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辅助反杀打野》栖以声

9、争吵

　　虽然WEC卡位赛出现了“意外”，没有获得胜利，但他们还是在第三轮压线获得了季后赛的资格。让本来低迷的队内气氛好转了不少。只是，因为诺言被联盟带走调查，WEC无奈换上了替补中单完成接下来的比赛。
　　只可惜，作为败者组战队，他们每一场比赛都像是在钢丝上跳跃，一旦失败，他们的春季赛征程也会随之画上句号。

　　祁君恒抚额：“这里，可以大胆上去切他。”
　　时间紧，任务急，距离下一场比赛还剩下不到一周的时间，祁君恒被迫接下了带领新的中单融合队伍打法的重任。
　　只不过短短一个上午，他已经要被折磨的不成人样了，偏偏又是新人，不能影响他们心态，祁君恒可谓是一口老血憋在心里面上不去下不来。
　　原本作为替补的小中单出了一声冷汗：“老大，伤害不够吧。”
　　祁君恒“嘶”一声，嘴巴抿成一条直线，眼深冷得吓人，用手指了指正在不远处的两个英雄人物：“我不是人？还是你觉得我们三个的伤害打不死一个沈梦溪？”
　　小中单低声应了句：“哦。”
　　祁君恒：“再练练吧，今晚五排。”
　　小中单：“好。”
　　说罢，祁君恒关上门，往楼下的公共直播间走去。
　　另外一边，在经过赢一把输一把的无限循环后，季听柠决定玩把其他位置祛祛毒，最后，她选择了边路。
　　“这把我打边路。”
　　她看着对话框，担心队友不相信她，又多加了一句：“我是祈诚。”
　　队友嘲讽的说道：“你是祈诚? 我还说我是岚艺呢。”
　　正好在一旁的岚艺坐不住了：“哈?他是岚艺那我是谁？”
　　她无视他们的话语，只淡淡说：“我知道，但我是祈诚。”
　　“行行行，给你玩行了吧。”
　　队友说不过她，只能把位置让出。
　　她看着英雄池，想了想，轻轻道：“玩花木兰吧。”
　　她说话声很小，可还是被岚艺听到了：“我怎么记得有人说过，报复社会的方式有很多种，其中一种就是让小柠檬打花木兰。”
　　有了一个赛季的并肩作战，季听柠和大家终于熟络了些，如今也能说上几句玩笑话了。
　　“少诋毁，才没有呢。”
　　说着，还瞪了他一眼。
　　岚艺举起手，在嘴前比了个拉拉链的手势：“我闭嘴。”
　　不过“报复社会”的花木兰可不是空穴来风，开局不到五分钟，季听柠已经被杀了五次了，经济更是队内垫底，毫无还手之力。
　　“你到底会不会玩，还祈诚呢。”
　　难听的话再一次出现在对话框，她默默屏蔽了所有人。
　　在她再一次被人单杀后，祁君恒看着她越来越沉重的脸色，询问道：“要不?我来?”
　　“不用。”
　　她相信自己，所以坚定地拒绝了他的好意。

　　为什么季听柠其他四个位置都打过只差边路呢？这一直是JPL的未解之谜，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这位打哪哪强的少女，不打边路只是纯因为打的抽象而已。
　　当然，她才不会承认这种丢脸的事。

　　在连续找不到翻盘机会后，她再一次被击杀时，季听柠终究还是叹口气，将手机放在桌面上。
　　祁君恒笑着接过了手机：“没事，看哥给你逆风翻盘。”
　　季听柠被她的动作一惊，身体一僵，刚要开口，脑海浮现那惨不忍睹的KDA，最后还是闭上了嘴。
　　岚艺在一旁起哄：“好了，这下真的是祈诚了。”
　　道同正拿着几杯饮料朝这里靠近：“我祁神出马，那可不是手到擒来。”
　　岚艺一抬头：“回来啦？多少钱，我回头转你。”
　　道同连忙摆手：“没事，小钱而已。”

