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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他的“情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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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声,大门让人一脚踢开。行尸走肉中的杨历茫然的转头,发现客厅入口处,多了一个高佻女子。
“你是杨历?”来人一身中性的装扮,一头俐落的短发。配上剑眉星目的一张脸,给人一种英气勃勃的美感,可是,杨历无心欣赏。
“是。”他条件反射的随口应了一声。
“惊秋呢?”女郎踏前两步。“惊秋在哪里?”
没有焦点的眼睛转向她,然后,又视而不见的转了开去。“她走了。”空洞的声音在空间中回响,杨历的心,痛得滴血。
下一秒钟,杨历发现他已被人揪着衣襟从沙发中提起。“她到哪里去了?你欺负了她?”
女郎暴烈的反应让杨历找回一点心神。“你是谁?”他讶然的望向女郎,“你是惊秋的什么人。”
女郎眯起眼,很有性格的薄唇讽剌的向上弯一弯。“我?连我都不认识?我,就是惊秋最贴心的死党,傅红鹰!”
“傅红鹰?”杨历喃喃的重复一遍,然后,怔了怔。“傅红鹰?飞鹰集团……”
“你猜对了。”女郎傅红鹰放开杨历的衣襟。“现在,可以告诉我,惊秋的下落了吧。”她轻轻的拍拍手,拂一拂身上的灰。
“你,你就是惊秋口中的小鹰?”杨历不能置信。
一直以为飞鹰的小鹰……这分明是一个男性化的名字。况且,飞鹰这样大一个机构的主事者,没理由是一个与惊秋差不多年纪的女子!她让他一次次的暗自吃醋,影响了同惊秋的关系。结果,她,是女性!
“没错,小鹰就是给惊秋叫的。”傅红鹰不耐。“快跟我说,惊秋的下落。”
“她走了。”杨历颓然。
“真的走了?”傅红鹰睁大眼睛。“你居然放她走?”她上下打量杨历,“我真怀疑,你爱惊秋的心意,是否真实。”
“她翻窗子走的。”杨历懊恼的坐下。“连给我挽留她的机会也不给。”
傅红鹰挑挑眉。“哦,你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让惊秋直接宣布你的死刑?”
杨历苦笑。“真的是一场误会!”他说,突然,眼睛里闪出希望的神情。“惊秋肯定会联络你的,你替我向她解释一下,可以吗?”
傅红鹰不置可否。“何妨先把你所谓的误会说来听听。”
杨历眼前一亮,似乎于绝望中,又看到一点生机。
“是这样的……”他连忙事无巨细的交待经过。傅红鹰不动声色的听着。
听完了,她伸出手。“拿来。”
“什么?”杨历茫然。
“惊秋的护照。”傅红鹰说明。
杨历犹豫的按一按衣袋。惊秋的护照,仿佛是他与她最后的联系了。
“可是……”他舍不得。
“既然你说你并无意思扣着惊秋的护照,就以实际行动证明。”傅红鹰淡淡的说。
狠了狠心,杨历掏出了惊秋的护照。“你会替我解释吗?”一边递过护照,杨历一边充满希望的问。
“也许会,不要寄望太高。”傅红鹰接过护照。“我肯定是站在惊秋一边的,若她不想提起你,我绝不会提你的事。若是她肯同我说你,那么,也许我可以提一提。”
看着杨历如丧考纰的神情,她牵一牵嘴角。“也许你最失策的,就是请了一个笨蛋的私家侦探。惊秋一开始的怒火,大半是为我而起。”
