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落[咒回]》Mireille

13、探查

　　和五条主宅一样，禅院本家位于偏远的山中，远离都市的喧嚣。
　　曾经坐落在山顶居高临下的禅院本家，如今就像是一个游乐景点般人山人海，占满了各个报社的记者和前来围观的网红、普通人，还夹杂着一些诅咒师和咒灵的气息。

　　车开到半山腰就不能继续前进了，禅院家的本宅层层递进，越是往上，地势越是复杂。石阶和长廊随处可见，如同迷宫一般。
　　夏夏大失血还没恢复过来，走了一段路就开始头晕缺氧。
　　五条悟俯身抱起她，就像是抱了个软枕似的丝毫感觉不到重量。

　　“好困。”夏夏趴在他的脖颈处嘟囔。
　　“让你在家休息你不休息，非要出来。”五条悟不冷不热道，“越来越任性。”
　　“谁让咱俩都是犯罪嫌疑人呢？我不过来的话，万一你伪造什么证据陷害我怎么办？”

　　五条悟对着一边嘴角上扬的夏油杰龇了龇牙，脸上写满了“这就是孩子进入叛逆期”的无语。
　　夏油杰怎么看，都只看到一个纵容孩子纵容得没边的家长。

　　禅院家的入口处，警察和咒术界的辅助监督们将门口围得死死的，整个禅院家被笼罩在“帐”之中，确保无人可以闯入。
　　五条悟等人一出现，立刻就被无数的闪光灯照得眼睛都要失明。
　　夏夏当机立断地埋进了五条悟的脖颈处，避免了一切强光的照射。

　　她和五条悟、夏油杰这两个人尽皆知的咒术师不同，外人只知道五条家有个小双生体，但是五条家将她保护得死死的，连上次露个背影的照片都被删得干干净净。
　　其中一名正在直播的网红几乎瞬间意识到了五条悟怀里的人是谁。

　　“哇……”网红低声地和自己直播间的网友说，“是那位五条小姐！”
　　弹幕密密麻麻地刷了起来。

　　【快冲，主播快冲！】
　　【主播我相信你不要命的本事，你看其他主播和记者都冲上去采访了，你也快去啊！】
　　【啊啊啊啊悟大人明明看上去是个浑小子，为什么那么有超绝人夫感——！这就是五条小姐面前的悟大人吗！！】

　　网红看了眼那人山人海的景象，抽了抽嘴角：“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热度最好别蹭。”
　　【那么怂？？？】
　　【那么怂你火不起来的哦？】
　　【啊啊啊她被包得好严实！！越这样越让人好奇啊——！】

　　然而，发弹幕的人话还没说完，就见冲在最前面的几名记者像是触碰到了什么无形的墙一般——没有恶意的还好，有几个带着明确恶意，手都快要碰到他怀里人的，直接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翻了出去！
　　一瞬间，鸦雀无声。

　　五条悟懒洋洋地说：“劳驾让一让。耽误我们查案子我会很头疼的哦？”
　　所有人：“……”
　　闻听动静的辅助监督终于反应过来这边的闹腾不是记者和网红们又因为谁谁谁的角度更好在撕逼，他像是看到了救星般大步上前，就差鞠躬请五条悟进去了。
　　在网红和记者们的噤声下，五条悟抱着夏夏，和夏油杰一起走进了禅院家。

　　另一边，正在看直播的青学众人。
　　“……是夏夏吧。”菊丸英二没什么形象地盘膝坐在网球场的地上，跟着其他人一起看直播八卦，“一看就知道是她，这样遮掩有什么必要吗喵～”
　　“除了我们，别人很难一眼认出她来。”乾贞治理性分析，他戳了菊丸英二一下，示意他去看网球部的非正选们——果然，非正选们也在吃咒术界这个大瓜，对于夏夏的出现并没有多少反应，反而都在惊叹于五条悟接手了这件事情。

　　正说着，就听见荒井道：“果然是五条悟负责这件事！我就说那么大的瓜，那么爆炸的事情，咒术界不可能草草了之……”
　　“连我们都熬夜一直在等更新，这件事情的影响真的好大。我看老师们的精神都不太好，估计和我们一样睡不着。”
　　“那可是御三家之一的禅院，五条大人会出马不意外。”
　　“所以到底是谁啊，好想有个人脉知道一些内幕啊！！！”

　　正选们对视了一眼，默契地将目光放在了正在压帽子似乎对这件事情毫无兴趣的越前龙马身上。
　　“越前，真的没有瓜能分享吗？”桃城武问。
　　“不知道。”越前龙马果断道，“等她回来你们直接问她。”
　　“……好吧。”桃城武挠了挠头：“我其实就是想问，这会不会引起更大的骚乱？比如战争啊之类的……死好多人，会不会扩散到我们身上？”

