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吞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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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线
*四周目
【2012年12月15日，混乱的涩谷】
涩谷出现的裂缝，就像撕裂了“世界”本身那样突兀地在上空显现，吸引了无数惊疑的目光投向苍穹。尽管日本相关部门极力压制媒体的报道，但根本无法平息人群的骚动。
——无数手机镜头朝向天空，社交网络上早已掀起滔天巨浪。尤其是在玛雅预言中“世界末日”即将来临的背景下，任何天象异变都足以点燃恐慌与疯狂的猜测。在官方还没来得及编造出一个能勉强安抚民众的“合理”解释前，咒术协会内部已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焦灼与重压之中。
此时此刻聚集在附近的咒术师，他们与街头的普通人一样苦恼地仰望着无法理解的诡异景象。只是他们脸上没有像普通人那样露出惊慌失措或是病态的兴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安又深沉的凝重。即便是咒力资质平平的术师，也能清晰地感受到从那裂缝中弥漫出的、磅礴到令人战栗的陌生咒力。
但他们能做的只有等待，等待着那个唯一可能解读这一切的人给出答案。
然而就在众人的注视下，一道蓝光如流星般掠过天际，直接从他们的视野中消失了。
————
五条悟通过“六眼”捕捉到了裂缝中蕴含的独特咒力属性。他顾不得是否会暴露在普通人面前，毫无耐心地径直降落到精灵月见的身边，几乎是拽着她瞬间移动到了附近一条相对僻静的巷口。
“我问你，”省去了一切寒暄与解释，五条悟罕见地敛去了所有玩笑，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苍蓝色的瞳孔紧紧盯着精灵，“天上那个鬼东西是不是和谷川月见有关？”
“果然……你也感觉到了吗？”精灵月见的脸上露出了了然的神情，“我一踏入涩谷就感知到了谷川月见的气息，非常微弱，像风中残烛一样。但确实是从那道裂缝里渗透出来的……”
“我上去检查过。”五条悟说，“‘六眼’读取到的信息是‘时间’。裂缝里涌出的是浓郁到近乎实质的‘时间’的咒力，具象化的效果像是咒术师展开的领域，但结构又不尽相同，它更加混乱和强制。”
“有没有一种可能。”精灵心领神会地补充，“谷川与我定下‘约定之日’的束缚，她将即将往生的灵魂强行困在了‘时间’的缝隙里，等待时机再回到身体里面？”
五条悟没有立刻说话，他似乎斟酌了下这种可能性发生的实质性难度有多大，但也没有草率否认。
“谷川月见没有留下任何关于这种情况的线索，现在这些都只是猜测。”
周身微微波动的咒力泄露了他内心的焦躁。精灵月见能感受到，他看似冷静的分析之下压抑着某种情绪。对谷川月见的未知处境让他极度不耐。
“你带我上去看看吧。”精灵月见忽然提议道，眼神坚定，“我与谷川之间有契约的连接。虽然我还不能完全理解，但如果能近距离接触到那股咒力的源头，说不定能成为引导她提前回归的锚点。你也是这么想的，对吧？”
她看穿了五条悟沉默背后的意图。被动的等待，对于他，对于不知在何处挣扎的谷川月见而言，都是一种煎熬。
————
大约两分钟后。
那道曾从涩谷上空众多咒术师视野里消失的蓝色光芒，再次于极高的天际一闪而过。速度极快，若非以咒力强化了视觉感官，地面的普通人根本无从察觉那几乎融入天际的细微闪光。
这一次，蓝光径直投向了那道悬挂于城市上空、如同通往异界入口的狰狞裂缝。
蓝光敛去，现出五条悟与精灵月见的身影。十二月的高空寒风如刀，空气稀薄。他们悬停于万米高空，脚下是沦为模型的城市。
精灵月见被五条悟提着后领，第一次从如此颠覆性的视角俯瞰世界。
抬头望去，那道裂缝比在地面仰望时更具压迫感，它仿佛一张咧开的巨口，边缘是不规则烧焦般的漆黑，内部则是深不见底、混杂着无数光怪陆离色彩的混沌漩涡。惊人的咒力不断涌出，让周遭的空间仿佛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悲鸣。
