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肆意，经久不息》殊不言

5、谢谢你的出现

　　“干什么干什么，又怎么了？”电话那头传来蒋林不耐烦的声音，还有旁边人喊麦的声音。
　　“没什么……”夏思远顿了顿，他思考了一会后还是开了口，“就是想问一下发烧了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我又没发烧。”
　　紧接着就是电话那头挂断的声音。
　　夏思远愣了愣，但他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
　　他看了眼江野叹了口气：“那我上网搜的话，你……你醒了别嘲笑我。”
　　夏思远总觉得江野和别人不一样，但他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因为江野给了他别人给不了的感觉。
　　夏思远就这么照着学着，一直忙到了半夜，他困的不行就躺地上睡着了。
　　“喂，”江野戳了戳他，“你怎么在这，还……躺地上？”
　　“啊？”夏思远被闷得呼吸有些困难，他揉了揉眼睛。
　　“你怎么不躺沙发或者……”江野拍了拍他的床，“我的身边。”
　　“我身上脏的，”夏思远拍了拍衣服，“而且你房间还有地毯，开着空调其实也不是很冷的。”
　　江野摸了摸额头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我给你发消息看你没回，知道你在家但你家乌漆麻黑一片，翻窗进来才发现你发烧了。”夏思远说。
　　“谢谢，”江野说，“谢谢你照顾我这么久。”
　　夏思远顿了顿，过了会才开口说：“不客气。”
　　“那我走了啊？”他指了指窗外。
　　“你还准备翻回去啊？”江野被他逗笑了，“直接走正门出去呗。”
　　“可以吗？”夏思远有些惊喜，他摸了摸鼻尖试图掩盖自己的喜悦。
　　“嗯。”江野点点头。
　　“那你要吃饭吗？”夏思远问，“睡这么久了应该饿了吧。”
　　“不饿。”江野说，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自己饿不饿，反正就是吃不下饭。
　　“那你喝粥吗？”夏思远问，“我可以煮粥给你吃。”
　　“不要。”
　　“好吧。”
　　夏思远没再坚持。
　　“我看网上说，这个病毒会反复发烧，当时你都烧到三十几度多了。”
　　“死不了。”
　　“呸呸呸，你这个人真讨厌。”
　　“切。”
　　也许是年少身强体壮，江野并没有继续发烧，夏思远就这么陪着他。
　　江野躺在床上，夏思远盘着脚坐在地毯上。
　　“我觉得我们有时候还挺像的。”夏思远说。
　　此时天有些蒙蒙亮了，江野就开了床头的小夜灯。
　　“怎么说？”
　　“嗯……”夏思远想了想，“说不上来，但你相信缘分吗？”
　　“虚无缥缈的东西而已，”江野说，“不信。”
　　“我信。”
　　“信吧信吧，缘分这个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对吧？”江野调侃着说。
　　“对的，”夏思远说，“我初中的时候受过欺凌。”
　　他向江野敞开心扉。
　　“初中那些年我一直是住宿生，室友他们很好，毕竟刚开始嘛，谁也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所以那一年我过得很开心。”
　　“因为之前我也是那么想的，我也不想给自己惹麻烦所以他们有时候问我借钱借东西或者帮忙，不是太过分的我基本上都会同意。”
　　“可是之后他们越来越过分，直到有一天我没再顺着他们，所以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们开始对我语言，肢体、暴力。”
　　“我刚开始没打算惹事的，可是他们越来越过分，还说我是没有爸的孩子，之后我就跟他们打起来了，一打五打不过啊，他们还威胁不让我说出去。可我不是那种会忍气吞声的人，他们怎么对我我会用同样的方式对待回去。”
　　“我本来不想找班主任的，可是我实在是受不了了，之后班主任找了他们，那天晚上他们还说他们最有理了，他们没有理的话这个世界上就没理了。”
　　“我当时就觉得不太妙，而且他们五个人，五张嘴，他们说什么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之后班主任也找了我，语气态度没有很好，所以我就觉得他们肯定说了什么，当时我年纪也小，根本不知道怎么说，她一问我回答的时候就想哭，后来她说让我顺其自然。”
　　“泪失禁嘛，本来想好的话啊一瞬间就说不出来了，我当时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后来谈话结束才懊悔为什么当时没有把这些说出来。”
　　江野没说话，就这么一直静静地听他讲着。
　　“他们被找了之后肯定很不爽啊，就一直搞小动作，往我牙杯里，往我床上放虫子什么的，有时候还会把我的东西藏起来。”
　　“时间久了嘛，我可能也慢慢习惯了，也不想再去寻求谁的帮助了，因为我知道他们都是靠不住的。”
　　“他们骂我，内涵我，总是用那种阴阳怪气的语气说话，我也不敢跟我妈讲，因为她也不喜欢我。”
　　“我知道我跟他们一起玩的时候没有跟别人社交，可是他们有跟别人社交，所以啊，班里的人也没有谁想跟我玩，因为我跟谁玩他们就会说我的坏话给别人，然后那个人就不跟我玩了。”
