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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扼命红丝案7 ...


  •   “不用了,谢谢。”

      江经年的思绪好似在瞬间固化,如同具行尸走肉般堪称冷漠地谢绝了刑琅的友好。

      几乎在一秒内离开了原地,寻到一处嗅不到任何食物香气的空旷地方,才放松下来用力呼吸,强行压下涌到咽喉处的反胃感。

      “身体不舒服?等我一会儿,是不是想吐?”

      刑琅默默递给江经年一个塑料袋,看样子是刚才那个桂花糕摊位上的塑料袋,江经年看着眼前的手没有回话,接着推开刑琅的手站直,嘴角挤出笑意回答:“没有,只是突然有点头晕。”

      刑琅应了一声,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将塑料袋顺手收进口袋,不知道是相信还是没相信。

      “那回去?”刑琅远远扫了一眼桂花糕摊子的方向,淡淡询问。

      江经年安静点头,先一步抬脚回到车停放的位置,刑琅站在原地思索片刻,还是来到桂花糕摊子前,前面买完糕点的旗袍女人提着袋子转身走远,不经意与刑琅擦肩而过,刑琅在阿婆摊位上买下十几块钱的桂花糕。

      雪白的糕身上点缀着黄澄澄的桂花瓣,清甜的香气从塑料袋里溢出,刑琅拎着袋子回到车上。

      刑琅将袋子放在身旁,但是众所周知,塑料袋子一向没有什么阻隔气味的作用。

      江经年神色自若的在后座坐好,动作自然地掏出口罩戴上,接着按下大半车窗,刑琅的视线落过来,江经年随口解释道:“味道闻着有点晕,开窗透气一下。”

      刑琅颔首,顺便将其他的三面车窗也降下去一点,车内浑浊的空气与桂花糕清甜的香气一并散去。

      “我这里有晕车药,需要的话喊我就行。”刑琅启动车子,转动方向盘的同时出声。

      车子驶离Z大附近,很快回到了市局,下车时刑琅顺手将装着桂花糕的袋子递过去给江经年,江经年安静当作一个置物架子拿着袋子站在旁边。

      刑琅停好车转身就要进入市局,江经年看着手里拎着的桂花糕有些沉默,或许是闻久了,除了还有点想吐外,江经年竟然觉得也没有多难受。

      “刑组,你的东西。”江经年上前几步提醒道,接着将袋子递过去。

      刑琅的脚步顿住,回头目光落在江经年的身上,风轻云淡地回答:“哦,送给你吃了,身体不好的话要好好吃东西。”

      江经年突然有点想笑,压下即将扬起的讽笑,随后收回拎着糕点的手,神情没有丝毫的变化,轻声道谢:“那谢谢刑组了。”

      刑琅瞧了一眼江经年,微微点头回应后先一步进了市局。

      江经年忽然又觉得桂花的气味难闻了,远远望过附近的垃圾桶,攥紧手里的塑料袋跟着进去。

      “老大,你终于回来了,我们找到很重要线索,哇!江江可以分我一块吗?”谢雯匆匆忙忙小跑来到刑琅面前微微平息了呼吸道。

      紧接着谢雯就注意到江经年手里的糕点,眼睛瞬间亮起,满脸都是“馋了好想吃”的意思。

      “那我放你桌上,等你忙完了再吃。”江经年的视线浅浅扫过前面刑琅的背影,回头好脾气的对谢雯温和一笑,谢雯开心得连连点头。

      “哦对了,老大我们走吧,方若白他们在那边讯问昨天那个烧我们车的男人呢。”

      刑琅简单应了一声,抬脚朝着讯问室过去,江经年往那边的方向看了一眼,脑海里的一张脸逐渐与记忆里另外一张脸重合。

      “刑组,能借用你的权限进入全国在逃人员系统吗?”

      刑琅的脚步一顿,回头盯着江经年的眼睛,认真询问:“发现什么了?”

      “吴用与三年前815国道抢劫案的逃犯吴自省的五官以及神态几乎完全一致,我怀疑吴用就是他。”

      吴用,也就是当时烧车的那个男人。

      “行,那我去讯问室那边,你尽快。”

      刑琅颔首同意,将编号报给江经年先去了讯问室。江经年用手机打开全国在逃人员系统,凭着记忆,在三年前的一众通缉犯里翻出一张略显熟悉的照片。

      颧骨、鼻子和嘴巴,江经年对比着记忆中的两张脸,退出系统后熄灭手机屏,收起手机将桂花糕放在谢雯桌上,转身向讯问室走去。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个人自己找到的我,而我老婆打牌又欠了一屁股债,我能有什么办法?”