“这……简直是把整个咒术界的咒力都浓缩在一起了吧？” 即使是见闻广博的精灵，也被眼前这超乎想象的景象震撼。
情不自禁地，她手伸向那片混沌之地。视觉上近在咫尺的裂缝实际上触不可及，她明知如此，却依旧做出了无法理解的举动。
谷川月见……
是你吗？
就在这一瞬，与她定下束缚时那种仿佛灵魂被重新拆解组合的奇异感受再次袭来，与裂缝中涌出的咒力产生了强烈共鸣。五条悟第一时间察觉到异动，发动术式瞬移下落之前，“时间”的咒力先抓住了他。
严格来说，它要的并不是五条悟，而是死死拽住他胳膊的那位精灵。
“我要被吸进去了五条！”精灵惊骇地在风中大喊求救。
咒力如潮水般从天空的幕布喷涌而出将他们笼罩，目标似乎是想要吞噬精灵月见。
“抓紧了，别松手。”
五条悟攥紧她的手腕，当下准备发动领域与这股力量强行对抗，可时间的咒力接触到了他。
毫无障碍地，它穿透了理论上绝对防御的无下限术式。
一幅画面如同高速摄影般猛地撞入白发术师的脑海：皑皑雪山，温泉酒店，那个黑发少女第一次怯生生又带着某种坚定望向他。
“老师……”
明明是千钧一发的失控关头，可无论是内心深处某种感性的直觉，还是源于绝对实力的理性自信，都没有令他升起丝毫抗拒。五条悟甚至能感觉到，这股温柔而强大的咒力没有敌意。
“五条？”
精灵月见惊愕地察觉到，五条悟周身那澎湃的蓝色咒力竟在关键时刻迅速收敛、淡化。她抬头望去，看见那双苍蓝色的六眼深处非但没有慌乱，反而透出一种近乎笃定的、想要追寻某个答案的锐利光芒。
“我想进去看看。”他这么说，“你抓紧我，不要跟丢了。”
在本能地接纳这股力量的一刹那，巨大的吸力彻底吞没了两人。那道狰狞的裂缝如同餍足的巨兽，在将闯入者吞噬后，核心的漩涡缓缓平息，最终连同那惊世骇俗的咒力波动也一同消失在了蔚蓝的天幕之中，仿佛一切从未发生。
***
所有声音都被空间的破碎与重组声淹没。视野中的一切化为飞速倒退、无法辨认的色块与光点洪流。
是时间。
进入裂缝内侧的瞬间，五条悟便明晰了此地的本质。
并非实物空间，而是由强大到极致的咒力所产生的“效果”本身，并将这种“效果”具象化所形成的奇异维度。
——这里是【回溯】术式的内部，是时间法则被强行扭曲后呈现出的原始态。
时间的洪流将这位最强咒术师团团包围，它本能地试图搅乱他的感知，让他像曾经的谷川月见那样，在这片无序的空间里迷失、在失控的状态下横冲直撞。
但它无法做到令一进入这里便了然其本质的最强术师受其摆布。
五条悟在回溯的时间里探索，在慌乱的咒力冲击中游刃有余地进行解析。
他像一名纨绔的挑衅者，轻而易举地洞悉出这片区域的本质，试图找寻“时间”的破绽。无数回溯的画面自他眼前一幕幕掠过，最终所有的星光与混沌开始收束、定格。一片虚无中，一扇门扉为他打开。
没有半分犹豫，五条悟径直冲入其中。不在乎那是否是捕食者的陷阱，亦或通往异时空的流放之路。一种强烈的预感告诉他，门的那一边有他一直在寻找的、那个引领他至此的答案。
黑暗褪去，世界重归明亮。
推开“门”的瞬间，映入眼帘的是与他刚才经历的时空乱流截然不同、充满了生活气息的温馨布景。
看起来像一间标准的酒店客房，浴室门口随意摆着一双带有粉色兔子装饰的拖鞋，窗外是飘雪的沉沉黑夜。
再往里走一点，五条悟的目光略过床头柜上的日历——
2006年2月。
日期并未出乎他的意料，时间的力量将他带回了过去的某个节点。
但为什么偏偏是2006年……
他走近床边，看清了日历下方那行小字：
——神乐滑雪场温泉度假酒店。
瞳孔骤然收缩，回忆如同潮水般扑面而来。
这里……是他执行雪山任务时，第一次遇见谷川月见的地方。
这么说的话……
“咔哒。”
门外传来轻微的开门声。
五条悟循声望去。
房门被推开，一个身影走了进来。她穿着他记忆中最初见面的那件外套，怀中抱着一袋零食。黑色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脸上带着些许刚与同伴聚餐归来的轻松惬意，正回头与门外的同学轻声道别。
是谷川月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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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40章 《吞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