　　越前龙马看向桃城武，桃城武紫色的眸子中的担忧很真切，已经不是简单地吃瓜的态度了。
　　他想起了前世。

　　五条悟去世几年后，咒灵和咒术师之间的平衡被打破，在各种矛盾的积累下，战争爆发。
　　虽然普通人作为第三方并不想参加，可在扩大化的战争面前，还是被卷入其中；再后来又出现了第四方的势力，像是没有理智的疯子般要和全世界同归于尽。
　　有了第四方的威胁，咒灵、咒术师、普通人再次联合，几方死伤惨重。
　　谁能想到，这一切的开端，是五条悟的战死。

　　所有人都以为，五条悟战死，而宿傩也被封印，是战争的结束。
　　所有人都以为，五条夏是个废物。
　　所有人都以为，他们能自保，于是自私地无视了那么多不对劲的地方。

　　最终，一切都乱了，一切也都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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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麻烦。”一进入禅院家，休息得差不多的夏夏从五条悟的怀中跳下，她摘下口罩和墨镜，随手塞进了五条悟的外衣口袋里，“要热度不要命。”
　　“换个思路想，这未尝不是好事。”夏油杰俯身摸了下禅院家长廊的栏杆。

　　一手的灰。
　　禅院家被灭门不到三天，怎么脏成这样。

　　他压下心底的疑惑，安抚道：“不都说凶手会返回到案发地点来欣赏自己的杰作吗？也有可能会想起来有什么马脚，想过来清理现场；现在现场那么多人24小时守着，她几乎没有回到现场处理痕迹的可能性。”
　　“那我们三个人里岂不是很大概率混进了凶手？”夏夏跟着他们穿过长长的长廊，空旷的长廊中，回荡着他们的脚步声，听上去瘆人极了，“比如我？”
　　“那是悟在乱怀疑，跟我没关系哦～夏子，我可比悟更信任你呢。”

　　走在最前面正在研究地形的五条悟：“？”
　　他一个扭头，大声道：“杰，你不要太过分！我只是谨慎！”
　　“是呢，毕竟披着马甲杀人，不谨慎些不行。”夏油杰笑眯眯。
　　五条悟：“……”
　　夏夏冷笑一声：“杰，你刚刚提到凶手，用的是‘她’，你现在和我装什么中立？你和五条悟真是一对卧龙凤雏，能灭了那么多家族的人也敢往我身上靠。你们说出去，估计别人都会夸你们是天才吗？我合理怀疑你们俩是团伙作案。”

　　三个人开始拌嘴，一直到走进了禅院家的最深处都没能统一意见到底谁来背这个锅。

　　“真的好安静。”
　　走进禅院家家主的主宅院落中，夏夏感慨。
　　是真的很安静，整个禅院家像是一座死城，安静得诡异，连虫鸟之类的声音也无；整座庭院像是刚建好的房子还没有住人一般，死寂得令人恐惧。

　　这一路上蜿蜒曲折，气氛压抑，随处可见古老的灯笼和幽暗的走廊。
　　和五条主宅明明都是日式的宅邸，这里给夏夏的感觉却天差地别。

　　“处理得很干净。”夏油杰抬头看向主厅，主厅中的最上方挂着禅院家的家徽和历代家主的画像，此时画像中家主们静静地俯瞰着他们，似乎还没有意识到他们的家族已经成为了历史。
　　“一个咒灵都没有。”五条悟全程开着六眼，作出了结论，“用了术式处理？”

　　咒术师死后，会有专门的咒术师处理他们的尸体，以防他们变成咒灵。
　　正常而言，在禅院家进行如此大范围的屠杀，肯定会有几个咒术师因为不甘和怨恨变成咒灵的，更别提这是禅院家的本宅，本身就有增强他们咒力的结界。
　　可是没有。
　　整个禅院家干净得连小咒灵也无，像是被人彻底净化，这是普通的咒术师没有办法做到的。

　　“越查下去，越觉得海鸢强得像是个bug。”夏油杰沉吟，“目前已知祂的能力有：1、无视无下限和六眼；2、瞬间移动；3、净化咒灵……这样的能力怎么可能会一直籍籍无名。”
　　【哦哟。】一道久违的心声自两人耳边响起，【是不是又要给我甩锅了？毕竟我也是一年前刚有了或者是未来或者是前世的记忆嘛～还好他们俩不知道，不然我更说不清了～】

　　夏油杰：“……”
　　五条悟：“……”

