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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Chapter15:安多米达的婚礼 ...

  •     自归家之日起,西里斯便被沃尔布加严密地监视起来。他烦得简直想把自己的房间给烧了,但鉴于摆在他桌头的玫瑰花请束,他强忍着没进行任何能刺激到沃尔布加敏感的神经的行为。
      忍忍,西里斯,再忍忍。他不断这样告诫自己。你得忍一会儿,你得带着小雷尔逃离这个魔窟呢!只凭那个乖孩子自己,他刚跨出大门就会被逮回来的!那样的话,多米达的婚礼就没有男花童了!你可不能让你最喜爱的堂姐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之一留下缺憾啊!忍一会儿,西里斯,就忍到你参加完婚礼回来……
      就在这日复一日的忍耐中,那朵玫瑰花终于盛开了。
      那是个阳光明媚的清晨,那娇妍的花儿突然在阳光下吐露了芳菲,一串串金闪闪的字母从重重叠叠的花瓣间飞出,在空气中排列成了一封邀请函:
      “亲爱的西里斯·布莱克先生:
      诚邀您于八月十日上午九点钟参加我们举行于利物浦、珊瑚屋(飞路网已连接)的婚礼。如果情况允许,请您务必多邀情些可以信赖的同伴,以使我们的婚礼热闹盛大。
      您诚挚的,
      安多米达.布莱克和泰德.唐克斯。”
      漂亮的变形术和显影魔咒!西里斯吹了个悠长的口哨,在心里赞叹了一句。
      “雷尔,你看到了吗?”他推开隔壁的门,问雷古勒斯。
      “当然。”雷古勒斯说,“我准备了半个多月的礼服啊,它终于能够派上用场了!”
      “那就好。”西里斯说,“明天早上七点我们便走?”
      “好。”雷古勒斯回答。
      西里斯于是又回了自己的房间。那以金字写就的请函仍漂浮在原处,西里斯盯着落款处两种笔迹的签名,促狭地笑了笑,拿魔杖点了下那朵玫瑰,把它收回了花瓣中,仍令它以含苞待放的姿态立在他的桌头。
      多米达说他可以带些朋友去摔场,那么詹姆、莱姆斯……那就也给彼得写一封信吧,只少他一个实在会令詹姆和莱姆斯感到尴尬,毕竟学校里他们从来都是四个人一起行动的。
      另外……
      西里斯握着羽毛笔,无意识地在羊皮纸上划出了一个“F”。他是不是可以邀请芙拉瑞施.赫伯呢?
      他突兀地嗤笑一声,又把这个“F”勾掉了。他在想什么呢?他和芙拉瑞施.赫伯根本不熟,甚至连认识也难以谈及呢!
      他把这张羊皮纸团成一团,用力向后一扔,开始给詹姆和莱姆斯,彼得写信。

      次日早六点,布莱克兄弟两个起了床。他们悄无声息地刷牙洗脸,把自己收拾得仪表堂堂,又用昨天偷偷存起来的面包垫了垫肚子,然后在早上七点钟背着打包好的礼服溜出了布莱克宅——连克利切都没有惊动。
      这实在是个骄人的战绩。毕竟沃尔布加为了防止西里斯的出逃,在格里莫广场12号周围布下了无数的警戒魔法。但西里斯与布莱克夫人斗智斗勇十二年,早就练就了一套比猎大还要灵敏的感官,——使得他成功地带着雷古勒斯奔向了自由。
      伸出魔杖向前一招,唤来骑士公共汽车,跌跌撞撞地奔向对角巷。穿过破釜酒吧,进入弗洛伊冷饮店,付给老板两个银西可,抓起一撮飞路粉扔入炉火,念出“珊瑚屋”,踏入那翠绿色的火焰,西里斯和雷古勒斯便来到了安多米达和泰德的家。
      “哇!你们居然来得这么早!”
      他们俩刚刚迈进珊瑚屋的客厅,还没来得及抖干净身上的炉灰便被欢呼着冲过来的安多米达抱了个满怀,三个人狠狠地撞到了一起。
      “嗷——疼!多米达!”西里斯的下巴被雷古勒斯的脑袋撞得结结实实;痛得他当场惨叫出声。雷古勒斯没嚷,但也用力抽了一只手出来揉了揉头,一脸忍痛状。
      “抱歉抱歉,太激动了。”安多米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们比西茜和阿尔法德叔叔来得都要早呢!”
      “看出来了。”雷古勒斯一边“嘶嘶”地吸着气一边说,“如果西茜在这,她一定不会让你顶着才画了一半的妆见人的!”
      西里斯这才注意到安多米达只抹了一半粉底的脸,当即放肆地笑了起来。
      安多米达被这兄弟俩的双重攻击弄得有些羞恼。“闭嘴,西里!再笑我就给你也抹眼影涂口红!”她冲西里斯嚷。
      西里斯脸上的笑顿时僵住了,看向安多米达的目光中满是控诉。
      “还有你,雷尔,”她又对雷古勒斯吩咐道,“麻烦你现在去把你的花童礼服换上,再整理一下你的头发,过不了多久莫丽——莫丽.普威特,现在是莫丽.韦斯菜就会带另一个小姑娘来,马琳——马琳.克里克本想喝一点缩身药剂来客串的,可是她的魔药正进行到紧要关头离不开人——唉,好在莫丽说她认识一个相当合适的小姑娘。茶几上有蛋糕,你们先少吃一点……”
      她边絮絮叨叨地说着边上了楼。直到伴随着“砰”的一声关门声从楼上传来,雷古勒斯和西里斯才对视一眼,长舒了一口气。
      “女人结婚后都会变唠叨吗?”西里斯感慨,“太可怕了!”
