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肆意，经久不息》殊不言

6、相伴的那些日子

　　“晚安。”夏思远躺在江野的床上说。
　　“安安安，快睡吧你，眼睛都红死了。”
　　夏思远笑了笑没说话，接着就转过身睡觉了。
　　江野半躺在床上看书刷题。
　　夏思远确实很累了，他一觉睡到了下午七点多。
　　“舒服。”他伸了个懒腰说。
　　“你是舒服了，”江野在书桌旁刷题，头都没抬一下，“我是快被你挤死了。”
　　“嘿嘿。”夏思远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谁知道你睡个觉还乱动啊。”江野说。
　　“你床太软了。”
　　“哦，那谢谢你的夸奖。”
　　“不客气的哦。”
　　江野没忍住笑了出来：“会说话多说点。”
　　“好呀好呀。”
　　夏思远下了床：“这么用功啊。”
　　“你觉得疫情会那么快结束吗？”
　　“不会，听说外面现在很严重，都开始死人了。”
　　“我哥还在医院，我等会得去看看。”
　　“啊，”夏思远贱兮兮地说，“哥哥啊。”
　　“嗯，哥哥。”
　　“要不现在去？”夏思远说，“正好我陪你一起，做个伴怎么样。”
　　“哦，”江野合上书抬头看着他，“那走吧。”
　　夏思远给他递去口罩：“戴好了。”
　　到了医院，医生说江书喻的状态恢复得不错，毕竟年轻气壮，恢复能力强。
　　“哥。”江野买了点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江书喻揉了揉眉心：“好多了。”
　　“哥哥好，”夏思远说，“谢谢哥哥帮我找到江野。”
　　江书喻没忍住笑了出来：“你还真是……自来熟。”
　　夏思远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你俩认识啊？”江野顿感自己被骗。
　　他们俩没说话，只是相视一笑。
　　“过分。”江野嘟囔了句。
　　江书喻现在还有有点低烧的，但没什么大碍了，江野头还是有点晕，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只有夏思远活蹦乱跳的。
　　“你们吃饭了吗？”江书喻问。
　　“还没，吃不太下。”江野说。
　　“你呢？”他转头问向夏思远。
　　“还没呢。”
　　“医院楼下应该有卖盒饭的，”江书喻说，“饭店大部分都关门了，你们去看看有没有可以吃饭的地方。”
　　“好。”夏思远应了一声。
　　那碗粥本来是夏思远熬给江野的，但是江野不想喝粥，之后就打包给了江书喻。
　　他们两个下楼逛了一圈也没找到个吃饭的地方。
　　“来，”夏思远拉他进了一个小胡同里，“街上找不到，我就不信我的秘密基地还能关门。”
　　“秘密基地？”江野有些疑惑但还是跟着去了。
　　夏思远的秘密基地是一间很小的面馆，只有一个老奶奶在经营，这家面馆在胡同的最深处，不是很显眼，一般人不会发现。
　　“阿婆，要两碗面”夏思远说，“对了，你有啥忌口的吗？”
　　江野：“我不挑食。”
　　夏思远比了个“OK”的手势。
　　阿婆年纪有些大了，七八十岁的样子，手上满是老茧，戴着副老花镜，背有些驼，很瘦小。
　　“这面很好吃的。”夏思远挑了一大坨。
　　“嗯，”江野挑了一小筷尝了口，“是好吃的。”
　　“是吧是吧！”
　　“你是怎么发现这家面馆的？”江野问。
　　“这个嘛……”夏思远停下手头的动作，抽了张纸擦了擦嘴。
　　他说：“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被霸凌的那两年吗？有一次下雨，他们把我叫到这个小胡同，我当时都不知道有这个地方，他们几个把我的眼睛蒙上，带着我走了很远很远的路，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周围都是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
　　“之后我就走啊走，也不知道方向，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走着，后来我看到了有间亮着灯的房子，光和现在的一样，也是暖暖的，阿婆看我身上湿漉漉的就拿了条毛巾给我擦，还煮了碗面给我吃，之后的一段时间我就会经常来这里帮阿婆的忙。”
　　“抱歉……”江野从来不敢想象夏思远之前经历的这些，“我……不是故意要揭你伤疤的。”
　　“都过去了，”夏思远说，“人啊，总是要向前看的。”
　　“阿婆！再来一碗！”夏思远说。
　　“看不出来你还挺能吃的啊，”江野没忍住笑了起来。
　　“知道为什么吗？”夏思远想了想，“因为……因为我要保护想要保护的人啊，就比如你。”
　　江野顿了顿，没再说话。
　　面很好吃，江野觉得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面。
　　“谢谢。”他说。
　　“怎么又说谢谢啊？今天第几遍了，”夏思远说，“不客气。”
　　他们相视一笑，或许现在他们算是正式认识了。
　　我叫江野，我放荡不羁爱自由。
　　我叫思远，我想和思念的人一起去往远方。
　　他们回到医院，跟江书喻说了几句话后就回家了。
　　“开心吗？今天。”夏思远问。
　　“嗯。”江野踢着路边的小石子说，“很开心。”
　　“幼稚鬼。”
　　“嗯哼。”江野现在的心情出奇的好。
　　“要不要去我家坐会？”夏思远问。
　　“嗯哼。”
　　夏思远的房间没有江野的房间那么大，但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
　　“来。”夏思远招呼他去飘窗那边。
　　飘窗和床铺之间的那个过道有另一个小床铺。
　　“每次我不开心的时候都会来这。”他打开帘子上的LED灯。
　　这里有很多棉娃娃，还有本日记。
　　“挺温馨的啊。”江野感叹。
　　“是吧，”夏思远笑了起来，“我也觉得。”
