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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四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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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姩下楼时,餐厅内摆放的饭菜香味盈入鼻尖。
陈云安摸着肚子感概了一句,“啊!早上都没来得及吃饭,还真是有些饿了呢!”
江姩听到这话,不由白了陈云安一眼,她可记得今早她是被陈云安那一通电话给吵醒的。
江姩严重地怀疑,陈云安给她打完电话后就呼呼大睡了起来,否则怎么连早饭都没吃。
楼下的餐桌旁坐着两个人,江姩抬眼时,入目地便是一道优雅的男士身影。
江父毫无疑问地坐在主位之上,此时正笑着朝江姩招手,“女儿很久没见到你的林禛哥哥了吧,快过来见见。”
然后他又疑惑地朝着陈云安看过,指着问道:“这位就是阿姩的同学?方才还听仆人提起过,快过来一起吃饭吧。”
江姩正要拉着陈云安坐在了餐桌的一侧,也就是林禛的对面。耳边传来一道咳嗽声,“阿姩啊!你和林禛坐在一起吧,这么久没见了,应该又很多话想要对林禛哥哥说吧。”
江姩正要拒绝,抬眼时看见林禛胸前的西装口袋里,那鼓起的折痕。
江姩想起日记里关于手帕的事情,心神一转,一个计划浮上心头。
餐桌上一旁的林禛没有出声反对,神情很是平常。也是,林禛此人向来表面功夫做得到位。
江姩笑眯眯地朝着江父说了一声好的,转身时触碰到陈云安略显嘲讽的眸子,似乎是在嘲笑自己一般。
江姩低头一笑,没再说什么,走到了另一边。
餐子摆着法式鹅肝酱,封油鸭,布尔戈尼牛肉,卡普瑞沙拉……,大部分都是法餐和意大利餐。
很显然,这顿饭是特意为林禛准备的,江姩记得方才日记中提起过林禛喜欢法国菜。
提起法国菜,江姩不由记起了从前的一些趣事。
以前林稹顾及生意场上的人情来往,经过去吃法餐,次数多了,江姩时常能听到他的抱怨。
想到这,江姩不由笑了起来。
江父还在和林禛谈论着生意场上的事情,江姩无意于这些。
“阿禛还真是比你的父亲还要能干啊!听说你最近又进军了医药领域,果然是年轻有为啊!我身边不少老一辈的人都在夸你眼光独到,投资的从未有过失误。”
江父叹气道:“我年纪大了,反而是没有了年轻时的斗志,只想着以后含饴弄孙,颐养天年,以后生意场上可能还要指望着阿禛你帮衬一把了。”
林禛闻言笑了笑,并未接话,而是伸手给江姩夹了一块牛肉,“阿姩妹妹多吃一点,你太瘦了,饭一口一口地吃,不会一顿就吃成一个胖子的。”
江姩心下暗笑,林禛这是在反讽吗?一口吃不成一个胖子,想和他做生意,仗着辈分占便宜,做梦。
江父显然也听出了言外之意,脸色涨的铁青。
随即江父再次笑呵呵地道:“阿姩,是该多吃点,演戏也不能不顾及自己的身体啊!”
江姩轻嗯了一声,用叉子优雅地叉起一块牛肉,正要放进嘴里,突然手一松,叉子就这样落到桌面上,溅起的汤汁落在了身边男人的衬衫上。
江姩顾不得自己身上的汤汁,急忙凑近林禛,嘴里道:“林禛哥哥,我,我,真是对不起,实在是抱歉。”
林禛强压下恼意,正要摆手回复,胸前的西装口袋里放着的手帕被人给抽走了。
他的瞳孔一缩,手帕。
意识似冲破思想的束缚,来人的手被他死死地紧握,江姩有些讶异于林禛的力道,手腕被握得死紧,传来一阵阵的疼痛。
原来日记里的那句话是真的,林禛很紧张这块手帕。
江姩本想弄脏这块手帕帮原主报仇,可如今,计划落空,手帕顺着手指滑落在地,一瞬间江姩感受到那原本挟制的力道消失了。
江姩顺着林禛蹲下的身形看去,慌乱的手指下,淡蓝的手帕上绽放着一株小小的山茶花。
山茶花,竟然是母亲最爱的山茶花,她差点把这株山茶花给弄脏了。
江姩一眨不眨地看着那面熟悉又陌生的手帕,曾经也有人常备着这样的手帕,她还记得手帕擦过眼角鼻尖时,散发的淡雅山茶花香。
她一时有些迷茫,为什么林禛所佩戴的手帕上会刺有山茶花,为什么他和林稹哥哥的名字那么相像。
可林稹哥哥不喜欢吃法餐,他们的生日也不是同一天。
林禛拂去手帕上的灰尘,还好,手帕无事。
这面手帕自他少时起就一直陪伴着他,他总是小心地珍藏着,不知道为什么,潜意识里他觉得这面手帕很重要。
重要到,这条命都可以舍去。
江姩一直发着呆,连之后林禛提出解除婚约时,也没有听清。
桌子旁的众人看到江姩的样子也只以为她是一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江父笑呵呵地道:“阿禛啊!你看阿姩的样子,你也不忍心再这种时候提起这件事情,阿姩她需要时间去看清,你再给她一点时间。”
林禛看了一眼旁边呆愣愣的江姩,点了点头。
陆父这次没再让江姩送林禛出门,而是自己客气地请着林禛出去。
餐桌周围静悄悄的,侍立在旁的仆从不发一言,只余一人轻微的脚步声。
陈云安走上前,看着垂眸不语的江姩,没有出声打扰。
良久,她才道:“你不想取消婚约?真是的,这个世界就必须朝着林禛他一人转吗?”
