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澳門(續) ...
-
昨天我真的很累，今天早上饭店的叫醒电话我是听见了，可是反应不过来。沈阳让我多睡一会，他先起来，差不多再叫我。我想我只是多朦胧了一会，就想撑开眼皮，因为怕耽误了他的工作。我双眼还没有全睁开，看见沈阳已经梳洗好了，从衣柜里拿了一件白色的东西，走到他的假肢旁。他把那白色的东西打开的时候，有"沙沙沙沙"的声音。打开了，我就觉得像个魔术贴的大腰封，可是形状有点奇怪。我就撑起来想看清楚是啥。
沈阳发现我在撑起来，就放下那东西转头跟我说，"嘿，吵醒妳了？还有点时间，再趟一会吧。"
我打了个呵欠，"呵。。早。。我都要起来了。"再揉揉眼睛。
"那妳去洗吧，我都洗好了。"
我再打了两个呵欠，抓了抓蓬松的头发才下床。我一并把要换的衣服也带上才往洗手间走。
经过他旁边的时候，我停了下来想看看他在干什麽。原来他正在把那奇怪腰封装到两只假肢上，把假肢好像变成一条「裤子」的样子。"这是什麽？"我问。
"今天有一段要用走的，所以要把它们穿戴稳当点。"他没看我继续忙他的，我也没再多理他。
在餐厅吃过早餐，上了昨天那辆客车，我们就出发了。沈阳这趟来是要帮他爸爸的一位朋友立遗嘱的，听说这位老伯伯已经九十几了。
澳门这个城市给人的感觉跟香港很不一样，没有香港那麽多高楼大厦，马路也没有香港的宽。沈阳说这里的产业主要是旅游跟赌博业，难怪这里好像有挺多新盖的饭店。这里原来的房子一般都比较旧，还有许多是两层的老房子，跟那些新饭店对比很强烈的。可是和香港一样，这里的房子都是盖的密密麻麻的，街上也很拥挤。
我们的车开始由比较宽直的柏油马路走进卵石铺的羊肠小街，有点欧洲小镇的风味。不久，我们就来到一个大铁闸前，旁边都是高高的围墙，看不见里面。沈阳就让司机先生去按门边的对讲机。一会，大铁闸就自动打开，我们的车就开进去。
里面原来是座两层的别墅，前面的花园中间是个圆形喷水池，左边是个假山，上面还有个亭台，右边是一排矮房子，应该是佣人的房间。我们的车子就绕过喷水池停在大宅前面。大宅的门是比地高一点的，前面是个大阳台，阳台前有个台阶，大概有七、八级。我看见以后，就指著台阶问沈阳，"这。。。。"他说，"所以要带上拐杖。以前是没问题的，可是这几年我都没练，现在尽量吧。"下车前，沈阳就吩咐我帮他拿他的公事包，他自己就拿上手拐。
司机把他从车上推下来的时候，就有一位老人家从大门跑出来，他穿著白色的唐装上衫，黑色的宽裤，还有双黑色的老头布鞋，"沈少爷，好久不见，好久不见。"他在下楼梯的时候已经喊著。
"王叔，你好，身体好吗？"沈阳好像跟他蛮熟的。
"托你的福，这副老骨头还撑得著，还撑得著。"他还跟沈阳鞠了个躬。哈哈，我觉这个场面好好笑。
沈阳开始介绍我，"这位是白小姐，是晓帆的同学，这个暑假在我公司帮忙。"晓帆？我都不知道Kelvin的中文名字是晓帆。
"白小姐，您好，您好！欢迎，欢迎！"他又跟我鞠了个躬，我有点尴尬的也回了一个。
然后他又问沈扬，"怎麽二少爷没一起来？"
"啊，晓帆还没有回来。"
"也好久没见二少爷啦。。。啊，对不起，看见沈少爷我太高庆了，忘记请两位先进去，还把你们在这儿晒著。"他走到沈阳的轮椅旁边，躬身跟沈阳说，"沈少爷，我扶你上去。"
"不用了王叔，我带了这个。"沈阳拍拍他的拐杖，"我自己来就好了。等一会麻烦你帮我把轮椅搬上去就行了。"
"好的，好的。"
沈阳放下腿，把膝盖锁上，撑著双拐就站起来了。他向台阶扶手那边走过去。可是他跟平常在公司里拐的方法不一样，这次他是左脚右脚的走，不像在公司里双脚一起的。可能他想看起来比较正常吧，但是这样子他应该更费劲的，因为他每踏前一步都看出来是用腰力提腿的。他走到扶手旁边的时候，就跟王叔说，"麻烦你帮我把轮椅搬上去。"王叔说了声"好"就开始把轮椅收起来。上台阶的时候，他先把重心放右腿上，右手撑著拐杖平衡，然后松了左拐，用左手拉拉左腿的裤管帮忙把它提高一个台阶，再用左手拉著扶手，慢慢把重心转左腿上，最后用腰力把右腿也放到台阶上，右拐也同时上去。可能他的左腿比较完整，比较能活动，所以他每一步也是左腿先上的。我发现他是用不著左拐的，都是由它挂在臂上，所以我就帮他拿下来，他也没有反对。
这八个台阶，对我可能是几秒钟就上去的，他就要用上好机分钟。到了阳台的时候，他还是扶著扶手的末端，他请王叔把轮椅推到他身后，然后让王叔先进去，我就仍然待在那里。我把手上的拐杖给他，他说不要，让我帮他把手闸拉上就好了。他坐下来以后，还是坚持他自己拿两只拐杖而我帮他拿公事包。
进去以后，沈阳就直接跟王叔进了老太爷的房间，我就留在客厅等著。有位叫王婶的端了杯茶给我，跟我闲聊了几句，说沈阳一家以前就住附近，他们两兄弟又跟老太爷的孙子也谈得来，有的时候会就来过来玩。
还好，不到一个钟头，沈阳就出来了，我们就直接上车离开。本来我们是要去一家葡萄牙餐厅吃饭的，但当车子拐了两个弯以后，沈阳就叫司机把车靠在一个儿童游乐场旁边。我們下車進去，那個遊樂場的設施有點舊。沈陽沒說話，但是就每样玩的都去看看，没有小朋友在玩的，他还会去摸摸。我也静静的跟在他后面。最后，他把轮椅摇到一旁停下来。往外面看，慢慢的看，由一边看到另一边。他叹了口气。虽然我只是站在他后面，看不见他的样子，但我的心里其实也挺难受的。我把手双交叉的搭再他胸前，我感觉到他的呼吸，感觉到他的心跳，希望这样可以帮他分担他的情绪。
"那就是我们的小学，"他指向对面的小山坡上，"以前上面是没有栏杆的，只是摆了一行花盘，种了些植物而已。。。。那次打架。。。。就是从那里掉下来前面这马路上。。。。"
希望他不会感觉到此刻我沉重的呼吸。沉寂了一会之后，我俯身轻吻他的头发。
他在轮椅上挪了一下，拉著我在他胸前的手，说，"没有啦，如果没有那次意外，我应该会整天跟Kelvin往这里跑，不会去念书的，那就不会有今天的我了，对不？"他拍拍我的手，"走吧，肚子饿翻了！"他轻快的把轮椅摇走，我也松一口气。
吃完中饭后，沈阳带我去了几个景点，晚餐还是去了他说的米其林餐厅吃，最后，我们去了一会赌场才回香港。
澳门，我不喜欢这里，因为这里很多地方都没照顾到坐轮椅的人，但是最主要是因为这里是让沈阳受伤的地方。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澳門(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