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天笑》阿比雅速

46、修士的诘难与修女的锋芒

　　就在沃尔夫冈专注于巩固内部、追查刺客，而伊丽莎白忙于整合工坊、构建安保与情报网络的当口，一个来自教会内部的声音，如同不谐和音，突然打破了表面的平静。
　　希罗尼穆斯·冯·科洛雷多，一位出身显赫贵族家庭、野心勃勃且以学识和虔诚（或者说，是以对教规的严格恪守）闻名的年轻修士，来到了萨尔茨堡。他此行带有巡视教务、并在当地大学进行神学讲座的任务。科洛雷多家族在萨尔茨堡地区影响力深厚，希罗尼穆斯本人也被视为未来主教的有力竞争者。
　　很快，关于一位前修女（伊丽莎白·施米特）长期滞留世俗，甚至参与“商业经营”的流言，就传到了这位严谨到近乎刻板的修士耳中。这在希罗尼穆斯看来，是对神圣誓言的亵渎，是对教会规矩的公然挑战。
　　在一次由当地贵族举办的、沃尔夫冈和伊丽莎白均受邀出席的沙龙上，希罗尼穆斯修士找到了发难的机会。他径直走到伊丽莎白面前，神情严肃，声音洪亮，足以让周围的人都听到：
　　“施米特姐妹，”他用了修道院内的称呼，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据我所知，你并未正式还俗，却长期脱离修道院的集体生活，置身于世俗浊流之中，甚至……涉足工匠贱业。这严重违背了你的誓言和教会的规矩。你对此有何解释？”
　　瞬间，沙龙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伊丽莎白和这位气势汹汹的修士身上。列奥波尔得面露忧色，沃尔夫冈则微微眯起了眼睛，但没有立刻介入，他想看看伊丽莎白如何应对。
　　伊丽莎白放下手中的酒杯，缓缓起身。她脸上没有一丝惊慌，反而带着一种冰冷的平静。她没有回避希罗尼穆斯的目光，用清晰而沉稳的声音回应：
　　“科洛雷多修士阁下。首先，我并非‘滞留世俗’，而是奉帝国御医范·斯维滕博士与上级修道院共同签署的正式调令，服务于‘慈善医疗物资协调办公室’，为帝国的慈善事业与医疗改革效力。这本身就是践行主关于仁慈与互助的教诲，何来违背誓言之说？”
　　她顿了顿，语气转而带着一丝锐利的反问：
　　“其次，您所称的‘工匠贱业’，正是为前线将士提供更精良的医疗器具，为贫困者带去更有效的救助工具。难道用双手创造实物，切实地减轻世人的痛苦，不比空谈教条、拘泥于形式，更符合基督博爱与务实的精神吗？还是说，在阁下看来，躲在修道院的高墙内清修，比亲身实践信仰、服务众生更为高贵？”
　　这一番反驳，逻辑清晰，有理有据，更是直接将希罗尼穆斯置于一个可能被指责为“空谈”、“形式主义”的尴尬境地。她巧妙地将自己的行为拔高到“践行信仰”、“服务帝国”的高度，反而显得希罗尼穆斯的诘难有些狭隘和不近人情。
　　沙龙里响起了一阵低低的议论声，不少人看向伊丽莎白的目光带上了欣赏。希罗尼穆斯显然没料到对方如此牙尖嘴利，且搬出了帝国官方和更高层的教会权威。他的脸微微涨红，一时语塞。
　　沃尔夫冈适时地走上前，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科洛雷多修士，施米特小姐的工作，得到了女皇陛下和范·斯维滕博士的高度认可。她的奉献与才能，正是这个时代所需要的。我想，对于如此致力于服务公众的姐妹，教会更应该给予支持与祝福，而非苛责，不是吗？”
　　希罗尼穆斯看着眼前这个年仅十三岁，却气场逼人的男孩，又看了看周围人的反应，知道自己这次踢到了铁板。他强压下怒火，生硬地行了个礼：“是在下冒昧了，未能了解全部情况。愿主指引你们的工作。”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这场风波看似平息，但希罗尼穆斯·冯·科洛雷多却因此牢牢记住了伊丽莎白·施米特这个名字，以及她背后那位年轻的莫扎特。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不打不相识”后，希罗尼穆斯并未一味怀恨在心。他固然固执守旧，但他也是一个现实的政治动物和野心家。他看到了伊丽莎白的能力和沃尔夫冈的影响力。几天后，他竟通过中间人，传递了希望与伊丽莎白“私下交流，消除误会”的信息。
　　伊丽莎白征求沃尔夫冈的意见。沃尔夫冈沉吟片刻，道：“科洛雷多家族在萨尔茨堡乃至教会内部势力盘根错节。希罗尼穆斯本人能力不俗，未来很可能掌握实权。一个敌人，不如一个……需要时刻提防但偶尔可以互相利用的‘熟人’。去见见他，听听他想说什么。”
　　于是，一场更为隐秘的会面在萨尔茨堡大学的神学院图书馆角落展开。年长伊丽莎白十五岁的贵族修士，与年轻却历经沧桑的前修女，在排排书架投下的阴影中，进行了一场充满试探与算计的对话。他们或许永远无法成为朋友，但这次交锋，却为未来在萨尔茨堡这片土地上的复杂博弈，埋下了一颗不可预测的种子。
　　莫扎特业绩进度： 118% （成功应对教会诘难，巩固了伊丽莎白的合法地位，展示了团队的应对能力。）
　　个人理想准备度：174% （与本地实权派（科洛雷多）势力发生并初步化解冲突，拓展了政治接触面，对萨尔茨堡本地复杂权力结构有了更深入认识，伊丽莎白的价值与忠诚再次得到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