　　这片小天地是他和蒋林一起搭建的，当时是蒋林和他在这里谈天说地，不过总归是物是人非，人都是会变的，这点夏思远比谁都清楚。
　　窗外的风景很好，灯火通明的，还有人潮的喧嚣声。
　　“烟花！”夏思远喊了一声。
　　江野朝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烟花很美，开花和消失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留下的只是美好的回忆。
　　“你说，为什么美好的东西都是短暂的啊？”夏思远看着烟花问，“为什么美好总是转瞬即逝的？”
　　“五个原因，”江野说，“时间感知的变化，情感体验的强度，回忆的失真生理因素还有一个社会因素。”
　　“不过……”江野突然严肃起来，“转瞬即逝的东西才会显得珍贵啊，美好一直存在的话你觉不觉得美好了，这跟打一巴掌给个甜枣是同样的道理。”
　　“是吗？”
　　“是啊。”
　　江野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烟花也跟着停止了，原本五彩的天只剩下无尽的黑暗。
　　“打游戏吗？”夏思远问。
　　“上号。”江野说。
　　夏思远总会想很多，因为他觉得要考虑长远不能只看眼前，但是后来遇到了江野，他告诉夏思远，考虑太远还不如看眼前有时候考虑太远结局也不一定是自己所想的那样。
　　他也释怀了，顺其自然吧，他也只能这么做了。
　　江野的技术依旧很菜。
　　“抱歉啊，坑了你。”他说。
　　“小问题，”夏思远笑嘻嘻地望着他，“和你一起玩很开心。”
　　在这片小天地。
　　“我给你看个东西，”夏思远拿起一个棉花娃娃，“怎么样，可爱吧？”
　　江野捏了捏娃娃：“可爱。”
　　“是吧是吧，”夏思远叹了口气，“只不过它不是我之前那个。”
　　“之前那个被我妈丢掉了，后来补偿我又给我买了个一样的，可是对我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但你拥有了一个更好的，没什么舍不得的，谁都会离开你，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江野说，“万物变迁是世界的法则，我相信有些事情，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都有它自己本身的意义。”
　　夏思远沉默了一会，缓缓开口：“那你呢？也会走吗？”
　　江野没反应过来他这句话的意思。
　　“啊，”夏思远反应过来，“抱歉，我……。”
　　“会走，”江野说，“我会走，我想去远方，我想张开双臂奔跑在田野上，拥抱长风和春天的暖阳。”
　　夏思远没再说话。
　　“好了，”江野看了眼手机，“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家了。”
　　“早点休息。”他说。
　　“知道了，”夏思远摆摆手，“要我送你回去吗？你头还晕不晕？”
　　“好多了，”江野说，“你好好休息会吧，不用送了。”
　　夏思远“嗯”了一声。
　　江野走了之后，夏思远对着刚刚的娃娃发起了牢骚。
　　“你说他……我本来以为他是一个很腼腆的人，谁知道他原来也是这么洒脱的人，从我遇到他的第一天起，我就已经确定了我人生的目标，我要保护他，我想要照顾他，小宝，你说他会同意吗？”
　　夏思远按着娃娃的头说：“会的会的，当然会的呀。”
　　“好！”夏思远拍了拍它的头，“那我要制定一个计划，只有我和你知道的秘密大计划！”
　　说着他便拿起了旁边的日记本写了起来。
　　一直到第二天，夏思远被江野的电话吵醒。
　　“喂，”江野说，“上课了你知不知道啊？”
　　“啊？”夏思远擦了擦口水说，“啥课？”
　　“网课，”他发了个链接给夏思远，“你先进来，到时候我再告诉你怎么弄。”
　　“哦好。”夏思远很听他的话，至少在学习方面他永远都相信江野。
　　这是他们第一节网课，或许现在的他们还在认为这次的疫情会很快结束。
　　可是疫情却越来越严重，最后直接封了城。
　　“这……”夏思远说，“听说木城那边死了好多人，好像是因为病毒变异了。”
　　“非必要不外出，出门一定要记得戴口罩，”江野嘱咐他，“还有，不信谣不传谣，这些东西少看。”
　　“知道了知道了。”夏思远笑着说。
　　慕小小给七班创了个微信群，只有学生没有老师，里面经常发一些关于疫情的实时消息。
　　——惊天大瓜！听说病毒来源是在国外的一个大城市。
　　——我也听说了！然后那个人从那里旅游回木城的一座小镇之后就开始发高烧，之后没两天整座小镇上的人全感染了，现在还在医院抢救。
　　——对对对，可是好像都没怎么救回来，就回来的没几天也……。
　　微信群里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夏思远就这么看着他们探讨。
　　——你们猜会放假多久。
　　苏羽蔚突然插了一句。
　　——我觉得一时半会也开不了学。
　　——我也觉得，可是我们资料什么的都还在班里啊。
　　——学校应该会发通知的。
　　说曹操曹操到。
　　汪言在群里发消息让大家在下午三点到四点去学校拿资料，必须带好口罩，每个人之间间隔一米。
　　到了学校，虽说只有一个年级，但人还是还是很多的，可就算这样夏思远还是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江野。
　　“江野！”夏思远跳起来跟他打招呼。
　　江野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看到是夏思远之后也招了招手。
　　“等会一起回家啊？”夏思远走过去说。
　　江野“嗯”了一声。
　　他笑了，夏思远也笑了。
　　因为那次分别后他们已经很久没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