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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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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珏还是把姜柔带回了京都,即便京都对于姜柔而言就是一个精致华丽的囚笼。
季珏将她困在东宫,日日给送她京都世家贵女们争抢的头面,还让春桃当她的丫鬟照顾她,俨然是将她当作这里未来的女主人。
季珏金屋藏娇的事终是被外人知晓,传扬到了虞府。
季珏不要虞府的嫡女,却要一个通房当未来太子妃,这无疑是当众打了虞府的脸。众人纷纷猜测这下虞相总归要与太子离心了。
实际上他也确实这般做了。二皇子带着兜帽偷偷来到了虞府,虞相本不可能见他,这次却见了。
二皇子季舒本已投靠了平西王,却甘愿冒险来到虞府,已是诚意。
皇帝的身体江河日下。他一生保守,任世族逐渐壮大,世族们却并未因此感激他,只不过继任者是季珏,而季珏羽翼渐丰,一向强权压制世家,世家众人难免哀怨,纷纷感叹,若是皇帝身子好了该有多好。
巴蜀的平西王虎视眈眈,世家也有不少想要投奔他的,只是被季珏压制不得不留在此地。他们纷纷拜访虞相家中,得到的结果皆是模棱两可。
此前季珏曾向季舒发难,揭漏他大肆结党营私的罪状,季舒本不明确虞家的态度,是冒险来此地,随时有被捉住的风险。
之前季舒曾多次递拜帖,想要施恩虞家,如今见虞家并没有揭发他,将他置于危险境地,便觉得此事还有转圜。
虞相把门打开,丫鬟们纷纷被遣散,他将房门关的严严实实,虞府山房门内只剩了他与二皇子季舒二人。
虞相的目光扫过桌上的锦盒,看向房内的蓝衣郎君。他微微颔首行礼道:“二殿下来府上,寒舍真是蓬荜生辉。”
面前的郎君不过及冠年华,眉眼间与季珏相似,只是眉宇间的冷厉气度比之季珏稍显稚嫩了些。
“虞相风采依旧,我来此才是多有叨扰。父皇常教导多向虞相学习,如今拜访乃是想向虞相请教。”他走至近前,将一旁的锦盒拿起捧给了虞相道:“叔父也一直念着您,我来此代叔父略送薄礼,还望虞相不要嫌弃才是。”
虞相将锦盒打开,只见锦盒中乃是一柄玉如意,玉质莹润,雕工精美异常。
虞相家中并不缺金玉之类的财务,他也并非重视身外之物的人,只是这玉如意代表的意思,却无法佯装不知。
他一眼便看出这是当年先帝感念平西王平叛有功,赐给他的玉如意。一为嘉奖,二为封赏。他把巴蜀之地作为他的封地。
“叔父说您一见便知他的意思。”季舒说着便将锦盒放在桌上。
虞相是自先帝时便是朝中官员,那时官职并不大,但是却知道一桩事,昔年先皇本欲立平西王为太子,但是因为皇后阻挠,说平西王母妃原本只是一个丫鬟,这才将现在的皇帝作为太子。
如今平西王将这枚玉如意给他,无非是想要与他交好,好让他做内应,助他成事。
但平西王喜怒无常,残暴狠厉,甚至加重巴蜀的赋税,百姓虽怨声载道,却是怒不可言。实在算不得一个好君王。
虞相略一思索便道:“承蒙二皇子看重,只是此事颇为重要,需要众多世家和议,并非老夫一人便可决断……此事还需容后再议,这样吧,我可以与你稍行方便,但我能做的不多,况且老夫已经年迈,怕是不堪重用了,之后的事还要交给后人吧。”
季舒也是聪明人当即便知道他的话说的无可无不可,看似是已经许诺了些什么,却没有给什么实在的助力。
他容后再议,哪怕拖到最后仗都打完了才议论也未尝不可。稍行方便也是,或许只是容许他像今天这样进入城中这样的小事。虽然他这么说了,但也算是一种结盟。
他深感虞相不愧是久经官场之人,果然老谋深算。
见他模棱两可,季舒接着道:“叔父已许诺,会扶持我坐上大位,季珏看不上您女儿,我却可以金屋藏娇,到时我欲与虞家结为姻亲。虞家定会风头无两。”
听到他的许诺,虞相眼中却并无波澜。他道:“小女已被我宠坏了,恐不堪婚配,到时可许我虞家相安百年便可。”
季舒看他已经有所许诺,也不好说什么,便要告退。
虞相看着他离去,便恭敬道了一句不送。看着二皇子远去。
他捋了捋胡须,老神在在的执起杯盏饮了一口,眼睛微微眯起。
他看中的不是二皇子,而是二皇子身后的平西王,平西王的兵马已经逐渐壮大,他已料定平西王与季珏必有一战,今日与他会面也是想要无论他们谁成谁败都有转圜的余地。
虞容支着头好整以暇的看着自己床榻上的人,发丝散乱,正在将她的头发在手指上绕了又绕,眼前的俊美男子正是之前救过她的雁归,雁归生了一双凤眼与季珏的眼十分相似,只是眼中饱含情谊,眉梢眼角都带着笑意,虞容抚上他的眼角,抬眸亲了上去。
待吻过之后她问道:“那日我分明让那通房吃了毒药,她怎会没死?难道是你的毒药有问题?”