　　等等！
　　五条悟和夏油杰几乎同时想到了一种可能。

　　——如果夏夏是一年前有了记忆，那会不会这个世界上，还有别人在一年前也恢复了记忆？
　　正是因为有了两世的记忆，对方才强大到了这种地步？
　　或者说，有了传说中的金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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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是这样，那就难办了。
　　五条悟想。
　　那就不是他所想的那种对方是通过某种方式暂时获得了力量，而是有可能是真的一直那么强大。
　　这种结果绝对是最糟糕的情况。

　　五条悟蹲下身，摸了摸茶几。
　　和最开始夏油杰触碰的栏杆一样，一手的灰。

　　“我怎么觉得……”
　　“什么？”夏油杰问。

　　另一边的夏夏正在抬头看着禅院家的历代家主们的画像，在中间的家主是最开始建立禅院家的人。
　　他俯视着夏夏，两人如同穿越了时空在对视着。

　　五条悟继续道：“整个禅院家最奇怪的地方是，脏得不对劲。”
　　他伸出手，灰尘越发地多了，几乎铺满了地面。
　　夏油杰同样抹了一下桌子，听到两人对话的夏夏走了过来，也跟着抹了一下。
　　她将手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有一股很奇怪的味道。

　　五条悟眼神突然一冷，他伸手握住夏夏想要将所有灰尘拨弄到一起，好更仔细观察的手。
　　他一字一顿道：“禅院家等级森严，注重仪态，绝对不会允许家中脏乱。这些灰没有几个月堆不成这样，除非这些灰是……”
　　“骨灰！”夏油杰倏然起身。

　　他们环视一圈，原本铺着薄薄的一层的灰尘并不显眼，现在却显得那般地狰狞可怖。
　　过去了两天，灰尘被吹散了不少，如果对方的能力是将尸体变成灰烬，也难怪会处理得如此干净——！
　　这样想，上次在竹下谷家，五条悟说对方瞬间清理了现场，让他们无迹可循，是不是也有可能只是错觉？对方真正做的是将一切吸收干净水分和咒力，使物质全部变成灰尘的形态！？
　　这简直是天然的毁尸灭迹的术式，只要有风，就不怕留痕迹！难怪他们一直查不到更多的细节。

　　夏夏捂住嘴冲出了主厅，靠在柱子上干呕了两声。
　　结果一抬头，发现栏杆上也都是灰尘，柱子上同样被灰尘覆盖，她没忍住干呕得更厉害了。
　　五条悟跟在她的身后，等她干呕完给她递了瓶果汁：“跟你说别过来，非要倔。没看到尸体就吐成这样，看到尸体你吐晕过去别指望老子抱你回去。”
　　夏夏虚弱却嘴硬：“胡说八道，我可是凶手，我怎么会被骨灰恶心到——呕——”
　　五条悟：“……”

　　他们现在刚看完禅院家浮于表面的部分，烂橘子那边说，禅院家内部有一条长长的地道，直接通入禅院家最隐秘的机要之地，但是他们也不知道入口。
　　五条悟看夏夏吐到脸色煞白的模样，心知她没体力和他们下去；和夏夏商量了半天，最终决定临时给她弄出个干净的地方，并且在外面上了一层结界。
　　确定没问题后，他和夏油杰两人开始找进入地道的方式。

　　“总觉得不对。”五条悟一边寻找，一边问身边的夏油杰，“杰，禅院家有多少人？”
　　“最近的情况特殊，当时在主宅至少有上千人。”夏油杰答。
　　“我们这一路上，只在一些可能聚集起人的地方发现了很多灰尘，比如主厅和大门出口处，其他地方就算有灰尘，似乎也没有堆积起来。这两天没有大风，怎么说，骨灰也不该消失得那么快吧？”
　　“你的意思是……”
　　“找到禅院家的地道，说不定就能找到完整的尸体，甚至是幸存者。”

　　现在调查的难点就集中在了他们连一具尸体都找不到，根本无从查起。就算证实了地上的灰尘是骨灰，也没什么用。
　　必须要有完整的尸体，才能进一步地确认海鸢的能力。

　　两个有默契的同期生不再多言，转身分头行动，根据烂橘子们提供的线索开始搜寻起禅院家的暗室。
　　五条悟谨慎地走进禅院家主的卧室，观察半天后，他的视线停留在了一处地板上。
　　他踩了一下地板——空心的。

　　不出所料，地板下，一个幽深的地道出现在了眼前。
　　然而，在他叫住夏油杰的前一瞬间，一道人影迅速地闪了过去。
　　不需要犹豫，五条悟一秒内进入了战斗状态，并不意外地再次面临了熟悉的招式。

作者有话说

　　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