      “她在紧张呢。”雷古勒斯说。
      “先吃点?要不然到辜负了她的一片好心意。”西里斯指着茶几上的几块黑乎手的东西问雷古勒斯。
      “好吧。”雷古勒斯一脸视死如归地说,“虽然我们都知道,安多米达.布莱克小姐下厨做出来的东西的味道堪比……”
      他顿住了,又拿小叉子往嘴里送了一小块蛋糕,满脸惊奇。
      “相当不错。”雷古勒斯惊叹,“西里,我们有了一个厨艺相当好,简直可以和克利切媲美的姐夫。”
      “嗬!”西里斯也叉了一块蛋糕吃了起来。
      “确实哎!”他说,“这下我就不用担心她会把自己和她男朋友一起饿死了。”
      “有你这么说亲堂姐的吗!西里斯.布莱克!”一道怒气冲冲的声斯音从壁炉边传来。
      西里斯漫不经心地咬着叉子看过去,而后愤怒地尖叫起来:“纳西莎.布菜克!你还没有嫁到马尔福家去好吗?!你把他卢修斯.马尔福带来做什么!!!你不怕把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招来吗?!”
      “胡说八道什么呢。”纳西莎.布莱克冷冷地说:“卢西当然是信得过的人,多米达也和他很要好呢,我带他来给多米达当娘家人有什么问题?”
      “好久不见,雷古勒斯……和西里斯。”卢修斯彬彬有礼地向西里斯和雷古勒斯打着招呼。
      “好久不见,卢修斯,阿布图萨克叔叔近来可好?”雷古勒斯同样彬彬有礼地回应。
      “好久不见,老狐狸精。”西里斯语气恶劣地说。
      “西里斯.布莱克!”纳西莎怒吼,“你最好重新组织一下你的语言。”
      “要你管?”西里斯向纳西莎做了个鬼脸。
      “好了,西茜,别和这个小孩子计较了。”卢修斯对纳西莎说。
      纳西莎重重哼了一声,没再和西里斯说话。
      “我要去帮多米达化妆了。”她对卢修斯说,“卢西,你帮我看着点这两个小子,尤其要盯住了西里斯这个混账!要是他胆大包天敢在多米达的婚礼上搞出什么事来——”
      她恶狠狠地瞪了西里斯一眼,道:“往死了揍,没商量!”
      西里斯本就被卢修斯的一句“小孩子”勾出了火气,又听了纳西莎的一通贬损,当即怒道:“纳西莎.布莱克!你觉得我是会在多米达的婚礼上搞破坏的人?!”
      “西里不会在多米达的婚礼上搞破坏的,西茜。”雷古勒斯同时说。
      “哈!”纳西莎冷笑一声,径自上楼去了。
      雷古勒斯长出了一口气。
      “我要去换衣服了,西里,你知道的,我的礼服相当繁琐,得多花一些时间。”他对西里斯说。
      “我知道。”西里斯说。
      “那么,”雷古勒斯转向卢修斯,“卢修斯,能请你帮忙吗?”
      “乐意效劳。”卢修斯说。
      “那,西里,我们上楼去了。”
      “再见!”西里斯硬梆梆地说,又不情愿地补充了一句,“你没有必要非得打圆场。”
      “我没有。”雷古勒斯一脸坚定地否认。
      “你就有。”西里斯恼火地说。
      “我绝对没有。”
      “你明明就有!”
      “噗嗤——”
      西里斯,与雷古勒斯一起冷起脸,看向卢修斯.马尔福。
      “不好意思。”卢修斯说,“当我不存在就好,你们继续。”
      能继续进行这种毫无意义的争吵才怪!
      雷古勒斯气呼呼地瞪了西里斯一眼,“蹬蹬蹬”地跑上了楼。
      西里斯:“····”
      他用尽全力下定了决心,从沙发上站起来,拎起了被雷古勒斯遗忘的礼服包,准备把它交给卢修斯,让他带上楼。
      但没来得及。
      雷古勒斯如金色飞贼一般迅捷地从楼上扑了下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过了西里斯手中的袋子,又飞上了楼。只留西里斯保持着正要向前迈步的姿势站在原地。
      卢修斯颇为响亮地啧了一声,跟着雷古勒斯走掉了。
      西里斯尴尬地恨不得挖个洞给自己埋起来,这个时候,珊瑚屋的大门被人很有礼貌却又很装模作样地敲了三声,西里斯扭头看过去,看到詹姆.波特一边用力压着他凌乱的头发一边走了进来。
      “来得这么早啊,伙计!”西里斯笑道。
      “那是当然。”詹姆得意地说,“你姐姐的婚礼就是我姐姐的婚礼,我当然要早点来帮忙啊!我爸爸陪着我坐骑士公共汽车来的,我想骑扫帚,可我妈妈和他都死话不让。对了,西里斯,刚刚从楼梯上跳下来的那个小家伙是你弟弟吗?轻盈、敏捷,灵活……完美的找球手啊!我和他配合着一定能连续五年卫冕格兰芬多的魁地奇杯的!你快把他介绍给我吧!”
      西里斯垮下了脸:“那你就只能想想了,他,斯莱特林,没有,不会有,绝对不可能出现任何意外的。”
      詹姆顿时换上了一副垂头丧气的表情,不过又很快振作起来。
      “好吧。”他说,“有一位出色的竞争对手也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而且我们可以私下里组队嘛。”
      西里斯笑了笑,岔开话:“泰德——我即将上任的姐夫——给来得早的客人做了点心,你要吃一块吗?”