　　祈神的名号可是名不虚传，不一会就逆转了局势，带领团队走向胜利。
　　看着MVP的结算界面，季听柠害羞低声道：“谢谢。”
　　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烦死了，连跪好久了，有没有人能和我换号打打。”
　　几人抬头看，正在二楼的少年正快步朝着这边走过来。
　　岚艺：“晴天？你打完训练赛啦？”
　　晴天：“对啊，可累死我了，我今天特别c，三把MVP。”
　　岚艺：“可以啊，有进步。”
　　晴天这人人如其名，是队内的小太阳，平常经常来一队串门，是活跃气氛的好手，月半在时，时常与他一同活跃整个队伍的氛围。
　　岚艺无奈地摇头：“我在打巅峰，要不问问小柠檬？”
　　晴天腼腆地看向季听柠：“可以吗季姐姐?”
　　她抿了抿唇：“不好意思啊，职业号的话不太方便。”
　　少年亮晶晶的眼睛一下暗淡了下来：“没关系的，我再去找找别人！”
　　道同看到他落寞的背影，喊住他：“晴天，要不，我和你换吧。”
　　晴天顿时嘴角上扬：“好啊，还是道同哥最好了！”
　　两人交换账号后，晴天兴高采烈地回了二楼。
　　待到他走后，道同打开直播软件哀嚎:“啊啊啊，怎么还有那么多时长要补。”
　　几个月的相处下来，季听柠发现道同其实是一个腼腆的人，即使是情绪失控破防时，音量控制得也很好，在不会让别人觉得吵的舒适圈内。

　　JPL的各家战队基本上都有签约直播平台，而直播平台有着时长规定，对于勤奋的选手自然不算什么问题，可不爱直播的选手却深受其害。
　　每当月末就是大家疯狂补时长的时候了，这时，就有直播睡觉的，直播队友的直播间的，直播官方比赛的......各种各样的花招层出不穷。

　　岚艺对此也深感痛苦:“兄弟，我还有十八个小时。”
　　他听到后破涕为笑，幸灾乐祸道:“那我还好点，十六小时。”
　　祁君恒看了看他们摇了摇头，又问：“听柠播完了吗?”
　　泽晨责备中带了点自豪说：“人家这个月都播六十个小时了，你们看看你们，再看看人家。”
　　话音刚落，几人愣在原地，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季听柠。
　　岚艺：“这才月中就已六十个小时，简直恐怖如斯……”
　　道同惊觉劳模竟在身边，看她的目光都多了几分敬佩：“我去……大神求带！”
　　岚艺也反应了过来，赶忙问：“你还在开吗，我去挂个直播间。”
　　她答：“还在。”
　　“不行，我也去！”
　　有了季听柠确切的回复，还剩不少时长的两人都急急回到自己的电脑前打开直播软件。
　　祁君恒看着他们满是无奈，点开了游戏开始键。
　　游戏开始的声音同时在两个手机响起。
　　他看向季听柠的手机：“撞车了？”
　　看着两人同时更新的Ban位，季听柠点头：“应该是了。”
　　不巧，两人是敌对关系。
　　祁君恒打探敌情：“你玩的什么？”
　　季听柠不在意回：“辅助啊。”
　　她话音还没完全落下，手就按下了确定键。
　　祁君恒看到屏幕上出现的西施头像，沉默了。
　　他迟疑开口:“这是，辅助？”
　　季听柠：“西施都被削那么多次了，可以当辅助玩了。”
　　季听柠一本正经的模样却让他心底莫名慌张起来。
　　游戏开始后，她按照以往的习惯帮中单抢线。
　　季听柠问：“你什么开？”
　　祁君恒的话语里满是自信：“柠檬开。”
　　说罢，祁君恒操控韩信从草丛跳出，本想打她一个措手不及，却被王昭君的二技能控住，没有了操作的机会，季听柠接一二技能与法师配合，拿下了人头。

