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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钟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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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互通心意时纪淮卿问得最多的问题就是“你爱我什么”,这并非是他患得患失缺乏安全感,而是诚心诚意地疑惑发问。毕竟他们从相识开始,几乎没一日有过正常的相处,纪淮卿实在想不通云靖海究竟是为着什么原因能对他如此执着。
而云靖海也很难对此作出回答。她以前哪会考虑这么多,喜欢就是喜欢,喜欢就要得到,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怎的如今还要为此找出个合理的理由才能被承认是真正的喜欢呢。小男人家果真矫情多事。
不过她家淮卿不一样,这是心思细腻、情感丰沛。
问了几回,由于云靖海按需没有骗人的习惯,所以这个话题每次都以各种突发情况被岔了过去,紧跟着云靖海又把京城里新时兴起的锦缎绣罗和珠宝头面送来,纪淮卿也就又没功夫琢磨这回事了。
不过被问烦了,云靖海也考虑起这个问题来,抛开纪淮卿的脸,她究竟喜欢他什么。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云靖海恍然大悟般得出结论:抛不开。
云靖海自己想通后,便又开始对纪淮卿的态度产生好奇起来:“卿卿对我又是情起何时呢?”
说话时要看人,纪淮卿恋恋不舍地放下正赏玩着的耀眼夺目的彩宝发钗,回头挑眉望向云靖海,态度礼貌诚恳,却并不正面回答问题:“你又怎知我当真对你有情?我可是被你强绑来的,何时有过自愿选择的机会。”
云靖海对此十分笃信,一本正经摇摇头,像个要开始“之乎者也”的老学究:“这便是你见识短浅了吧,你的情可都在眼睛里,你见我归家时欢欣雀跃,看我射箭时仰慕崇敬,在我生病时担忧伤心得自己要先哭瞎了眼,我的一举一动牵动着你的七情六欲,你难道没有发现吗?不过你不知道也没关系,我明白你的心意,这边够了,你爱我是藏不住的。”
听她这爱来爱去的纪淮卿不禁有些被绕晕进去,但又似有所悟,反问:“可我怎么看不出?我觉得你看我的眼睛里只有欲望。”
云靖海握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神情温柔而专注:“爱本就是欲望。我爱,所以我想要。”
纪淮卿听这酸倒牙的话蹙了蹙眉,并不接茬,要抽出自己的手:“歪理邪说,拿这套话忽悠过多少人了?”
云靖海诚实道:“他们不用,我懒得下功夫。”
纪淮卿立马急了,面上的云淡风轻维持不住,声音都拔高两分:“你还真想去哄其他人不成!”
似乎早料到他要如此反应,云靖海一脸促狭,挤眉弄眼地故意臊他,捏着鼻子,抬手轻轻扇了扇风:“哎呦,好大的醋味。”
纪淮卿气鼓鼓地瞪她一眼:“那又怎样!别人多瞧我一眼你也是要恼的,可你以前养的怕是比我认识的还多吧!难不成就许你潇洒,美人如云,还不许我说两句了。”
云靖海笑眼弯弯,不对上述的事做辩解,反而继续钻研起爱不爱的话题来:“所以我肯定你很爱我呀,爱就是想要独占,看你还有什么好狡辩。”
正醋意上头的纪淮卿又欲反驳,云靖海却是预判了他的反应,悠悠道:“爱又不是丢人的事,你又何必遮遮掩掩、不肯承认呢?何况爱上我本也是人之常情。”
被抢了话,纪淮卿一时再辩不出来新词来,哑口无言。
自打剖白了心意后,两人斗嘴时一向自以为口齿伶俐的纪淮卿几乎回回败下阵来,才后知后觉先前他对云靖海冷嘲热讽时都是她不想同他计较罢了。原是得手了便不必顾忌,云靖海再也不曾让着他了。于是每每争辩,最终都以纪淮卿吃瘪,背过身去自己生闷气告终。
云靖海从不觉得低头温言软语说两句好话哄夫人开心是自降身价或掉脸面的事,甚至反倒觉得被安抚好后美人的或嗔或笑,都会令她有种奇异的满足感,她十分乐见并享受着惹怒纪淮卿、哄好纪淮卿的过程。
这回她也一如往常,环住纪淮卿单薄的肩膀,作出一副大鸟依人的样子来,背后投射下的阴影将纪淮卿整个笼罩在其中,云靖海做出这一行为时虽明知二人的体型差摆在这,但她本就是存心使坏,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将自己半个身子的重量毫不客气地压在他纤弱的脊背。
尽管几乎要被云靖海这健硕的体格给压垮,但纪淮卿决意不理会云靖海时连对她如此霸王行为的抗议都不肯出口。
“你害羞什么?不过是叫你承认你心里有我,便这般恼羞成怒,我们纪公子好大的气性。”云靖海调笑道,“你这性子,也就是我大度,才容得下,除了我谁还敢娶你这样的?”