      “要,当然要。”詹姆边说边叉了一块糕点。
      “很好吃嘛!”他说,突然换上了一张显得相当不怀好意的面孔。“西里斯,我们姐去的手艺和赫伯姑妈的手艺哪个更好?”
      西里斯眼前一黑,用力推了詹姆一把。
      “你这个混蛋啊!”他怒吼,“你都拿这个事说了快一年了,怎么还没腻啊!”
      “谁叫霍格沃茨那么多女生,你只多看赫伯一眼。”詹姆理直气壮地回答。
      西里斯深吸了一口气,正想再找出什么话来回击,大门又被推开了。
      这一次,一大群人走了进来。西里斯一一看过去。
      为首的是泰德.唐克斯和一对麻瓜夫妇——看来像他的父母,然后是几个眼熟的年轻巫师——大概是他和安多米达的同届同学,接着是莫丽·韦斯莱——西里斯等布美克一家人的远房表姐——和她的丈夫与大儿子,以及……
      西里斯和詹姆飞快地对视了一眼。
      “我没给她写信,真的。”西里斯在詹姆的目光逼迫下悄声飞快地说。
      “那她——”
      “我想到了。”西里斯说,“多米达先前说莫丽给她找了个来救场的女花童,应该就是她了。”

      跟在莫丽一家人身后进来的是芙拉瑞施.赫伯,她也确实是莫丽找来临时救场的。
      不知原理,但普瑞提.赫伯使她失去的那些记忆正日复一日地以碎片的形式回归于她的脑海。她已经记起来了,在她藏匿在记忆深处的家中,二楼整整一大面浅灰色的墙上挂满了会动的魔法照片,很多个年纪要小上许多的莫丽和两三个同样年少许多的亚瑟从照片里向外面的人笑着。
      于是她与莫丽和亚瑟.韦斯莱的交流变得密切起来。
      今天早上七点刚过的时候,韦斯菜家的猫头鹰“咚咚咚”地撞着维多利亚大街33号的窗子,把一封信扔在了闻声而来的卡罗尔.约翰逊夫人面前。卡罗尔见信封上写的是个从未见过的名字,当即脱掉了刚穿上的高跟鞋,把信交给了正面洗脸的芙拉瑞施。
      读了信后,芙拉瑞施相当惊讶。她从未想过会被人这样紧急请求,根本设想过参加巫师的婚礼,更不知道怎么当好一个巫师婚礼上的花童。
      不过她最终同意了。一来给莫丽解了燃眉之急,二来也能了解一些巫师的常识,三来,没准还能触发些被她遗忘的记忆。
      于是,在卡罗尔不赞成的注视下,她让珊珊带走了给莫丽的回信。
      莫丽来得很快,不过半个小时她便按响了维多利亚大街33号的门铃。芙拉瑞施跑下楼给她开门,又请她来帮自己参谋该穿什么样的衣服。
      卧室的衣柜里有三条礼服裙,莫丽回忆着安多米达婚纱的式样,挑了浅绿的那件纱裙让芙拉瑞施换上,又给她编了精巧的辫子,搭配了合适的首饰与鞋袜,画了恰当的妆容。
      芙拉瑞施难得如此盛妆打扮,一时简直手足无措。
      “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有什么好畏手畏脚的。”莫丽看出了她的不自在,笑着打趣。
      “我一年多没化过妆了。”芙拉瑞施皱着脸说。
      “放松啦,我们要幻影移形了。”莫丽说。
      “好吧,我想我准备好了。”芙拉瑞施说。
      “我猜我们会恰好和亚瑟与小比尔碰上。”莫丽微笑着说,带着芙拉瑞施显形到了珊瑚居外。
      果如她言,亚瑟正抱着比尔从一辆南瓜造型的马车上走下来,两匹白马立在车前悠闲地甩着尾巴。芙拉瑞施想到了灰姑娘的童话,轻轻捂着嘴,看向马车的目光中带出些向往。
      “口红花了!”莫丽突然凑到她耳边悄声说。
      芙拉瑞施被吓了一个激灵,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果然看到手指上出现了一道红痕。她看向莫丽。
      “没关系。”莫丽说,“我一会向安多米达借支口红给你再补一下就好了。另外,典礼结来后所有宾客都可以一起乘南瓜车出游呢!你们当花童的还可以和新郎新娘乘同一辆马车。我相信小多米达把她这些年攒下的钱都投在这些排场上了,但是,人家得了趣,自己乐在其中呢!”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呢!”她最后感慨,“好在泰德看着是个稳妥的,不能把自己和老婆饿着。”
      “所有人都能坐南瓜车?”