　　“人嘛，总会在向别人倾诉的时候下意识将自己伪装成受害者，顺其自然无非就是在一件事无能为力过后最无用的结果”
　　“时间这么久了之后，我心里也很压抑，渐渐的，我开始不爱说话，晚上经常大半夜也睡不着，后来没办法，我去看了心理医生，被诊断出重度抑郁，焦虑，可是那些药太贵了，我吃不起，我也不想自己那么难受，经常想去寻死。”
　　“或许你不记得了，”夏思远眼眶有些红，“我割腕被送去医院的那天，是你给了我生的勇气。”
　　“我记得那天，我在医院的长廊外坐着，脑袋空空的，盯着前面的白墙发呆，手腕上的纱布什么时候又被血染红了我也不知道，是你过来提醒我，还给我找来了护士。”
　　他露出手腕上的疤：“你跟我说生命是美好的，还送了我一支书签，蓝色纸飞机的。”
　　“你告诉我你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外面的世界是很美好的。”
　　“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也许那只是你的无意之举，可是却是我活下去的勇气，你以为的偶然、碰巧，其实都是我精心设计的结果。”
　　夏思远转头看向他：“所以我问你，相信缘分吗？”
　　“三年前的事情你还记得啊？”江野说。
　　“昂，要记一辈子的。”
　　“一辈子很长的。”
　　“一辈子也很短的，而且啊，我现在才明白当初的我到底有多幼稚，明明嘴长在别人身上，我没有办法去改变别人对你的看法，我不能控制别人怎样去评价自己，所以我要做的就是努力，不管那些流言蜚语，去奔跑，去洒脱。”
　　“嗯哼，没错。”江野说。
　　一生是短的吧。
　　人生不过三万天。
　　青春是肆意妄为的，一晃而过，白驹过隙一般，有时候无能为力，但总归鲜衣怒马。
　　“所以后来我就努力学习，考上了这所高中，离家也远，挺好的。”
　　“那你为什么……？”江野想知道但说出来之后他又觉得不太好。
　　“因为宜岐离家近，学费低，而且我还要照顾我妈。”
　　“抱歉……”
　　“害，这有啥，都过去了，反正那些欺负我的人以后我也见不到了，他们跟我不是一个层次的。”
　　“我自己努力变优秀，他们还是跟原来一样混个毕业，早就辍学打工了。”
　　“我转回来也是因为我妈康复了，学校也答应我会免我学费的。”
　　“那就好咯，”江野眯起眼睛笑着说，“夏思远，加油，我相信你。”
　　夏思远也跟着笑了：“我也相信我自己。”
　　“不过，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联系方式什么的啊？你当时不是说要找我哥的嘛？”江野问。
　　“我肯定不能一上来就跟你讲这些吧，这显得我多莫名其妙啊。”夏思远耸耸肩。
　　“哦。”
　　沉默半晌，他俩竟同一时间笑了出来。
　　“我还不知道原来我这么伟大啊。”
　　“对呀对呀。”
　　谢谢你的出现。
　　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在我的身边。
　　夏思远看向窗外：“天快亮了啊，你困不困，要不要去睡会？”
　　“大哥，我才刚醒没多久好吗？”江野笑着说，“那你呢，看起来很累的样子，要不要去睡会？你要不要先去洗个澡什么的？我衣柜里还有一套睡衣。”
　　“啊？”夏思远愣了一下，“可以吗？”
　　“嗯哼。”
　　“那我去咯？”夏思远抿着笑。
　　“去吧去吧，出门下楼右拐，还有记得开暖气啊。”江野提醒说。
　　“知道咯知道咯。”
　　他看着夏思远下楼的背影没忍住笑了起来，人就是这样的，一些瞬间，一些小事，都足以让人记忆深刻。
　　生命中遇到的那些不好的事，不好的人，都是对我们的考验，人生短短几十年，何必为了这些无所谓的小人物所烦恼呢？
　　好在我们会遇到那些善良的人。
　　谢谢你出现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
　　夏思远洗完澡回来的时候，江野也给他分享了个秘密。
　　“我给你讲讲我的初恋吧。”他说。
　　“你还谈过恋爱啊？”夏思远有些吃惊，“坏小孩。”
　　江野嗤笑一声：“别贫，你听不听。”
　　“听听听。”
　　江野清了清嗓子：“初二嘛，情窦初开，她转来我们学校，我当时成绩还算可以，就英语一直及不了格。”
　　“我们之间有过一些误会，不过后来解开了，她很漂亮，说话也好听，误会解开后她就帮我补英语，我现在英语这么好可全靠她，中考考完之后我跟她表白了，谈了一年嘛，后来她去了国外，我们也再也没有联系过了，就相当于分手了吧。”
　　“啊？你们这……”
　　“或许我们本来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她英语那么好肯定是有原因的嘛，我也不想耽误她，就当是我青春里最美好的回忆吧，人嘛，总应该向前看的。”
　　“是啊，”夏思远叹了口气，“该向前看的。”
　　“虽然我跟你讲的有些少，”江野说，“慢慢了解我吧，有些肉麻的话啊我是说不出来的，或许等我们再熟悉一些的时候，我会先跟你讲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算作一个和你交换的秘密。”
　　“你真慢热。”夏思远调侃他。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