雁归是异域人,原本家住南疆,家中对用毒十分了解,所以当日她毒姜柔拿的毒药便是他提供的。
雁归闻言将她拥入怀中,“不可能的,她定然没吃我的毒药。否则必死无疑。”虞容见他对自己的用毒之术颇有信心,便道:“珏哥哥不让我当太子妃也就罢了,居然要让那个贱人来当太子妃,她不过就是个商女,怎配我的珏哥哥。”
听闻此言雁归瞬间一僵,他咬牙道:“是,她不配。”他一直嫉妒虞容明明是在自己怀中,却那般喜欢季珏,眼中满是妒忌。
雁归深知,季珏与身为相府嫡女的虞容退婚,却要娶别人还是一个商女,这无疑是奇耻大辱,虞容身为京都贵女,怎能受此折辱,定不会善罢甘休。便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虞容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她勾唇邪魅一笑,嘴上的口脂鲜红似血,恨恨道:
“虽然之前没能杀了她,可既然她又再次回来了,我自然不能让她得逞。”
她复而吻上雁归的唇,与他痴缠在一处,呼吸灼热。
“我得不到的东西,她也休想得到。”
最近,季珏发现姜柔再也没像从前那般对他笑过了,就连吃东西也只是象征性吃上几口便作罢,甚至有时不想用膳。
寒锋说这大概是因为心情郁结,没有自由导致的。
于是长公主府办寿宴,季珏便将她带上了。
姜柔生的极美,今日穿了身朱红色交领襦裙,身量窈窕,头上带着时下最贵重的蝴蝶头面,越发衬的雪肤乌发,姿容无双。
宴会男女分开。世家女子们坐在一起,所有人都知道太子殿下对这位未来太子妃有多用心,谁也不敢触太子殿下的逆鳞,对姜柔都恭敬有加。
虞容这次也来了,她对此多有不忿。
姜柔自顾自饮了些茶,口中微苦,捏了颗梅子送入口中。
虞容却一改常态,对着她举起杯盏。
此刻所有人都不禁捏了把汗,世家贵女们皆知道虞容是个有仇必报得主,况且之前太子殿下还拒绝了与她成婚,如今未来太子妃是姜柔,她心中必然怀恨在心,虞容是个有什么心事都挂在脸上的人,而今虞容却脸上堆笑一改常态,实在让人看不出她究竟想做什么。
“今日见了妹妹,才觉得妹妹惊为天人,怪不得太子殿下会喜欢,之前我做的事情多有得罪,还望妹妹见谅。”
姜柔并不认为虞容会如此好心给自己道歉,但是眼下她笑的确实真诚,姜柔虽心有怀疑却还是啜饮了几口。
“今日既是道歉,便要喝酒,光喝茶不足以表明道歉之意。”虞容将酒盏递给姜柔道:“妹妹你若是不嫌弃,便饮下此盏,算作原谅了我。”
姜柔知道她醉翁之意不在酒,但眼下也不知道她会做什么,她又不可能原谅她对自己做的事,便想要推辞。“还是不了吧。”
虞容装作懊恼的样子:“你不喝便是不给我面子了。你还怨恨我对吗?”
姜柔不免怀疑莫非这酒里有东西,可是这是长公主的寿宴,长公主与她无怨无仇,怎会容许自己办的寿宴出事。
姜柔仿佛被架起来炙烤的肉糜,无法抽身。
于是便将那杯酒饮下。
见此虞容微微勾唇,道:“这才好嘛。多谢姜姑娘宽宏大量了。”
姜柔喝下去时便觉得这酒实在灼人,脸颊当即便红了起来。不多时便脑中昏沉,她当即便觉得不对劲。但又觉得是自己基本不饮酒,不胜酒力才会如此。
她第一反应是找季珏。可是季珏的男宾席离这里颇远,她才走几步,身子就软的捏不住桌沿。
这时一旁的世家女惊叫一声:“姜姑娘怎么了?”
索性有人扶住了她,姜柔以为是春桃,结果回眸看去,却是陌生面孔。当下便心中一咯噔。
“姜姑娘醉了,扶她去偏殿小憩一会儿。待宴席散去再让太子殿下带走好了。”也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
周遭丫鬟的脸越来越模糊,姜柔被拉着往西边走去。
喝醉酒绝不至于晕眩如此,她这明显是被人暗害,不能遂了她们的愿去偏殿。
姜柔嘴唇开合却说不出一句话,身子越发绵软无力,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任由他们拖着。
姜柔努力用最后的神智仔细分析着是谁害了自己,立即便想到了虞容,想起那杯酒,可这是长公主寿宴,她又怎能对她下药,难道长公主有意帮她?可她难道不怕被牵连?
可姜柔又想起之前季珏为了虞容伤害她的事,便觉得虞容是在有恃无恐吧。
季珏不会为了她而惩罚虞容,毕竟他曾那般偏心她,即便她设计了她,他也不会生气的。就连她身死之后,虞容也并未因此受到苛责,他心里该是有她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