　　【First blood (第一滴血）】

　　她的脸上浮现出笑意，重复祁君恒的话：“柠檬开。”
　　弹幕老师适时评论道：“柠檬我呀，辅助反杀打野了呢。”
　　祁君恒尴尬地扯了扯唇角。
　　季听柠：“没事的，下一波还有机会。”
　　事实上，祁君恒那边在守家失败后输掉了游戏。
　　“拿下。”
　　她歪头，状似无意地轻笑着瞥了他一眼。
　　“……你开心就好。”
　　祁君恒起身放歌缓解这尴尬的氛围。
　　《烟花易冷》的前奏响起，季听柠随着音乐的节奏轻轻哼唱了起来，直到那一句熟悉的歌词出现，她才细声接了句：“缘分落地生根是……我们。”
　　岚艺惊讶：“小柠檬也会唱啊？”
　　她嘴角上扬：“嗯，以前有个朋友很喜欢听，自然而然就会了。”
　　话音刚落，祁君恒带着探究的目光望向她。
　　感受到他的视线，季听柠有些心虚地看向别处躲避他的视线。
　　不一会，一曲终了。
　　忽然，又一道旋律响起。
　　岚艺挑眉：“这是？”
　　道同很快反应过来，笑着接唱：“This is not the end for us.（这不是我们的结局）”
　　岚艺紧接着接出下一句：“We will try again until death.（我们会一直尝试直到死亡。）”

　　这是WEC的战歌—《Road to Success》，在WEC第一次拿到冠军时，场馆内放的就是这首歌，而赛后，联盟也将版权买了下来作为庆祝礼物送给了WEC。

　　几人你一句接着一句，就连一向冷清的祁君恒也难得唱上了几句。
　　只有季听柠被隔离在队伍之外，在一旁黯然神伤。
　　她心里泛起一丝涩意，却也只能强撑着笑意给他们鼓掌。
　　此时的众人并没有意识到这一丝微不可察的因素会决定了他们春季赛的命运。

　　时间不为没准备的人停留，季后赛很快开始。
　　在那之后，WEC一路过关斩将，成功打败了其他败者组的战队进入败者组决赛，而EDC在胜者组决赛中遗憾惜败DG，与WEC争夺最后一个总决赛名额。
　　解说甲：“作为最后一场季后赛，相信两只队伍现在都很紧张啊。”
　　解说乙：“这也是WEC时隔两个赛季再一次登上争夺前三强的舞台。”

　　解说声渐小，五人静静的站在观众席的台阶上等待着出场，季听柠的手上还拿着队旗，不断有粉丝举起手机拍他们，少女的耳尖上多了些红晕。
　　“崽，别紧张！相信你是最棒的！”
　　粉丝的声音让她不自觉抖了抖。
　　“比赛加油啊，看好你！”
　　她双颊泛红，害羞地低下点了点头。
　　随着灯光的亮起，她挥动起手中的旗帜，WEC黑白色的队旗在空中飘荡，五人一起缓步走向舞台。
　　再一次对战到EDC，又是争夺总决赛名额的这样重大的一个机会，五人心中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祁君恒：“没关系，大家加油就好。”
　　场馆内的空调开的很低，不知是紧张还是因为温度，季听柠双手合起，往中间处吹了一口气，又擦了擦掌。

　　比赛即将开始，泽晨将硬币抛向空中。
　　这一向是联盟决定红蓝方的方式。
　　他大喊一声：“正。”
　　硬币在空中翻转又被稳稳的抓住，他将手放开，数字的那一面赫然，出现在两位教练的眼前。
　　WEC作为胜利者拥有选边权，选择了红方，战略也很简单，见招拆招。

