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志怪》杨莲亭

19、女人不上桌

　　刘娣跟婆婆在厨房里忙着，今天家中好不热闹，不仅来了好多亲戚而且小叔子和他的女朋友今天也回来了。婆婆是一个围着锅灶转了大半辈子的人，对家常菜轻车熟路，每次家中来客人要做许多菜时，婆婆都会把葱、辣椒、姜这些佐料用盆、小锅、大碗装起来，在灶台上排成几排，大有饭店厨师的气势。刘娣也就是给婆婆打打下手，洗洗菜、切切菜这些，“掌勺”都是由婆婆担任。
　　今天陪着她在厨房里一起忙活的多了一个人，这人不是亲戚中的某一员，而是小叔子带回来的女朋友。这个未来的妯娌叫雪婷，来自南方城里，雪婷皮肤雪白眼睛大大的，热情爱说话，今天第一次来就主动要求和她们一起干活，好像是已经认定了自己将是这家的媳妇，不把自己当客人。
　　可这位新成员的加入并没有让厨房的效率高起来反而使节奏乱了起来。首先剥洋葱把自己辣的流眼泪，嫂子刘娣又安排她切黄瓜胡萝卜这些配菜，雪婷看看嫂子示范的很简单但自己切起来却忽大忽小忽厚忽薄，还时不时地从刀上面顶出几片掉到地上，这让她感到很尴尬。雪婷是家中独女，从小就没干过什么家务，今天属实是硬着头皮上了。男友的妈妈和嫂子似乎也看出了她的窘迫，就劝她去客厅休息一会，但客厅人太多她宁愿留在这里，无奈嫂子便给她安排尽量简单的活来干，到后面直接变成了递个东西这些。
　　终于在进两个小时的忙活中刘娣端上了最后一锅汤，菜算是齐了。这时的雪婷可以说是饿的头晕眼花，早上下了火车和男朋友传骏在路边随便吃了碗馄饨就接着坐车来到男朋友家的镇上了，从镇上再到村里已经11点多了，传骏的父母本来要专门给他们俩先做一点可是自己嘴硬要面子非说不饿，还自告奋勇的要去厨房帮忙，忙完已经是下午1点了，每端一盘菜都馋的口水如泄洪般的往肚子里咽。不过男友这边的菜确实看着就有食欲，早就听说他妈妈做菜好吃果然不假，光是色香两样就已经勾人心魄了，有好几道菜已经默默在雪婷心里排上了序，准备一会大吃特吃。
　　传骏家中兄弟两人，哥哥传骐早已成家，侄子小闯已经六岁了。小闯也是不怕人的性格，和雪婷这个未来的婶子很是投缘才说过几句话就熟的像一家人了，雪婷准备抱着他跟自己坐一起。可奇怪的是半天只坐过来了几位男性亲戚，有传骏他哥传骐还有其他的或许是表哥或许是叔伯啥的，旁边的姑姑嫂子和孩子们都没有坐过来的，而且传骏哥哥他们神情也怪怪的。
　　餐桌上的氛围暂时冷静了下来，旁边的男人们也不像刚才那样大声说笑了，还有个叼着烟从外面进来边说笑打招呼的中年男子还奇怪的看了雪婷一眼才找凳子坐下。这时雪婷感觉更奇怪尴尬了，正想问嫂子刘娣怎么还不过来坐的时候传骏走过来了，悄声跟雪婷说先去客厅沙发上坐一会，雪婷一脸疑惑不明所以，悄声的问了一句为什么，不等传骏回答怀里的侄子小闯伸手想拿盘子里的菜。这不禁被对面的小闯父亲传骐呵斥制止，传骏也半哄着半命令的语气告诉小闯要等会再来吃，其中有这样两句话：
　　“……小闯你要记住，小孩不能上桌，女人不能上桌……”
　　听到这里的雪婷脸色已经由白变红，愤愤起身，将目前的筷子摔在了桌子上。
　　其他客人都怔住了。传骏满脸通红，吓问道：
　　“你什么态度啊！”
　　“我们忙了两个小时连饭都不能吃了？”雪婷说着竟掀了一把桌子。她本没太用力，谁知由于这个桌子是组合桌而且桌边与下面的桌腿贴合度并不太好所以旁边一掀桌面立马失去平衡，碟子像滑雪运动员一样顺势而下，桌边的客人四散逃离，对面的传骐想扶住桌子却被一盆汤烫的直叫唤。
　　传骏一巴掌抡过来却被嫂子刘娣挡住，雪婷哭闹一番拎了自己的行李冲去门外。
　　村里的大路上围了一圈的人，小闯站在人群外面看不见里面发生了什么，只听见“婶子”又哭又叫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