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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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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这是我刚亲手去厨房替你熬制的汤药,赶紧趁热喝了吧,也能少受点罪。”
说着话的美妇正坐在塌边,弯着腰就将手里盛好药汁的汤匙往床上躺着的人嘴边送去,可偏偏病人不配合,瞪大双眼看着她仿佛是在无声地怒斥,心气一上来也不知突然间怎么攒出来的力气,头一偏下巴狠狠将汤匙打翻了。
黑灰色的汤水全部洒了出来,流在面料华贵的被褥上,浸湿了一小片。
美妇见状也恼了,一双夺人的艳目下蕴藏的薄怒正欲喷发,却是在脏话脱口而出的刹那想到了什么,继而婉转一笑:“妾身好生伺候,老爷这是什么意思?”
“之前请来家里的郎中都说您这病是好不了了,依我看您也时日无多,你那好女儿入军营后任职都快三年了也没回来过几趟,最后还不都得靠我照料吗,又何必给妾身脸色看呢。”
“我要是好过了,才能开心地送你上路啊。”最后这句话是贴着耳朵轻声说的,用着最温柔的语气,字里行间确是彰然的威逼利诱。
“砰!!——”
是房门从外被踹开的声响,美妇惊呼着回过头,门此时已经敞的大开,室外的亮光瞬间都倾泻到地面上。
“续长歌…你、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来人一身沾染着血污的暗红色战袍还未来得及换去,目光直逼对面,下意识看了眼床上躺着的人,发现父亲也正看向自己,满脸激动眼眶欲裂却说不出分毫的话来。
遂即脸色又沉了几分,身上迸发出的冷气惊的骇人:“我要是不回来,你下一步是不是准备直接毒死我父亲?杜美娘,看在我父亲的面子上我已经给过你太多的机会了,你真以为自己很聪明能霸占整个续家?”
“你在胡说些什么?!”杜美娘脸上出现过短暂的慌乱神色,下意识提高尖细的嗓音厉声反驳。
“把她拖下去惩以二十大板,关进蚕室待本将之后亲自发落。”
女人顿时慌了,被士兵下属钳制后不停地挣扎,甚至想冲上来打续长歌,可又怎会如她的意,那些手下只听命于自己的将军一人,更不会像府里的那些下人看在她是夫人的身份上而左右为难,心慈手软。
“放肆!敢跟续将军这么说话!”
泼妇动弹的厉害,还在言语上不停顶撞将军,实在是嚣张致极,下一秒就挨了一记肩背砍刀,被迫着朝续长歌跪了下去,脸贴地面。
“续长歌!你敢?!!我可是你父亲明媒正娶的女人,续陆年一直万分宠爱于我视我如珍宝,我从来没对不起过他,你不能这么平白无故关押我,老爷病好了不会放过你的!!!”
杜美娘知道现在这么多人在场,为了顾及续陆年和续家的脸面,续长歌现在不会直接定她的罪,但依续长歌睚眦必报的毒性,会不会动用私刑那就不好说了。
见续长歌一副无动于衷的冰冷面孔,杜美娘又转过脸去对着身后大声喊叫着,活像是受了天大的冤屈。
“老爷,你说句话啊老爷!她在污蔑我,你要替我做主……”
“带下去。”跟这个疯女人没什么好说的,续长歌再次命令。
“你敢对我做什么,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自知没有希望了,杜美娘被带走前怨恨地剜了一眼续长歌。
耳根终于清净后,续长歌走到桌前将早已凉透的半碗汤药端起来,在一只手心里转动凝思片刻,将碗递给旁边的下属,“去查一下这是什么?”
续长歌走到床边半跪着蹲下身,握住续陆年的手,与方才冷硬气质截然相反的态度,低下头颅自责道:“父亲,您受苦了,事情始末我已经调查过了,都怪孩儿没能常伴您左右直到现如今才发觉,您放心,我一定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到您了,他们害您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孩儿绝不会放过他们。”
续陆年中了风,短短时间内身体像是完全瘫痪掉,听着女儿说这些话也无法回应什么,只能一个劲儿地流眼泪。
续长歌也红了眼,看着续陆年这副模样更是心疼,这哪里还是她以前那个一生都骄傲要强的父亲。
冷眸挑起,闪过一丝狠绝的杀意,那个贱人已经处理,现在该去会会她那位奸夫了。
*
续长歌赶到的时候,通过破败的门缝只见害得她父亲卧病在床的凶手此时正坐在自家的院子里喝闲茶,时不时嘴里还哼出小曲儿来,逗逗笼子里的鸟雀。
门上垂下的绿植被风吹的晃悠悠,挡住了视线,朦朦胧胧,让人看不清此人的面容。
真是一副好雅兴,这小子怕是死到临头都不知道吧。
“你们就在这外面守着,没有本将的允许谁都不准进来。”续长歌对着一行的几个手下吩咐道。
说罢,掌心便蓄出一道内力直接将木阀折断,推开门垮了进去,周身迸散出一阵让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身后士兵很自觉地将门重新合上,站在门外等候。
“林意?你就是贱妾杜氏的姘头?”
脚步悄无声息,质问的声音从头顶正上方响起的时候,林意心里陡生过一惊,而后就感觉到脖上冰凉的触感,那正是一把锋利的长剑。
利刃被身后的人抵在喉咙间,林意下意识微动,冷白的皮肉上很快见了血。
林意早就做好了从容赴死的准备,坐在这里也不过是在等,讨命的既已经来了,便合上眼浅唇一笑,脖颈依着力道向前靠去。
剑的主人却早已发现他的意图,堪堪在刀锋划过表皮的下一瞬,迅速将手里的剑撤移开来。
林意只觉一阵刺骨的寒意从下巴处很快消失,正当疑惑之际,背后传来一声嗤笑。
“想死?这么容易就抵了你的罪岂不是便宜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