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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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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
当檀奴甫一打开门时,便被眼前的两人唤道。
他们身着墨色劲装,胳膊粗壮有力握拳时虎口有长期练剑磨出的痕迹。神色恭敬,不敢有丝毫怠慢。
一开始他们并不敢确定在这里住的便是太子殿下,只因他们这群暗卫受太子殿下身侧的寒锋之命派到这附近寻人,他二人打听到了这户的人在一直在打听自己的身世,所以才来试上一试,没想到真的是太子殿下。
却没想到此刻的太子殿下眼眸微闪片刻,却是淡淡道:“你们是何人?”
“我们是殿下的暗卫啊!您不记得了?”他们惊讶于太子殿下的失忆,却又觉得怪不得太子殿下不曾找过他们。便对他徐徐道来。“那日您来此剿匪,却遭遇偷袭,无一人幸免,待我们赶到时,尸首遍地,遍寻不见您,寒锋大人帮您隐瞒了此事,只说您是失踪了。”
檀奴闻言蹙眉思索,只因本就有所怀疑,此刻更是确信了几分,想要回忆起来的想法越发深刻,便什么也顾不得了,跟着他们离开了小院。
乌云密布已是风雨欲来之势,他们之中的一个暗卫回去禀报寒锋,另一个则带着太子殿下回他们的据点,然而到了路上便被人团团围住。
周遭皆是芦苇,长有三尺,却又干枯发黄,教人觉得即便葬身在此,也不会被人发现,就像是有人刻意埋伏在此一般。
面前的人各个着黑衣,以黑布覆面,手中拿着长剑,他们训练有素,见到檀奴便执着剑向他刺来,出手快而狠,利落的毫不犹豫。
好在檀奴身手矫健,又有身侧的暗卫护着,堪堪躲过几次刺杀。
在即便他们再厉害也不过只有二人,暗卫身上已有了大大小小的伤口,已是有些力不从心了,终于在剑光即将直刺面门时,檀奴心口微抽,眼中有一刹而过的阴霾闪过。
他记起来了,原来他真的是太子季珏。
他侧身躲过他们的刺杀,游刃有余的拿起刀剑,向那些刺客刺去。
身侧的暗卫也护在他身前拼杀,想起太子殿下虽然看似没有武功,却自小便练剑,非必要从不出手,但出手便是以一当十,论武功丝毫不逊于他们这些培养了数年的暗卫。
倒在地上的刺客多了起来,风吹打在脸上,含着沙土,打的人脸颊生疼。
天边的浓云暗的化不开,却迟迟下不来半滴雨来。
不过片刻,刀光剑影间,刺客已损了大半。
突然数支箭弩,齐齐发射,把周围的刺客都杀了个干净。
寒锋此刻站了出来,对着太子一拜,道“恭迎太子殿下!”
周围的暗卫们纷纷附和。
季珏一顿,此时他白皙的脸上犹带着刺客的鲜血,长剑嗜血的快意使他蓦然笑了出来。
他记起原来他之前被埋伏掉下山崖,皆是二皇子设计,而今日被伏也怕是拜他所赐,他深知如果他回去必然报复,所以在暗卫发现他之际便做好了埋伏要斩草除根。
此刻乌云终于蕴出一声沉闷的惊雷,闪电划破仿若黑夜的白昼,瞬间照亮了季珏的半张脸来,显得另外半张脸晦暗不明,阴郁的容颜此刻显得格外瘆人。
他玩味一笑,狠厉的眼神扫过那些刺客,对着虚空道:“季舒,这便是你送我的大礼吗?”他声音阴贽,虽不大却掷地有声。
“孤,回来了。”
周遭的暗卫都被他周身散发的嗜杀之气吓得一凌,他们皆记得这位殿下是如何使了雷霆手段,将他的对手根根拔除的,他虽然表面上从不见血,却绝不留后患,也因此成就了狠辣之名。
寒锋之所以这么久找不到季珏,皆是因为朝中有人暗自阻止他们寻找,若是有画像寻找便会方便许多,不知为何皇上说了要放画像去找,到了地方,就变成了只有消息,连挨家挨户找寻都没有。
是以他只得派暗卫们在他消失的村镇附近暗暗寻找。
季珏只稍稍想过便已了然,是谁从中做梗,他对朝中这帮老狐狸太过了解,朝中众人都知道他是个不会吃亏的主儿,这几天都胆战心惊,不太敢有所动作,季珏这几天都在邺城安排人手要报复回去。早已忘了还有个等着他回家的姜柔。
姜柔终是出了村,朝着邺城走去。
此时正值傍晚,街市上熙熙攘攘,叫卖声不断,她不知檀奴踪迹,只得在街市上打听。打听了半天也只是听说了太子殿下已经找回的消息,她并没有怀疑这位太子殿下就是她的檀郎,还是十分失落,神色恹恹。
她今日便穿着檀奴送给她的淡蓝色衣裳,头上用他送的玉钗挽着,为了檀奴不让檀奴看到她的憔悴,她今日画了淡淡的妆,此刻她琼鼻玉面,肌肤雪白,腰上坠着流苏,掐出一截不盈一握的细腰。她只需静静站着,周围人的目光便都被她吸引了过去。
