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逆天女主能踢掉几个便当》冰块和酒

56、同学

　　浅川夕立在Q上了一星期的课，算是摸清了这地方的规则。

　　Q是一个奇特的、采用严格学分制的宗教团体，设有必修课和选修课。课后有各种小组作业，完成作业会获得教授评级与对应的奖金，修满课程即可累积学分。

　　高难度的作业偶尔会奖励额外学分，参与讲座、调查等活动也能按次计分。

　　学分可以用于在Q内部系统上交易流通。最普通的交易就是把学分按当日汇率换成日元现金，也可以在系统上购置黄金、房子、土地等各种形式的资产，还可以交易武器或生物药剂。甚至匿名发帖子雇佣人手干点私活，系统都会自动完成结算。

　　Q将普通信徒与诅咒师分开培养，两边的课程不一样，但都遵循初、中、高三级九星的晋升体系。

　　新成员无论背景，一律从初级1星开始。达到高级9星后，即可获得系统最高权限与终身任教资格，对外可称为Q的长老。

　　课后的单人或小组作业，会按难度分为白色、黑色和红色。黑色任务偶尔出现在中级课程中，红色则仅限高级课程或特殊安排。浅川和蛇喰之前接下的红色任务纯属特例，这次行动直接让她们跃升至初级3星。

　　最近，Q内部系统的任务池模块已经上线。任课教授再也不用在箱子里抽纸条派发任务了，而是通过系统短信直接发布。

　　虽然普通人和诅咒师的课业不同，但系统任务池是双向的，个人业余时间接的任务不受限制。诅咒师可以接普通任务，普通人也能接诅咒师的任务，生死自负。

　　热门任务有些先到先得，有些则价高者得，因此论坛里常能看到骂战与寻仇帖。

　　Q给普通信徒和诅咒师安排的课程都非常满，生怕有人每天多睡了两个小时。浅川夕立这两天上的必修课有《宗教基础仪轨》、《心理韧性与暗示术》、《大型事件策划与资源整合》、《武器基础使用（冷兵器）》、《基础急救与毒药学》；选修课有《人脉构建与情报搜集》、《灰色市场经济学》，接的全是白色任务：整理宗教文献、设计宣传文案、维护组织网络平台……

　　她从一位初级诅咒师那里买来了他们的课表：必修课包括《咒力感知与入门操控》、《术式基础与反制训练》、《宗教仪式与诅咒能量关系》、《基础护身术与咒具使用》、《低级咒灵研究》；选修课有《术式与器物融合实验》、《人体极限与诅咒增强》，对应的任务则有清理低级咒灵、绘制术式图纸、撰写实验记录等等。

　　“同学，能不能再问一下，‘咒力’和‘咒灵’到底该怎么理解？”浅川夕立虚心求教。

　　这两个是高频词。老师们在普通信徒的课上也时时提到‘咒力’，但都没有详细解释。

　　她猜测，这是Q世界观里定义的一种‘神赋予天选之子的力量’，拥有这力量的便是诅咒师。

　　据说强大的诅咒师，还可以做到‘领域展开’——‘领域’是以特殊规则运转的‘结界’，诅咒师就像蜘蛛一样，可以在其中以有利于自己的方式进行捕猎。

　　收了她两万巨款的好心同学给她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能力：“喏，这就是我的‘咒力’。”

　　他食指与拇指轻轻一搓。

　　嗡——

　　以他指尖为圆心，无形的气浪裹挟着每一粒微尘，化作尖啸的环状冲击波向四周迸射。窗边的阳光被这股能量涟漪搅动，发生了短暂的扭曲。

　　“有些老师认为咒力源于负面情绪，但我认为它源自现代生物学理论中的基因。”

　　他解释道，“任何能承载活性基因片段、或可实现自我复制的伪基因载体，都有概率爆发‘咒力’。我称这些载体为广义上的‘咒灵’。”

　　浅川夕立若有所思。若以此定义，人见无疑也属于诅咒师……那晚的雷电攻击，正是‘咒力’的外化表现，只是呈现形式与伤害路径不同。人见当时还提到了一个词‘异能者’，估计这才是在他们那边对自身身份的定义。

　　无论如何，她几乎可以断定，「伊甸」编号组的成员，全是人见这般掌握特殊力量的天选之子。

　　“你可以将咒力理解为一种特殊能力，”诅咒师同学继续解释，“它能发动各种‘术式’，配合体术或道具进行战斗。术式因人而异，我的能力是利用尘埃拟态创造幻象。”

