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长街之南·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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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下哗然一片，那些个贵族养的用来撑场面的骑士先一步反应过来，要冲上来制服他。但那几个魔法师打扮的华服人士却踌躇不前，甚至抬手要叫住那些骑士们。
他们倒是趋利避害，能感受到不一样的波动。
赤若冥刺着光又向前走，便又把来人震了回去。
他想自己现在要当个彻头彻尾的骗子，先给自己立一个顶有优势的身份才好。
最好是扯一个足以让自己被判为死刑的谎言，当然，不要妨碍到其他无辜的人。
赤若冥扫过低头当缩头乌龟的人群，又聚焦向贵族席上脸发白的几个人，忽然想到个好主意。
“日安，米莱侯爵。”他脱帽致意，一张R级技能卡【白日烟花秀】和一张R级的【驭风】滑到手心，随着甩手的动作被掷到空中。
【使用】
灿紫色的烟花在空中绽放，又被猛然出现的风推向惊呼着躲向魔法阵后的贵族。
魔法师们抬起屏障，轻而易举地挡住了烟花。但他们仍止不住地惊讶：“怎么可能？你怎么能在没有魔杖的情况下使用魔法！”
“魔杖只是帮助你集中魔力的工具，有能力的魔法师可以在魔力充裕的地方凝聚出魔石。”赤若冥说着再过不到一百年就会成为尝试的理论，抬起手，一颗青色的魔石便出现在他的手中。
他轻咳一声，正色道：“我来得冒昧，后面的经历也匆忙，没能做自我介绍。”
“本人效忠于梅卡拉王室，前不久刚获封宫廷魔法师，排序九，代号死刑犯。同时也是陛下亲封的魔法爵，位同公爵。”赤若冥盯着米莱侯爵戴着的简易众生面后的眼睛，奇怪地笑着，说：“受三皇子殿下委托提前前来清理见明泰内的鬼魔，以保证殿下的安全。”
无论是哪个时代，冒充贵族编造圣旨都是死罪。
赤若冥编的爵位还比米莱侯爵高一阶，只要对面信了，后面就好办了。
捕捉到一抹惊慌，赤若冥继续道：“前日我追着一只鬼魔的痕迹到了这里，因担心打草惊蛇，故未经通报便潜入您的府邸，实在是不礼貌，所以才自愿挨了这两日的牢狱之灾。”
烟雾笼罩了他的身躯，下一秒赤若冥便出现在放着饮辰的带锁箱子旁，将手腕上的发带放在锁头上，让轻玄将锁芯腐蚀。
“你这话说得真不客气。”福金小声吐槽道。
赤若冥边动手边回答：“我现在给自己立的人设就是神经不正常、自视甚高、目中无人、无法无天且热衷于打打杀杀的死刑犯魔法师，后面还有更不客气的。”
“这么狂？”
“我可是死刑犯，不狂点都对不起我这条命。”
烟雾散去，赤若冥又回到了绞刑架前。
他从不说虚话。
狂妄的死刑犯对贵族说：“但死刑……恕我直言，诸位不配审判我的性命。”
“滚回来，别让我请你。”他对着台下厉声喝道。
随着抬手，紧锁的箱子从锁芯处崩开，饮辰化作流星回到赤若冥手中，散发着常人也可看见的光晕。
“而现在我要劫法场，你们可以选择坐在那里看着我离开并继续清除这城里的怪物，或者被我当作怪物的同党一并清算。”赤若冥学着晓无常心魔入体状态的笑，扬着嘴角，眼中尽是戏谑：“顺便一提，来见明泰清扫怪物是本人从南方战场下来后的第一项任务，我会尽我所能做到尽善尽美，不辜负殿下的信赖。”
台下的人们露着或吃惊或惊恐的脸，看得赤若冥有些揪心又有些说不出的愉悦。
让别人畏惧自己是一件在道德上受谴责，但在反馈上很爽的事情。散播恐惧是彰显阶级优越性最直观的表达方式，也是反馈最明显的那个。
他像是吃下去了一颗夹着刀子的糖果，甜味萦绕在口中，但细品下去尝到更多的是自己的鲜血。
以后还是不要编这样的身份了，爽一次够了，多了容易心梗。
“这位魔法师阁下，”简易众生面挡住了他表情与额角汗珠，那领头的贵族故作镇定，说：“请见谅，若您真的是受三皇子殿下委托而来，在下会代表米莱一族向您表达最诚挚的歉意并以最高规格招待您。但在此之前，在下需要确认您的身份……”
还挺冷静，赤若冥在心底赞赏了一句此地的贵族，竟然没有失了阵脚。
但好在，他说得那么大声可不是因为担心下面这帮人听不见。
一声爆鸣从东边高出地面的区域传出，烟尘飞扬如要蒸腾那处的天空，一道庞大的黑影在烟中猛然站起，朝天发出撕裂胸膛般的吼叫。
