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开始的除魔事业》Ranger2887

27、第27章 天降正义

　　其实江离不是那种特别有耐心的人，前世的她并不会因为耐心或者温柔而为人所喜欢。穿越到有心魔的原主身上后，江离花费了大量的耐心去和暴躁不安的心魔相处。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江离感觉自己像是背着一根火红发亮的铁柱，一边受着炮烙之刑一边蹒跚行走在新的人生道路上。

　　话虽如此，江离依旧觉得一切的事情都可以接受。这种良好的心态得益于云紫涵的传授的功法神通，江离在学习仙道的过程中逐渐感觉可以掌控人生，掌控和秩序带来的安心令人久违地感到愉悦。

　　但是，此时此刻面对面无表情而浑身散发敌意的小青，江离再一次感受到不可掌控的混乱。大有长进的只是仙道，人道和世道为何，江离是一知半解的。她没有耐心，并不温柔，不想在喜怒无常的小孩身上浪费时间，不想学习和其相处的法则。

　　在说完之前的那句话后，江离忽然想到，为什么要在云驹院继续浪费时间呢？师徒二人的目标是修炼后进入一个叫“封魔门”的修仙门派，在其中寻找云紫涵的仇人，调查究竟是谁让师尊陨落，封印于一枚玉佩中。真龙圣体也好，阴风北崖也罢，这些形形色色的纷争和她的终极目标有什么关系吗？

　　想到这里，江离忽然升起一丝挫败感。自命不凡让她从昨天起就开始鲁莽行事，如今身陷诸多事务中不能抽身离去，可谓是自找苦吃。并不是一句“我没有耐心对付小孩”就可扬长而去的情况，江离训诫自己正视现实，还是赶紧把李家村惨案的事情搞定吧。

　　烛光摇曳的房间里保持寂静。小青是个倔强的小孩，打定主意不再开口就真的一个字也不说，也没有把龙族威压从江离身上移开。身为龙族本体的小白龙没有回应江离的问话而出现，江离不清楚真龙转世的躯体自身的意识和元神的意识之间有什么关系，昨夜她和小白龙建立了一定程度的信任，但是这份信任在此时显然全无用处。

　　“叶姑娘，小青醒来后，有没有对你说些什么，比如一些李家村之案的细节？”江离问身后的叶问凝。

　　叶问凝摇头道：“没有。这孩子一言不发，你和她说话，她只会静静地看着你。”

　　“那么她对我并无信任，也对你理解你的兄长的处境毫无帮助。我是受那只小白龙所托才去救她，现在我的任务基本完成了。”并且李家村之案的幕后黑手就是阴风北崖的鬼魔道修士，这一点想必幸存的云驹院弟子已经告知了那位冷面的首席弟子。江离自觉现在没有出席三堂会审的必要和义务。

　　叶问凝说：“江少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江离垂眸沉思。耳边传来云紫涵的声音：“阿离，你要看紧真龙圣体，最好将她带在你的身边。”

　　“为什么？”江离吃了一惊，她听出云紫涵是难得地严肃，“我对吃小孩可没有兴趣，不想要真龙圣体帮我提高修为和突破境界。”

　　“你没有兴趣，其他人就说不一定了。况且真龙转世的缘起是渡劫失败的龙族到人世间历劫，‘历劫’二字不是所谓红尘苦楚，而是天道降下的货真价实的种种劫难。若是放任真龙圣体流落人间，那可要无端生出种种灾异了。”

　　江离心中升起了不祥的预感。

　　“你是受到天道眷顾之人，若是在你的身边，真龙圣体的劫难或许不会殃及无辜。”云紫涵终于道出了自己的用意：让江离变成真龙历劫的避雷针。

　　这下江离真的是欲哭无泪：“师尊啊师尊，照您这么说，天下苍生是得救了，你徒儿我的死活怎么办？”

　　“有我在，不会有性命之忧。”

　　“行吧，我对您还能说不行吗？”江离嘴上是一百个不情愿，但心里也门清，要是在知道真龙圣体的历劫之身后还撒手不管，那她往后都会因为良心不安而睡不了一个好觉，“可这劫难也不长眼，要是有什么火灾水灾的，我们身边其他人也会遭殃。要不，我们现在找个僻静的地方隐居？”

　　“人世间的劫难自然要在人世间解决。据为师所知，真龙历劫的因果是由天庭决定的，福泽越大，劫难越小。往后你要在人间多行善事，如此便可以帮助真龙圣体度过种种劫难。”云紫涵一本正经地说着听上去像是乡野间菩萨庙里的道德教化的老黄历，江离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什么鬼天庭，这破规矩会让多少无辜的人遭灾，还装出一副代表良善报应的公正态度。

　　“善事和福泽，这种事也没有个准头啊。”江离提出异议，“如果某天摔了一跤，谁知道那是福泽用尽真龙历劫还是心不在焉触了霉头？况且再小的劫难也会殃及身边的人，以后我和小青身边的人倒霉，责任可都会落在我们身上。”

