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根斫》貌相不斗量

52、苍梧山巅再植根

　　凤耀山的学堂，自那天起便热闹了起来。
　　不知为何小桐对小豆蓝和小桂花有天然的好感，特别愿意与他们亲近。
　　他对羽柔有种天然的防备，但又感觉她的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力量在牵引着他，说不清，道不明。
　　直到有一天上斗兽课，羽柔奋不顾身地救了他，他才卸下对羽柔的所有防备。
　　想不到一位柔软地羽族公主竟为了救他这个不中用的小树妖受了重伤。
　　连带着小豆蓝也对羽柔生出许多好感。
　　只有小桂花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来。凭借她几百年来读人间话本的经验，她觉得羽柔特别像话本里的小白花女配。
　　但是但可是她没有证据。

　　这一日学堂休沐，小豆蓝和小桂花回苍梧山了。
　　赤耀和小桐结伴去看望羽柔。
　　“我这个表妹最是善良，五百年前为救我落下病根，这次为救你有添新伤。”
　　赤耀眼中透着心疼，边走边同小桐说着。
　　小桐内心十分愧疚，声音低低地，跟在赤耀身后：
　　“要不是我学艺不精，也不会连累羽柔公主受伤。
　　我一定要想办法补救，阿耀，你应是知道我的叶片对治疗伤药有奇效的吧！”
　　赤耀心中一动，不知为何想起了他给羽柔的翠玉叶片，那是当年桐玉赠予他的，亦是疗伤圣药。
　　他也曾有那么一丝的怀疑，小桐会不会就是桐玉的转世，可马上他就把这种念想消灭。
　　小桐的叶片虽然也疗伤，但质地柔软和普通的梧桐叶片没有太多区别。
　　要不然也不会那么久才让他恢复如初，他的叶片对凡人应是特别好用的，只可惜，他同羽柔都不是凡人。
　　他忽而又想起了母后同他说的神族秘辛，苍梧山顶桐玉神尊曾经的植根之地或许会让小桐生出那样的叶片。
　　于是他打定主意后开口：
　　“小桐其实你也不必过于自责的，羽柔那么善良，相信她是必不会怪你的。
　　只是我们确实要想想办法让她恢复得更快一些。
　　但是你本来就因救我损耗了那么些叶片，能不用你的叶片还是尽量不用，我们先想想其他办法。”
　　小桐心中微暖，但该他担的责任他还要担的。
　　“少君不必担心小桐，无论做什么，只要羽柔公主可以痊愈，小桐都是愿意的。”
　　赤耀回头望见小桐绝美的容颜沐浴在晨光之中，是那样耀眼，他心中竟然生出了不舍。
　　他回身抱住小桐，感觉像抱住了一快冰，仿佛给他这个行走在炙热夏日里的人降了暑。
　　“小桐，你其实不必和我这般小心翼翼和生分的，叫我阿耀便好。
　　从某种意义上讲，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又怎会舍得你受苦？”
　　小桐对这个突然的拥抱猝不及防，心跳却莫名加快。
　　对于陪伴了他五百年的小火鸟，他是有种天然的亲近感的，可如今他们二者毕竟地位悬殊，他才有意保持距离。
　　“阿耀，我其实也是不想让你因为我而增加更多的愧疚，毕竟羽柔公主的伤是因为救我们两个叠加而造成的。
　　所以我真的做什么都愿意。”
　　赤耀慢慢松开小桐，二人并排走向羽柔的寝殿。
　　“是这样，你需要去苍梧山巅桐玉神尊曾经生长的地方去植根历练，直到生出翠玉叶片，你叶子的药效才会最佳。
　　而你本是树妖之身，在神尊曾修炼之地历练会提前遭遇历劫的天雷，也许还会催生出你的情根，让你选择自己未来的性别。
　　所以即使这样，你还愿意吗？小桐！”
　　赤耀忽然生出一种若是小桐可以选择成为女主便好的想法。
　　“我愿意。”小桐此时觉得这些都不算什么的。
　　后来到了羽柔那里，小桐见羽柔依旧咳嗽不止，且无力起身，更是坚定了他去苍梧山巅历练的决心。
　　羽柔也如同赤耀一般，假意劝他不要去，但演得却非常真，说自己的身体不要紧，叫小桐不要太过自责。
　　最后当然是“拗”不过小桐。
　　并且羽柔还顺势拜托了小桐一件事，那便是把她亲手为偶像风昔神女做的礼物，交与神女本人。
　　小桐自是义不容辞。
　　羽柔命仙婢，将一把精致的羽扇装入同样精致的檀木匣子，交给了小桐。
　　据赤耀说那是羽柔用自己身上的羽毛亲手做的。
　　小桐感动于羽柔的这份心，可他不会知道，这正是他此生恶梦的开始。
　　小豆蓝和小桂花归来后，不到一月时间，凤族学堂便宣布放假的消息。
　　学生们自是开心，尤其是小豆蓝和小桂花，只因小桐要去他们苍梧山历练。

　　在小桐出发前，神后还特意地举办仪式相送，这也意味着，小桐是代表凤凰神族和凤耀山，去苍梧山历练的。

　　羽柔还让凤耀转交了一枚丹药给小桐，帮助他渡天雷劫的时候，抵御滚滚天雷降下的业火用。

　　小桐对此自是万分感动，有着即将远行的游子，被家人们关切的感觉。

　　赤耀更是亲自护送，直将他送至苍梧山巅，看着他在那里植了根，才肯归去。

　　更是在到达苍梧山顶后，沉默片刻，将他与桐玉相识的过往讲给小桐听。

　　小桐听后心中升起莫名的酸涩之感，问：
　　“阿耀，所以你期望我变成他，是吗？
　　那么如你所愿，我会努力变成他的，你们等我。
　　我会像他一样为天下苍生而活，为天下苍生而亡。”

　　“不是的，你只是凤耀山的小桐，不必背负那么多。
　　你多保重，此间事了，我很快便会过来，接你回去。”
　　赤耀说话时，眼底掩藏着，不易被察觉的情绪。

　　最终他还是将自己，一直以来的期盼，说出了口：
　　“小桐若你能在天雷降下时，选择成为女子，那你一定是这六界最美的女子。
　　我走了。”

　　小桐有一瞬间，竟被赤耀的话打动了。
　　他在想，如果自己变成女子，那个人是不是会回来看他，那位说会回来找他的魔尊元瑕。
　　所以他在心中暗下决心，无论是为了赤耀，还是元瑕，他都要化为这世间最美的女子。

　　直到滚滚天雷劈下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这一世，到底错得有多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