是一头不该在城内出现的魔物，庞大如一座小山丘，通体是乳灰色的石头，上头蟠扎着蟒蛇纹路的触须，让这魔物有了类人的形态。
痂石：容易受惊而膨胀变大的鬼怪，每经历一次缩放都可以提升下一次变大的极限值。喜睡眠，缩小状态下与石头没有区别，经常被当作建筑的石料嵌入房屋。醒后会将房屋融入己身并吞食其中所有东西。
相关技能：【石痂牢笼】【重石碾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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痂石迈着沉重的步子在烟尘中行走，震得周遭的房屋直冒“泪珠”，粉末状的墙皮又成了新的烟尘，将恐惧与迷茫笼罩向惊慌失措的人群。
骑士和魔法师冲上去掩护着贵族们朝另一边撤离，平民百姓更为惊慌，人挤人人踩人，都想往西区深处躲。
赤若冥趁乱混入人群，眼疾手快拉起摔倒的人往街边拽，扶稳了又去救下一个人。
“还不走？”
白亦墨肘了下赤若冥的胳膊，他的手上还有几块从痂石身上薅下来的石块。
怪物是被抓的神奇商人的同伙准备的，打算制造混乱从而逃走。
很遗憾，行动被告密破坏了，怪物也被转移了。
按理说这个计划应当无疾而终，但怪物被白亦墨截胡了。
他甩掉附着在手上石头，颇为嫌弃：“还挺沉。”
制造混乱是多么容易。
抢走装着怪物的牢笼，打开，拽出怪物，扔向远方——白亦墨如是分享经验。
他做了神奇商人阵营计划的执行官。
赤若冥看了一圈，确认了没有倒地的人，又边整理着衣袖边看向暴走的痂石，斥责道：“真是胡闹，想制造这混乱的没想着解决，承受这混乱的也没有紧急预备方案。就这么一只小东西都能让它作乱这么久。”
神奇商人那边能把东西搞来制造混乱，但从未想过该如何解决。贵族养的魔法师首先要护送贵族安全离开，等回来处理这怪物时指不定已经有了多少的伤亡，又有多少的财产损失。
从此一事，他看到了两方阵营的利己，无比庆幸自己不用站队。
“走了。”白亦墨再次叫他，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抬手想拽赤若冥的衣服。
“不能走。”赤若冥轻轻拨开白发少年的手，饮辰手杖直直指向那作乱的怪物，道：“把它解决，落实我的身份。”
“帮我，好吗？”他问。
白亦墨白了他一眼，说：“事多。”
“感谢～”
只见那小山塌陷般蔓延的痂石扑向西面人群离去的街道，张开那无形的口吞向那石质的房屋，人群中某一家人逆着人流定在原地，内心尖叫着看着自己即将消失的家。
那也是某个小家族百年积蓄才垒出的屋子，是回忆更是存活的倚仗。
就这样即将毁于一旦了。
他们闭上了眼，心也跟着死了一半。
“孽障，死。”
被这一声呵斥震开了眼，却见烟尘四起，一声爆鸣，那怪物轰然倒地。
一道挺拔的影子自灰中走出，用帽子轻轻拍去身上的灰，轻笑着迎向姗姗来迟的贵族魔法师们。
“替我转告米莱侯爵，这怪物我帮你们解决了，不得不说，你们处理紧急情况的效率太过低下，所以手痒动手了。我还要追踪另外两只鬼魔，先走了，改日再登门拜访。”赤若冥说罢，敲着手杖隐入尘烟。
另一个身影在逐渐缩小的痂石旁边凿一凿掏一掏，又窜了出去，眨眼间消失在人群里。
徒留面面相觑的魔法师和人群，还有板板正正躺在路中间慢慢“泄气”的痂石。
那怪物的核心部位被开了个大洞，魔石已不知所踪，躯体没有抽搐反应，是被很干脆地一击毙命的。事故全过程中，没有财产损失也没有人员伤亡，莫名其妙地发生了，也莫名其妙地结束了。
“对了。”赤若冥的声音再次传来：“我不太理解你们为什么要把我的手杖和一堆废木料放在一起，抓这些个普通人用来给神奇商人们下马威实在愚蠢，我会将这件事当个奇谈讲给殿下的。”
“至于是在会议之前说还是……呵呵，看你们表现喽。”
他扬长而去，一名魔法师顺着他的话去查看那炸开的箱子，果然是一箱子废木头。
这是那些人定罪的证明，此刻罪证化作灰飞，听见那些话中话的人议论纷纷，又有高人威胁……
已经回到府邸的贵族摔碎了被子，咬牙切齿地宣布让手下人带着死刑犯与劫法场的人关回监狱，以待重新审判。
当然，这是后话了，当事人在此事发生的十分钟后稳稳坐在一家地下医馆的小隔间内喝茶，很是自在。
赤若冥找了身平凡的亚麻衣服换上，又披了件宽大的墨绿色袍子把里面的衣服盖住。