这话听着虽有火上浇油的嫌疑,但偏纪淮卿就吃这套,闻言他面色缓和几分,但嘴还硬着:“我嫁不嫁得出去关你什么事!你若后悔便一纸休书与我,再去寻个柔顺的不就是了!”
“好啊,你想走我也也不拦,只是看你出去了哪个敢接盘本王玩过的男人。”
云靖海偶尔也十分刻薄,说出的话叫纪淮卿立刻怒火中烧又羞愧难当,脸颊滚烫,烧得眼睛酸涩,当即落下泪来:“无耻!登徒子!”
他不会骂人,翻来覆去也只会这几个词,从初见骂到现在,云靖海听得耳朵都要磨出茧子,他一开口就知道要说什么。把人惹哭了她还不紧不慢地戏弄:“你就没点新鲜的吗?要是哪天我带回来个新人给你做伴,你也只会这样骂吗?”
纪淮卿闻言心火烧的更旺,咬唇强忍泪意,回头用一双氤氲着水汽的通红泪眼瞪着她:“你敢,我一脖子吊死在这儿也不会给你们腾地方,叫你们都别想安宁!”
云靖海抬手拿指腹刮去滚到下巴尖上将落未落的泪珠子,轻笑起来:“就是气话也不能乱说,没得寻晦气,好卿卿,我诨说的,你还真信了不成?”
纪淮卿倔强地冷眼瞪了她半天,大抵是觉得有些下不来台,在又要蓄起泪水时他终于埋头扑进云靖海怀里,依偎在她胸膛,又闷声哭了一会儿,手也虚握轻轻捶打她两下,才瓮声瓮气道:“就许你瞎说,还不准我生气吗?你若当真不要我了,我也不是说气话……”
云靖海忙抵住他的唇,截住了后面的话,又指天发誓,自己这辈子心里头只会有纪淮卿一个,纪淮卿也不许再扯休夫一说。
如此一通下来,两人才又重归于好,彼此也奇异地感到一丝心安:原来对方真的在意自己。
尽管已经互通过心意,但二人其实或多或少还是会因对方的过去而或多或少有些信任危机,因此对他们而言这样的拌嘴其实也并非是坏事,反而每次和好后感情升温,心也更贴近了几分。
不过云靖海有时还是会突发奇想地感叹一下:“若是我早些遇见你,说不定咱俩现在孩子都会跑了。”
纪淮卿笑着又去拧她:“美得你,咱俩能不能看上眼还两说呢。”
云靖海也反手包裹住纪淮卿白嫩的小脸搓圆揉扁,掐住他两侧的脸颊肉,给他挤出鸭子嘴来,如此滑稽之态落在她眼中仍然生动可爱。她迅速低头蜻蜓点水地碰了碰嘴唇,嬉皮笑脸道:“卿卿有这张脸在,无论什么时候见我都一定会再次得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