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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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珏死死钳着姜柔的手腕，近乎蛮横的将她拽上自己的马车，沉声吩咐道。
“去把市集上所有花灯都买下来，让太子妃回府好好赏玩。”
“我不去，季珏！你放开我！”
眼看马车转了方向，朝着太子府走去，姜柔努力想挣脱他的钳制，气的恨不得从季珏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我不跟你去太子府！也不要跟你一起放花灯！你怎么不去找虞容陪你！你不是很喜欢她要娶她吗！你快放开我！”
听到虞容的名字，季珏眼底陡然升起抹光亮，带着近乎病态的偏执，低声追问。
“你果然是因为虞容，所以才装出不喜欢我的模样。”
“你放心，她以后都不会再出现在我们面前，太子妃之位只属于你一人。”
他颤抖着伸出手，想像从前一样为她整理鬓角。
可姜柔警惕的望着他，偏头避开，神色冷若冰霜。
“殿下请自重。”
季珏僵在原地，一股不受控的恐慌将他笼罩。
不，不应该是这样。
自己已经拿出了最大诚意，姜柔应该像从前一样羞涩的扑进自己怀里，应下婚事才对。
为什么现在连看自己一眼都不肯？
还在因虞容的事生气？
季珏收回手的瞬间，姜柔猛的起身，一把掀开车帘大声道。
“停车！让我下去！”
她头也不回的跳下车离开。
若说从前，他可能对姜柔不太了解，那时只是因为没能用心，可似他这般聪慧的人，想要了解一个人时，看人也是一眼就能把人看透，季珏清楚姜柔的性子，若自己步步紧逼反而会惹她不悦，彻底和自己离心，他沉声吩咐。
“把花灯送到虞府，南疆送来的和亲公主何时入京？”
“回殿下，三日后，陛下会在宫中设宴。”
“江言卿可在宾客名单上？”
“自然，且虞小姐也会随虞相一同赴宴。”
皇帝的身体日渐好转，这将是他病好转之后的第一次露面。而待他清醒后才发觉情势不容乐观，平西王的意图十分明显，想要占领南疆，只不过却迟迟未曾动作，像是在养精蓄锐。
三日后，官兵一路护送，一辆挂满银饰的马车从城外缓缓驶入。
车帘随风轻动，露出少女姣好的面容。
她好奇的四下打量，心下有些不安。
父皇说，她此行得不顾一切抓住机会，不论与谁成婚，都得留在这里，才能确保南疆不被战事侵扰。
若是能寻到如意郎君也罢，可若是寻不到……
南玥咬咬牙，下定决心。
为了父皇和南疆，她也愿意牺牲。
姜柔还是第一次入宫参加宴会。
她本想穿件不出挑的淡蓝色衣衫，可虞夫人摇摇头，给她送了副点翠镶金的首饰，又新制了一身华服送来。
“入宫是有礼数的，得按你爹爹的品阶来。”
虞夫人笑眯眯的给姜柔打扮。
“这身衣裳是前几日给你新做的，穿进宫里正合适。”
陛下之前久病不起，这两日身子好了不少，但虞相还得时刻陪在陛下身侧。
虞夫人不放心女儿一人，特意让自己身边的嬷嬷跟着伺候。
“小姐莫怕，您坐着便是，旁的世家贵女赶着上来巴结您呢。”
嬷嬷轻声为姜柔介绍来往的人，姜柔点点头在心中努力记下，目光在看到身着官服的江言卿时陡然一亮，正想冲他招手，却见一身玄色衣袍的季珏朝自己走来。
姜柔瞬间敛了笑容，面无表情的行礼问安。
“殿下万安。”
“你我之间，不必做此虚礼。”
“前几日送你的花灯可还喜欢？”
季珏故意大声说话，引得周围人群纷纷侧目，小声交谈。
“那就是虞相的亲生女儿？确实生的漂亮，也难怪能让太子和状元郎争着提亲。”
“可人家看不上太子啊，我听说虞相接了江大人的大雁，却将太子送的聘礼原封不动的退了回去。”