没办法，系统告诉他他要穿职业对应的衣服，也就是囚服，并警告他系统会自动将他的贴身衣物转化为囚服纹路。
出于对自己的西服的深沉的爱，赤若冥只能从医馆里找了件普通衣服换上了。
在他身旁，优昙瑞正抱着一颗绿魔石狂吸。
刚刚赤若冥拜托她对痂石说了一句话——你将毫无破坏性地死在路中间。
魔石是用来补充魔力和充当报酬的。
门上摇铃叮咚，白亦墨推进来一缕光，将手里的书本扔给了赤若冥。
“感谢。”
他一看，正是一本居民自己总结出的死刑大全。
“你能看懂这个字？”赤若冥又疑惑，这书是怎么被找到的。
白亦墨摘下护目镜，露出那双微带疲惫的、鲜红的眼睛，眨了眨眼，将技能关闭，又恢复到了暗红色。
“你想找到它，便产生了联系。”他言简意赅道：“很简单。”
在找人找东西方面，白亦墨的能力完全可以称得上变态。只要有客观上和主观上的联系，他无需任何条件都能找到。
他又从兜里掏出一块蓝得发绿的魔石扔给赤若冥，说：“痂石的。”
“你留着吧，痂石是你杀的。”
在烟雾的掩护下，白亦墨拎着个口径有些大的狙击枪就给怪物开瓢了，深藏功与名。
白亦墨走过去拿过赤若冥手中的茶杯猛灌了一口，侧耳听隔壁房间的声音，压低声音道：“拿着，给饮辰，它比你想得饿。”
闻言赤若冥也不再推辞，只是耸肩并为自己添满了茶，道：“我怕它吃多了揍我。”
“呃——”
“又要揍谁啊——”雳猫穿着一身灰大褂推门进来，还拎着一个棺材模样大小的医疗箱。
雳猫
职业：黑医生
阵营：神奇商人
副本内身份：表面上是小诊所老板，暗地里是神奇商市守门员之一，为一系列隐秘行动当后勤保障
他带来一阵血腥的风，像是刚处理完患者，衣角上沾了几滴血珠。
“死人了？”赤若冥问。
“没，”雳猫拎着那沉重的医疗箱却只像拎着一袋橘子，来去自如。他往旁边一坐，刚想喝口茶发现只有赤若冥手里有个杯子，没富裕的，干脆拿起茶壶直接扬着脖子往嘴里倒，咽下去，继续说道：“去劫囚的，腿被穿刺伤打断了就被带回来截肢了。剩下没回来的被抓了。”
“魔法治疗不了吗？”赤若冥捧着手中最后一杯茶，默默又拿出来个茶壶，重新沏茶。
雳猫自己给原来的茶壶添了热水，同一只恢复成猫爪的手握着摇晃，道：“说得轻松，我不会魔法，这个时代的魔法也没有发展到肢体再生。等再过一阵按个机械义肢，凑合凑合得了。”
赤若冥摇摇头，道：“我想简单了。”
“你们有进一步计划吗？”他问。
刚才来的时候他就和白亦墨与雳猫交了底，他要当死刑犯且没有阵营，除了每日一罪之外基本上就是跟着另两位走。
巧的是白亦墨和雳猫都是神奇商人阵营的。
白亦墨是神奇商人阵营的流浪者，设定上是其他城市的神奇商人派来传递消息的中间人。
俩人都不是阵营里的关键角色，属于可有可无的边缘人物，直到赤若冥闹了件大事也没有人特地来找他们干活。
倒是真印证了白亦墨的说的，他们真的是参加娱乐本来了。
“听他们的意思要开个会，讨论一下要花多少钱把那些人赎出来。”雳猫说道：“托你的福，原本死刑的要被重判，可能比劫囚被抓的那些还能轻些，这地方的法律规定只要不是死刑就能花钱赎出来。”
“那我还算救了几个人。”赤若冥笑道。
雳猫问：“我去开会，你俩要不要打扮打扮去看看？”
赤若冥以身份不合适婉拒了，他又不是这个阵营的，去听容易添乱。
副本时间大概是十一月，三人在的这个小房间位于地下室，冷风从墙头的窄窗吹进来，有些冻人。
指尖的凉擦过温柔的茶杯，赤若冥感受着温度刚好，呡了一口茶，让身子暖和了一些。
他觉得要是在旁搞个壁炉升起火，搬来个躺椅再盖个毯子，就这么静静躺到副本结束也不错。
反正他把三人的直播都关了，也没人对他们指手画脚。
“有娱乐街。”白亦墨突然说道。
雳猫一脸奇怪地看向他，问：“西区内部那个神奇商人办的？”
“嗯。”
“真是稀奇，”雳猫揣着被猫爪蹂躏得全是毛的茶壶，对着白亦墨啧啧称奇：“你居然会主动去这种地方。”
白亦墨也不惯着他，双手把猫爪扒开拯救了茶壶，说：“开会去，别打扰玩。”
就赤若冥听得云里雾里：“娱乐街怎么了？”
“一会儿玩去。”白亦墨说：“宵禁前回来。”
“我……”不想去。赤若冥半句话没说完，就被白亦墨打断。
“带你玩去，吃点东西。”白亦墨想了想，又觉得这样劝不动赤若冥，补充道：“有特别联系，可能与剧情有关。”
赤若冥看着他执着的眼睛，叹了口气，道：“好吧……”
作者有话说
第82章 长街之南·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