而被吸引过去的,还有世家子弟颇为觊觎的眼光。
少年一个胳膊伸出便拦在她面前,而姜柔抬眸看去,正是前些日子朱若若落水时的世家子弟其中一个,名叫宁染的。
宁染容貌平平,虽生了双浓眉,眼睛却小如豆,颇有些贼眉鼠眼的样子。
“小娘子,今日打扮的倒是颇有韵味嘛!”他勾唇坏笑道。
他府上的小厮将她围住,周遭的人都避之不及,纷纷可怜起姜柔来。
只因宁染平日里插科打诨,仗着家里有县令做依仗,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是个实打实的纨绔。
说罢宁染便想拉姜柔,却被她躲过。
姜柔实在没想到,他会这般阴魂不散,然而宁染再次拉起她的胳膊,姜柔咬着牙反抗着道:“登徒子。我已有夫君,你莫要纠缠。”
宁染虽然只是少年,但是身量七尺,比姜柔高了不少,力气也自然大了不少,姜柔虽然力气大,但在宁染这里,无异于小猫挠痒痒,见她这般情态,更勾起了宁染那不太上得了台面的征服欲。
“哟,那你倒是叫你夫君来啊?你夫君这般无用,连保护你都做不到,不若从了我,还能让你当个妾室。”
一旁的小厮也随之附和着:“她哪里像有夫君的人啊,她那个便宜夫君连给我们公子提鞋都不配。”
“就是就是,就是个窝囊废,见到自己夫人受欺负,也只能挨打的份。”
他叫嚣着哄笑着,说他是窝囊废。周遭的商贾纷纷吓得退避三舍,连过来看都不敢。
“不是这样的,他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要高洁,是你们不配提他。”姜柔怒声道。
姜柔此刻才明白过来,上次檀奴虽然代替她被罚,看似已经证明了清白,实则却没有震慑到他们,让他们以为她软弱可欺。因为他们确实没有可以对付世家的依仗,只能任其欺凌,可姜柔不服,她痛恨这个世道。世家当权,商女便毫无反抗之力吗?
姜柔并不觉得檀奴的隐忍是窝囊,她觉得他只是在审时度势。看到他们这么诋毁自己的夫君,姜柔挣扎着想要扑打他们。
哪怕平日里她惯会温言软语,见到他们这么说檀奴,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居然是打他们。
这是哪怕她自己遭受诽谤,也不会这般冲动去做的事。
姜柔一张小脸因为挣扎而变得通红,被捆住双手,却还倔强的叫喊着“你放开我。”
宁染满意的笑着,气焰嚣张道:“带走。”
姜柔被带到一间偏房中,房内陈设极尽奢华,一看便是他那个县令爹盘剥了不少乡民得来的。而她的双手被捆缚住,动弹不得。
好在周围没有看守的人。房门紧闭,她仔细地看着周遭的环境,窗户都被封死,临近侧门有个盆架,泛着金属的光泽。
姜柔灵机一动便走过去,在金属的楞上磨了起来。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绳子断了。
她脑中思考着出去的方式。
首先要直接从大门出去是不可能的,门口定有专人看守。那就只能用计了。
天色近黄昏,门被人打开,姜柔被微光晃了眼,再抬眸便看到宁染,勾着唇朝她走来。
好在她被捆得双手是在背后,此刻她背着手,没让宁染看到她此刻已松开的手。
宁染看着姜柔,少女面颊微红,犹带挣扎过得潮热,杏眼中酝着泪花,眼尾发红。
正向他求饶:“放过我吧。”
姜柔也知道过刚易折的道理,强权当道,她能有几分胜算,现在想来不过是些微少的可怜的挣扎。即便她逃出去,也会被宁染追上,不若先软下来。骗他掉以轻心再逃。
美人破碎的泪光惹人怜惜,宁染见她就像待宰的羔羊,便越发急不可耐起来。
只见他上前扑向了姜柔。想要吻上她泛着诱人香气的颈项,却一个不留神,被她拿着什么尖锐的物品,刺向了脖颈。
顿时血流如注。宁染抬头看去,竟是她头上戴的玉钗。她竟不知何时松开了手。
心中暗骂了一遭,定要收拾那未将她看好的手下。
他单手捂住脖颈,心中的怒气渐盛,他今日偏要尝到她的滋味。
姜柔本想着一击必杀,可没料到他的力气那般大,顷刻间玉钗便被他打落在地碎成了半截。
心中的希望瞬间被绝望淹没,宁染突然扑了上来。姜柔挣扎着不让他近身,此刻她只想到了檀奴,要是他在一定会保护她的。
她绝望的嘶吼道:“檀奴,救我!”
“叫啊,任凭你喊破天,你那个无用的夫君也不会来,他就是个懦夫,恐怕知道你在这里还不敢来找你吧。”
随着这一声喊叫,一声厚重的木门破裂之声传来。
太阳的余晖顷刻间洒了过来,在荡起的尘土间,有一人逆光而立,周身仿佛都渡了层光,犹如九天之上的神祇降临世间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