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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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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柔,慢些。”
江言卿朝姜柔伸出手,笑盈盈的扶她下了马车。
今日姜柔穿了身鹅黄色衣裳,淡粉色披帛衬得人比花娇,行人纷纷侧目,惊艳的移不开眼。
“不是说要去市集?怎么到国寺来了。”
姜柔疑惑的四下看了看,指尖搭在江言卿手心,慢慢下了车。
国寺庄严恢宏,不远处就是大理寺,百姓最喜欢来这两处求神拜佛,或是祈祷家人平安健康,又或是为上战场的孩子祈福许愿。
江言卿耳根红了红,看她站稳后收回手,笑道。
“我听旁人说,前些日子国寺常有夫妻或伪婚男女前来祈福,说只要能将红绳扔在后院的梧桐树上,便能得一红符。”
“若是能将彼此的名字写在红符,挂在那边的石桥上,便能……长长久久,白首不相离。”
最后几个字细若蚊呐,江言卿脸颊也浮现红晕,移开眼不敢看姜柔。
姜柔一怔,暖意在心头浮动。
白首不相离,这不正是她从前所期盼的吗?
只可惜遇到季珏,受了那么多苦。
江言卿说完那番话,手心已经出了一层薄汗。
虽说姜柔从前答应过自己的提亲,如今虞府也收下了自己的大雁,可一想到能和心爱之人一同写下象征着长久爱情的红符,他还是紧张的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儿看了。
“好啊。”
姜柔眨眨眼,弯唇一笑。
江言卿眼底瞬时迸发出热烈的光芒,亦步亦趋的跟在姜柔身侧,两人有说有笑的进了国寺,完全没发觉身后一道阴冷的视线时刻注视着他们。
寒峰此时是不太敢看自家殿下的。
季珏刚刚几次三番装作不经意的路过虞府门口,好不容易看见姜柔出来,正想偶遇。
没成想姜柔看都不看他一眼,径直上了江家的马车。
从那时起,季珏的眼神就能杀人。
如今更是恨不得将江言卿千刀万剐,扔到乱葬岗自生自灭去。
季珏深呼吸几下,声音冷硬。
“走,我倒要看看,江言卿到底有什么好,能让她笑的这么开心。”
“还有那个虞容,送回去,别让我看见她。”
“是。”
寒峰奉命去将虞容送回村里,季珏咬牙切齿的跟了上去。
江言卿虽是文臣,可准头极佳。
旁人好几次才能挂上红绳,他轻轻一抛便稳稳当当绕了好几圈。
“真厉害,江大人什么时候有空了也教教我。”
姜柔一双水眸亮晶晶的,从主持手中接过两枚红符。
江言卿抿唇一笑。
“阿柔机智聪敏,定然一教就会。”
主持笑眯眯的,慈爱道。
“想来两位是天作之合,这才能如此轻松得到这姻缘符,石桥旁有笔墨,贫僧提前祝贺二位姻缘美满,百年好合。”
江言卿耳尖又红了,磕磕巴巴的道谢。
姜柔好笑的拉着他去寻石桥,主持一转眼就对上季珏黑如锅底的脸色。
“太子殿下。”
主持连忙行礼,本以为太子来此是有什么要事,却听他语气阴恻恻道。
“我与她才是天作之合。”
“姻缘符呢?给我一个。”
主持双手奉上,看着季珏脚步匆匆往姜柔那边追去。
隔了几米之遥,江言卿和季珏对上视线。
季珏脸色阴沉,眸色更是透着阴冷的寒光。
两人像是针尖对麦芒,无声的对峙。
姜柔写好自己的名字,侧头去看江言卿。
他立马不动声色的挪了挪身子,挡在姜柔与季珏之间。
“怎么了?”
姜柔放下狼毫,举着写好名字的姻缘符满意点点头,笑着拉过江言卿的袖口道。
“发什么呆呢?快去系姻缘符啦,一会儿没有地方了。”
“没什么,我们走吧。”
江言卿护在姜柔身侧,故意将两人的姻缘符挂在了最高最显眼的位置,低头对着姜柔弯唇一笑。
“这样便好了,阿柔,你看看位置还需要调整吗?”
姜柔仔细端详一番,摇摇头。
“我觉得正好。对了,我刚听她们说,国寺后山有处锦鲤池,在那边许愿很灵的,我们去看看?”
“好啊,阿柔有什么心愿?”
