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开始的除魔事业》Ranger2887

26、第26章 洞若观火

　　听了叶问凝的问候，江离微笑点头：“久等了。”她并没有急着跳进房间，而是被面前的窗户样式所吸引。

　　叶问凝房间的窗户打开的方式是水平单轴旋转。江离曾经在一些讲解江南小镇的资料片中见过这样的样式，不同于两扇窗板的垂直双轴旋转的古朴窗户，这种窗户白日里开启时还需要使用一根合适长度的木棍撑住窗板。

　　江离搜索了一番自己的记忆，好像是叫支摘窗？

　　她伸右手抓住支窗，顺势走入窗板投下的阴影中，感觉到浓郁的灵气扑面而来，识海中的天火灵根受到感应而开始闪烁，炽热的灵气喷涌而出，灼烧着灵海。江离感觉五脏六腑和四肢经脉又开始隐隐作痛。

　　“室内的灵气竟比院子中还要浓厚。”云紫涵说，江离能感觉到贴身的玉佩正散发出微弱的热量，“只可惜充沛的是水灵气，和你的天火灵根犯冲。”

　　正如师尊所言，江离感受到的灵气仿佛扑面而来的水汽，这股水汽和屋外夹杂了木灵气和土灵气的混杂灵气不同，并无雨后清新的气味，相反，是夏季暴雨前的潮湿。

　　“这窗户看着平平无奇，却能够隔绝室内室外的不同灵气环境吗？”江离询问师尊。

　　“嗯……”云紫涵若有所思，“或许窗户本身只是次要的。”

　　出于好奇，江离快速且仔细地打量了一番这扇在面前打开的窗户，一瞬的迟疑被叶问凝理解为怀疑，叶二小姐后退几步，向江离展示房间内的布局和情况，向江离保证说：“房间里除了我和小青以外没有别人，江少侠，请你放心，我不会向云驹院透露一丝和你相关的消息的。”

　　江离的目光随着叶问凝的后退而落入室内。

　　时辰还算早，天光尚未大亮，叶问凝身后的房间有些昏暗。江离可以看见正对面的房门是隔扇门，也就是古装电视剧里常看见的那种常年打开的格子门，现在正紧闭着，格心上的白纱透射而入的光芒少之又少。室内依旧燃烧着蜡烛，蜡烛的光投射在墙壁上，墙上有一个烛光下的人形剪影，想来就是苏醒后的小青正坐在烛台边。

　　就像叶问凝说的那样，房间里只有她和女孩小青，连叶问凝的贴身侍女流朱都不在，守在门外防止其他仆人打扰主人的秘密谈话。

　　“谢谢你为我保密，叶姑娘。”江离说着，伸出左手撑住窗户下沿，轻轻一用力，身体跃入室内，右手收回，支窗落下，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这窗棂的样式……”江离目光落在落下的格窗上，端详了一会儿，又扭头打量隔扇门格心上的窗棂样式，“纹样都差不多，没有什么象征性，不像是和云驹院有关的图案。”

　　她的喃喃自语落在了叶问凝的耳中，让叶问凝有些紧张，走近一步轻声问道：“江少侠，你看出什么异常了吗？”

　　“异常说不上，只是有些好奇这个房间的设计原理。”江离看向叶问凝，发现这姑娘靠得有些近，手紧紧地攥住了袖口，脸色苍白，“叶姑娘，发生什么事了吗？”

　　叶问凝一惊，发觉自己的失态，连忙后退两步，摇头勉强笑道：“没事，是我失礼了。”

　　“真的没事吗？你看上去脸色有些憔悴。”江离伸手搭上叶问凝的手腕，她虽然不懂得道医的切脉手法，但是可以借此用神识探查别人的经脉。叶问凝的身体一切正常。

　　正想要收回手，叶问凝却突然抓住了江离的手指。江离能感觉到面前的少女在微微颤抖，不禁有些惊讶地打量她的表情。在摇曳的烛光中，江离看到了隐藏在叶问凝眼睛中的恐惧。

　　看见面前的世家小姐露出这样的情态，江离有些恍惚。

　　原主的身体是十四岁左右，叶问凝比原主大一些，放在前世的世界，二人这时候都是即将上高中的年纪。这个年龄段的人，如果没有遇上什么大灾大病，很少会在脸上展现这样担忧性命安危的恐惧神色，更多的无非是畏惧某些具体的人事或烦恼。

　　而江离前世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不是什么人生导师，十几岁的孩子遇到害怕的事情并不会找到她的面前寻求帮助。眼见叶问凝的无声颤抖，江离只觉一股责任感油然而生。

　　“放心吧，有我在，你不会有危险的。不管是面对云驹院还是邪修，我都会保护你。”江离反握住叶问凝的手，用力地握了握。她知道原主的面容清秀温和，说着温柔的话语时看上去应该相当可信，“而且我想云驹院的人也算是可以信任的，你不需要害怕他们，可以向他们寻求帮助。昨天不正是云驹院的道长将你的哥哥救回来了吗？”