　　盘旋的尘暴在他掌下骤然收束，如同被无形之手塑形。尘埃微粒迅速凝聚、压实，勾勒出壶身的弧线，延展出壶嘴与把手。

　　他握住这灰烬构成的把手，手腕倾斜。

　　一道清亮的水流自壶口涌出，浇灌在旁边的花朵上。

　　“好厉害，真的有水……”浅川夕立惊叹。

　　“不，没有。”他摇头，“你再仔细看。”

　　浅川夕立探身看去，花瓣上一片干燥，连半点水汽都未曾沾染。那道逼真的水流如同阳光下的海市蜃楼，连同它划过半空的痕迹，都只是尘埃对光线完美模拟制造的幻觉。

　　“其实可以有，也可以没有。刚才只是一点小把戏，利用光影和灰尘的拟态。”他轻描淡写地带过，自然地转移了话题，“对了，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浅川夕立。你呢？”

　　“时雨。”

　　“……时雨？”浅川轻声重复，一丝怪异的熟悉感掠过心头，却在对方温和的注视下迅速消散，她脱口而出：“只有名字吗？没有姓氏？”

　　男生眉间的创可贴微微一动，眼神似乎飘远了一瞬：“嗯。我是孤儿，大家都这么叫我。”

　　浅川微微一怔。

　　眼前这个耐心解释、坦然相告的时雨，简直温和得不像是诅咒师。此前搭话的其他诅咒师，不是挥拳让她“滚远点”，就是用鼻子冷哼“凡人不知死活”，还有人直接用咒力把她撞开。

　　她没兴趣和这帮恶劣的同学纠缠，要是不小心弄死了几个，那就麻烦了。

　　对于那天晚上着魔般要杀了人见的感觉，她还心有余悸。

　　“你刚来不久吧？”时雨随意地靠在墙边，“为什么加入Q这种地方？”

　　浅川苦笑：“为了钱。”

　　“理解，我也是为此而来。”时雨点头，“你对诅咒师的任务这么好奇，也是觉得能赚更多？”

　　“难道不是？同级别的任务，诅咒师这边的报酬更高。”

　　“那是因为背后的复杂性和危险等级完全不同。”时雨轻笑，语气平和却字字清晰，“普通人和诅咒师，看上去活在同一个世界，中间却隔着天堑。不过你——”

　　他话锋一转：“能看见我用咒力构建的小把戏，怎么会看不见咒灵？你能看清诅咒师使用术式的，对吧？”

　　浅川心头一跳——单杀人见的事让她有些心虚：“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对。”时雨的声音低沉而笃定，“你再试试。那些趴在人肩膀上、嵌在墙壁缝隙里，色彩扭曲、形态丑陋的‘虫子’……”

　　他不等浅川反驳，便带着她离开据点，走向人来人往的街道。

　　他的声音如同某种咒语，带着奇异的引导性，持续在她耳边低语：

　　“……你真的，一点都感觉不到吗？”

　　世界在那一瞬出现了重影。

　　等视野再度清晰时，骇人的景象扑面而来——行人的肩颈、路边的垃圾桶、光鲜的广告牌上，赫然攀附着各种难以名状的丑陋怪物。

　　浅川夕立脚步一顿。

　　时雨屈指一弹，一缕微不可查的尘屑掠过，将他身旁一只手臂粗细、长满复眼的绿色蠕虫化为乌有：“你不觉得它们恶心吗？”

　　他说的是这些东西啊。

　　她低声回应：“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

　　恶心……倒不如说，它们是这个世界生态圈中的一环。

　　一直以来，她就像在恶臭中屏住呼吸——憋着憋着，它们竟也顺应她的意志，在空中悄无声息地碎成糜粉，如同从来不曾出现在她视野中一样。

　　时雨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它们就是‘咒灵’。而有一类叫‘咒术师’的人，是专门祓除这些怪物的清道夫。”

　　“专门祓除？诅咒师这边不管咒灵吗？”

　　“诅咒师做什么都没人管。咒术师，唔……咒术师则属于官方编制，不仅会按流程发工资，祓除了咒灵还有项目奖金。”

　　时雨观察着她的表情，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诅咒师和咒术师可是水火不容的两派。杀人越货这种脏活，从来都是诅咒师去干，要是中途被咒术师抓到了，下场就是死。”

　　浅川夕立倒吸一口凉气：“这么绝对？没有任何回旋余地？”

　　“是啊，在那些高高在上的咒术师眼里，可容不下半点沙子。”

　　时雨的声音里浸透着一种冷冽的讽刺，“当暴力的权力核心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自然可以随意审判、制裁任何违逆者。所以，Q的很多黑色和红色任务，目标都是刺杀咒术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