      “是的。”莫丽说,“不过我们要先进去了。”
      她们和亚瑟,比尔一起缀在这一批宾客的最后进入了珊瑚居。
      芙拉瑞施一只手虚虚拉住莫丽的袖子,抬眼打量着这间房屋。浅淡的米色壁纸,浅灰色的地板,简约优雅的铃兰型吊灯,乳黄色的布艺沙发,玻璃茶几,原木色的一个个橱柜与深棕色的壁炉……一切的一切都昭示着这里的女主人是个很有生活情调的人。不过这间起居室还少些生活的痕迹,只不过是一间样板房。芙拉瑞施想到莫丽以过来人的口吻对今日这对新婚夫妇的担忧,不由得“扑噗”笑了一声。
      然后她看到了西里斯·布莱克,呆住了。
      她没见过这样的西里斯。
      他漆黑的发梳得整整齐齐,服帖雅致地从额前垂下几缕;一件雪色的丝绸衬衫,银扣,从塞进裤子的下摆到系着深绿色领结的领口,长出一玫瑰,栩栩如生,张扬妩媚,却因只是以银线勾勒出纹路而无半点妖艳;黑长裤,裤脚自然垂下,遮过脚踝,黑皮鞋略带点后跟,衬得少年人的身姿更加挺拔锋锐。
      她突然感觉有些窘,移开眼,假装自己在观察壁炉。
      她不知道那个惊艳了她的少年人也正被她所惊艳着。
      他看似在与詹姆谈论着莱姆斯与彼得还没到来的可能原因,却悄悄拿余光描摹着那个少女。
      她深棕色的发自两耳上方分出两股辫成辫子,与其余的发丝共同在脑后梳成一个圆髻;一袭浅绿的纱裙勾勒出如风中细柳的身姿,银色的小高跟鞋典雅精致;亮闪闪的王冠置于发心,水滴状的翡翠悬于锁骨,浓郁的碧玉绕环着皓腕,少女宛若误入人间的林仙。
      确实像一位林仙。西里斯想。清冷,高贵,不染凡尘。
      他看着那林仙跟在莫丽身后上了楼,没有给他半分眼神。
      他冷漠地把目光移向窗外。
      “詹姆,”他拉了拉好友,“你看,那是不是莱姆斯。”
      詹姆沿着西里斯所示的方向看过去。
      “真是他,他怎么不进来呢?咱们去接他吧!”边说边跑了出去。西里斯只好跟上。
      果然是莱姆斯。他抱着一只盒子,在门口反复徘徊,有些焦虑的样子。
      “嘿!莱姆斯,你怎么不进来呀!”詹姆一把拍上莱姆斯的肩膀。倒把莱姆斯吓了一跳。他一下子蹦出好远,回头对詹姆怒道:“你……我可真是不知道该说你什么才好!”
      然后回答了詹姆的问题:“我一个人进去觉得尴尬,想等你们一起,也好作个伴。另外,西里斯,我给你姐姐带了点新婚礼物,应该怎么交给她啊?”
      “你准备的什么啊?”西里斯问,有点惊讶。
      “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莱姆斯说,“但,总不好空着手来白吃白喝吧!我就去买了一只花瓶。”
      空着手来白吃白喝的詹姆:“……”
      一样没给自己的亲堂姐准备礼物的西里斯:“……”
      “她不可能不欣赏你的品味。”西里斯说,“一会儿直接把它放架子上,顺便插几枝花就行,等典礼结束了我再告诉她。毕竟她今天是新娘,仪式结束将前怕是没有空闲清点收到的礼物了。”
      “也好。”莱姆斯说。
      “彼得怎么还不来啊。”詹姆叹气。
      “他没给我回信。”西里斯说。
      “我希望他能来。”詹姆说。
      “先进去吧。”西里斯说。
      他们便回到了珊瑚屋中。
      西里斯一眼便看见了正站在泰德.唐克斯的父母身边和他们攀谈的那个英俊的男人,惊喜地扑了过去:“阿尔法德!好久没看见你了!去年圣诞晚宴你都没露面,我还以你为要一辈子在外面流浪,永远不回英国了呢!”
      “怎么能呢?”阿尔法德一脸风尘,却依旧稳稳地接住了西里斯,拍着他的肩膀说:“小安多米达要勇敢脱离家族,追求自己的幸福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会缺席呢?这可比一百场在老宅举办的宴会都要有意义!况且我还得作为长辈把她交到未来的侄女婿手中呢。好了,小子,带着你的朋友们去厨房吧,反正这里这么多人,谁知道谁用了什么魔法,也不用担心弄脏衣服,我的一个家养小精灵是忙不过来这么多人的午饭的!”
      “那你呢?”西里斯问。”
      “跟我的未来亲家聊聊天。”阿尔法德说。
      “好吧。”西里斯说。他又向老唐克斯夫妇点了点头聊作致意,回头去招呼詹姆和莱姆斯:“走了,去厨房帮忙。”
      “真好,可以光明正大地用魔法!”詹姆说,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西里斯身边,等着他带路。
      莱姆斯则有些迟疑。
      “可是,我……”他的目光不断瞟向怀中的礼盒。
      “我竟然转眼便把它给忘了!”西里斯大叫一声,冲回莱姆斯身边,把花瓶拿出来放在附近的一个橱柜上面,又喊道:“詹姆!”
      “让我想想,”詹姆边走过来边回答,“鹅黄色的,修长,线条流畅的花瓶……西里斯,正巧我们的姐姐今天结婚,红玫瑰怎么样?”
      莱姆斯和西里斯同时露出了不忍直视的表情。
      “你以后会追不到女孩子的!”西里斯说。
      “白百合吧。”莱姆斯已不对詹姆抱有希望,直接地给出了自己的理想搭配。
      “红玫瑰怎么就不行呢?多映景啊!”詹姆嘀咕着,但还是按莱姆斯所言,把礼盒变成了一束百合。
      莱姆斯拿出魔杖,轻轻一挥。
      百合花被一阵无形的风托了起来,又稳稳地落到了花瓶中。亭亭玉立,温雅端庄。
      于是这一个猫嫌狗憎的少年和两个再怎么说也正处于猫嫌狗憎的年纪的少年就对着笑弯了腰。
      “幸好没插红玫瑰。”詹姆说。
      他们又笑了起来。然后,他们走了。
      芙拉瑞施走到他们笑闹的地方,停了下来,仰头盯看高高地摆在橱柜上的花瓶与花,皱起眉。
      他们为什么能这样毫无顾忌地使用魔法?
