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而已，习惯了》从0

4、“基因末日”

　　褚真跟在博士后面，有些意外的问：“这不是你们的船？”

　　博士边走边说：“我和卫斯……之前还有别的几个人，乘坐的船被海鱼打碎了，只有我和他活了下来。

　　“我们是被这艘货船的船长救下的，他们如今正在驶向陆地。”

　　两句话的功夫，博士已经走到通往上层的楼梯，回头对褚真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二人放轻脚步爬上楼，来到了船员们的生活区。

　　他们穿过中间一扇扇紧闭的房门，直到尽头才停下。

　　博士推开最后一间房：“我和卫斯住这里，我会跟他挤一挤，你睡我的床——如果信得过我们的话。”

　　褚真没有犹豫：“我没问题。”

　　如果他们有坏心思，根本不必等到现在。

　　一艘远洋货船相当于“移动的微型城市”，船员们的宿舍并不简陋，甚至有独立卫生间。

　　褚真乍然踏进明亮整洁的房间，竟生出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卫斯刚好从卫生间出来，一看见她就皱起了眉头，但半个字都没说，看上去十分无奈。

　　十分钟后，褚真便已在柔软的单人床上沉沉睡去。

　　在她和缓的呼吸声里，白博士低声对卫斯说：“她能带我们找到0号。”

　　卫斯瞥向对侧的床，络腮胡遮盖了神情，只能从语气里听出他的坚定：“我会保护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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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真醒来时，感觉这是自己人生中睡得最舒服的一次觉。

　　唯一令人不爽的是，刚睁眼就看见了卫斯黑沉的一张脸。

　　“吃完跟我走。”
　　卫斯扔给她一包饼干和一瓶矿泉水。

　　在她吃东西的过程中，货船响起持续不断的轰鸣声，在轻微颠簸下开始了一日的航行。

　　而门外走廊里也传来了人们说话的声音。

　　当二人出门时，好几道视线都齐刷刷看了过来，显然是专门等着他们。

　　一个眉毛有疤的男人面色不善地扫了褚真一眼，盯着卫斯道：“小八说你们昨晚让一个有伤的人上船了，就是这个女人？”

　　卫斯侧了侧身体，壮硕的身躯几乎将门完全堵住，把褚真隔在了房间内。

　　“是。”他一只手探到后腰，握住了枪：“她没有感染。”

　　“是否感染不是你说了算的。”

　　刀疤男并不畏惧他的枪，甚至还朝他走了过来：“你和那个狗屁博士都是我们船长好心收留的，你们没有资格把这么危险的人留在船上。让开，看在船长面子上，我们只会赶她一个人走。”

　　卫斯后退了一步：“我不想和你们打，但如果要赶走她，就不要怪我动武。”

　　“哈？”
　　刀疤男抬高音量，阴阳怪气地说：“你们听见了吗？为了一个潜在感染者，竟然想动手？难道是昨晚你们在房间里发生了什么……暧昧的故事？”

　　话落，其他几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真够可怜的。”
　　卫斯拔/出手枪，转手递给褚真，然后回头对那几人说：“你们简直像畜生一样——脑子里只装着下三路的事。”

　　他的话无异于吹响了战斗的号角。

　　褚真听见刀疤男吼了一声“弄死他！”，接着六个人就一起冲了上来。

　　走廊不太宽敞，七个人的拳头腿脚混在一起，乱得像一锅粥。

　　褚真知道卫斯卸枪就说明他有把握，于是只顾自保，退到房里观望。

　　果然，尽管以一敌六，卫斯却显得游刃有余，甚至始终都只是防守，并未主动攻击他们。

　　但这时候，刀疤男突然虚晃一招，趁机向褚真冲了过来！

　　褚真自知打不过对方，立刻举枪大喊：“别过来！”

　　对方顿了一下，转眼更加迅猛地冲来，一记右勾拳毫不留情地挥出：“连保险都不会开，吓唬谁呢！”

　　褚真虽然战斗力等于0，但身体反应倒很快，灵活地闪身一躲，赶紧朝卫斯那里跑！

　　见此，卫斯也不再收敛，拳拳到肉地打在阻拦他的几人身上，转眼间突破围堵，一把将褚真拽到了他身侧。

　　刀疤男紧随而至，卫斯一个飞踢将其踹倒，欺身上前，狠狠喂他吃了几记铁拳！

　　每一拳下去，刀疤男的脸就变一点形。

　　其他人这才刚从地上爬起来，见此情况，一时谁也不敢再上。

　　直到外面传来一声大喝：“这是在干什么？！都给我住手！”

　　卫斯拳头一顿，立刻松开刀疤男，走到褚真身边。

　　一个大腹便便、其貌不扬的中年男人进门来，皱着眉扫视一圈，无奈叹气：“你们什么时候才能学会不给我惹麻烦？”