　　泽晨握着手中的bp纸涂涂改改:“我估计他要针对一手岚艺。”
　　祁君恒扶了下耳麦：“上一次针对的是我，这一次，应该就是岚艺了。”
　　上一次的对决还是给他们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泽晨建议：“要不给你拿个野核吧？”
　　祁君恒反问：“镜或者澜?”
　　男人拍了拍少年的肩膀：“你秀一把兰陵王？”
　　祁君恒也答应了：“也成。”
　　锁定键落下，场馆爆发出一阵轰动。
　　解说甲:“我们看到WEC这边是拿了兰陵王，祈诚的招牌英雄啊。”
　　解说乙：“看得出来WEC真的非常想赢了，第一把就拿出了本命英雄。”
　　解说甲：“EDC这里补了一手李元芳，正好克制祈诚的兰陵王。”
　　弹幕老师们也是哭笑不得。
　　“没想到吧？针对的就是你！”
　　“EDC：没什么，纯祈诚黑！”
　　岚艺为自家队长默哀：“老大，安息吧。”
　　祈诚心里也不好受，却也只能默默承受，做好赛前准备：“这个阵容，小心他进野区。”
　　季听柠：“收到，我帮你看。”
　　手机屏幕显示着加载界面，季听柠脑海中涌现春季赛的种种。
　　毕竟是新队伍，磨合与关系的都远比不上别的一起征战了好几个赛季的队伍，想到这，她的心就更沉了一分。
　　她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将自己从难过的情绪拉出来。

　　比赛开始，双边换路，季听柠在守完野区后转下与道同在上路发育。
　　祁君恒：“清完线后找机会我们抓一波。”
　　季听柠：“收到。”
　　当然，她也没有忘记自家的射手与中单。
　　季听柠：“对面中单往下了。”
　　解说甲：“小乔这里是给了一个假视野啊，假装要去支援，其实直接调头回中路了。”
　　解说乙：“火舞这个时候出去清线吗？有点危险啊。”
　　果然，小乔看到他后就直接开大招追着他打。
　　解说甲：“直接逼出闪现回到塔下，能走吗？”
　　忽然，敌方打野从塔边的草跳出，越塔带走了火舞。
　　季听柠抿唇，转移话题：“蓝刷新了，中单应该会留在中路卡线，可以蹲一波。”
　　虽然蹲到了，可却被敌方死前带走了一个，不管怎么看，这个开局都是WEC亏惨了。
　　季听柠想不通她都报视野了为什么还要出去清线，连队友都信不过吗？也许，是没听到？
　　不过，人都会有犯错的时候，何况现在并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
　　季听柠仅不解了几秒，便将其抛之脑后。
　　从那开始，节奏就被EDC掌握了。
　　经过一轮的战斗，EDC的实力比上一次又强了不少，几乎是碾着WEC打，很快就来到了零比三的赛点局。
　　解说甲：“目前的比分是WEC 0:3 EDC，也是纪录片警告了啊。”
　　进入季后赛的队伍，联盟都会专门为他们拍摄纪录片，在他们确认淘汰之后播放，所以每当有队伍快要被淘汰时，就会有人提醒“纪录片警告”。
　　WEC的队员们到现在可以说是被折磨的身心俱疲了。
　　道同崩溃：“绷不住了呀。”
　　EDC总能精准掌握他们的漏洞并完美突破，他们被打的毫无招架之力。
　　道同咬牙: “还没结束呢，只要我们还站在这个舞台上就还没有输！”
　　岚艺附和：“对，我们WEC打的就是精锐！兄弟们，上！”
　　第四局，每个人都绷紧了神经，谁也不想一个赛季的努力付诸东流。
　　不过“精锐”也不是那么好战胜的，EDC一直掌握着局内节奏，几人不断寻找突破点，可都以一无所获结束。

　　不到十分钟，EDC一路平推打到WEC高地。
　　他们射辅合作，越塔强杀掉祁君恒，季听柠本想两段一技能快速附身去救人，可被墨子的二技能控制，不仅人没救下来，战火反而烧到了自己身上。

　　解说乙：“二技能命中！这个墨子的二技能给的很关键啊！”
　　解说甲：“哇，寒霜打的这么凶吗？”
　　解说乙：“烂命一条上去就是追着Lemonade打啊。”
　　解说甲：“虐泉战术，伤害高，侮辱性也强。”
　　解说乙：“真的就是，做为曾经的队友，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你吗，你一抬手我就知道你要干什么。”