      可惜她出门没有带魔杖。

      但三个小少年并不知道他们的行为给一位小少女带去了怎样的疑惑,他们正挥舞着魔杖,尽全力指挥刀子们与好几大盆西兰花、胡萝卜、土豆、洋葱战斗。
      尽管他们似乎已经尽了最大努力,但战局依旧不明朗。他们的“军队”甚至有溃败的迹象。
      太正常了,尽管他们个个聪明绝顶,但他们中没有一个人事先学过家务魔法。削皮刀想要顺着把土豆皮削成长条,巫师却想让那土豆皮成为一圈飘带;菜刀想把胡萝卜剁成丁,巫师却想切成块再雕上几朵花……于是这军队内部便混乱起来了,士兵们不愿听从长官的指令,而长官毫无办法。
      西里斯率先放弃了以一己之力征服这群不服管的家伙。
      “我去找个帮手。”他对他的两个伙伴说。
      “快去快回!”詹姆喊。
      “知道了!”西里斯边往外跑边说。
      雷古勒斯总和克利切混在一起,应该对家务魔法有些了解。西里斯这样想着,进了客厅。
      客厅已经被空间延伸魔法放大了好多信了,西里斯一眼便认出这是阿尔法德的手笔,赞叹地吹了声口哨。空间宽阔了,寻人便也方便了许多,西里斯环视一圈,找到了雷古勒斯。他向那边迈了一步,然后顿住了。
      雷古勒斯和芙拉瑞施肩并肩地坐在一起。
      两个花童呆在一起,很正常。他想。
      他们在下巫师棋。雷古勒斯一手托着下巴,胳膊肘撑在膝上,明显在深思;芙拉施瑞向前探着身,蹙着眉,攥着拳。
      西里斯走过去,拍了下雷古勒斯的肩。雷古勒斯回头看过来。
      “雷尔,你有没有向克利切学过家务魔法?”西里斯问。
      “没有。”雷古勒斯说,“你是遇上什么麻烦了吗?”
      “倒也没什么。”西里斯说,“我走了,我的朋友们还在等我。”
      “那好吧。”雷古勒斯说。
      西里斯便转身走了。雷古勒斯低头从棋盘上拣起了一只马,但半天没放下。
      “我们可以到霍格沃兹再把这盘棋下完。”芙拉瑞施冷不丁地说了这么一句。
      闻言,雷古勒斯把拿起的棋子放回了原位。
      “谢谢你,赫伯小姐。容我失陪。”他说着,去追西里斯了。
      芙拉瑞施用力吐了口气,自己和自己下起棋来。
      是莫丽给她找了这么个玩伴,结果才半局棋的工夫,人就跑了。
      丝毫不想一想自己这半局棋已经下了半个多小时。
      不过他们兄弟俩的感情真好,也就她和拉尔夫稍稍差了那么一点点。她想。但也真的很别扭,
      堪堪移了十余个棋子,莫丽便急匆匆地过来喊她:“芙拉,典礼快开始了,你快去找安多米达的妹妹纳西莎——那个金发的漂亮姑娘——要捧花和戒指,戒指让雷古勒斯拿——他人呢?他怎么会在这种时候出差错。”
      “他找他哥哥去了。”芙拉瑞施边站起来边说,“西里斯.布莱克,你知道的吧?”
      “他们去哪边了?”莫丽问。
      芙拉瑞施抬手指出了方向。
      “你先找纳西莎。”莫丽说。
      芙拉瑞施便走了。她在客厅中央搭出的花墙处找到了纳西莎.布莱克。这姑娘也是盛妆打扮,青草绿的丝绸长裙遮过膝盖,优雅的黑色系带高跟鞋闪动着暗芒,松松挽着的发髻显得典雅从容。此刻,她正举着魔杖调整着花墙的形状。
      “布莱克小姐,”芙拉瑞施喊她,“莫丽让我来找你要捧花和戒指。”
      纳西莎闻言回过头来,发现只有芙拉瑞施一人,顿时皱起了眉,问:“戒指由雷古勒斯拿,他人呢?是不是西里斯这家伙又搞了什么鬼?”
      芙拉瑞施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算了。”纳西莎了口气,“反正莫丽肯定能把他们揪回来。我先和你说你得怎么办。”
      “你倒也不必担心太多。先是我这当伴娘的陪多米达出场,然后阿尔法德叔叔出来,要让多米达泰德.唐克斯交换戒指时你要把多米达手里的花接过来,等他们交换完戒指再交给多米达,然后你一直呆在我旁边就可以了。换言之,多米达不能拿花或者不想拿时你都要帮她拿着。记住了吗?”