两人说笑着往后山走,姜柔闻言,笑容却淡了几分。
她目前最大的心愿,便是季珏能放过自己,不要再纠缠。
可自己无视季珏许久,他却阴魂不散。
这愿望……也不知今世还能否实现。
“别怕,一切有我。”
江言卿像是看透她心中所想,柔声安慰道。
“他虽是太子,可也得顾及民意。”
“待我们成婚……一切便好了。”
姜柔点点头,眉眼间的忧愁散了些。
他们身后不远处的青石板小路上,季珏手心死死攥着那枚写着江言卿名字的姻缘符,双目通红的盯着姜柔对别人说说笑笑的身影。
她已经很久不曾对自己这样笑过了。
若这姻缘符真的有用……他已经用写着自己名字的姻缘符将江言卿替代,与姜柔百年好合的也该是自己,只能是自己。
江言卿算什么东西,也配和他争。
只是瞧着他们二人如此亲近,而姜柔却对自己避之不及,着实令人不爽。
第二日下早朝,江言卿步履匆匆,准备回府处理政事。
“江大人且慢。”
一名侍卫忽的上前将他拦住,躬身行礼道。
“还请大人往御花园去,我家殿下有请。”
御花园凉亭里,季珏负手而立,目光宛若毒蛇般扫视着江言卿不卑不亢的身影,冷声道。
“江大人,开个价吧。”
“高官厚禄,还是金银财宝,只要你离开姜柔,这些东西我都可以给你。”
江言卿摇摇头,语气十分坚定。
“可我只要阿柔。”
“太子殿下,我与阿柔是两情相悦,您是清楚的,为何非要棒打鸳鸯……”
“棒打鸳鸯的是你江言卿!”
季珏冷声呵斥。
“我与阿柔早就成亲,她本就是我的太子妃。”
“江言卿,你若不肯走,那就别怪我亲自动手了。”
季珏语气威胁,身旁的侍卫也步步逼近,江言卿后背一凉,冷汗冒出。
是,从前他便听说过不少有关季珏的事。
他出身贵重,心狠手辣。
与他作对的人没一个是好下场,能留具全尸都是极难得的事。
他想对自己动手,随口一提就有数不清的人想替他办事。
可阿柔不喜欢他,自己也绝不会为皇权低头。
哪怕是粉身碎骨,自己也定要护阿柔周全。
“太子殿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江言卿神色愈发坦然坚定,平静的与季珏对视,一字一句都在往他心口扎。
“是,我知晓阿柔与您的过去,可那些往事难道不是您亲口否认抹去吗?”
“您说阿柔身份低微,商女做不得太子妃,还任由虞容对她又打又骂,险些丢了性命。”
“如今阿柔寻到亲生父母,您又愿意娶了。”
“莫说阿柔,就连我也看不太透,您究竟想娶的是姜柔,还是虞相的女儿?”
季珏死死盯着他,忽的拔出佩剑刺穿他肩头。
“江言卿,你可知,只要我一句话,你这高高在上的状元郎,顷刻间便会跌落尘埃,死无葬身之地。”
江言卿脸色煞白,却毫不退缩。
“那又如何?我从不怕这些。”
“反倒是殿下您,若是阿柔知道您背地里为她做出的这些事……”
江言卿刻意止住了话头,季珏瞳孔猛地一震,将剑刃抽出,沉声道。
“江大人不小心伤了胳膊,去宣太医为江大人诊治。”
“多谢殿下。”
季珏从凉亭走出,心头涌起烦躁。
江言卿说的没错,若姜柔知道自己背地里威胁他,肯定不会再搭理自己,说不定还会记恨。
得想个别的法子……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姜柔总觉得最近和季珏偶遇的次数有点太多了。
半月前是在花灯市集碰见,十日前是在脂粉铺子遇到,七日前是在和江言卿游船时看见,今日更是直接在戏园子坐了同桌。
而且自她坐下开始,季珏的目光便一直在她身上贪恋的流连。
姜柔忍无可忍,起身想走。
周边侍卫同时上前一步,季珏也伸手拽住她的袖口,像从前两人刚成婚时那般,指尖暧昧轻抚过她手腕内侧,特意为她放缓了语气。
“坐,阿柔,我们聊聊可好?”
姜柔想走,可那些侍卫总会目不斜视的拦住她。
她气急,站在季珏面前质问。
“堂堂太子殿下,便是这样欺负臣女的吗?非逼人和你看同一场戏?”
季珏许久未见过她这般活泼灵动的模样,眉眼间带上抹淡淡的笑意。
“我的太子妃近日和状元郎走的太近,我想和她看场戏还不成了?阿柔,欲擒故纵也得有个限度。”
“我知晓你和江言卿结伴游玩,是为了报复我从前对你不好,如今我已知错,你也该回来与我成亲。”
季珏忽的起身,抬手将姜柔发髻间一支碧玉簪子摘下,随手一丢。
“我府里给你备了不少好东西,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小玩意儿,还是别带出门了。”
簪子摔落碎了满地,姜柔气的双颊飞红,怒气冲冲道。
“那是江言卿送我的礼物!你凭什么乱碰!”
“季珏,我觉得我之前已经和你说的很明白了,我现在不喜欢你,我喜欢的是江言卿!”
季珏眸色骤然阴沉,像是酝酿着一场风暴。
“阿柔,别说气话。”
“你与他不过是逢场作戏,玩玩而已,何必当真呢?”
“才不是逢场作戏,我与他本就是情投意合。”
姜柔蹲下身,将簪子碎片拢起来用丝帕包裹,狠狠瞪了季珏一眼。
“若你没有寻来,我早就嫁给他了。”
“快放我走,我晚些还约了他去放花灯……季珏!你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