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天笑》阿比雅速

302、“武装的精明”与“友好的镰刀”

　　沃尔夫冈·莫扎特的战略框架如同精密的发条，迅速驱动了整个“帝国引擎”体系乃至奥地利帝国的国家机器，从备战（避免直接参战）状态转向一种高度活跃的“全球投机与布局”模式。

　　第一把“镰刀”：金融市场的波浪操纵者。

　　戈德曼的办公室成了维也纳乃至中欧最敏感的资金神经中枢。他利用奥地利相对稳定的政局和“武装中立”的预期，以及沃尔夫冈提供的关于英法财政脆弱性的内部评估（部分基于历史知识，部分基于当前情报），开始了令人眼花缭乱的操作。

　　他并未大规模做空英国国债（那太过显眼且可能招致报复，而且莉莉安是英国人），而是通过一系列复杂的跨市场套利和信用衍生工具，低调而高效地汲取利益：在伦敦市场悄然吸纳因恐慌被抛售的优质殖民地和贸易公司债券（这些债券因战争前景被打压，但戈德曼判断其底层资产在长期仍具价值）；在阿姆斯特丹和法兰克福，利用信息差进行法国战争债券的波段交易；甚至通过可靠的犹太银行家网络，试探性地接触北美“大陆会议”派出的、在欧洲四处碰壁的筹资代表，提供以未来特定关税收入或土地抵押的、条件苛刻但至少能解燃眉之急的贷款方案——这笔投资风险极高，但潜在回报也惊人，更重要的是，这在美国独立成功后，将是一笔极其珍贵的政治资本。

　　同时，戈德曼推动奥地利国家银行发行了以黄金和帝国铁路网络未来收益为双重担保的“稳定债券”，吸引欧洲避险资金流入，既充实了国库，又压低了本国融资成本，为接下来的大规模工业投资和东方计划储备了弹药。

　　第二把“镰刀”：工业品的“中立”倾销与供应链替代。

　　伊丽莎白和鲍尔高效协作。斯提里亚的钢铁厂、维也纳的机械工坊、卡林西亚的木材加工厂迅速调整了部分产能。标准化的铁钉、铆钉、帆布、粗呢料、改良的腌肉桶和面粉袋，以及结构简单但坚固耐用的“民用级”四轮货车底盘，开始以具有竞争力的价格，通过热那亚、的里雅斯特、汉堡等中立或相对安全港口，涌向因英法本土产能转向军需而出现缺口的市场——西班牙、葡萄牙、意大利诸邦、北欧国家，甚至小心翼翼地通过复杂的中介网络，进入英法两国急需补充民用物资的港口。

　　更重要的是供应链替代。沃尔夫冈早就强调过减少对海外殖民地特定原料（如靛蓝、某些特殊木材）的依赖。帝国理工学院和拉瓦锡的化学实验室加紧了对合成染料和本土材料替代品的研究。同时，通过与俄国（用铁路技术和工业品交换）、奥斯曼帝国（用武器和军事顾问换取）以及波兰（通过商业合同）的渠道，加紧开发乌拉尔矿物、巴尔干木材、波兰粮食等替代资源。一条更具韧性的“大陆供应链”正在加速编织。

　　第三把“镰刀”：技术与人才的“善意”虹吸。

　　这是“帝国引擎”的看家本领，如今更被赋予了战略意义。艾森贝格的情报网不仅关注军事动向，更将触角伸向了欧洲各国的大学、学会、工坊和落魄贵族沙龙。伏特和卡文迪什利用他们在科学界的声望，与英法同行保持通信，传递维也纳“学术自由、资金充足、不问出身”的研究环境信息。拉瓦锡（尽管他是法国人，但深深扎根于维也纳的科研体系）的卓越成就本身就是最好的广告。

　　一些不得志的英国机械师、对法国旧行会制度不满的工匠、在荷兰经济动荡中失业的造船工程师，开始收到条件优厚的聘书或“学术交流邀请”。奥地利驻外机构也接到秘密指令，为某些“特殊人才”及其家属的“旅行”提供便利。这些行动严格控制在“正常人才流动”和“学术合作”范畴内，避免引发外交纠纷，但涓涓细流，正在汇入维也纳。

