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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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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在此刻,周芸对丈夫重新产生的怜悯,这个罪大到什么地步?是足以让人名声扫地,真假又有什么关系?
一定会名誉扫地,甚至可以让他有牢狱之灾!
这对名义上的兄妹,佯装了多少年,这些年乔伊华对小珍如何别说周围的人清楚,她才接触这一年,就看得很清楚。
一起吃饭的时候,小珍必定是坐在他身边,乔伊华非常自然的给她夹菜。
每周一开车送她去学校,临走时必定从钱包里拿出很多钱当生活费,她身上的衣服鞋帽哪一样不是他亲手买的。
怎么会决裂到这种地步?
周芸问夏强:“乔小姐找到了吗?她不是在上海没有什么可认识的人的吗?怎么会找不到?”
见夏强铁青着脸不说话,周芸继续说道:“乔小姐是被伊华惯得太任性了,没有了男女界限。他整日忙于工作,哪会了解女人的心思?当初我们结婚之前如果她要乔伊华不准结婚,或许对我们三个人都好。这样就没有婚后的荒唐事,我又能责怪谁呢?去日日骂他,还是去学校捉奸骂她?只能自己承受了。”
夏强向来不过问乔伊华之间的事,更别说小珍了。
他的态度早就表明不让过问,小珍一直乔伊华的私事,道德的事,男女上床即便是出轨也是私密之事,发生过也好,没发生过也好,都是无足轻重。
却没想到在公司最动荡的时候出了这种事,而这件事迅速传遍公司,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全公司不得不休息放假,这才是夏强从深圳赶回来的原因。
乔伊华见到夏强时,说着说着就怒不可遏,尔虞我诈商场是正常,可这是背叛,是心痛,是难以承受的伤痛。
后续有什么影响没人知道。
当年乔伊华在街头发现小珍时,她正奄奄一息地捡垃圾吃,那乞丐一样的模样,现在这个年轻漂亮的女人相比,完全是两个人。
那时候在回上海的火车上,她懵懂无知的眼睛,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明白,眼神一直追随着乔伊华。
在她眼中只有这个人可以拯救她于水火,只有他能决定她能不能脱离苦海。
她确实很聪明,年纪幼,无知,对任何人都拘谨,吃饭的时候从来不敢夹菜,只埋头扒白饭。
一整天可能都不会说一句话。
唯一能产生情绪的时候就是让她说过去的事,还有赶她回老家。
提起就哭。
一个小姑娘,对过去、对那个遥远的家乡,竟恨到这种地步。
乔伊华从一开始对她很排斥,主要原因就是担心事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后来一度就当成做好事积德行善,像是资助希望工程一样
不过那时候是真的没有任何私心。
夏强和乔伊华谈事,每次小珍都在房间里很认真写作业。
有时候乔伊华过去会看她的成绩和排名,顺便会看看她做错的题,分数一直不高。
他真的很少为此生气,顶多拍着她的头说:“傻妹妹啊,你这都写的什么啊。”
于是在重读初三的时候,花一百块钱一小时请来最好的名师,数学、语文和英语一点点的教,数学从初一的一元一次方程开始。
语文就从古诗开始。
英语就从abc一点点教。
中国的教育差距本来就很大,和家庭、城市、省份都有关系。
小珍不算很笨,只是小时候基础太差,那时候读书课本两人共用,作业本正面反面都写满了,甚至橡皮擦涂掉后再重新写。
当然这些都是她后来才跟乔伊华吐露的。
乔伊华比她大十余岁,本来以为自己小时候生活条件已经够差了,可没想到还有更穷的地方。
小珍第一次见钢笔,文具盒,铅笔刀,书皮,可以有独立的书桌,台灯,甚至夏天可以开空调,可以有冰箱,随时吃到冰霜的东西。
她不会表达,也不善言辞。
乔伊华工作很忙的时候,极少回家。不过只要出差久了,回来前一定会打电话,会问小珍想要什么书、什么笔、什么书包和文具
她总是说,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缺。
还会在他回来的前一天晚上,写一张小纸条,不是说什么肉麻的话。
“语文成绩进步了十分。”画个笑脸。
有时候会很诚实说“这次数学又没及格,咋办呀?”画一个哭脸。
有时候会写一句英文,“Everything you think about is beautiful, but you will not be too disappointed if you feel that the beauty is not enough”
“物理一窍不通,我的脑子被踢了吗?”
大多数时候乔伊华都是随手看一眼,她是以退为进不想挨骂。和他做生意时一样,性格不骄不躁,等得起、忍得住的样子。
可看到她读书补课什么都花费的情况下,成绩还是不理想,排名不争气,也是真的会生气。
幸好小珍不像七八岁的孩子是十几岁年龄,有羞耻心和脸皮薄。
乔伊华能说的重话顶多就是,“这到底有什么难的!”“前天晚上老师补课的时候我都听见讲过了,怎么还不会?”