“那看来今日的和亲公主，是要给太子定亲了。”
这些话一字不落的进了姜柔耳朵，心底终于松了口气，朝季珏道。
“还未恭喜太子殿下，要娶公主了。”
她想着若是季珏成亲，定然没时间再来找自己。
到时候她和江言卿的婚事定下，就算季珏是太子，也无可奈何。
可这话落在季珏耳朵里就变了味。
姜柔这般关心自己是否要娶和亲公主，肯定还是爱他的，只是不好意思吐露心声而已。
季珏心情松快几分。
“你放心，我绝不会娶别的女人。”
“但江大人……能拒绝天子赐婚吗？”
他意味深长的瞥了眼江言卿，姜柔神色微变。
虞府接了江言卿的大雁，已经表明了虞相愿意接纳这个女婿。
这事闹的沸沸扬扬，宫里不可能不知道。
除非季珏暗中动了手脚。
还不待她问个清楚，陛下和皇后姗姗来迟入座。
她只得回座位上，心情乱成一团，不安的看向江言卿的方向。
南疆公主被宣入殿，陛下笑眯眯的照例问询几句，随后话音一转，目光落在季珏身上。
“你父皇前不久给我修书一封，说你想在朝中挑一位夫婿。”
“为表诚意，朕将朝中所有适龄男儿，包括朕最器重的儿子，都在这里。”
陛下刻意提醒季珏，眼神暗含深意。
他也很头疼这个儿子。
一国储君，却耽于情爱，虽行事处处挑不出错漏，可终究不是好事。
从前姜柔只是商女，随手就能处理。
如今她成了虞相的女儿，表面上看几乎是捧在心尖上宠着，怕是在宫里掉根头发，虞相都敢入宫询问，更别说要她的命。
好在姜柔对季珏无感，又接了江言卿的大雁。
现在只要季珏以大事为重，娶了南疆公主，也不至于和虞相闹得太难看。
在他昏迷养病这段时日，季珏把前朝打理的井井有条，甚至比他治理的更加好，只是他善用雷霆手段，世家之势威逼皇权，是该削弱，他一直没能做到，可季珏这些时日短短数月，却削弱了世家，虽是好事，但也难免不被世家抱怨，若非虞相在一旁对他削弱世家置之不理，只想明哲保身，恐怕他推进下去会分外困难。
只是陛下不知道的是，季珏早已与虞相达成了某种盟约，虞相坐视不理已在谋划之中。
南玥心思灵巧，自然明白陛下的意思。
只是还不待她开口，季珏忽的起身，朝着陛下道。
“父皇，儿臣听闻江大人还未娶妻。”
“江大人是新科状元郎，身份虽不如公主尊贵，可也算是勉强般配。”
姜柔猛的瞪大眼，刚想起身却被身边的嬷嬷按下。
江言卿迅速起身行礼，声音不卑不亢。
“陛下明鉴，朝中谁人不知臣已经向虞府提亲，且虞相已经接下大雁，这门亲事算是基本定下，太子殿下这是要棒打鸳鸯吗？”
季珏冷笑道。
“江大人这是看不上公主了？”
江言卿摇摇头，一字一句道。
“公主很好，但臣心中唯有姜柔一人，还请太子殿下饶恕。”
突如其来的表白惹得姜柔耳尖发烫，面色虽不显，心中却愈发坚定要和江言卿在一起的念头。
季珏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陛下打断。
“好了，钰儿，你且坐下，公主自然有她的打算。”
“朕和皇后也乏了，你们小辈自己琢磨去吧。”
季珏不甘心的看向姜柔，却见她已经欢欢喜喜的跑到江言卿身边，小声交谈着什么。她和以前一样还是那么爱笑，只不过笑容再也不是给他。
南玥有些无措的四下看着，本想偷偷溜走算了，却见季珏俊眉微蹙，脸色阴沉，极有压迫感得朝她走来。
“公主留步，我有些事情，想与公主商议。”
南玥被他的气势吓得有些害怕，却还是跟了过去。
姜柔余光瞥见季珏主动带着南玥离开，提了一晚上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看什么呢？”
江言卿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唇角勾起笑意。
“南疆势弱，陛下有意让太子纳下南疆公主，也是想断了他对你的心思。”