　　而最重要的“东方方略2.0”：编织一张友善的利益之网。

　　霍夫曼的模型初步完成，为东方行动提供了数据支撑。沃尔夫冈亲自口述，由秘书润色，向李侍尧发出了一封长信。这封信没有通过常规外交渠道，而是由艾森贝格麾下最可靠的远东情报员亲自携带，确保安全和直接。

　　信中，沃尔夫冈以“挚友与同道”的口吻（基于之前合作建立的些许信任），详尽而不失重点地分析了“西洋诸国”（主要指英法）即将因“蛮荒之地之叛乱”陷入大规模、长期纷争的必然性及其对全球贸易、特别是海上航路的深远影响。他并非简单危言耸听，而是提供了详实的商船调动数据（部分真实，部分经过处理）、各国国债利率波动图表、以及主要贸易品（如茶叶、生丝）在欧洲各港口近期的价格波动分析。

　　然后，他笔锋一转，提出了“未雨绸缪、共避风险、同享机遇”的三点建议：

　　1. 信息共享与风险评估：提议建立定期（每季度）加密信息互通机制，由奥地利方面提供欧陆局势、海上安全及主要市场动态的专业分析简报，帮助清廷决策。
　　2. 贸易通道优化与避险：建议清廷考虑将部分对欧出口，特别是高价值商品，逐步调整至通过葡萄牙（澳门）、荷兰或奥地利尝试拓展的（中立）贸易路线，以避免英法交战海域的风险，并承诺提供相关的航运保险和金融结算便利（当然，由戈德曼的体系提供，收取合理费用）。
　　3. 有限技术合作深化：在韶关“翠峦矿”合作成功的基础上，提议在农业水利器械改良、港口防御工事测绘与设计（强调为民用港口防灾）、基础天文观测与历法校准等“于民生国防皆有益，且无关西洋各国争竞根本”的领域，扩大合作。随信附上了一份精美的、带有中文注解的“合作建议清单”，里面甚至包括了一些基础化学知识（如土壤改良）和物理原理（如杠杆滑轮组应用）的通俗介绍。

　　信的最后，沃尔夫冈写道：“……贵国地大物博，文明悠远，实不应为远方蛮夷之斗所波及。吾之所作所为，非为私利，实不忍见友邦因信息闭塞而受损，亦盼能以微末之术，助贵国固本培元，共御未来之不测风云。财富当于和平中积累，知识当于交流中增益，此乃你我共同之愿。”

　　这封信，堪称“友好镰刀”的典范。它提供真实价值（信息和分析），提出看似完全为对方着想的建议，并将自身定位为可靠、先进且无私的合作伙伴。所有提议都包裹在“避险”、“民生”、“防御”、“学术交流”等无可指摘的外衣之下，而将经济捆绑、技术影响力渗透和情报渠道建立的真实目的，巧妙地隐藏在“共赢”的光环之后。

　　信送出后，沃尔夫冈在病中亲自召见了正在维也纳进修的两位清朝留学员（来自韶关项目，学习矿物学和基础工程学），亲切询问他们的学习和生活，并赠送了一些最新的科学仪器模型和书籍，勉励他们学成归国，报效朝廷。这一举动，通过他们的信件，也将传回国内，塑造奥地利侯爵“尊重中华、热心学术”的正面形象。

　　就在维也纳紧锣密鼓地挥舞着“精明的镰刀”和“友好的渔网”时，遥远的凡尔赛宫，路易十六最终在重重压力下，签署了与美利坚合众国代表的本杰明·富兰克林达成的条约。消息如同惊雷，正式传遍欧洲。

　　风暴，终于全面降临。

　　而维也纳的“帝国引擎”，已在风暴的漩涡边缘，张开了它精心编织的、既用于收割利润也用于捕捉未来的巨网。

　　莫扎特业绩进度：1050.8% （“武装的精明中立”策略迅速转化为多线具体行动，金融、工业、人才、东方布局全面启动，初步展现出在全球危机中游刃有余、多方牟利的高超手腕。）

　　个人理想准备度：1062% （其战略构想正被高效执行，东西方布局同步推进，个人意志通过庞大而精密的体系得以贯彻，距离“改变历史”的终极目标又近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