看着杨历不解的眼神,她好心的给出说明。“这一向我想对付某个人,因此我有不少人来了纽约。惊秋大抵是想为我出份力,因此自告奋勇替我充当联络人。可是你请的私家侦探让她觉得连带着影响到我的人曝了光,所以,自责不已。”
杨历恍然。恩怨分明的惊秋,她,受了傅红鹰几年关照,想有所回报,也是理所当然。
“谁让你不信任她?”傅红鹰冷冷的抛下这么一句,“象我们这种家世背景的人,最珍惜的,就是旁人的信任。虽然你最后那次没有指使人跟踪惊秋,可是之前……你的所作所为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收好护照,傅红鹰翩然离去。
杨历呆呆的看他离去,再度恢复成了傅红鹰来之前行尸走肉的样子。
他有许多天时间不知是怎么渡过的,一直呆呆的坐在电话旁,手里紧紧的握住手机。
可是,惊秋一直没有打电话来。倒是乔治同小莫,骚扰了他多次。
听出了他声音的不对劲,乔治是天天来嘘寒问暖。再过了几天,连畏罪不敢上门的小莫,也让乔治揪着负荆请罪而来。
看着杨历眼睛深陷面目憔悴的样子,小莫大大吃惊。
“有这么严重吗老杨?”他蹲在杨历身前。“人走了可以再追回来,不用如此自苦。”
杨历没有焦点的目光对上面前的小莫,刹那间迸出熊熊怒意。
顾不得几天无心茶饭的身子仍是虚软乏力,他一下子从沙发中坐起,恶狠狠的想要向小莫扑过去。
小莫让他吓得坐倒在地。
“喂,镇静。”他与乔治联手,把杨历按回沙发里去。
杨历动弹不得,一双眼睛怨毒的望着小莫。
小莫被他看得心虚。
“别激动杨历。”来之前,他也大致从乔治嘴里明白自已捅了个什么样的漏子。“我马上去查找她的下落,一定把她给你带来你面前。”
“不要,惊秋会生气。”杨历用沙哑的声音制止。
“不会,她看到你为她如此憔悴,还一心找她,只会高兴。”小莫依然没有吸取教训,自以为是得很。
“傅红鹰说了,惊秋顶恨人不信任她。现在你又去调查她,只怕真找到她,我也解释不清。”杨历说。
“傅红鹰是什么人?”小莫问。
杨历没好气的瞅他一眼,解释给他听。
“那我去找傅红鹰好了。”小莫一拍手,兴兴头头的想往外走。
“喂——”杨历连声呼唤都叫不回小莫,他头也不回的奔了出去,一心想将功赎罪。
不出两天,还真让他找到了一个曾跟惊秋碰过头的人。
小莫好快乐的跟上去,跟到僻静处,他问对方:“我想找傅红鹰,她在哪里?”
然后后脑突的一痛,心里醒悟着黄雀在后的道理,身子却已不听使唤,软软的倒下去。
醒过来时,他如愿以偿的,见到了傅红鹰。
让他印象最深刻的,是她有一双让人不敢逼视的大眼睛,神光湛然。
“你就是跟踪惊秋那个草包侦探?听说你在打听我?”他一醒来,就面对拷问。
费力的抬起头,甩一甩头发上的水,小莫很肯定他是让人用冷水很粗鲁的弄醒的。
直接忽略她对他职业的侮辱话语,小莫说正事。“对,听说你与惊秋交情很好,可不可以帮我们联络一下惊秋?”
“别这么叫惊秋的名字,听得我肉紧。”傅红鹰很冷淡的撇一撇嘴。“我想惊秋跟你不熟,你还是连名带姓称呼她,听着比较对劲。”
小莫忍气吞声的咬一咬牙,“好吧,请问你可不可以帮我们联络阳惊秋。”
傅红鹰冷冷一笑。“现在要找她了?是不是你们洗清对她的怀疑了?我们家惊秋,是让你们想跟踪就跟踪,想要见她她就出现的吗?”
小莫很想发怒,可是,形势比人强,他也只好低声下气。“杨历在家里呆坐了一个多星期了,成天坐在电话旁哪儿都不去,人都憔悴得落了形。傅小姐,你就当可怜一下他,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跟阳惊秋说一声,有气只管对着我来。”
“还装可怜博同情。”傅红鹰冷冷地下了评语,“这种没有担当的男人,难道还准备一哭二闹三上吊不成?”
