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成空》度尽

7、第 7 章

　　小宫女说这是皇帝寻到的救公主的法子，以女子心头血为引，辅以十一种名贵药材，才能制成。
　　我默默听着，小宫女又变成了那个叽叽喳喳爱说爱笑的女孩子。
　　她总是变着法子的逗我笑，可是我笑不出来，取心头血太疼了，疼的我只想立刻去死。
　　取心头血五天一次，我的身体变得极度虚弱。
　　但是皇帝为了安抚我的情绪，安排赵世安来陪我。
　　两两相望，唯余失望。
　　巫医取完第三次心头血的时候，御医前来禀报，公主醒了。
　　那碗心头血成了废物。
　　与此同时，前朝传来消息，庆国攻下商国边陲重镇，商国士兵节节败退，庆国大有乘胜追击之势。
　　皇帝听闻，派了好些大将军前去镇压，但是并未取得设么成效。
　　赵世安告诉我这些的时候，脸上难得出现了些许柔情，【等我的目的达成，我就带你走。】
　　我勾勾嘴角，露出一个僵硬地笑。
　　公主中的不是毒，是情人蛊。
　　中了情人蛊的人，会乖乖听从下蛊之人的话，情人蛊里有赵世安的精血，两人情浓之时，哪怕赵世安让公主去死，公主也会乖乖听话。
　　我坐在赵世安的怀里，听着赵世安讲话。
　　如果放在之前，我定会瞪大双眼，满是好奇的追问赵世安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但是现在，我听着赵世安的声音，只觉得厌烦。
　　我推推他，告诉他我要睡了。
　　他识趣的放开我，在我额头印下一吻，说他明日再来。
　　我没说话，他来与不来对于我来说，没什么区别。
　　我也曾问他，整日往返于我这里和公主府，不怕被公主发现吗？
　　他讽刺的笑了笑，【再过几日，我便不用去公主府。】
　　我知道，他的计划快要成功了。
　　最近几天，他像是疯魔了一样，说他马上就要大仇得报，只要最后一步，那个人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只是听他说，那人害死了他的全家。
　　杀了那个人，是他此生的目标。
　　我多想问他，那我呢？
　　你为了杀那个人，为什么要把我牵连进去呢？为什么要把我无辜的父亲也牵连进去呢？
　　话就在嘴边，最后却也只能咽下去，现在说这些有何用处，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罢了。
　　三日后，万籁俱寂，赵世安却突然推开房门，告诉我他成功了。
　　那个人因为通敌叛国的罪名被判凌迟处死，家中男丁流放苦寒之地，女子充当军妓，老者就地处死。
　　我像是一个旁观者，看着赵世安，依旧是翩翩少年郎的模样，但是手舞足蹈的样子却像是一个疯子。
　　悲哀之感在我心中油然升起。
　　不知又过了几日，宫中传出公主暴毙身亡的消息。
　　与此同时，商国节节败退的消息不胫而走，举国上下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这些都是小宫女告诉我的，他被赵世安悄悄带出了宫，这是我对他唯一的请求，他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小宫女名叫良辰，也是宁川城人，这可能就是我俩一见如故的原因吧。
　　良辰告诉我，赵世安极受皇帝器重，这几日被留在皇宫中处理事物，但是前几日，他却像皇帝请辞，说是想念公主，想要去偏僻之地为公主祈福。
　　皇帝大为感动，同意了。
　　启程之日应该就是这几天了。
　　良辰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这几日她学了些按摩的手法，在我的腿上按来按去。
　　我不忍心打击她，我的腿早没知觉了，按得再好我也感觉不到。
　　我看着阳光下的双腿，瘦弱惨白，青色的血管看得一清二楚，散发出一种死亡的感觉。
　　【良辰，若是出发去别处，你可愿跟我走？】
　　我摸摸良辰的脑袋，毛茸茸的，像是一只小兔子。
　　【当然了，你把我从宫里带出去，我这辈子可就是你的人了，要不是身份有别，我还想叫你一声姐姐呢！】
　　我笑了笑，没接话。
　　我可不能当良辰的姐姐，命不好的人随意认亲，可是会分走别人的寿命的。
　　良辰那么懂事，她可得长命百岁。
　　我们出发了，原本是要去南方香火旺盛的寺庙。
　　但是赵世安临时改道，去了一个我没听过的地方。
　　那里四季如春，到处都是高大的树木。
　　我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一切都像是当初成婚时我想象的那样。
　　赵世安在院子前面开出了大片农田，种上了好些我爱吃的菜。
　　白天，我坐在院子里看他种地习武，晚上，他搂着我在怀里说笑话。
　　说到开心的地方，我就开始咯咯的笑。
　　但是我知道，我们永远回不到从前。
　　房间里没有一件尖锐的物件，连我头上的钗环，都要放在我够不着的地方。
　　赵世安怕我自尽。
　　也是，经历了那么多可怕的事情，他也害怕我会受不了。
　　那晚，我们像往常一样，说说笑笑，想我们未来的孩子会是男孩女孩，叫什么名字，长大后会和什么样的人成亲。
　　说累了，我们就睡着了。
　　听着赵世安逐渐沉稳的呼吸，我慢慢睁开眼。
　　我的手缓缓划过他的眉眼，俊朗的一如往常。
　　像极了我们初见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