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私有制》肆月卯兔

71、第 71 章

　　时间又过去了两周。
　　这天晚上，夏蕊蕊原本还在睡梦中，却被一串陌生的号码吵醒。
　　她挂了电话就想接着睡，谁知道对方却一直锲而不舍地打来。
　　抱着可能是对方有急事的念头，夏蕊蕊压下心底的无名火，按下了接通键。
　　她还没开口，对面就传来了一道着急的声音。
　　“请问是沈禹卿的家属吗？”
　　闻言，夏蕊蕊顿时瞌睡全无，边应声边找了件外套套上。
　　还以为是沈禹卿又出了什么事，她的心被高高提起，眉头紧皱。
　　“XX路那边发生了一场车祸，死者签署了角膜捐赠协议……”
　　主治医师还在公式化地解释，却被夏蕊蕊小心翼翼地打断：“也就是说，沈禹卿的眼睛能看见了，是嘛？”
　　“是。”
　　得到肯定的答案，夏蕊蕊十指穿过发丝，心里百感交集，既有对亡者的哀悼，也有感恩。
　　对面的主治医生也难得不像平时严肃，声音温和了许多：“已经准备好手术了，但是还需要患者家属签名。”
　　夏蕊蕊连连点头，直说自己现在就出发马上就到。
　　等挂了电话，她打了专车，只用了15分钟不到，就到了瑞恩医院。
　　为了节省时间，她甚至连睡衣都没换，只是披了件外套就出来了。
　　她小跑着往手术室的方向赶，迎面却撞上了一台反方向移动的转移车。
　　猜到对方可能就是那个不知道姓名，也不知道身份的捐献者，夏蕊蕊朝着那辆转移车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
　　抬眼却看到了对方露在白布外的脸，竟然是张野。
　　那个造成了沈禹卿悲剧，却因为无法判定承担刑事责任，而被送到精神病院的罪魁祸首——张野。
　　想到是他捐献的角膜，最终会用在沈禹卿的身上，一时间，她的内心百感交集。
　　没有了先前的恨，只剩下释然和一丝感恩。
　　她没再耽误时间，签下那份家属同意书后，她就一直等在手术室外。
　　因为时间太晚，她并没有打电话给顾子衿和沈清梨他们，只是一个人默默地坐在长凳上等待。
　　上次沈禹卿被送到手术室急救，她也是坐在同样的位置上。
　　但两次的心情却截然不同，一次是绝望，这一次则是充满了希望。
　　直到手术室的灯熄灭，主治医生一脸疲惫地从里面走出来，却在看到她时，笑着说了一句：“恭喜。”
　　他别的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单单恭喜二字，就已经足够让夏蕊蕊泣不成声。
　　她跟在转运床后，从沈禹卿进病房后，便一直和他形影不离。
　　他打了麻药，还没有清醒过来。
　　护士也让她先回去，明早再来，却被夏蕊蕊拒绝：“今天我想陪着他。”
　　护士也明白她作为家属的激动，没有再阻拦，又去了别的地方查房。
　　整整一夜，她都守着沈禹卿，直到天快亮的时候，她才有了些困意，趴在他的床边睡了过去。
　　等到天亮的时候，夏蕊蕊已经有些清醒，却因为趴着太舒服，一直闭着眼睛在闭目养神。
　　她原本也没有要装睡，却被麻醉后清醒的沈禹卿误以为，她还在睡觉，凑过来偷偷亲了她一口。
　　他的脸上还缠着绷带，一个星期后才能拆。
　　他现在虽然依旧看不见，却清楚趴在床边的人就是夏蕊蕊。
　　在得知自己一周后就能重新看见时，他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
　　一度分不清这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直到感觉到身旁夏蕊蕊的呼吸声，他才有一种真切的实感。
　　之所以偷亲夏蕊蕊，也是实在没有忍住。
　　偷亲完他没有再打扰她，而是轻手轻脚地下床，拿起手边的盲杖，自己去了花园。
　　他迫切地想要感受一下，太阳的余晖照在他眼皮上的感觉。
　　他走后，趴在床边的夏蕊蕊却慢慢坐直了身子，神情带着些许受伤。
　　她觉得沈禹卿背叛了，她和他之间的感情。
　　他明明不知道她是夏蕊蕊，却亲了她，说明他爱上了她扮演的那个冒牌货护工。
　　但她一边又劝诫自己，谁不会爱上朝夕相处数月的人呢？
　　还是在完全看不到的情况下遇到的人。
　　可是如果他爱上了她，那她夏蕊蕊又算什么呢？
　　两种情绪不断拉扯，让她再次产生了想要回避的念头。
　　她没有等着沈禹卿拆纱布，而是在他重新能看见前，离开了瑞恩医院。
　　从医院离开后，她既没有回她北颐的公寓，也没有去找正在度蜜月的闺蜜小两口。
　　而是一个人窝在了沈禹卿的公寓里，她躺在他的床上，用他的抱枕捂住自己的脑袋，头疼的厉害……

