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各种老实人》神兽三三

18、第 18 章

　　米迦勒天使长的声音一直在艾里尔耳中不断回旋，即使他已经回到了房间，他的脑中还是在想着米迦勒天使长的话。

　　相较于他，米迦勒天使长往来地狱的次数多如繁星，他见识过的阴谋与背叛，远比艾里尔想象过的还要多。或许，米迦勒天使长早已无数次目睹过类似的戏码，目睹过那些善于伪装的恶魔，是如何利用天使的仁慈，一步步将他们拖入深渊。

　　艾里尔的心一直被这些控制不住的思考影响着，悬挂在难以收回的山尖上，只要一点风吹草动就容易颤抖着掉落进深渊之中。

　　“艾里尔大人……您今天遇到了什么事？怎么一回来就进房间在这里坐着？”萨贝斯原本满心期待地等在院子里，期盼着能像往常一样，得到一个带着清新气息的温暖拥抱。然而，艾里尔归来时却像是完全没看到他一般，目光空洞，径直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即使他就在旁边站着，艾里尔的视线也没有在他的身上留过一瞬。

　　萨贝斯并不知道艾里尔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这样，只是他想着昨天艾里尔对他的温柔，此时也没有多纠结在这个时候去缠着艾里尔是否是正确的行为，他跟在艾里尔的身后走进了属于艾里尔的房间。

　　在他发出问题之后，艾里尔并没有第一时间就给出答案，回应他的，是长久的沉默。

　　艾里尔缓缓抬起头，将视线转向站在一旁的萨贝斯。那目光不再是往日的温和与包容，而是一种复杂的、带着审视与挣扎的凝视。

　　他沉默地凝视着萨贝斯，直到将萨贝斯看得心中也开始忐忑。

　　“艾里尔大人，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您怎么不说话？”

　　艾里尔的沉默带给了萨贝斯一种不详的预感，这时候他体内的天使血脉给予了他帮助，那种莫名的预感告诉他，这关乎着他能否继续待在艾里尔的身边。

　　他的问题还是没有得到回应，艾里尔注视了他许久，内心也纠结了很多，最终，他叹了口气，问出了那在他内心纠结了大半天的问题：“萨贝斯，你之前和我说的话，有瞒着我的部分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是显而易见的，萨贝斯都不需要去回忆就知道自己说过的那些话中隐瞒了很多信息，那些信息只要漏出一条就可以让艾里尔意识到，他并不是设想中的一个可怜的混血，而是一个可以在地狱各种势力里游走，即使是强大的恶魔领主也很难战胜他。

　　这些全部都是不能告诉艾里尔的。

　　萨贝斯清楚这一点，所以在艾里尔问出这个问题之后，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摇头。

　　“说话，萨贝斯，回答我的问题。”艾里尔此时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萨贝斯感受到了一丝不对劲，他不知道为什么艾里尔执着让他用语言回答问题，明明他已经用动作来回答......他的直觉告诉他，艾里尔可以从他的语言中感受到什么。

　　因为这种直觉，萨贝斯更不敢开口。

　　只是，即便是他紧闭着嘴，无论艾里尔怎样催促也不开口，艾里尔还是从他的态度里察觉到了真相。

　　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一切都和米迦勒天使长说得一样，难道萨贝斯也会和米迦勒天使长在地狱里见识过的那些恶魔一样，是抱着不好的目的来他的身边的吗？

　　一想到自己还在米迦勒天使长的面前说了很多萨贝斯的可怜之处，艾里尔就想重新回到那个时候，去给当时被迷惑的自己洗洗脑袋。

　　他的内心完全被悲伤和失望给充斥着，在确认了萨贝斯事抱有不好的目的，艾里尔连看他的时候都有些难受。

　　艾里尔转开视线，将目光落在桌子上，上面还放着一颗没有吃过的果子，这种果树还是萨贝斯找来的。

　　他之前完全没有细想过，一个脆弱无力的小恶魔，该怎么才能够将一棵不算隐蔽的果树从众目睽睽之下搬运到这里，其实萨贝斯的隐瞒满是破绽，只是之前他被自己的善良和愚蠢给遮蔽了眼睛，完全看不到萨贝斯留下的漏洞。

　　“萨贝斯，”他说话的语气很轻，轻到只要萨贝斯不集中注意力去听，很可能就听不到他说的话是什么，“我不知道你是为什么要靠近我，只是从现在开始，我想，或许你可以离开了，我是不会让你如愿的。”

　　艾里尔几乎已经给萨贝斯判了死刑，与其忍受看到萨贝斯时的难受，不如直接将萨贝斯推远。

　　萨贝斯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就直接被艾里尔判了死刑，他在院子里等着艾里尔的时候还是满心欢喜的，甚至还在这些时间里给艾里尔准备了一个礼物。没想到艾里尔只是去继续工作，回来就让他离开。

　　“艾里尔大人，您不可以这样，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您还没有问过就给我判了死刑，让我痛苦地离开......艾里尔大人，我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可以解释的......求您相信我。”

　　萨贝斯祈求着艾里尔再给他多一些的信任，他的语气比之前的每一次都要可怜，眼中的泪水不再是只在眼眶中流转，而是直接顺着脸颊的轮廓往下滴落。

　　他这副可怜的样子是艾里尔常见了的，之前的每一次，艾里尔都会因为他这可怜的样子而产生怜悯的情绪，这一次也不例外。

　　虽然心中想着萨贝斯做出这样的动作可能是在装模作样，艾里尔还是叹了口气，在让萨贝斯离开之前，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也算是他最后的善心。

　　“萨贝斯，你知道天使其实并不只有一种分类，大家的能力都不一样，而我，则是可以辨别语言的真假的真言天使。”艾里尔先是跟萨贝斯介绍了一遍自己的能力。

　　在这句话说出之后，萨贝斯的脸色就变得苍白，他并不了解艾里尔能力的缺陷，只是在想起艾里尔之前问自己的话......