      吴用坐在讯问室里叫苦不迭,露出来的脸五官端正普通,平凡到丢进人群中一下就能找出好几张类似的脸。

      “那他为什么要找你?”刑琅进来后微不可察地观察吴用的五官以及肌肉走势,同时翻看着男人的资料,看到其中一句时倏地停下动作:

      【为兔淘软件旗下的快递员,负责崇山路附近的六家快递站的配送。】

      Z大和景阳小区刚好就在崇山路上,真的会有这么恰好的事吗?

      “我哪里知道他因为什么找的我?难道你们警察就可以随便污蔑人了吗?!”反反复复地讯问使吴用烦躁无比,怒极猛的一拍桌。

      “安静!吵什么吵?”方若白板着脸凶巴巴的维持秩序,接着讯问:“我问你,既然是那个人找的你,那人大致长什么样子你应该知道对吧?”

      一道清脆的敲门声,刑琅回头看去,江经年走进讯问室目光落在对面,视线仔细观察着那人的五官,随即轻笑:

      “吴自省,三年前在815国标道上抢劫后杀人窜逃,随后警方发布了通缉令却从此不知所踪,那个人是你,没错吧?”

      那人脸上的神色一顿,怔愣一晃后回神。

      “这位警官,我的身份证上写的很清楚,我叫吴用,虽然我和那个人都姓吴,但是你不能就因为这个来冤枉我啊。”

      吴用眨了眨眼,靠回椅子上无所畏惧的摊手回答。

      方若白察觉到空气中莫名的气氛,默默退后将留出的位置还给江经年发挥,刑琅泰然处之地坐着,冷漠严肃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破绽。

      吴用的反应在江经年的意料之中,随即,江经年盯着吴用,翻找出深深印在记忆里的信息,慢条斯理一字一句地念出:

      “吴自省三年前窜逃,而你,三年前正好来到了新阳市,闪婚之后做起了快递员,但奇怪的是,吴自省妈妈的账户里,每个月都会打入一笔足够生活甚至富余的钱,吴用则是每月都被老婆花去一大笔钱……”

      吴用垂在椅子边的手掌微微蜷起,冷汗在寂静无声的讯问室里缓缓渗出。

      “并且,我询问过我在整形医院那边的朋友,你的脸做过整形,位置是颧骨与口鼻处,而这几处正好就是你区别与吴自省的地方。”

      江经年的声音轻描淡写,无形之中带来了极大的压力,吴用深吸一口气,抬眼冷嘲:“那又怎么样?赚钱给老婆花不正常?不允许我跟别人长得像?我想变好看一点难道不是人之常情?”

      “变好看是人之常情,但你的骨骼与肌肉走势也跟吴自省一致怎么解释?而且据我们的调查,你与你老婆时常因为钱的事争吵打架,附近的居委会也因此上门调解过好几次,你难道不觉得自己的话很矛盾吗?”

      刑琅在短短五分钟内画完两张人像素描,起身走到吴用面前,语调平静冷淡,在吴用眼前将两幅画重合举起对光,白炽灯的光线穿透白纸,上面的两张脸在一瞬间骨骼完美重合。

      吴用的额角一滴冷汗滑落,手指骨节攥得发白,还是梗着脖子嘴硬着反驳:“谁知道你是不是乱画,你有证据证明吗?!”

      “放松放松,不用紧张,我们没有逼问你的意思,既然你不是吴自省的话,那我们聊聊其他的,你平时送快递忙吗?”

      江经年忽地语气温和下来,将刑琅拉回原位,随后自己也坐到位置上,轻声安抚后问了一个简单的问题。

      吴用一时不知作何反应,愣了一下满脸不解地看着江经年,沉默许久才开口回答:“还好,习惯了就不忙了。”

      江经年随即扯起话题,从天聊到地,从南聊到北,如果不是地点不对,吴用差点以为这个警官就是过来与他唠嗑的,认真地瞅着江经年还有刑琅的表情,见他们都没有什么反应才彻底放松下来。

      “说起来我经常去医院,之前受了伤,那旧伤一到雨天就疼,西药中药都吃过,钱是花了,但效果却微乎其微,也就比生重病好一点,听说还有人因为治病倾家荡产。”