　　零封，一个十分不好看的成绩。
　　EDC以极其迅速的打法取得了胜利，让所有人再一次见识到了他们两连冠的实力。那一句“走着噍”也在今天灵验。

　　“WEC被EDC当人机刷了啊。”
　　“？？？求主队转人工教程！”
　　“懒得喷了都，这下是真回家了。”
　　“青柠：臣此生明了了！”

　　季听柠站在休息室的屏幕前看着赛后采访，曾经的队友以胜者的身份站在采访席上，而她，是今天的败者。
　　“想问一下寒霜哈，对于这次比赛再一次对战到了你的前队友，你内心有没有什么看法呢，或者这对你说会不会是一场特殊的比赛?”
　　少年抬了抬银丝框眼镜，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头：“没有什么看法，如果这对于我来说这是一场特殊的比赛的话，那我想我不配站在这个舞台上，更对不起支持我的人。”
　　主持人没想到他那么直白，脸上露出尴尬：“啊，能理解能理解，那你对总决赛有什么展望吗？”
　　寒霜：“对于这个问题，我相信所有的职业选手心中只有一个目标—冠军。”
　　话落，导播给了正在休息室的季听柠一个镜头。
　　她曲着手，将手肘撑在大腿上，掌心托着脸，蓝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目视前方，眼角闪过泪花。
　　见屏幕出现自己的身影，她抬起手，用手腕挡住了白皙动人的脸。
　　祁君恒上前抱住她：“结束了。”
　　泽晨“哎”了一声：“走吧。”
　　中单想说些什么：“教练……”
　　泽晨默默拍了拍他的肩：“没事，回去再说。”

　　WEC的春季赛之旅就这么结束了，他们倒在了离总决赛还有一步之遥的位置。
　　明明就差一点，站在舞台上的就是他们了。
　　失败而导致的氛围充斥着整个基地，队员们的手机都被收了起来，无力的躺在沙发上。

　　无人在意的角落，寒霜和Lemonade的词条上了热搜。
　　“你一抬手我就知道你要干什么，谁懂啊，联盟第一射辅上演再见爱人！”
　　“磕疯了啊呀呀呀。”
　　“但是寒霜不是说没有特别意义吗？”
　　“不懂了吧，傲娇属性Max是这样的！我看其他姐妹拍的视频，其实在台下偷偷看了好几次哈。”
　　“只有我比较怜惜小柠檬吗......自己淘汰，台上是自己以前拿冠军的队友。”
　　“那不是她自己选的结果吗，能怎么办？”

　　祁君恒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不在这边，带着季听柠远离了人群。
　　祁君恒开门见山：“我让人和EDC那边商量好了，外面节奏太大了，你也是时候该和前队友保持点距离了。”
　　季听柠不解：“避嫌?”
　　祁君恒没有理会少女的不满，自顾自道：“嗯，特别是那个射手。”
　　季听柠早就料到过会有这样的结果，流量是把双刃剑，并没有一味的好处，过多的热度也会使队伍陷入风波中。她能理解。
　　只不过，这一次她更相信是祁君恒的私愿。
　　季听柠没有拒绝，平静道：“我知道了。”
　　祁君恒满意一笑，又继续：“听柠，他那种人……”
　　季听柠打断他：“祁君恒。”
　　他的眼神骤然变冷：“你还是放不下他们，对吗？”
　　季听柠：“他们是我的朋友。”
　　祁君恒讽刺一笑“朋友？他看你的眼神，真的清白吗？”
　　他上前抓过她的手腕，一个黄色的编织绳露了出来，柠檬样式的银饰露了出来，在灯光底下熠熠生辉。
　　祁君恒身体颤抖起来：“听柠，明明是我先来的。”
　　季听柠猛的用力，挣脱他的手，沉声：“别忘了，当年的你，你们祁家，对我做了什么？你现在假惺惺地关心，有什么意义？”
　　许是比赛的失利激发了她内心深处一直积攒的情绪，此刻的她有些失控，那张常年平静的脸庞在此刻也染上了怒意。
　　破烂不堪的旧事被再次提起，祁君恒慌了，往前想靠近她：“不是这样的，听柠，你听我解释，我可以解释的。”
　　季听柠后退两步，五年前被背叛的难过从未消散过，一直留在她的心头：“解释什么？”
　　说着，眼泪流出，划过少女的脸颊：“祁君恒，你杀害我全家的时候有想过我的未来吗？”
　　那年，她从富家小姐一夜之间变成街边无家可归的乞儿，哪怕有再多的情分，可让她陷入这样难堪的境地就是她敬重的“哥哥”。
　　重逢那一刻，季听柠是想逃的。她摸不清祁君恒对她的态度，绝望地想他会不会把她也杀了？可，又能逃到哪里去呢？普通人的性命在世家贵族命前就和蝼蚁一般渺小。甚至极端的想，她什么都没有了，与其托着这半死不活的身体，不如早日解脱。
　　可她想活下去。她摸爬滚打的长大，明明已经那么努力的走到这一天了，她不想放弃，她马上就要完成她的梦想了。
　　所以，第二十二局solo，是她的忍让与妥协。
　　她在赌，赌祁君恒对她还有情分，赌上天不会让她的职业生涯就此结束。
　　季听柠抹去脸上的泪水，语气回归淡漠：“你现在的慌张，到底是因为愧疚还是因为我脱离了你的掌控。”
　　祁君恒站在原地，沉默不语。
　　赛场失利的场面似乎仍在眼前，队友离心，战队淘汰，这都不是她想看到的结果。
　　季听柠冷哼一声：“你要求的事，我会做到的，今天的事，就当没有发生过吧，作为职业选手，我不会把情绪带进赛场，希望你也不会。”

