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开始的除魔事业》Ranger2887

9、第9章 初战告捷

　　“嘭！”
　　“轰隆隆——”

　　“喀嚓！”

　　“啊——”

　　在岩石碎裂飞溅和树木拦腰折断的灾难交响曲中，叶问天的惨叫声格外突兀。只见他在空中飞出一道完美的弧线，投射进更远处的树丛。周月有些担心，她回头看了眼叶二少爷落下的方向，就在这走神的一瞬间，如流星锤一般巨大迅猛的拳头就向她击来，拳风已经吹动她额角的鬓发。

　　“啊！”她短促且小声地惊叫。她被江离一把拉开，顺势被抱入怀中。

　　“小道长，得罪了！”

　　她听见江离沙哑的声音喊道，沉稳而带着安抚的意味，让周月不由自主地选择相信这个陌生的少年。那具瘦小的身躯不知从何处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抱起周月，就像刚才扔叶问天一般，将她扔向不远处一棵尚未遭殃的大树，像是在扔一个巨大的沙袋。

　　着陆时，周月差点扭到脚踝，但她还是设法在粗壮的树枝上稳住身形。失去理智的魔化巨人此时变得有一间茅草屋那么高，正挥拳向他身前唯一的活物挥动灰黑色的拳头。眼见一记双峰贯耳要将江离夹成肉泥，瘦小的少年轻盈地一跃，在空中一个鹞子翻身，无声地落在巨人的身后。

　　“嘭！”

　　周月听见声闷响，似是江离一拳击在巨人的腿上。巨人发出一声非人的伤兽哀嚎，单膝跪倒在地上。这一拳力大无比，刚猛至极，若是打在岩石上必是让坚硬的岩石四分五裂。

　　“这就是俗世里的武林高手们说的‘深湛内力’吗？原来内力并不比修士的灵力弱小。”周月默默地观望着。她没有发觉江离跃入空中时用运起大日锻体法，在一瞬间积蓄了强大的灵气，也没有看见江离在巨人背后打出白虹玉龙拳最后一式“长虹贯日”。若非如此，普通的武林高手可动不了这怪物的一根汗毛。

　　当然，周月并不知道这些。她看见江离在倒下的巨人旁边双手叉腰，专注地察看敌人的伤势，脸上带着自得的微笑，像是很满意自己刚才的表现。少年灵动的眼中闪着愉快的光芒，在周月看来，那光芒比此时的阳光还要耀眼。

　　她这时才明白，方才面对她和叶问天的质询，这位其貌不扬的高手老实坐下的举动背后有着怎样的耐心。这不禁令她有些羞愧。

　　“嗯？”

　　这时周月发现，她空空如也的经脉中有一丝灵气在运行。这丝灵气不同于她平日里体会的粗粝顽固的灵气，它温和而灵活，温养着她疲惫的身体。她看了眼腰间的除魔剑。是不是除魔剑里剩余的灵气反哺了主人？

　　除魔剑沉默地挂在腰间，看上去和主人一样疲惫。乌黑的血凝固在剑格上，肮脏又不详。周月想起她没有擦拭剑刃就收剑入鞘，剑刃第一次沾染了人血，她不知道沾染了入魔之人的除魔剑以后是否还能履行使命。

　　“啪啪！”

　　清脆响亮的拍手声突兀地响起，周月循声望去，见江离站在离巨人稍远的地方，又拍了拍手。

　　“啪啪！”

　　像是被打搅了睡眠一般，巨人愤怒地咕哝着，重新尝试站起。它那灰黑的双掌撑住地面，庞大的身躯摇摇晃晃，在四周投下骇人的阴影。巨人的影子在慢慢变长，这并非是因为日过中天，周月诧异地发现，当巨人尝试站起时，他依旧在变大。人族的衣物现在如破布般挂在怪物身上，浓密兽毛开始长出，遮盖了人族脆弱的皮肤。

　　当巨人再次站起时，曾经人族的特征已经消失殆尽，出现在周月眼前的是一只人型的野兽，脸上浓密的毛发下，双眼凶光骇人。这毫无疑问是一只巨魔兽，是人族被魔气侵染后可能变成的怪物之一，失去了所有的道德，但又保留了理性，嗜血凶残。

　　周月在安全的树枝间观望，也不由得胆战心惊。神魔大战百年后入门的这一代修士根本不曾见过此等巨型怪物，周月仿佛看见师父授业时偶尔提及的地狱图景在自己眼前掀开了一角。她正处于下风处，一阵山间清风拂过，吹来怪异的臭味，令人作呕。

　　“人魔的恶臭”，平日里云驹院的年轻修士们常用这个词形容不爱干净的修士散发的体味，或者形容某个人太过恶毒。和眼前的怪物相比，周月觉得上述两种人根本不值一提。她颤抖着手从怀里掏出所有的符箓，又伸手想要抽出除魔剑。

　　在跳下树之前，她想起江离先前的提醒：“小道长，别送死。”

　　“呼……”

　　长出一口气，周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头脑一热只向前冲固然是一种履行职责的方式，但解决不了问题。她决定按兵不动，静观其变，随时准备冲上去帮助江离。

　　“啪啪啪。”

　　那一边，面对令人窒息的巨魔兽，江离不为所动，反而拍掌拍得更欢快了。怪物像是被吸引般试图转身，转到一半时，突然将手臂像鞭子一样甩出，借助转身的势头，一拳抽向瘦小少年。周月仿佛能看见，在背向周月这个方向的前一刻，巨魔兽眼中漏出狡猾而得意的红光。

　　“轰！”