“你这次算是表明了态度，如今便是破釜沉舟与他再无干系了，我家中在江南在京都算是无权无势，今后会跟着我可没有如今的锦衣玉食，你……可曾后悔？”
“不曾后悔，我与他之间已再无干系了。”姜柔神情认真，斩钉截铁得说道。
“我虽给不了你大富大贵，可我却可许你永不纳妾，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江言卿笑笑，拂去她额间的碎发。她却并没有像同季珏那样的躲开。
身边近侍忽然低声道。
“江大人，陛下请您前往御书房一趟，说是有要事。”
“那你快去吧。”
江言卿犹豫一瞬，姜柔忙催促道。
“别让陛下等你，我等会儿和爹爹一起回家，你不必担心。”
“好，晚上早些歇息。”
江言卿眉眼柔和下来，又仔细叮嘱不许她单独吃酒贪凉，这才脚步匆匆往御书房方向走去。
走过一座凉亭时，两个侍卫忽然从暗中冲出，拦在他面前。
“江大人，请这边走。”
江言卿心下疑虑，但陛下的心思谁敢揣测，便跟着过去。
“陛下不是说在御书房议事吗？”
“陛下已经安寝了。”
侍卫请他进入凉亭，南玥正紧张的拧着帕子看他，眼底划过一抹惊艳，带着些女儿家的羞涩，轻声解释。
“江大人，我不是有意欺骗你。”
“只是我此行本就是为了和亲，若是失败，父皇不会饶过我，可太子殿下并不喜欢我，不知您能否……”
“不能。”
江言卿神色淡淡，果断拒绝。
“我刚刚已经在陛下面前说明，我与虞相的女儿两情相悦，绝不会另娶旁人。”
“朝中适龄男儿很多，公主不妨看看别人。”
江言卿垂眸道。
“臣先告退。”
“我给您做妾也不行吗！”
南玥声音发颤，急得快哭出来。
“若是随意嫁给谁就行，我也不至于来求大人。”
“江大人应当知道，我们南疆势弱，全凭陛下庇佑才没有被邻国吞噬。”
“若我只是随意嫁了小官，他们会如何看待南疆？南疆被攻只是早晚的事。”
江言卿脚步一顿，回身看向她。
凉亭外，一叶扁舟缓缓划过。
被半途拦下的姜柔无语的坐在船头，对上季珏饱含深意的目光，轻声一笑。
“你叫我来就是为了看这个？”
“季珏，你要是没事干不如回去多处理处理公务，爹爹还在宫门口等我，我要回家了。”
季珏没让船靠岸，反问道。
“你为什么答应江言卿的提亲？”
“因为他对我好啊，所以我喜欢他。”
姜柔疑惑的看着他，心底怀疑他是不是喝醉了说胡话，但也想趁此机会彻底将误会解开，认真道。
“季珏，我没有骗你，也不是为了从前的事想让你吃醋，我是真的要嫁给他。”
“我不同意，你是我的太子妃，我们拜过堂的。”
季珏寒声道。
“而且你真觉得他会拒绝和亲公主？那可是平步青云的好机会。”
季珏虽然看人准，但从不屑于深入了解一个对他不重要的外人，也正因为这点，他永远就是高高在上的月亮，从不肯俯身正视位卑者，他虽然视百姓为重中之重，却如高山雪，有天生的优越感。
她犹记得他那句话，你于我而言只如蝼蚁。还有现在他口口声声说要她当太子妃，她现在都不知道他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他在她面前只有伪装。所以即便他说的是真的，她也不会再相信了。
她们之间犹如天堑，两个世界的人怎么能在一起，可江言卿不一样，他说的话，做的事都是令人无比信服。
“他会的。”
姜柔认真道。
“他容貌上乘，出榜时多少达官显贵榜下捉婿，可他还是选择了我。”
“我那时还不是虞相的女儿，只是你和虞容口中最低等的，只配做侍女的商女，他也没有嫌弃我啊。”
“如果他真有攀龙附凤的心思，早就去娶别家千金小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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