　　他慌乱地想要解释：“艾里尔大人.....不是的，我并不是有意隐瞒您，只是那些黑暗的内容......”

　　他的话并没有机会说完，因为艾里尔打断了他，“先听我说完，萨贝斯。”

　　因为这句话，萨贝斯停下了解释，在艾里尔心里减分的行为他是再也不敢做了。

　　“在昨天，我因为留下来陪你，所以放下了那属于我的工作，也因为这一点，米迦勒天使长意识到了你的存在。他在今天提醒了我一些细节，这时候我才意识到，或许，萨贝斯，你一直在欺骗我......”

　　艾里尔说着说着停下了话语，“其实这也怪我对自己能力太过信任，我忘记了，我的能力带有缺陷，是我的盲目造成了这一结果。萨贝斯，我并没有怪你，只是在知道你对我有欺骗了之后，再继续和你待在一起，会让我有些难受，很抱歉......”

　　陷入自我反省的时候，艾里尔保持着蜷缩的体态，他的翅膀环着他整个人，如果不是萨贝斯从一开始就在关注着他，或许会以为这里被摆放了一个装饰满白色羽毛的椭球。

　　这样的艾里尔让萨贝斯看着心疼，他一直以来都想要隐瞒艾里尔关于他做得那些黑暗的事，只是没想到这些隐瞒会被艾里尔给感知到，最后艾里尔还会把这些隐瞒给误会了。

　　这时候，告诉艾里尔他隐瞒的事情，解除他们之间的误会远比继续隐瞒在艾里尔面前保持一个柔弱形象要重要太多，这完全是不需要去思考比较的事情。

　　他伸出手从艾里尔的翅膀间隙中探入，在摸索到艾里尔的手臂时，抓住了艾里尔的手臂。“艾里尔大人，很抱歉之前隐瞒了您一些事，只是我隐瞒的那些事只是不想破坏我在您心中的形象。”

　　“我并不是和您想得一样，是一个柔弱的恶魔......那棵果树，是我抢回来的，因为我把原先拥有它的组织里大多数成员都给打伤，所以当时这棵树才会没有人看守而被我给带回来。”

　　“还有接近您的目的，我从一开始就只是想要接近您而已，我想要留在您的身边，陪着您......在这一点上我完全没有撒谎，您真的是第一个给我给予我温暖的存在，艾里尔大人，在遇到您的时候，我的心就落在了您的身上，您知道的，在我被您同意可以进入这个院子开始，我就只想着接近您，我想要触碰到您，想要接近您，想要一直和您待在一起......”

　　这一次他的话并没有隐瞒，也没有撒谎，艾里尔可以通过自己的能力感受出这一点。

　　只是在萨贝斯解释之后，艾里尔本该感到开心，所以把遮住的翅膀收回的，只是他却不知道为什么，在因为萨贝斯的话语而感到羞涩，明明萨贝斯只是在解释着他们之间的误会而已。

　　他的心脏跳动地比以往要快上太多，跳动得又快又响，响到他只是站在这里，就可以听到他的心脏跳动的“咚咚”声。也许就是因为心脏跳动的速度太快了，他全身的血液流动也变得比之前要快上很多，他的血液是温热的，却因为在地狱待得时间过长，所以血液的温度也比之前要高上很多，于是在血液流动的时候，给他带去的温度也要比之前高上很多。

　　他的脸，他的全身皮肤都变得通红，难以抑制的红。

　　他是因为害羞所以没有动作，而在萨贝斯的眼中却变成了他是因为解释并没有完全，所以才不为所动。

　　萨贝斯不断地回想着，回想着他对艾里尔到底还隐瞒了什么事？

　　“艾里尔大人，我那次在浴室门口，其实不是急着要去洗漱，而是......而是因为没有听到艾里尔大人发出的声音，想要知道艾里尔大人是在做什么，所以才贴着门板，想要听到艾里尔大人发出的声音。”

　　“还有按摩，其实您说让我不要再碰您的翅膀之前，我有察觉到您翅膀的躲避，是我故意去碰您的翅膀的，在那之后我一直都想要碰一碰您的翅膀。”

　　"还有，还有，成年，我想也是因为我在给您按摩之后，产生了一些......"说到这一点上，就连萨贝斯都开始脸红，在心仪的对象面前解剖自己的爱恋，即使是他这种在黑暗中流连着长大的恶魔，他也不能做到脸不红心不跳。

　　好在，艾里尔一直把自己藏在了厚重的翅膀之后，完全看不到萨贝斯羞红的脸，他只能感受到萨贝斯的手掌带着炽热贴在他自己的手臂上，而萨贝斯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还不断地抓揉着他的手臂，在他展现出想要挣脱的时候，那双手就会下意识收拢，把他禁锢在那里，但在意识到太用力了之后又会放松。

　　艾里尔忍不住想，还好他把自己用翅膀遮住了，所以萨贝斯也看不到他不断变红的脸，也看不出他因为萨贝斯的话而不断悸动的心和控制不住胡乱思索一些无用东西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