江姩一直在盯着餐桌上一盘以茶花作为点缀的餐盘出神,听到陈云安的话时,不由笑出了声。
这个世界可不就是朝着林禛转吗,毕竟他是这本小说的男主啊!
江姩没有理会陈云安的牢骚,她站起身朝着陈云安道:“既然饭吃完了,我们也走吧!”
陈云安有些讶异,“这就走了,不用跟你父亲道个别吗?”
江姩径直朝大门处走去,没有搭话,耳边还能听到陈云安偶尔的嘀咕声。
在江姩的身后,陈云安回头看着门匾处的江宅二字,神情复杂难辨。细长的指尖流连在木门之上,直到身后的脚步声渐行渐远,陈云安这才松开手,转身朝着江姩小跑而去。
“江姩,你等等我啊!你怎么走得这么快。”
陈云安刚一靠近就吁出口气,说道:“江姩,方才在江家我没好意思说,如今可算是出来了。”
江姩有些讶异,陈云安这个人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江姩抬眼示意陈云安但说无妨。
陈云安嘴里说着损人的话,“江姩,你那屋真是阴沉得很,你父亲怎么会让你住那样的房间。”
江姩没有想到陈云安竟然观察地这般仔细,她在江家的卧室面朝北,是阴面。
“还有,瞧你父亲对林禛那卑躬屈膝的样子,真是让人看不起。”
“林禛也是,多年的真心真是喂了狗,刻薄寡恩,还真是半点不留情面。”
……
江姩看着话题逐渐偏移到林禛的身上,果然,还是会在意吗?
“陈云安,你后悔过曾经被浪费的真心吗?”
江姩从未被人辜负过真心,所以从来不曾想过这个问题。
可想起那本日记的主人,她只是觉得悲哀,若今天坐在餐桌上的人是原主,那该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
“真心?江姩,你是不是将我想的太好了,我不是某些人,竟然会把一颗真心放在一个男人身上。”
江姩此时有些摸不清陈云安的态度,男人?是在说林禛吗?既然这么反感,那为什么还要来江家呢!
今早的那通电话,不是为了林禛,到底是为了什么?
“陈云安,你方才是在为我抱不平吗?”
“是为了曾经痴恋着林禛的你。”
陈云安上下扫视了江姩一眼,“如今的你还需要我可怜吗?”
江姩没再说话,她一开始询问这个问题,又何尝不是在为原主而不平呢!
人总是同情弱者的。
良久,江姩才发现陈云安自始至终都没有回答那个问题,她后悔吗?
可又有谁真的在乎呢!在一个小说世界里谈真心,真是可笑。
她到底是着相了。
车子就在近前,江姩昂着头看向陈云安,“走吧!我送你回家。”
陈云安摇了摇头,“方才有人约我出去玩,她一会就到了,你先走吧!”
