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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扼命红丝案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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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但是好几个镜头被人为破坏了。”杜若像是提前预想过江经年会问什么问题,江经年的问题前脚刚出口,杜若的回答就在下一秒接了上去。
“我不清楚是什么时候损坏的,你们可以自己去查看一下。”
江经年观察一下后厨四周的环境,距离陈薇失踪的时间已经过去半个月,就算酒吧里还有线索估计也被破坏得差不多了。
况且,之前的人也不全是吃干饭的,能查的监控肯定都查了一遍。
“下去?”
刑琅的声音忽地从江经年身后传来,走到两人旁边,手里甚至还握着一杯酒。
后厨阻隔了外面重新沸腾喧嚣起来的声响,刑琅将酒杯随手放到水池边,走到江经年身旁,上下打量一下后收回视线,出声朝两人询问。
“下去吧,这里也没有其他线索了。”杜若率先同意,刑琅看向江经年。
“我没意见,对了,这个给你,当时制服那人时我暗中保留了一点桌上的酒液。”江经年轻轻摇头,接着将装着棉签的塑封袋交给刑琅。
刑琅接过塑封袋,看着塑封袋里面被酒液浸湿的棉签,眼中掠过一丝惊讶后很快恢复平静,把塑封袋收起来后道:
“嗯,等回组里我尽快让人去检测一下酒液里致幻剂的成分。
先离开这里,我还有其他信息要跟你说。”
“杜小姐,这个电梯能用吗?”江经年轻松点头同意,回头看向杜若。
“可以的,我回头让朋友跟老板在手机上说一声,我们直接坐这个电梯下去就行。”杜若找旁边的员工借来员工卡刷开电梯,随后朝两人招招手,在两人进入电梯的下一秒按亮向下的按键。
电梯快速下移,向下的按键熄灭,电梯发出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外面美食街的灯光映入几人眼底,诱人的香气四溢进鼻腔里。
悠长地滴嘟滴嘟声,伴随着救护车亮起的蓝光,很快刚才受伤的人被带上救护车,江经年瞟一眼救护车驶离的方向,然后自然地收回视线。
杜若给两人指出附近能拍到巷子里面及巷子口的几个监控摄像头,刑琅抬头看过去,能清楚地看见如同蛛网般碎裂的摄像镜头。
“看来凶手这是早有准备,但是,凶手是怎么知道陈薇会在那一天到酒吧喝酒的?”
江经年迈步向前几步,随后弯腰捡起装有摄像头柱子下面的石块,细碎的镜头碎片在路灯下微微反光,语气中带着狐疑。
“陈薇手机上的所有记录我们都查看过,她没有提前向其他人说过会来酒吧的事,也没有打电话找其他人过来,很显然,有人在向凶手通风报信。”
离开酒吧,刑琅脸上的表情就宛若川剧变脸,什么肆意张扬的表情笑容都在瞬间收了回去,重新板回一张冰山脸。
如果不是见过刑琅笑,说不定还会以为刑琅是个面瘫。
刑琅从江经年手心里取出石块抛回原位,思绪转动间很快得出结论,声音淡然。
“你朋友和这个酒吧的老板关系不错?”刑琅想起刚才杜若说的话,心中生疑。
“没错,他是这个酒吧最开始的几位客人之一,我和薇薇也是被他带进来的。”杜若不假思索地回答。
刑琅颔首,神色没有太大的波动,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想法,紧接着礼貌询问:“行,方便把你朋友的联系方式给我吗?”
杜若掏出手机在上面简单的与朋友交流完,下一刻动作没有丝毫地停顿,立刻把朋友的微信号报给刑琅。
“他没意见,薇薇的事情就辛苦你们了,时间也挺晚的我就先走了,如果我还有其他线索会去市局找你们。”
杜若低头扫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现在已经将近凌晨两点,他们竟然在酒吧里待了足足六个小时。
江经年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去甜品店将衣服和饰品换下来,商议好怎么处理脏衣服后与杜若在路口分开。
江经年刚准备原路返回去找刑琅,马路边驶来的车辆缓缓停在江经年面前,车窗降下露出刑琅的那张面瘫脸。
“上来,先带你回市局。”刑琅操控着打开后座车门,平静道。
江经年的视线在刑琅脸上落下几秒,随后拎着帆布包上了车,坐在后座右边系上安全带。
车还没有发动,刑琅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从口袋里翻出一盒熟悉的无糖薄荷糖,糖盒在空中形成一道完美的弧度稳稳抛进江经年的手里。
“我记得没错的话,你是不是有点晕车?我身上只有薄荷糖,这是其他人的车没有放晕车药,你含一颗薄荷糖试试看,不过应该不合你的口味。”
刑琅留下江经年身旁的窗户,将剩下的几扇窗户上移关闭,接着发动汽车,发动机几声嗡鸣后车子逐渐远离soul酒吧前。
感受到手心里金属冰凉的触感,江经年莫名,抬眼朝刑琅的方向看去,外面微凉的风夹杂着小吃街的香味透过窗户吹进车里,久未进食的胃微微抽痛,迟来的反应终于涌上来,眼前像是断片般发黑模糊起来,恶心的眩晕感刺激着大脑。
江经年快速打开铁盒拿出一颗薄荷糖放进嘴里,强迫自己把糖含在口中,低血糖带来的发晕没有很快缓解,高浓度薄荷脑的清凉却在霎时蹿上大脑,与未消退的眩晕一起整得太阳穴突突地疼。
“吐出来,别含着。”
车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停在路边,刑琅的声音在江经年耳边传来,不急不躁的语气不由自主地让人心生信任,江经年下意识将嘴里的薄荷糖吐出来,紧接着难受地用力咳嗽几声。
“我吃的是无糖薄荷糖,里面天然薄荷脑的含量比较高,你吃着难受很正常,喝口水漱漱口吧。”
刑琅收回手,把包着江经年吐出来薄荷糖的纸巾找了个塑料袋装好,拧开车上未开封的矿泉水给江经年递过去。
江经年无暇思考其他,接过刑琅手中的矿泉水简单漱了漱口,咽下嘴里的矿泉水后,口腔里的那股极其冰凉刺激的薄荷味才终于淡下去了点,鼻尖甚至还残留着丝丝薄荷的清新气味。
刑琅听着江经年又轻咳两下,平静地从江经年手里取出矿泉水瓶拧好盖子,将矿泉水瓶放在江经年身侧,声音淡淡:
“你是不是没有吃饭?”