小莫发誓,他从来没遇到这样难缠的女人。
“既然你们这号当朋友的怀疑我们家惊秋家世不清白、找你们家杨历动机不单纯,那我们家惊秋自动引退,应该是正中你们下怀啊。”傅红鹰好风凉的说着,无视小莫早已铁青的脸色。
“很好,现在各人自扫门前雪,我好照顾好惊秋,你们嘛,也慢慢去安慰你们的好朋友罢。”傅红鹰懒懒的站起身。“顺便警告你,别再试图跟踪我的人。阿标,替我送客。”
“慢着。”小莫一下子坐起身。“傅逸飞是你的什么人?”
傅红鹰倏的停下往外走的脚步,转过身子。
“你怎么认识傅逸飞?”她一字字问,脸色冷得象冰。
小莫望着傅红鹰的脸,坦然道:“他是我大学时期的老大。”
傅红鹰的脸色,缓和下来。
“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她嘴角往上牵一牵。“大哥居然曾收过这么笨的小弟,回去我倒要好好奚落奚落他。”
“老大他现在在哪里?”小莫的眼睛里,闪出激动的神色。
傅红鹰淡淡的说:“这个容后再说,你是怎么知道,大哥同飞鹰的关系。”一直以来大哥都隐于暗处,很少人知道有他这么一号人,怎么这个笨蛋私家侦探,居然对着她,问出傅逸飞三字?
“你与老大长得很象,特别是这双眼睛。”小莫把傅红鹰转眼当成了自已人,浑忘刚才对她还不满得很。
“原来如此。”傅红鹰释然一笑。“好吧,看来你也算与飞鹰有点关系,不为难你。你走吧,若想见大哥,可到飞鹰总部来让人通报一声,看大哥愿不愿见你。”
“怪不得我们怎么使劲查,都查不到飞鹰幕后的主持人。原来是老大隐身其后,怪不得!”小莫兴奋又惘然的喃喃自语。
“要是你这种草包侦探也能打探出飞鹰的情形,那飞鹰早垮了无数次。”傅红鹰牵一牵嘴角,刻薄的出声。“飞鹰的主持人是我,大哥只是偶尔出谋画策。不要为你的侦探失败找什么借口,记得,你这次是输在女人手上。”好张狂的一笑,站起身,傅红鹰准备走人。
“慢着……”看傅红鹰又象要转头就走的样子,小莫连忙出声留人。“看着我们之间有点渊源的份上,可不可以把惊秋带去见一见杨历?”
傅红鹰讶然的回头看他一眼,象是在讥笑小莫的不知进退。
“惊秋已经不在此地。”她淡淡的说明,“她走得很决裂,只怕一时半会,她不会回头。”
小莫抚住额。“那怎么办?”他呻吟。“都是我惹的祸,杨历现在已经如同一副行尸走肉,再跟他说这个消息,只怕他立时崩溃。”
“当初怀疑惊秋,也有他的份。”傅红鹰不表同情。
“都是我挑拨离间,唉……”小莫愧悔交集。
傅红鹰挑挑眉。“说来我倒真是想问你,你是唯恐天下不乱怎的?人家两个人好好恋爱,你非要去煸风点火搞什么调查啊跟踪的把戏。”
小莫垂下头去,半响,才低声说:“因为阳惊秋,她的侧脸象极了我的初恋女友。而我的女友最后抛下我嫁了别人,所以下意识的,我总觉得阳惊秋不可靠,有问题。”
傅红鹰一脸恍然的神色。“这么说来,当初你挑拨得定然很是厉害,这杨历,也不能不算是委屈的。”
听着傅红鹰的口气有些松动,小莫连忙用力自责。“是啊,全是我的错,我真是糊涂油脂蒙了心,生生的拆散了一对有情人!”