　　叶问凝垂眸看向二人握着的手，小声说：“你说的没错，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止不住地焦急和害怕，真是很不好意思。”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也很害怕，只是因为我会一点逃生的法术，所以没有那么焦虑。”江离摇头笑道，还想再说些什么，只听耳边传来云紫涵的轻笑声。

　　“师尊，你干嘛呢？人家姑娘正在害怕，你怎么嘲笑人家。”江离通过传音入耳冲云紫涵抱怨，目光依旧注视着叶问凝姣好的面容的颤动的双眼，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抓紧了。

　　“我是在笑你。”

　　“啊？”江离一愣。这么一来，昏暗房间烛光摇曳，所有的谈心氛围都被师尊的笑意击碎了。江离眨眨眼，看着叶问凝依旧沉浸在恐惧和依恋的情绪中，不由得心生不妙。

　　云紫涵继续说：“有一点你是对的，叶问凝确实很害怕。身陷仙魔二道的斗争，手无缚鸡之力，父兄不在身边，二世祖兄长昏迷不醒，身处这样的泥沼中，害怕是理所应当的。但是她的这种情绪太过强烈了，不是吗？”

　　轻声反问的上扬尾音挠中了江离内心某处隐隐的困惑。灵光一闪，江离扭头看向房间中间，在那里，烛台散发着橙黄的光芒，一个身穿过于宽大的衣袍的小女孩正静静地端坐。

　　江离的目光和小女孩沉静的目光对上。她心里一颤。

　　“喂，你……”江离有些不敢置信地开口，“是你在操控叶姑娘的情绪？”

　　小青沉默地看着江离，稚嫩的面庞上面无表情。

　　叶问凝拉了拉江离的手，让江离重新看向自己，摇头说道：“和小青没有关系，是我太胆小了。”

　　江离看着叶问凝，她发现自己不能将目光从这位少女身上挪开，不然对方会变得更加焦躁不安。我认识的叶家小姐可不是这样粘人的姑娘啊，江离心想。

　　“喂，小白龙。”江离目光放在叶问凝身上，话却是对着小女孩说的，准确来说是对着她的元神说的，“昨天是这位叶姑娘救了你，你这样折磨她，难不成是要恩将仇报？我看你鳞片雪白剔透，没想到你的心倒是这么黑啊。”

　　沉默了半晌，只听小女孩平静地说：“我讨厌你。”

　　被一个外表可爱又可怜的小女孩这样说，江离有点受伤，更何况昨天她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把这小祖宗从杀人如麻的邪修手上救下，这份受伤中就更多了一丝愤愤不平。

　　云紫涵出言提醒：“小心，她正将影响从叶问凝身上转移到你的身上。”

　　果不其然，叶问凝眼中的恐惧逐渐消退，变成了些微的不安。江离看着恢复平静的叶问凝，暗暗松了口气。不料下一刻，识海中的心魔竟然咆哮起来。

　　“杀了她，杀了她！”心魔尖叫道。

　　“昨晚不是你叫我去救她的吗？”江离默默吐槽。她感觉心中有一股无法遏制的怒气和仇恨在蔓延，但她又能像一个旁观者一般注视着这股汹涌的情感浪潮。

　　“原来如此。真龙转世想影响你的情绪，但是你的体内本就有顽固的心魔。”云紫涵饶有兴趣地分析着现状，淡然自若地继续说道，“心魔被龙族的威压刺激，二虎相斗，一旁你自身的意识反而安然无恙。”

　　江离闻言皱眉，对师尊说：“可是我现下感觉的怒气不似我走火入魔时的愤怒。昨日修习‘白虹玉龙拳’时心魔发作，满腔怒火都是冲着我记不清的仇人；现在心里的这股怒气，却全是冲着那小女孩去的。”

　　说话间，怒火更加炽盛，江离微觉不妙。如果她真的情绪失控对着这个小女孩出手，那么以后都没有颜面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心魔继续咆哮，江离一阵耳鸣目眩。她转向小青，顺势将叶问凝拉到自己身后。

　　“你为什么讨厌我？”江离尽量心平气和地问。

　　女孩小青黑黝黝的眼珠凝视着江离，让她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看穿了。只听小女孩脆生生的声音说道：“因为我不认识你。你是谁？”

　　这话落在旁人耳中，可能会觉得这女孩实在是无理取闹。但是江离心中一颤，她完全明白这女孩在说些什么。和真龙转世结缘的是原主，而她不过是一个鸠占鹊巢的穿越者罢了。小青一眼看穿了她的身份，自然心生敌意。

　　可是为什么身为真龙本体的小白龙没有看出，作为躯壳的小青却一眼识破了呢？

　　房间内顿时安静下来。识海中的心魔渐渐恢复平静，说明来自龙族的精神威压正在消退。江离不清楚这是小青宣布休战还是威压的使用时间有限，总之龙族的威胁暂时告一段落。她叹了口气，心中尽是疲惫，却又有些释然。

　　“我也不认识你，小青。但我们可以从现在开始重新认识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