革派接触”问题发难的风险,虽仍遭遇外交照会,但已掌握一定主动权;伊丽莎白个人事务意外引发旧家庭关系微妙涟漪。)

      个人理想准备度:1047% (对外部危机的应对沉着有序,外交辞令与内部清查双管齐下;对核心成员私人事务引发的潜在外部反应(如老施米特)保持观察但不过度干预,展现出收放自如的管理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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