      芙拉瑞施点了点头。
      “那就好。”纳西莎长出了一口气,“你就不要再走动了,免得找着了一个又丢了一个。”
      “好的。”芙拉瑞施回答。
      “那就好。”纳西莎说,又转头布置花墙去了。
      这说话间的功夫,莫丽也把雷古勒斯捉了回来。雷古勒斯严肃俊秀的脸上此时满是懊丧无奈,莫丽叉着腰,怒容满面地对着他唠叨。芙拉瑞施耳朵尖,隐约听到几句:
      “真搞不懂你在想什么……厨房那种烟熏火燎又是油又是水的地方……你这衣服……你可是给你姐姐你姐夫送戒指的……”
      芙拉瑞施大概摸清了莫丽的爆发点,她上下细细打量了一番雷古勒斯的衣着:黑色的正装外衣与长裤熨得慰贴,金线在袖口胸前累叠出密匝匝的花纹,一对黑曜石袖扣端端正正地别在袖口,白衬衫,规规矩矩地打了条黑黄条纹的领带,斯文贵气——总之,沾上一点油啊水啊血沫子啊,这身衣服便毁了,他这花童也当不成了,安多米达.布莱克的婚礼也就不完美了。
      纳西莎也隐约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
      “又跟着西里斯胡闹!”她不轻不重地呵斥了一句。
      雷古勒斯无奈地耸了耸肩。
      纳西莎瞪了他一眼,把戒指交给他。芙拉瑞施有点好奇,踮着脚尖看过去。
      一对纤巧的素银指环静静地卧在铺着酒红色天鹅绒底衬的托盘上,熠熠生辉,流动着华美的光芒。
      “多米达从哪找来的妖精?”雷古勒斯惊讶地问。
      “妈妈给我们每个人都准备了一对妖精打造的戒指,”纳西莎轻声说,“可是……”
      “我很抱歉。”雷古勒斯说。
      芙拉瑞施瞟了一眼自己的左腕。那里结白无瑕,但只是因为莫丽施了个障眼法。那狰狞的疤痕从未褪去,仍日复一日地把绵长的隐痛带给她。
      一只银色的海燕飞来,轻盈地落在纳西莎的肩上,张开了嘴。阿尔法德.布莱克的声音传来:“西茜,你那边弄好了没有?”随后它便化作一道银光消散了。
      纳西莎又看了会花墙,持着魔杖低声念了句什么,一只同样银光熠熠的兔子从她的杖尖蹿了出来,跳到地上,抬起一条后腿挠了挠手朵。
      “去找阿尔法德,告诉他:可以请我们尊贵的新娘子下楼了!”纳西莎说。
      “西茜,你的守护神咒已经这么熟练了呀!”雷古勒斯赞叹。
      “毕竟今天令人快乐啊!”纳西莎说。
      雷古勒斯和莫丽笑了起来。
      芙拉瑞施不动声色地把“守护神咒”和“快乐”记在心头。
      客厅已然大变了样子,成了一间高大宽广的礼堂,十几张铺着雪白的镶金边桌布的小圆桌次第排列在窗边,配着纤巧的椅子,深红的地毯铺满了地面,辉煌的水晶灯从天花板投下璀璨的光辉。数不清的红的、黄的、蓝的、绿的、紫的、金的、白的、银的的气球悠然地飘着,数十只清越欢乐地鸣叫着的小鸟儿在其中飞舞穿梭,带给宾客们无尽欢娱。
      “新郎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声。
      泰德.唐克斯走到了绚烂的红白玫瑰花墙的一端。这个青年其实并不是十分英俊,但他今日容光焕发,端正的眉眼也显得倜傥风流。他穿着一身正装,从衬衫、长裤,外套到领带、皮鞋、袖扣全都一丝不苟,庄严的黑与厚重的黄烘衬出了他的敦厚。他旁边是他的伴郎,一个与他同样大的小伙子,浅黄的衬衫,深棕的长裤,也是利落挺拔,朝气蓬勃。
      纳西莎点了点头,抓过芙拉瑞施抱着的捧花,走向楼梯。芙拉瑞施深吸了一口气,双手不断转着腕上浑圆的玉镯。

      身为新娘的安多米达.布莱克沿着盘旋的楼梯缓缓走了下来,阿尔法德.布莱克搀扶着她。纳西莎.布莱克迎上他们,将捧花递到安多米达手中,然后站到她身旁。
      安多米达今天美极了。她穿着深绿的婚纱,裙撑托起宽大的裙摆,一粒粒珍珠点缀着缎面。浅绿的轻纱笼住光亮柔顺的发丝,亮晶晶的星型耳坠自然垂下,银闪闪的累丝手镯扣于腕间。唇红,眉黛,明眸皓齿,面如桃花。她微笑着,周身散发出幸福的气息。
      阿尔法德看着这姐妹两个,微笑着挥了一下魔杖。
      不知从何处,《夜曲》轻柔的旋律传来,在有情人的呢喃私语中,阿尔法德和纳西莎陪伴着安多米达走到了花墙的另一端。相隔十余步,新郎与新娘彼此相望。
      无人言语,所有宾客围成半圆,准备见证这神圣的一刻。
      他们走向彼此,然后站定,仅相隔一步之遥。
      阿尔法德轻轻咳了一声,清了清噪子。
      “今天是个神圣的日子。”他说,“今天,众们尊贵的宾客,亲爱的朋友将于此见证泰德.唐克斯和安多米达.布莱克这两位新人的结合,见证一个新家庭的组建。这场圣结的婚姻是对他们那一份纯挚美好的爱情的祝福礼赞。这两个年轻人的爱情像是一粒种子,萌芽于幽微之处,生长为参天巨木,又绽放出一树不败的繁花。于是,安多米达,勇敢地脱离了她古旧的家庭扑进了她朝气蓬勃的恋人的怀抱;泰德,也就热情真诚地回应了他的爱人。”