陈姩正要说话,果然就见一辆酷炫的红色跑车开了过来。
从车上下来的女生江姩在宴会上见到过,当时就站在陈云安的旁边,似乎是叫做王茜。
“陈大小姐,走吧,逛街去。”
女生朝着江姩点了点头,拉着陈云安的手抬步离去。
直到那辆红色的跑车消失在视线之内,江姩这才收起目光开车离开。
车子徐徐地前行着,车窗外绽放着几株红梅,除了枯枝,便只剩下那还算绿意的长青树。
江姩一向讨厌冬天,讨厌生命的凋零。
凛冽的寒风刮得车窗传来的呼啸声更是令人心生厌烦,她只想尽快离开这里。
油门也随着主人的心情,而往下压了压,更加下沉了几分,车速加快了稍许。
大抵天不遂人愿,在转弯处发生了意外。
只见路边窜出来一只雪白的一团,那物在江姩眼前一闪而过,江姩都没来的看清。
待江姩缓过神时,只听到车前几声微弱的犬吠声。
江姩探头朝前看去,只看到雪白的绒毛一动不动地待在那。江姩心道糟糕,难道自己撞了别人家的狗。
再不迟疑,江姩拉好手刹,开门下车。
只是当她下车后,那原本一动不动地雪团子猛地朝她的方向扑来,江姩的神色瞬间苍白。
大型白毛犬将江姩扑到了道旁的泥地里上,对着女孩的脸蛋就舔了几口,丝毫不顾女孩苍白的脸色。
江姩方才踉跄着退了几步才跌了下去,身上穿的厚,身上倒是不疼。
只是到底被吓了一跳,喘了好几口,这才缓过神来,见那只狗只是舔她,并没有要咬自己的意思,不由得松了口气。
冷风刮在脖颈处,渗出了凉意。
江姩试着撑着手从地上起来,只是那狗压在她的身上,超级重,实在是起不来。
江姩试着抬手给狗顺毛,见它睁着湿漉漉的眼睛很是享受的样子,这才又试着只手撑着地爬了起来。
江姩站起来后,就打算上车离开。
冬末的正午天还是冷的,她想要立刻上车取暖。只是当她打开车门的时候,却从后视镜中看到毛茸茸的白毛。
转头时,果然看见那只萨摩耶在她的身后,此时离自己只有一尺之距,甩着毛茸茸的尾巴,十分可怜的样子
江姩抬头朝着四周看了一眼,周围空无一人,只余常青树还伫立在那。
她注意到它的脖子处戴着一个项圈,银质的身份牌处刻着小白二字,牌子的底部还刻着一行小字。
云锦天阙B区45层。
云锦天阙?她记得开车来时,无意中瞥到那巨型的广告牌就是云锦天阙。
似乎就在这附近,江姩看着那可怜兮兮的大毛,还是好心的开了后车厢,那狗似能闻声知人意般,猛地就跳了进去。
江姩见状不由笑了,又伸手摸了摸小白那柔软的毛发,这才关闭后车门,朝着车座走去。
云锦天阙很近,江姩只开了将近两分钟的路程就到了。
眼前是占地极广的大平层,高耸入云,高透的玻璃折射着正午的光线,极具现代风的设计。
江姩将狗放下来时,那狗直奔着正中的玻璃门,狗刨似的扒拉着,可惜那门似是感应不到它的存在似的,愣是没漏一丝缝隙。
江姩看着不由笑出声来,小白这一动作,倒是让她确信了小白的主人一定住在这里。
门前的保安见到一身名牌着装的江姩,踏步走到近前,询问着来此的因由。
江姩看了一眼还在与门斗气的小白,将事情详细地说了一遍。
保安闻言恍然大悟,“你说的这只狗的主人应该是云开先生吧!他刚上去不久,急匆匆的,可能是有急事,便将狗忘在了一边。”
江姩闻言在心里给这个云开先生打了一个差评,做主人的,连自己的狗都能弄丢。
保安挠了挠头,“那我给45层的管家打个电话,告知他们一声。”
江姩闻言点点头,随即就蹲下了身子摸了摸小白的头,“小白,回去后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不多一会儿,保安走了过来,“小姐,云先生问你方便吗?若是方便的话,可以乘电梯到45层吗?”
江姩皱了皱眉,心下觉得这个云开事真多,可那人是小白的主人。算了,还是去一趟吧!
江姩点了点头,保安闻言松了口气,恭敬地为江姩按了电梯,随即躬身退到一边。
电梯空间开阔,一人一狗倒也空旷的很,江姩身前右上角处的全方位摄像头闪烁着些微的红光,像极了那暗中窥伺的人。
叮,电梯内的显示屏上露出了45层的数字,只是电梯门却迟迟未曾开启。
江姩有些奇怪,这人是怎么回事,真怪。
可随即她在电梯内的听筒处听到一道男声,那听筒似被特殊化处理过,将男人的声音模糊的毫无特色。
“江小姐,你喜欢这只狗吗?”
江姩有些莫名其妙,只是道,“说不上讨厌。”
“那如果我说,这只狗我不要了,你可以照顾它吗?”
那被特殊处理过的声音明明没有任何感情起伏,可江姩愣是感受到了深深的恶寒。
她不由沉思起来,一时间气氛似乎也凝滞了一般。
而在电梯的另一头,一个男人靠在钢制的电梯门上,冰凉地钢制品透过男人的发丝,脖颈,渗透到全身。
男人的声音不似一门之隔的冷酷,而是带着莫名的悲意,“若是江小姐不想要这只狗,那就由它自生自灭吧!”