小珍握着笔写着数学题听他啰嗦,就会受不了责骂偷偷的叹气。
她本就内向,不爱说话,这么生气两人就会没话说。
当然这些都是乔伊华春节与朋友聚会时候,看见小珍帮吴妈打下手,洗碗摘菜时,随口和朋友聊天时说的闲话,像长兄长父一样,数落着孩子平时的表现。
满桌子的菜,都是朋友,所有人都闲谈,只有小珍永远一句话不说,活脱脱的透明人。
吃完饭会自觉默默的打扫卫生,帮忙做家务,在外人看来就像请来的小保姆。
没有人会想到他们之间会有什么男女之情。
后来这个捡回来的小女孩上了高中,与乔伊华的朋友见面更少。
这么多年她最活泼的事,大概就是公司八周年的酒宴了。
非要小珍上台,吓得她脸都白了,好说歹说才准备唱了一首歌,叫潇洒走一回。
当时穿着一条红色连衣裙,头发已经不像刚来时那样,短短的像假小子,留成了披肩长发,还被任秋在前额两边编了辫子,又扎上两朵很小粉色的头花,涂抹了一点粉底,很淡的口红。
乔伊华看到了,笑起来,伸手摸了摸她脸上的粉底,说,“这都什么呀?一手都是粉。”
任秋说:“这算什么浓妆,年轻皮肤好,就擦了一点。”
乔伊华:“红色头花、红色衣服,还有这口红,这是什么审美啊。”
任秋说:“乔总懂什么,现在香港明星都这样,你看看李嘉欣邱淑贞红衣服红嘴唇多好看。”
小珍拿着镜子照了一下,轻声说:“确实有点重了。”
就把头上的两朵花拿掉一朵,嘴唇稍微擦拭淡一点。
她这个年纪,确实最漂亮、最可爱,也不像刚遇到时那样瘦弱了
小珍上台唱歌时,学着叶倩文的样子,跟着伴舞还跳了一段。
唱完,任秋鼓掌声音最大,因为这是她的杰作。
也是乔伊华的杰作,他养了三年,从乞丐到清丽的女人。
因为高中课业忙,公司扩大,公司新人特别多,几乎都不认识小珍,没有再公司简单这么年轻的小姑娘,所以在她唱歌时,低下吹口哨声此起彼伏。
下台后,小珍还蹦了一个台阶,跑到乔伊华身边,他很自然地顺手搂住她,怕她跑得太快有台阶摔倒。
“真不错,读书的心思用在这上面,我们家就可以出清华学生了。”
小珍喝了一口水,笑盈盈的回应说:“哥,你下次可别让我来了,我真考不上清华。”
乔伊华难得对她露出慈爱又骄傲,捏着小珍的脸止不住笑意:“考不考得上又怎么样,跟哥哥过好日子就行了。”
他那么的意气风发,她变得再也不是恐惧呆滞,多么的青春靓丽。
一起吃饭时,还拍了张合影。
这些事并没过去多少年,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会法庭相见?
谁能说清楚呢?
乔伊华别说对女人,即便对兄弟也没有翻脸不认人过,这次震惊、愤怒、怨恨,这些情绪积压在心头难以自拔。
兄弟之间无非就是义气和金钱的关系,不需要付出更多的心思,每个人都有独立的想法,无法控制每个人。
女人和男人之间的情谊,说不清道不明。
如果是发生过性关系,更难说清。
夏强可以肯定的是,无论是什么情分,双方都付出了很多,一旦割裂,都会痛苦。
所以无论从男人的角度还是情理的角度,是无条件站在乔伊华这边。
夏强回过神来,摸了摸身上的烟盒,抽出一根,向周芸示意后点燃了。
“周小姐,乔小姐在哪里我是真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我确实不清楚,但华菱绝不能倒下!你应该很清楚乔总为这个公司付出的心血,倒下了又起来,起来了又倒下,不能因为这点男女之事毁了一切。”
夏强继续说:“周小姐如果真对乔总有感情,我希望你能澄清此事,别再让这事继续扩大了,哪怕是做戏给报社、电视台看都可以。”
周芸对乔伊华感情不能说因为诅骂他出轨感情就瞬间消失,来的时候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现在看到他失魂落魄的样子,产生了同情。
做戏不是不可以,就像香港那些豪门出了丑闻,正妻站出来维护丈夫的名声,谴责勾搭丈夫的小三痴心妄想、妄图取而代之那样。
周芸沉思片刻问:“我有什么好处?”
这本来就是生意,夏强并不意外,“你知道公司要上市,乔总最近一直在商讨公司股份问题,给什么都没有给钱来的实在。”
周芸从来就不在乎钱,她说:“乔伊华不是一直想收回股权、独掌大权吗?连一起创业的人都不愿分权,怎会给一个有名无实、毫无感情的老婆?要是真愿意,当初也不会跟我签婚前协议。他不过是想要个孩子罢了,有了孩子就会跟我离婚。今天是乔小珍,明天可能是别的女人,我能帮他维护几次?我想要的,他什么都给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