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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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关于如何当校霸小弟这件事，我没什么经验。
或许是有的。
回想曾经看过的小说电影电视剧，小弟要做的唯二两件事，就是老大打架他望风，老大装逼他递烟。
可顾明延是非典型性校霸，不抽烟且很偶尔的打架。
我作为小弟没了用武之地，想了半天只能从更本质的方向出发，即满足顾明延最迫切的需求。
讲台上语文老师用绵软的声音念着：“氓之蚩蚩，抱布贸丝。”
讲台下我将参考书翻的哗哗作响，下笔如飞把上面的例题总结到笔记本上。
2.
这本笔记一共花了我三个通宵，囊括了历年经典作文题型以及我编写的对应模版，还有我看过的觉得适合用在作文里的书单——想到什么写什么，足足写了小半本。
笔记完成的一刹，我就像武侠小说中死前把自己关在某个犄角旮旯开始在石壁上写武林秘籍的大佬一样，感觉吊着的一口气快没的同时，一种后继有人的满足感油然而生。
3.
第二天，我找到上了我的传人。
把笔记本递出去的时候，顾明延正盯着试卷，将写好开头反复划去。
他不自觉的扣桌子，学校的课桌年久失修，一块翘起的漆皮卡在他指甲缝中，把甲床压出了通红一道痕迹，他没发现，直到我用笔记本顶了顶他的肩膀，才像是从梦中惊醒一样，转头看向我。
对于我突然送他笔记本这件事，顾明延显然非常吃惊，但他现阶段又相当需要这本笔记，极快的浏览一遍后，扣着书皮颇为不解的问我：“为什么要给我这个？”
讲台上，老师已经念到了：“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我回答：“因为你之前借了伞给我。”
“伞已经还了。”
“伞还了，借伞之恩没还。”我拍拍顾明延的肩，从那天雨下的好大讲起，一直讲到没伞的人淋湿之后极有可能感冒，而感冒不仅影响健康还有可能演变成发烧，发烧就要请假，在高三这个时间段，谁知道请一天假会不会错过某个知识点高考会不会考到这个知识点，我又会不会因为这天假没能顺利答出导致高考痛失一分呢？
我的逻辑链漏洞百出但是说起来足够流畅，顾明延一开始被砸的没反应过来，皱着眉迟疑的点头，点了两三下，忽然转头盯着我放在他肩上的手看。
我没发觉，继续讲，末了总结：“大恩大德，没齿难忘，这是你应得的。”
“嗯……嗯。”
顾明延身体有点僵硬。
他扣着书皮的手更用力了，骨节有点泛白，那片漆皮在指甲缝中压出的红痕就更加醒目，简直接近血色。
我终于意识到他大概是发现不了了，索性将笔记本往他怀里推了推，顺带拉过了他的手。
“总之送你了。”我将那片漆皮取出来，顿了顿，“也不是送，就……”到底是心血，咂咂嘴，有点不舍，“……这玩意儿我写了三个通宵呢，你用的时候小心一点，别弄坏了。”
大约有那么两三秒的安静。
然后嗖的一下，顾明延把手抽走了。
我抬头，顾明延已重新坐正，只留给我一个硬邦邦的侧脸。
那片被漆皮嵌过的指甲冒出小小一个血点。
他盯着指甲看，又将视线放回试卷上，良久，才有低低一个“嗯”字飘过来。
4.
中午，下课铃准时响起。
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铃响的第一下，便有教室门啪的一下打开，上了一早上课的学生猛兽出笼似得往外冲。
但是这节课的老师一如既往的拖堂。
我只能颇为艳羡的另外几个班的人成群结队自走廊跑过，纷乱的脚步声感觉震的楼层都抖了三抖。
“投胎都没这样吧？”
英语老师被吵的讲不下去了，见颇为感慨的嘶了一声。
我想说不是的，这年头好的墓地靠抢，食堂的饭也是要靠拼的。
好在大部队过去后，走廊很快安静先来，老师又讲了两个完型就放我们下课了。
“来，课代表，把试卷发下去，我们明天要默写，所以你们今天……回来！”
老师说迟了一步。
当“下课”两字冒出的时候，动作麻利的人已经从座位上站起来。
“布置作业”四字出口的时候，半数人堵在教室门口。
整句话说完，已经有些人离开了。
而我。
早已一马当先跑在最前面。
5.