“吃了。”没有糖分维持着状态,眩晕感重新占领高地,江经年在大脑的阵阵嗡鸣声中分辨出刑琅的话,几乎是习惯性且下意识地撒谎。
“你要是坐直了再说这句话可能还有点说服力,你当我看不出来是低血糖还是晕车吗?”
刑琅看着江经年惨白无色的嘴唇,颇为头痛地冷冷揭穿了江经年如同蝉翼般的假话。
“你也是能撑,坐着,我去给你买点东西。”
这一整天跑完Z大跑市局,跑完市局跑酒吧,特案组里的大部分人都忙到没有时间吃饭,但刑琅分明记得,他给了时间让江经年去吃饭。
他是故意不吃的,刑琅的脑中得出结论。
是之前在M国留下的习惯吗?刑琅脑中快速略过一道疑问。
刑琅重新启动汽车找到停车位,拔出钥匙起身离开座位关上车门。
听着车门关上的声音,江经年撑在座位上的手指蓦然蜷缩攥紧,单手摘下眼镜疲倦地揉揉眉心,失力地仰靠到椅背上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果然不该这样,太急了,但是,他没有时间去慢慢来,去调整。
刑琅在24小时便利店里随便选了几份吃食,等着人热牛奶的间隙,惯性观察起四周,视线扫到收银台上的棒棒糖时,思索片刻后挑出一根青苹果味的棒棒糖与其他吃的一起付款,拎着带有便利店logo的塑料袋回去。
刑琅拎着塑料袋走到车子前,脚步却忽地在车门旁顿住,目光透过车窗探进去,刑琅不自觉地摩挲一下手指。
路灯暖黄色的光折进车内,由明到暗地照亮了江经年的脸庞,他静静地闭着眼,纤长的睫毛被光线延伸在脸上落下阴影,更突出了五官的优越,像是一尊上好的白瓷。
江经年的身上总是散发出一种可以使人突然静谧平和下来的气质,可流于表面的温柔似是一层磨砂的玻璃,任谁都看不清也摸不着他心底的想法。
刑琅脑中忽然莫名升起一个很奇怪的念头,江经年现在,好像有点烦躁。
不知是什么意识在瞬间占领了刑琅脑海里的高地,刑琅上前几步,弯腰抬手敲响车窗玻璃。
不过出乎刑琅意料之外的是,江经年竟然只是安静地掀开眼皮,半眯着眼懒懒地瞧了刑琅一眼后就颇为淡然地移开了视线。
“你自己看看有没有想吃的,牛奶是玻璃瓶装的,刚才让人用微波炉加热了一下,可能有点烫,你注意点。”
两个人心知肚明现在的情况,江经年主动卸下半块面具,而刑琅,则是江经年不说,自然也不主动去问,两人间形成一种微妙的平衡。
刑琅打开车门上车,将东西给江经年递过去,江经年慢吞吞地坐直戴好眼镜后才把东西接过来。
“你不近视戴什么眼镜?”刑琅看着江经年在一堆吃的里翻出那根青苹果味的棒棒糖,在江经年拆包装的时候忽然出声问道。
“装饰。”江经年的回答简明扼要,随后把棒棒糖含进嘴里。
刑琅愣了一下,反应回来视线瞅过江经年眼镜架后太阳穴处的那道白色疤痕,随即神色自若地收回目光。
在驾驶位坐好系上安全带,简单提醒江经年一句后开车驶离停车位,车子悠悠然地朝市局的方向行驶。
而在刑琅收回目光认真开车的下一秒,江经年含着糖礼尚往来地抬眼,视线在刑琅的身上深深地打转几圈才再次垂下了眼,专心地对付起嘴里的糖。
江经年觉得很奇怪,因为刑琅的形象在逐渐与他记忆中的一个人重合,不论是长相,神态还是动作都带给江经年一种熟悉的安心,但,江经年不希望刑琅是那个人。
反胃感暂时还能忍,江经年感受到糖在嘴里逐渐化开,低血糖的症状好多之后,江经年转头望向窗外,见着街边小店一个个掠过眼前,记忆里的某些片段再次冲出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