      他顿了顿,注视着聚拢的宾客,继续道:“这场婚礼不需要司仪,因为它是一群年轻人的欢庆,无需老古板们的置啄。但是,我们仍保持着婚俗中种种象征着美好与祝福的仪式,以期这两个年轻人永远幸福美满。”
      他又转向泰德,对他说:“小伙子,好好对待多米达,尊重,爱护,珍惜这个姑娘。”
      以父辈的身份,以父亲的职责,无声地告诉他安多米达为他付出了多少。
      安多米达抬手擦了下眼睛。
      “我会的,阿尔法德叔叔。”泰德并不响亮,但坚定沉着地说,“我将尊重,爱护,珍惜安多米达,无论康健或是疾病,无论富有或是贫穷……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真挚的誓言从来无须歇斯底理,他的神情已然阐释了他的决心。
      “我信你。”安多米达抽泣着说,“并且,我也一样。”
      纳西莎轻轻地笑了一下,偏过头,和人群中的卢修斯交换了片刻的目光。
      “他们这样真好。”莱姆斯看着前方的两人,轻声说。
      “你将来有一天也会这样的,你一定会有一群追求者的。”詹姆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对莱姆斯说。
      “我?怎么可能!”莱姆斯说。
      “怎么不可能?”西里斯也是头也不转地说,“将来肯定会有一个特别热情阳光的姑娘追求你,然后令你动心的。”
      “毕竟一般人可耗不过莱姆斯。”詹姆说。
      莱姆斯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雷古勒斯捧着托盘,脸上带着很浅的微笑,眼底却流露出些愁。
      芙拉瑞施痴痴地看着那一双壁人,用力抽了下鼻子,压下眼中的羡慕。
      “下面,请新郎与新娘交换戒指。”阿尔法德说。
      雷古勒斯与芙拉瑞施对视一眼,并肩走上前去。芙拉瑞施接过安多米达手中的花束,站到纳西莎身旁;雷古勒斯将戒指呈到了泰德与安多米达面前,这时他脸上已然尽是笑意再不见半点阴霾了。
      泰德温柔地为安多米达戴上了戒指,吻了她的手背,安多米达也为泰德戴上了他的。
      “下面,”新郎说,“请诸位暂且移步室外,乘着马车游行于街市,而后,接受了一路洗礼的花束将会被传递给另一位姑娘,(“肯定是纳西莎。”西里斯嘀咕。)接着便是筵席与舞会的时间了!”
      说罢他便牵起新娘的手向外走去。伴郎伴娘紧随其后,并拉上了两个花童。阿尔法德笑着退到一边,看着占据来宾总数百分之九十的年轻人蜂拥而出。
      “年轻啊,真好!”他笑着感叹,眼角泛出些细碎的皱纹。

      乘着童话风的南瓜马车飞掠过普通人繁华的街道对芙拉瑞施来说是极新奇的体验。这马车想来被施了什么隐蔽魔法,因为街上没有一个人对从他或她头顶飞过的车马发出惊叫,仍做着他们自己的事。
      “麻瓜……真是吵闹……”她听见纳画莎嘀咕了一句。
      芙拉瑞施哼了一声,右臂紧紧把花束拢在怀里,同时踮起脚尖扒着窗沿向外看去。
      过了一会儿,一个黑头发的脑袋也凑了过来。
      芙拉瑞施意识到那是雷古勒斯,但她没作出任何反应,雷古勒斯也未发一言。
      但不同于他们两人之间的冷寂,安多米达拉着泰德,像只雀儿一般叽叽喳喳地发问,而泰德也就耐心细致地回答。他们说起炸鸡店,中餐馆,表餐厅,律师事务所,证券交易处,百货大楼,影院……还有正流行的小说,音乐,电影……
      “你们麻瓜的生活倒是丰富多彩,”雷古勒斯说。
      芙拉瑞施挑起半边眉,看向他。
      “……难怪西里斯一天到晚总是惦记着溜出去。”他说。
      芙拉瑞施嗤笑了一声:“你们对‘麻瓜们’又有多少了解呢?又是以什么姿态对‘麻瓜’进行评论的呢?”
      她并没有寻求答案的意思,只不过是要杀一杀这男孩的威风才如此诘问,但雷古勒斯却思虑片刻后回了个软钉子。
      “我对麻瓜了解得不多,也不愿胡乱作出些什么引人发笑的言论来自污名声。”这小少年彬彬有礼却又傲慢地说,“另外,赫伯小姐,偏激尖刻并不是淑女的美德。”
      “很中肯的言论,布莱克先生。”芙拉瑞施点头。
      “那赫伯小姐可否为我介绍些麻瓜的流行文化?”雷古勒斯说。
      “太过宽泛了!你能将这个范围再缩小些,明确些吗?”
      “那……电影?”
      芙拉瑞施沉吟了几秒才答道:“电影……第二次工业革命,人类进入电气时代的一项福利吧。最初它不过是黑白的默片,也不过几分钟长,但随着技术发展——有市场有需求嘛——它可以延长到几个小时,现在甚至成了彩色的。它其实像是扩大了容量的巫师照片……”
      “也就是说它能记录较长一段时间。”雷古勒斯说。
      “是的。”芙拉瑞施说,“不过我对电影的发展史并不是特别熟悉,不能让你对它有充分的了解。你愿意听我讲讲我喜欢的电影吗?”