      江经年似是苦恼地揉揉肩膀,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

      “就是啊,治病是真的耗钱,那些人也是没有办法,要是有钱就好了,有钱了什么都不怕,你的旧伤很严重吗?”吴用好奇地询问。

      “疼的时候很疼,也有可能就是我单纯受不住,大病养三年,自从受伤后,身体就没有以前好了,等老了估计要坐轮椅被人推着走。”江经年推给吴用一杯新的茶水,自然地开了个玩笑。

      吴用端起水喝了一口,有些感慨:“我妈就是腿脚不好,我想找个合适的护工都找不到……”

      话刚出口,吴用的身体就瞬间僵住了,江经年脸上依旧挂着笑,吴用努力冷静下来,匆匆放下纸杯就要解释。

      “你当时其实没想做这些对吗?你只是想要钱,妈妈生了重病,亲戚没有一个愿意借钱,自己干活的钱也全都被老板卷走。”

      江经年轻飘飘地抛出一段话,吴自省的话噎在嘴里,埋下头不说话。

      “你妈妈现在靠着你赚到的那些钱过得不错,你很久没去见你妈妈了吧?

      你是你妈妈独自带大的,你们一直相依为命,却因为这些事分隔了三年,血缘的关系是斩不断的,你妈妈很爱你,其实她在养老院时天天都在骄傲自己有个好儿子。

      你难道不想回去见她吗?”

      江经年的话似乎化作利箭步步紧逼,吴用的肩膀一塌,长叹一声,终于承认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好,那吴自省,你说说,安排你烧车的人是如何找到你的?”

      江经年扫了一眼刑琅做的笔录,徐徐问道。

      “这个我是真不知道,我藏得好好的,他自己突然找到我,说出了我的身份,如果我不做,他就要杀了我。”

      吴自省的眼底霎时涌起惊恐万分的神色,脸色瞬间惨白,身体也在微微颤抖着,江经年刑琅两人对视一眼,接着刑琅提笔记录下来。

      “你不认识他,他主动找的你?还有,你怎么知道我们拿到了线索,他告诉的你?”

      江经年淡然询问,吴自省似是觉得配合会适当减轻罪行,几乎要言无不尽,主动顺着往下接着回答道:“对,他给我打的电话让我去毁掉书签,地址也是他发给我的。

      身高大概在180-190,挺瘦的,但是不至于瘦成竹竿,就是那种生病很久的感觉,一身黑,用帽子口罩眼镜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看不清长啥样。”

      潦草的字迹飞过纸页,刑琅眉头紧皱,手中的笔倏地停下,抬起头看向吴自省,照他的说法,难不成还有人在专门监视警方?

      结束讯问后,让其他人将吴自省带回看守所,刑琅几人则动作干脆利落地回到办公区。

      “老大,我们刚才比对了苏以昇与书签上的字迹,发现几乎一致,是不是可以申请拘传了?”

      “做过笔迹鉴定了吗?”刑琅随口淡声询问,同时整理着刚才的讯问记录。

      “结果还没有出来,不过应该大差不差,哪有那么恰好的事,甚至我们还调查到苏以昇经常给身边人送礼物,六名死者都收到过,并且苏以昇在图书馆曾递过书给死者,与老大你们在图书馆找到的书一致。”

      谢雯挠挠头,迟疑不决掰着手指头细数有关苏以昇的疑点。

      “结果出来了再说,如果凶手是故意模仿苏以昇的字迹呢?”刑琅冷冷淡淡地抛出一个问题就堵住了谢雯刚才的话。

      谢雯强行压下急迫的心情的点头称是,只好转身回去接着忙其他工作。

      “唉,还是先吃口甜的再接着努力吧。”看见桌上的桂花糕,谢雯蠢蠢欲动,毫不费力地说服自己解开塑料袋,拿出一块桂花糕就往嘴里塞。

      “怎么是苦的?放久了?算了算了,不吃了,万一拉肚子影响案情就不好了。”谢雯一口咬掉半块桂花糕,苦得一个皱眉,奇怪的将剩下半块放回去。

      市局前的报案服务台突地响起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

      “警察同志不好了,Z大崇理湖出现一具尸体,脖子上系着红色丝带,赶紧来看看吧。”

      懒散的声线透过网线传到对面警察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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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隔日更,扼命红丝已写完,崇山正在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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