　　岩石地面被砸出一个深坑，碎石四溅。江离在千钧一发之际向后跃出，安稳地落在十步开外，伸手接住一块飞溅而来的锋利石块，手腕一抖，掷向怪物。“噗”的一声，石块没入巨魔兽的一只眼中。

　　在这一击里，江离又融入了些灵力，借由“白虹玉龙”刚猛的灵气蓄势，化拳势为暗器，在怪物攻击时漏出破绽的这一刻直取双目这薄弱之处。

　　几乎是在同时，周月捂住了耳朵。怪物受伤的怒吼是如此刺耳而响亮，她看见远处空中一群飞鸟受惊逃窜，慌张地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啪啪！”

　　江离居然还在拍掌。暴怒的巨魔兽双手轮番锤向掌声来处，顷刻间地动山摇，周月差点从树上摔下。远处的叶问天刚从树丛中挣脱出来，又被震得仰面倒在地上。

　　在疯狂的攻势中，江离慢慢地将巨兽引导至洞口。最后，她落在洞口正中，抬手又扔出一发石子，掷瞎了巨兽另一只眼睛。比方才更恐怖的吼声响起，怪物似乎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倾尽全力朝江离扑来。

　　周月“啊”的小声惊呼，毫不犹豫地从树上跃下。在她的视角里，江离已经被怪物一把熊抱入怀。哪知江离身子一弯，凭借其瘦小的优势，一个滑铲从怪物身下溜过，随后双手一撑，鱼跃入空中，扭转身体，一脚踹向巨魔兽暴露无遗的屁股。

　　“咚！”怪物失去重心，向前栽倒。

　　周月运起轻功往前冲了几步，一抬头恰好看见巨魔兽以一个怪异滑稽的姿势卡在了山洞口，跪坐在地上，只有宽阔的背部绝望地扭动着。原本巨响不断的林间空地此刻一片宁静，只能隐约听见怪物粗重的喘息声。

　　“啪啪。”

　　江离轻巧地从空中落下，落地后最后一次拍了拍手，这次是为了拍去手掌上粘黏的沙土。周月睁大眼睛打量全身而退的江离，如梦游般又向前走了几步。

　　注意到周月走近，结束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的江离装模作样地张开双臂，眨眨眼睛，微笑着看向惊魂未定的少女，如同戏台上表演者最后的谢幕，向唯一的观众致谢。

　　少年漆黑的眼眸中的光芒愉快而专注。被这目光注视着，终于放下心的周月不知为何眼眶一热，竟落下泪来。

　　“对不起。”她小声地说，垂下头，不愿叫人看见无端流下的泪水。腰间的除魔剑突然变得沉重，手中被攥得皱巴巴的符咒显得有些多余。周月心想，这个凡人少年现在好端端地站在她的面前，毫发无伤，这真是太好了。

　　这么想着，泪水更是止不住地流淌。

　　这下换江离睁大眼睛打量周月了。她完全没料到小道士竟是这个反应，也不明白那句“对不起”究竟从何而来。这个和她认识还不到一个时辰的陌生人，看上去是在为她担心后怕而流泪，也像是因为自责而流泪。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江离突然觉得和面前这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女多了份亲近。她走上前，伸出双手，用力拍了拍周月微微颤抖的双肩。

　　“不要哭呀，小道长，现在还不是能放心哭泣的时候。我需要你的帮助。”她拉起周月的道袍，周月顺从地任她牵引。二人来到怪物的身后，这覆盖浓密兽毛的后背如同小山般横亘在眼前，“我需要你拿出降妖伏魔的本事解决这个大块头。”

　　周月点了点头，匆忙擦干泪水。江离又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说：“那就麻烦你了。”然后又微微提高嗓门说道：“我去看看叶二少爷有没有事。”

　　那边的叶问天正一瘸一拐地从灌木丛中跋涉而来，朝这边探头探脑，像是在确认是否安全。一身雅致的锦衣被划出几道口子，原本高大挺拔的武者身形也有了些佝偻。叶二少爷看上去没事，只是蔫蔫的，表情惊恐又厌倦。

　　他勉强冲江离抱了抱拳：“江少侠，是在下眼拙了，没能看出少侠武功盖世，惭愧。”

　　这位少爷说出这番话可能有几分真心，但更多是疲惫和恐惧带来的妥协。江离并没有蹬鼻子上脸，如果可以，她很希望能和这位大庄园的少爷搞好关系：“叶少爷谬赞了，不过是些雕虫小技，在这山林间打打野兽还行，放到江湖上不值一提。”

　　叶问天点点头，扭头看向怪物，心有余悸地说：“那究竟是何物？我听闻有些人迹罕至的山林里有可怕的巨猿出没，双臂力大无穷，可以拧断猛兽的脖子，豺狼虎豹见了都要退让。这怪物可远比传闻中的巨猿骇人。”

　　“我也不知，等会儿可以问问周道长。”江离搀扶着腿部伤口裂开的叶问天往回走。

　　周月这时正在往怪物的后背的几个穴位贴上符箓，等二人走近，准备工作似乎都做完了。江离把叶问天安置在离怪物稍远的地方，然后回到周月身边：“怎么样，道长？”

　　“嗯，应该没有问题。”周月像是在自言自语，她紧张地检视符箓的位置。

　　江离胸前的玉佩终于又有了动静。云紫涵的声音传入耳中。

　　“徒儿，好好观察这位除魔道士的符箓使用方法，日后这些就是你要做的事情。”

　　江离心想刚才你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现在又跑出来摆出一副为人师表的样子，也真是不管徒弟死活的师父。

　　云紫涵继续幽幽地说道：“还有，把冷汗擦一擦，为师看你打架时紧张得后槽牙都要咬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