　　明月高高悬挂在天上，神明拿起笛吹起微风，在夏夜中是不可多得的凉快。南宜像一座“不夜城”即使是月黑风高的晚上，高楼大厦似乎永远不会关上的灯光总让人忘记了白昼黑夜的更替，窗外闪烁的霓虹灯，清脆的键盘声，一杯充满焦香味的黑咖啡，便是都市人的夜生活。
　　季听柠站在天台上，心情复杂。
　　正当她走神时，一个声音突兀的出现。
　　“没想到居然被你发现了。”
　　回头一看，是岚艺。
　　他仍然穿着初见时的黄色衬衫，敞开着，白色的T恤漏出来，晚风吹起他的头发，少数灯光洒落在他的发丝上，整个人温婉至极。
　　她疑惑：“啊?”
　　岚艺走近，解释：“我的秘密基地呀，这么快就被你找到了。”
　　她实话实说：“想找个地方散心，碰巧来到这里而已。”
　　想起今天比赛的事，她暂时还不能有好心情去对待他，特别是今天还和祁君恒发生了争执。
　　岚艺看出她的心情不佳，柔声问：“和你哥闹矛盾啦?”
　　她没有否认：“嗯。”
　　岚艺也没放在心上：“正常正常，兄妹嘛，哪有不吵架的。”
　　两人的关系实在复杂，季听柠也并没有告诉别人的打算。
　　岚艺凝望着少女的脸，不禁开口：“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话刚一出口，他就立刻反应过来：“抱歉抱歉，就是突然感慨一下。”
　　季听柠被他逗笑：“没关系的。”
　　少年见她没有在意便继续说：“我以前也有个妹妹，和你一样，像只猫似的，动不动就炸毛，生气的时候，脸鼓鼓的，可傻了。”
　　可季听柠却是一头雾水，接触了如此久，她还是第一次听说岚艺有个妹妹。
　　她反问：“后来呢？”
　　“后来啊……”
　　他没有说下去，而是打了个谜语：“有机会再告诉你。”
　　季听柠撇嘴，转头看向远方。
　　见她无视自己，岚艺也不恼，回：“其实你来了之后，你哥肉眼可见的变得和蔼可亲了，以前可是天天被妖仙吐槽万年死人脸呢。”
　　见季听柠脸色终于缓和了些，他才道：“有些东西，不要等到失去了才懂得珍惜，没什么话是说不开的。”
　　他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只剩下季听柠站在黑夜中，面对萧瑟的寒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