英语老师嘴角狠狠一抽，看起来想骂人，但触目所及，均是一双双真·如饥似渴的眼睛，她索性摆摆手，眼不见为净的放他们离开了。
徒留英语课代表一个人站在黑板前。
在黑板右下角的数学作业、语文作业后面，一笔一划写下了今日的英语作业。
6.
——等等。
顾明延好像就是英语课代表来着。
食堂前，我停下脚步。
想起此前顾明延总是别人都吃完了才来食堂，忽然感觉窥到了某种真相。
7.
顾明延到食堂的时候，整个大厅已经人满为患了。
有些人吃完后起身把餐盘倒干净，位置刚一空出来，就会有新的人过来坐下。
我对着第三个想过来拼桌的人摆摆手，说不好意思啊，这个位置是我朋友的，他去上厕所了，一会儿就回来。
一抬头，看见顾明延出现在食堂门口。
我立刻朝着这位等候已久的朋友挥手。
“顾明延！这里！”
我拍拍身旁的位置。
顾明延脚步停了，原地站了片刻，有些迟疑的走过来在我身边坐下。
桌上放着两份饭，菜色不同，是我提前买好的。
我不知道顾明延喜欢吃什么，但是学校中秋发的月饼明显没消耗完，在一众冬瓜炒月饼、番茄炖月饼、炸月饼等月饼创新菜中，我手中的这两份是惨遭拖堂后唯二能抢到的正常菜品。
我到现在还记得排在我身后的那人的眼神。
我拿一份的时候他眼中闪过一抹庆幸。
我拿第二份的时候眼里就只剩下绝望了。
“你特意等我？”顾明延低头看着餐盘，视线逐渐移到我脸上。
我正大快朵颐，闻言心不在焉点头。
“为什么？”
“这个原因很复杂，”我夹了块糖醋排骨，“最主要的原因是……我看你每次都因为帮老师记作业最后一个来食堂，只能吃些创新菜，看着怪可怜的。”
“这样啊……”顾明延没有明显的表情变化，但我总觉得他好像隐隐松了口气。“谢谢。”
放在桌上的筷子被拿起，顾明延把羊肉汤里的香菜挑出来，挑到一半扣下筷子，金属与桌面相撞发出碰的一声脆响。
“你说这是主要原因。”
“嗯。”
“那还有别的原因。”
“对。”
顾明延攥着筷子的手收紧了，我感觉他身体好像往后挪了挪，与我拉开大概一米的距离，声音紧绷的像是拉直了的弓弦。
“是什么？”
我咽下最后一块糖醋排骨，问：“你觉得好吃吗？”
顾明延夹起一块土豆，咬下去发现是姜，皱着眉扔掉，重新夹起一块，颇为严谨的咀嚼半晌后，回答：“一般，但是在食堂中算好吃的。”
“能让我尝一口吗？”
顾明延不解，但还是把餐盘推过来，示意我可以挑自己喜欢的。
我也没跟他客气，夹走一块红烧肉，汤汁不慎滴到他手上，我抽出一张纸巾摁上去，皮肤的暖意隔着薄薄一层纸巾隐隐约约传来，我诚恳开口：“这就是次要原因。”
“顾明延，你能做我饭搭子吗？”
“我想多尝几个菜。”
“……”
顾明延没有说话，一秒、两秒、三秒——或者更久，但应该比先前那次要长一点。
他离我更远了。
然后嗖的一下，再度把手抽了回去。
8.
我很执着：“所以能当我饭搭子吗？能吗？”
“我会帮你抢饭的，你要相信我的抢饭水平。”
“这三年我就这个技能练得熟练了一点。”
“所以可以吗？”
“求求你了。”
“……”
顾明延把餐盘推给我了。
他表情很嫌弃，但是动作却很大方。
我心满意足。
觉得顾明延真是个好校霸。
9.
当天晚上，我回到家，写下了情书上的第一段话：
[今天的风很冷，突如其来的降温像是让世界一下进入了深冬，我本无意写下这些文字，可树梢的落叶让我惊觉时间残酷。
冬去春来，春逝夏至。
忆及与你相处的时间只剩下几个月，第一朵雪花落下的时候，我终是忍不住提笔落字。
第一次见到你是在开学典礼上，但第一次详细打量你是在食堂中。
那天食堂人满为患，我端着餐盘踟躇要坐在哪里时，是你主动与我拼桌。
那日天气非常一般，食堂厚重的玻璃滤掉所剩不多的阳光，仅余头顶灰扑扑的灯光洒落，喧闹的声音潮水一般挤压我的耳膜，唯有你像是突兀落下的一点星光，如此莽撞耀眼的——闯入我的视野。]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