江姩闻言眼神中都带着几丝怒火,这人怎么回事,她好心将狗送回来。
他不感谢倒也罢了,如今说出口的话更像是威胁。
良久,墙壁上的数字开始下降,从最开始的45到44一直到1才停下。
一道鄙夷的女声透过传声器传到男人的耳中,“你真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主人。希望以后你不会后悔做出这样的决定。”
男人额前散落的碎发随着男人的低嘲晃动着,露出那精致的鼻尖痣,以及那清俊的眉眼轮廓。
他的身子顺势滑落在电梯门前,眼眶里竟有几分湿润的潮红。
手边的平板电脑里,只余女孩踏出电梯的窈窕背影。
他紧盯着那道背影,直至消失不见。她第一次闯进他的私人区域,可他将她拒之门外。
他真的该死,好在他还送给了她一个礼物。
她一定会喜欢它的。
另一边江姩刚从电梯出来,就看见方才的那个保安如今还站在这儿,当看到江姩身边的狗,眼神不由得疑惑起来。
“江小姐,怎么将这只狗带下来了。”
江姩离开的步子一顿,看了看一旁乖巧的小白,也许狗真的通人性,小白也许是知道了它的主人抛弃了它,才这样无精打采的。
“云先生看我和小白有缘,说是他这段时间有些忙,就问我这段时间能不能帮他照顾小白。”
保安闻言道:“那小姐你人真好啊!对了,江小姐看到云先生的模样了吗?平日里他都戴着口罩,戴着鸭舌帽,入住到现在已经三个月了,我还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呢!”
“这栋楼里好几个小姑娘都喜欢他呢!说他肯定是一位大明星。”
江姩闻言有些无语,她哪里知道那个人长的什么怪模样,她连门都没进去,可那人平时戴着口罩,蒙着面,这不是见不得人是什么!
现在不是流行什么氛围感,想必那人也只是身形高挑些罢了。
那人狼心狗肺的,能是什么好人。不对,不对,她这不是将小白也给骂了,想到这她在心里呸呸两声,对小白说了声抱歉。
“云先生我见到了,就是一个普通人,跟那些明星差远啦!大叔,你下次可要和那几个小姑娘说一说,可不能被骗了。”
江姩丝毫不为自己污蔑他人感到愧疚,毕竟她说的话很大程度上是实情不是。
保安闻言皱了皱眉头,低声嘀咕着,“看云先生那气度不像是普通人啊!”
江姩闻言嘴角露出了几丝的嘲讽,带着小白离开了。
江姩回到陆家后,吩咐迎上前的女仆将小白安顿好,这才回到了卧室。
明亮的室内,江姩翻阅着手中的日记本,眉头微皱着,为什么这本日记被放置在江家。
原主既然将这本日记藏在一本假书里,说明她不想被人发现,至少证明她并不信任江家的人。
那为什么不将日记给带到陆家,是因为还没有摸清陆家的情况就被自己占有了身子吗?
江姩觉得自己就像身处一个解密的游戏,每一个人物都有自己的秘密,而此时的她不过才发现一些浅层次的线索。
周一上午的声乐课结束后,江姩在教学楼下的一条小径遇到了顾让。
那人身着简单的黑色羽绒服,站在光枯的枝桠下,似是在等什么人。江姩低头只装作没看见。
毕竟顾让在等谁可想而知,她可不想讨人嫌。
只是擦身而过时,一只手拽住了她的手臂,江姩咬牙忍着细细密密的疼痛。
上周六林禛弄伤的地方还未全好,此时经过一番拉拽,原本已经快好的手臂酸痛不已。
顾让察觉到江姩痛苦的神情,连忙松开了手,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知所措,“你怎么了?手臂被我弄伤了吗?给我看看。”
江姩偏移了下身子,没有理会顾让伸出来的那只手。
等到手臂缓过疼痛,她这才抬头怒视着始作俑者,“顾让,你是有什么毛病吗?明明喊一声就可以叫住人的,为什么偏偏——”
“真的吗?你不是会装作没听见的样子走开吗?”
江姩感觉到此时的顾让有些不对劲,不想和他计较,正要跨步走开,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江姩,你是不是很讨厌我,讨厌到不想和我说一句话。”
江姩转过身,朝着顾让施舍般地点了点头。
顾让低头自嘲一笑,“也是,我这样阴晴不定,反复无常之人,谁会喜欢呢!”
顾让走近一步,轻轻地触碰着江姩的另一只完好的手臂,“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当陌生人好啦!既然拉伤了你的手臂,自然是要负责的,一起去医务室吧。”
“上次的精神损失费还欠着,这次就先将小费给还清了吧!”
江姩被顾让拉着朝前走,心里不由得暗骂碰见顾让准没好事。只是这伤确实要到医务室看看,谁知会不会留下后遗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