      “那再好不过了。”雷古勒斯说。
      “嗯……《北非谍影》不得不说,真是‘文章合为时而著’的一大典例……”
      “文章合为时而著?”雷古勒斯不解地问,因为芙拉瑞施说了中文。
      “大概就是文章要针对当下的时事来创作的意思。”芙拉瑞施用英文又将它解释了一番,然后继续谈起了电影,“当时开拍是在1941年吧?纳粹对犹太人迫害得正紧,犹太人纷纷出逃,大部分以摩洛哥首都卡萨布兰卡作为中转站。那个时期,一位酒馆老板遇见了他身为地下党重要成员之妻的前女友及其丈夫。最后酒馆老板把费尽心力搞来的两份通行证送给了那两人,自己击杀德军军官护送他们离开,迎接自己用脚趾想也得凄惨凶险的命运。
      “一部戏,爱情,错过,遗憾,人道主义,战争混了个齐全,连场地都没新搭一个却没有特别离谱的穿梆镜头,可真厉害。”
      “如果我想看它,我该怎么办?”雷古勒斯问。
      “投影仪加碟片,但是你家中想来是不通电的。”
      雷古勒斯双眼一眨不眨地看向芙拉瑞施。
      “……找家电影院包场点映,”芙拉瑞施说,“多花点钱,什么都能解决。”
      “那你还有什么其他推荐的电影吗?”雷古勒斯又问。
      芙拉瑞施皱着眉看了他一眼,但还是回答道:“《毕业生》,我特别喜欢其中的插曲《寂静之声》,当然《斯卡布罗集市》也很棒,其中子弹呼啸,士兵整理枪支之类的词像是在影射越南战争影片结尾‘逃离’的行为也让人感觉意味深长。《乱世佳人》也不错,不能过我更推荐你去读原著——玛格丽特.米切尔的《飘(Gonewith che Wind,随风而逝)》,斯佳丽.奥哈拉,她的个性和我的三观并不相符,但她真的是极具个人魅力。”
      “谢谢你,赫伯小姐。”雷古勒斯说,又转向窗外。
      芙拉瑞施轻轻“啧”了一声,她觉得雷古勒斯其实并不对电影感觉兴趣。至少他没像安多米达追问为什么阿龙纳斯教授一行人为什么要逃离鹦鹉螺号那样追问《毕业生》和《乱世佳人》的主体情节。
      她吸了吸鼻子,压下了心中的困惑。

      安多米达果然像西里斯预言的那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手中的鲜花交到了纳西莎手中。
      “好啦,既然时间已到中午,我宣布——开宴啦!”安多米笑着宣布。
      鸟儿轻快地鸣叫着,唱片机放起了悠扬欢快的舞曲,长桌上接连出现一道道精致可口的菜肴和一瓶瓶酒与果汁,花墙向后退去,金色的舞池铺展开来。
      不过暂时还没有人去跳舞,毕竟饥肠漉漉的人们此刻最需要的是午餐。
      “自己去玩吧,花童可以自由啦!”安多米达对芙拉瑞施和雷古勒斯说。
      “新婚快乐。”芙拉瑞施轻轻向那夫妇俩行了个屈膝礼便向饮料处走去。
      “那就待会儿见了。”雷古勒斯说罢,也走了。
      厨子的手艺不错。芙拉瑞施端着一个小碟子,吃着这块黑森林蛋糕,漫不轻心地想。
      她的仪态无可挑剔,挺直的背背,斯文的进食动作,嘴角一丝温和的笑——但她心里相当烦躁。
      没到十七岁却自由使用魔法的有詹姆.波特,莱姆斯.卢平,纳西莎.布莱克,这三个人……貌似没什么共性,她和他们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相同点。
      想着,吃着,饱了。芙拉瑞施放下碟子和叉子,拈起一张餐巾擦了擦嘴。又蹭掉了一层口红。
      她继续宁静地坐在那里,然后,接到了雷古勒斯的邀请。
      “您需要一位舞伴吗,赫伯小姐?”雷古勒斯向芙拉瑞施伸出一只手,问。
      芙拉瑞施惊讶地看向他。阳光与灯光交错下,男孩面容坚毅,目光诚挈。
      “为什么这么问?”芙拉瑞施反问。
      “您也是一个人。不让自己的女伴遭到冷遇是绅士应有的美德。”雷古勒斯不假思索地回答。
      “谢谢您布菜克先生。”她说,“但是不必了。我今天下午还有一节物理课和一节生物课要上,既然已经吃过了午饭,我现在便应该回家收拾书包了。”
      “好吧,祝您一路顺风。”雷古勒斯说。
      “谢谢您的祝福。”芙拉瑞施说,“另外,和您下棋是非常令人愉快的经历,如果您愿意,我们可以在霍格沃茨继续当棋友。”
      “那再好不过了。”雷古勒斯说。
      “再见?”
      “再见。”
      芙拉瑞施便去寻莫丽了。听说她下午另有安排,莫丽虽对她不再与宴会上年龄相近的男孩跳几支舞表示遗憾,但也爽快地再次幻影移形送她回了家。
      芙拉瑞施从冰箱里拿了两瓶鸡尾酒送给她,她推辞了两次,最后到也笑吟吟地收下带走了。
      下午还有课要上是真的。芙拉瑞施回了卧室换上一件日常些的裙子又卸了妆,回来时却发现一封魔法部的来信被扔到了书桌上。
      “……知悉您今日上午七点四十分至七点四十七分在您的住处使用了一些美妆类魔法及半个幻影移形咒,念及您初次犯错,特寄此信对您表示警告……”
      ……可用了魔法的明明是莫丽!
      几条破碎的线索猛然连系到了一起,芙拉瑞施瞪圆了眼,捏着信纸的手微微颤抖。是地点!是小巫师是否位于巫师聚集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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