　　*
　　次日清晨，夏蕊蕊一觉睡到天亮，直到中午才醒。
　　她慵懒地躺在床上，也没有伸懒腰，下床上了个厕所然后就又回到了床上。
　　刚打开手机就是好几通未接电话，全都是沈清梨打来的。
　　她又弹了个视频电话回去，没一会就接通了。
　　夏蕊蕊打了个哈欠：“怎么了？”
　　看着视频那边病房的背景，她眨了眨眼，有些奇怪：“我特意没告诉你们，你们是怎么知道他手术的事？”
　　因为两人还在度蜜月，夏蕊蕊特意没有告诉他们，打算等到沈禹卿拆线了再告诉他们。
　　没想到两人竟然已经知道了。
　　“你忘记了，科室里的老教授刚好顾子衿也认识。”
　　“想起来了。”夏蕊蕊恍然。
　　沈清梨看着屏幕那头的她，知道她又赖床了。
　　她读书的时候就经常睡过头，早读迟到那都是常有的事。
　　“蕊蕊，你啥时候来医院？”
　　想到昨天那个吻，夏蕊蕊此时此刻一点也不想见到沈禹卿，闻言随便找了个借口：“既然你们都在，我就不过去了。”
　　“啊？”
　　“我工作上有点急事要处理，他拆纱布前都来不了了。”
　　“好吧。”沈清梨虽然觉得她有些不对，却没有深究下去。
　　两人又闲聊了两句，便挂断了电话。
　　同时，瑞恩医院。
　　病房里，顾子衿和沈禹卿隔着纱布‘两两相望’。
　　沈清梨出去打电话了，虽然没有明说打给谁，但两人都心知肚明。
　　沈禹卿看向顾子衿的方向，语气平静道：“她怎么没来？”
　　顾子衿装傻：“夏蕊蕊不是从你出事了，就没有再来吗？”
　　“……”沈禹卿的语气仍旧平淡，“你说谎的时候，语气会停滞两秒钟，而且指节也会被你捏响。”
　　顾子衿沉默半晌，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无奈，“我就说你怎么可能什么都没发现。”
　　他看了眼门外，沈清梨还在和夏蕊蕊视频，没有看向他们。
　　他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语气肆意：“夏蕊蕊应该在你家，但她在干嘛不知道。”
　　像是有些心虚，顾子衿临了又补了一句：“你别跟我老婆说是我说的。”
　　沈禹卿缄默，既没同意也没拒绝。
　　顾子衿只当他默认，开始跟他说起了正事：
　　“你眼睛我帮你问过了，应该不太有后遗症，注意事项就是些老三样。”
　　“不能熬夜，也不能过度用眼，最好是平时艾灸一下相应的穴位……”
　　顾子衿还在叮嘱他眼睛的事情，讲了半天，沈禹卿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还以为他是因为担心后遗症的问题，顾子衿还在思考要怎么安慰他。
　　过了一会儿，沈禹卿却突然冒出来无厘头的一句。
　　“她肯定是生气了。”
　　“……”顾子衿忍住额角凸起的青筋，“为什么？”
　　沈禹卿没有看他，而是看着门口的方向，言简意赅道：“因为她觉得我背叛了她，喜欢上了她扮演的护工。”
　　“什么？”顾子衿不止一次觉得这两个人不可理喻，“都是她夏蕊蕊，有什么区别？”
　　“你不懂。”
　　“……”
　　顾子衿刚才那句话原本是想嘲讽他，却没想到会听到这个回复。
　　他挑眉冷哼，这两个犟狗，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天生一对。
　　他没再理会沈禹卿偶尔的‘伤春秋悲’，转头就去病房外找沈清梨。
　　总归沈禹卿的手术很成功，等到拆纱布的时候，就可以看见了。
　　顾子衿看着坐在床边的某人：“我们走了，给你又找了一个新的护工。”
　　想到什么，他又强调了句：“这次可不是冒牌货，是我特意给你选的男护工。”
　　似乎是觉得抛弃好友的行为有些可耻，他轻咳了一下：“等你拆纱布了我们再来看你。”
　　沈禹卿摆摆手，示意他快走：“啰嗦。”
　　顾子衿：“……”
　　他走后，沈禹卿一个人到窗边，还在想着夏蕊蕊的事情。

　　*
　　等待拆下纱布的这一周，两个人都过得极为煎熬。
　　夏蕊蕊是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告诉沈禹卿，这小半年来陪着他的人一直是她。
　　但她又觉得他的越界让她有些膈应。
　　即使他两次心动的人都是她，但这不一样。
　　不光是她，医院里的沈禹卿也过得不太好。
　　他一直在苦恼于，自己究竟要不要告诉夏蕊蕊，他知道正太音就是她。
　　但他又担心，她会不会觉得自己是在戏弄她。
　　但如果他不说，夏蕊蕊还生气的话，他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