傅红鹰看着猛捶脑袋的他,嘴角露出一丝绝对属于嘲弄的笑意。
“别装了你。这上下我正好有空,我去见一见杨历吧,劝一劝他,节哀顺变。”
刚刚把嘴角调整成要笑的弧度,听到最后一句,小莫又硬生生的转为哭丧的一张脸。
“傅小姐,他再受不起剌激了。”他小心的声明。
“我有分数。走啦。”傅红鹰干脆的转身。
面对着神情委靡的杨历,傅红鹰直截了当。“以你的资质,本来就配不上惊秋。跟惊秋有这么一段好日子,你也该知足,还要死要活的做什么!”
她身后的小莫,差点没急得跳脚。这不是跟想上吊的人递绳子是什么?
傅红鹰绕着杨历躺着的沙发走了一圈,口中啧啧有声。“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惊秋非要来找你操盘不可。她自已这方面也行当出色,偏要把资金、感情,什么都交托到你手上,反倒惹人猜疑,让你们为着你们那破公司,杯弓蛇影。”
“她……也会操盘?”杨历终于有了反应,迟疑的开口。
“废话,不进行资本运作,她能短时间累积那么多资金?”傅红鹰狠狠向杨历扔过一枚白眼。
“那她……为什么找我?”杨历颤声问着。
傅红鹰瞥他一眼。大抵是杨历的神情太过惨痛,傅红鹰冰冷的神情终于缓和。
“还不是记着你五年前对她说的一句话,你要她给你机会帮她。”轻轻的叹了口气,傅红鹰轻声说,“她常对我说,除开家人之外的异性,只有你,是无条件对她好,她一直深深感激。所以,她一意要让你完成心愿,其实,她自已,早就有了在股市上重创协力的能力。”
原以为,心痛,不会比惊秋离开时更痛,可是现在,仿佛五脏六腑给紧紧揪住,杨历痛得无法呼吸。
“是我负了她。”他掩脸,任由痛楚,轰炸他的四肢百骸。
如果他能象五年前那样,毫无保留的待惊秋。惊秋,是不会离开的吧?
是他辜负她的厚爱啊,此刻,他追悔不及。
傅红鹰上下打量杨历。“婆婆妈妈哭哭啼啼,这就是你爱惊秋的方式?”
杨历一怔,抬起眼来。
“惊秋也许会回来,也许不会。”傅红鹰淡淡的说,“你就打算以后都躲在这间屋子里哭泣,不肯面对现实?若真是这样,”她冷哼一声,“你又有什么能力可以保护惊秋?把自已都弄得这样惨兮兮的样子。若是惊秋回来,看到你这样子,包她转头就走。起来。”她一把拽起杨历,“少这样要死不活的,要象个男人的样子!”
小莫露出惊骇同情的神色,可是杨历,听着傅红鹰一席话,倒真的顺着她拽着他的手站起。“谢谢你的劝告,你说得不错。若我就此放任自已成为一滩烂泥,我也不会看得起自已,更别说等惊秋回顾。”
尽力让自已站得笔直,杨历的眼睛里,透出坚定的神色。他看着傅红鹰。“你可否转向惊秋一声,无论多久,我等她。若她愿意,我随时在这里。若她不愿意……”微微的瑟缩一下,杨历仍然坚持着说下去:“我也不会怪她,只要她过得好,我也安心。”
傅红鹰的眼睛里,首次透出赞赏神色。“这几句话还象个男人样子。好,我会转告她。你好自为之。”拍拍杨历的肩,她就那么转身离去。
一边看戏的小莫忙趋上前。“你真的要等惊秋一生?”他问。
杨历没有作声。
惊秋,有那样强烈个性的女人。之前他的猜疑与冲动,已毁尽了她与他的关系。默默的等候,才会是她会接受的方式吧。
如果她认定以私家侦探找她的方式侵犯了她的隐私,他会尊重她的心意。如果她真的已经不爱他,那么,在自已的世界里默默思念她,是他以后的生活方式。
他要重新试着学习尊重爱人的方式。不能再让人满世界去追索她,令她不悦。她若要执意淡出他的生活,他也没有权利把她禁锢。
他能做的,也只是让时光证明,他爱她的心意。
只能等,也只有等。
也许一月半月,也许三年五载,也许一生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