　　一名眼睛青肿的船员当即说道：“船长，是他们收留了一个潜在感染者！如果这女人感染了我们所有人都会没命的！”

　　卫斯用下巴点了点已经昏迷过去的刀疤男：“他也是潜在感染者，一起赶下船如何？”

　　虽然没有动用武器，但他的拳头简直像石头一样，硬生生在对方脸上留下两块血淋淋的破口。

　　船长“嘶”了声，脸色不由得难看起来：“……卫斯，你下手太重了。”

　　卫斯始终板着一张脸：“是你的人先动手。”

　　“但这是我的船。”

　　船长语气明显变得不满，正要再往下说，白博士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船长，真对不起，是我没有看好他们，真是给您添麻烦了……”

　　好歹来了个会说话的，褚真默默松了口气。

　　她也站出来，诚心说道：“对不起大家，今天的事都因我而起。但我实在说不出‘愿意下船’这种话，我只能向你们保证会经常让博士检查伤口，一旦有感染倾向就立刻离开。”

　　船长脸色稍缓：“都听见了吧？明明几句话的事，非要打一场——既然博士想留人，就先留下，大家一起观察她的状态，有问题立刻汇报就好。行了，都散了吧！”

　　一场混乱的闹剧总算结束。

　　博士立即说：“受伤的人都跟我去医务室，我帮大家处理。真是对不住啊……”

　　两个负伤的船员过来扶起昏迷的刀疤男，临走前恶狠狠瞪了褚真一眼。

　　……高兴早了，看来还没有结束。

　　大家陆续离开，只有一个过来看热闹的卷发女人留下了。

　　她递给褚真一颗巧克力，声音温温柔柔的：“别担心，船长都发话了，他们不敢再惹事的。我叫张今，原本是乘客船回家的，谁知道半路……还好遇上了这位好心的船长肯收留我们。这船上没有别的女性，能看见你真是太好了。”

　　褚真心中一动，接过巧克力道了声谢，顺便向她打探消息：“其实我之前一直在海上度假，很多事都不知道。就连‘感染’会怎么样也不太清楚……”

　　好在无论如何也没人能想到，世界上会凭空多出一些来自异界的求生者。

　　张今没有起疑，很热情地告诉了她一切。

　　花了大约一个小时，褚真总算是对这里的末日有所了解了。

　　如果要为此取个名字的话，应该是……“基因末日”吧？

　　三个月前，一家名为“普罗米修斯生物”的公司研究出一种可以改良人类基因的药剂。

　　起初的试验者在注射药剂后，癌症痊愈、缺失的肢体重新生长、就连秃子也长出了头发。

　　但突然某一天，一名试验者发生异变，在几分钟之内身体暴长，竟变成了恐怖的巨人！

　　事发地就在普罗米修斯大楼内，因此整栋实验楼都化作了齑粉。

　　政府立即派出军队试图击杀巨人，混乱之后巨人逃向大海，在被一枚导弹击中后脑勺后，潜入深海不知去向。

　　——听到这里的时候，褚真就猜测那一定是她之前见到的女巨人。

　　而关于“感染”，其实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它的成因。

　　按理说，是需要注射的基因药剂有问题，那么没有注射的人就不会出事才对。

　　事实上却是：但凡身上有伤口的，都有概率受到感染，发生各种未知的变异。

　　“比如夜里总是出现的那只巨鸟。”

　　张今神情怪异地说：“那原本是一个……一个被海鸥啄伤了手背的人类。之前他和我们都是客船上的乘客，我亲眼瞧见他被海鸥啄伤，两天后他就忍不住开始发出海鸥般的鸣叫……”

　　褚真忍不住摸了摸脖子。
　　伤口不大，已经开始结痂了。

　　所以她应该……不会那么倒霉吧？

　　“叩叩叩。”
　　有人敲门。

　　褚真一瞬间警惕起来：“谁？”

　　一道唯唯诺诺的男声传来：“那个……船长叫我带你去分给你的房间。”

　　张今拍了下褚真的肩，笑着说：“别紧张，我陪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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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斯是最后一个走进医务室的。

　　他与一名伤者擦身而过时，博士脸色沉沉地斥责道：“卫斯，你实在是太冲动了！”

　　待那人走出去，卫斯转身将门合上，又听身后传来博士刻意压低的称赞：“干得不错，我在他们的药里都加了些东西——这下就没人能阻止我们了。”

　　卫斯垂下眼，犹豫了一下：“博士……我们这么做真的没问题吗？我总是担心……”

　　“没什么可担心的。”

　　白博士打断他，双目在镜片下透着晶亮的光：“卫斯，你难道不想成为奥伯星历史上最伟大的人之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