　　“世间的非议和罪责也是历劫的一环，被人指责为祸害是真龙圣体的命运。曾有人说，真龙历劫其实是上天对人间诸多乱象的警示。所谓天人感应，圣人出而麒麟现，小人当道则罪龙降罚。传说中曾经的真龙转世，无一不是众叛亲离命运凄惨，但在它们历劫化龙返回东海后，世间就又是风调雨顺一百年。”

　　云紫涵说这话时，语气中有一丝悲悯。不知是真龙圣体背锅侠的宿命还是云紫涵的态度触动了江离，总之江离的态度软化，她开始切实考虑师尊的提议。

　　“砰砰砰！”

　　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流朱在屋外大喊：“小姐，二少爷醒了！”

　　叶问凝面露喜色，而江离心中警觉。叶问天是知道她的长相的，并且不信任她，留在此地会生出许多事端来。

　　“叶姑娘，你先去看看吧，我还有话对小青说。”江离说。

　　在叶问凝离开后，房间内再一次恢复了寂静。江离从方才的万千思绪中挣脱出来。时间紧迫，要先离开这里。

　　“师尊，你需要我做些什么？”江离决定默认云紫涵的一切要求。

　　说实话，和这么麻烦的事件扯上关系，江离当然不乐意，这种不情愿之中更多的是赶鸭子上架的恼火。从一开始江离就可以感觉到，云紫涵是不太在意她的死活的，或者更准确地说，云紫涵只在意她的天赋，二人的关系与其说是师徒，不如说是研究员和她的性状奇特的小白鼠。但正是因为这样对关系的清晰认识，江离才能安下心来认云紫涵为师尊。

　　要说为什么，江离感觉很难用语言解释清楚。反正师尊是一个很厉害的人，见多识广，跟着她就对了。

　　“我会施一个法术。”云紫涵的语气轻松得如同喝水，“把你和真龙圣体的命数暂时相连，再借你的心魔作警钟，若是福泽用尽大劫将至，你的心魔会提醒你的。”

　　江离闻言咂舌：“师尊，你刚才轻描淡写的，结果说了很不得了的话啊。‘命数’这种东西，是修士能用法术修改的？”

　　“怎么，你不愿意？”云紫涵说，“若是不愿意，现在就明说，命数修改后不能反悔。”

　　“愿意，当然愿意，你们都说我受天道福泽，那么替天行道的事，我怎么能不愿意呢？”江离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小青的身前。女孩看江离的脸上阴晴不定，面露惧色。

　　“别害怕，我现在可比你还怕，但是我们都没有别的选择了。”江离说着，抓住了小青的手，“我要带着你离开这里，以后你就要跟着我了。”

　　江离这时才有机会细细打量这个女孩。女孩看上去不到十岁，正是最天真无邪的年纪，身形瘦小，蜷缩在宽大的衣袍下，一双眼睛像受惊的小鹿一样打量着江离。

　　“我不要。”她轻声说，被江离握住的手挣扎了一下，“我不认识你，我也不相信你。我想回家。”

　　小青来来回回就是这么几句话，江离看出她比同龄的孩子木讷许多。或许是巨大的变故让她心生怯意，也可能是真龙转世之躯的特殊性，总之小青是个难以交流的孩子。如果她像江离前世遇到的那些五年级左右的小学生一样的性情，江离说不定会放任她自生自灭，但正是这种和同龄人的格格不如让穿越者下定了决心。

　　云紫涵的灵气从玉佩中喷涌而出。江离能感觉到灵气从她手中流向女孩的手中，一根无形的绳索连接了她们二人。没有异象出现，也没有更多的感觉，只听云紫涵说了一句“好了”，江离才意识到一切都已经不能回头。

　　“我不需要你相信我。”江离握紧了小青的手，“你想回家，我也想回家，但这是不可能的。你的命数不会原谅你的任性，而我的命数和你已经紧密相连。”

　　小青理解了江离话语中的意思，她仰头看着江离，说：“你不是什么邪魔，对吗？”

　　占据了别人的身体，很难说是不是邪魔。江离想到穿越前经历的奇怪的仪式，第一次怀疑其自身灵魂的性质。但是为了安抚女孩，她还是点了点头：“我是人族，不是什么妖魔鬼怪。”

　　小青垂下了目光：“不能回家，我就没有地方去了。我跟你走。”

　　命数相连的仪式或许对小青产生了作用，又或者这个女孩比江离想的更为睿智，她很快接受了自己的处境，明白往后不得不信赖这个窃取他人躯体的盗贼。

　　房间中的水灵气越发浓郁起来，天火灵根的不适让江离感到窒息。窒息后是醉酒般的晕眩，江离强撑其精神，冲着她的新同伴说道：“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