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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伤 ...
储君千秋节令,秋意甚浓。
自寅时起,宫内张灯结彩,御膳房里锅勺齐鸣,香气四溢;宫人来来往往,乐师们也忙着调试乐器。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天刚擦黑,宫中早已灯火通明。鎏金烛台高照,蟠龙柱投下束束阴影。
百品按品级依次入座,朱红长案上白玉盘盛着佳肴,叫人食指大动。教坊乐人拔弄琴弦,乐音流转,歌舞升平。
宴会上觥筹交错,推杯换盏间,热闹气氛达到顶点。
许涣亭先前没有参加太子生辰宴的资格,现今既然得封,自然也就有了登堂的理由。
他实在想见见储君,想问清楚,那日太子殿下到底为何会突然变脸。
因着自请出征一事,许涣亭从先前的朝廷边角料一下子变得炙手可热。
和许尚书坐在一块儿,身边时不时有官员过来套近乎。
许涣亭不擅长这些,只会闷闷地把敬的酒全喝了。
三巡酒过,酒量再好的人也难以保持绝对清醒。
他脸上氤氲着酒意渲染的红,抬头望向高台之上,那里空无一人。
储君生辰宴,不见储君……
举目四顾,亦无那道紫色身影。
他想起了传言,也想起了师父告诉他关于太子的事。
无奈,焦急……种种情绪压在心头,仿佛是有千钧重。
许涣亭酒醒了大半。
脑子里浮现出的,是赵权脊背上交错的伤痕……
突地,许涣亭几乎是弹立起来,白玉酒杯咣当掉在桌案上,琼浆洒落,沾上他的绯色官袍。
“许涣亭!”许尚书抓住许涣亭的手腕,气得胡子根根竖起,喉咙里发出低沉的怒吼,“宴席未散,你又要跑到哪儿去!我教你的礼仪都喂狗了是不是!”
许涣亭忙捂住肚子,皱眉叫唤,“哎呦,父亲,我吃的太多了,肚子有点不舒服,得去消消食,您别生气。”
装得太快,许尚书没反应过来,许涣亭趁此机会,立刻往外跑,如疾风般,许尚书根本拉不回他要离开的身影。
周围同僚齐齐望向他,许尚书理理衣袍,故作镇定,“犬子鄙陋,让诸位见笑了。”
“哈哈哈,许将军年少,难免少年心性,不必在意不必在意。”
“是啊是啊,来来来,许大人,下官敬你一杯……”
*
赵权不喜欢他这个假生辰,自打晓事起便不喜欢。
五岁之前,他太小,这一日所有的事都是母后替他担着,后来母后走了,他就自己担着,十多年来,这一天都是他最厌恶的。
但他只能装作不悲不喜,不能违背。
皇帝寝宫后修有一座道观,严禁任何人打扰皇帝的清修。
赵权自子时便待在这儿,跪在三清尊神神像前。
直至午时。
国师与皇帝姗姗来迟,几个童子端着匣子和铜盆,分别站立在两侧。
“国师,吉时已到,可以开始了。”皇帝端坐上首,吩咐道。
国师发须皆白,身着紫色法衣,上绣日月星辰,头戴莲花冠,颇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
他不卑不亢的施以一礼,拂尘轻甩,道,“太子殿下,请去衣。”
赵权默然,脱掉上衣,雪白的脊背暴露在空气中,背上的伤痕交错狰狞,与他整个人都毫不匹配,形成一种强烈的违和感。
国师来回踱步,嘴里念念有词,语速极快,手势翻飞,桃木慧剑舞得虎虎生风,拂尘甩到了赵权侧脸上,留下一道淡淡的红痕。
一套动作下来,国师收住气息,气沉丹田,稍后对端铜盆的童子示意。
童子点点头,上前朝赵权鞠躬示歉。
赵权紧闭双眼,屏住呼吸,告诉自己很快就过去了。
如他所料,下一秒,腥臭的液体从他头顶泼下,粘稠感席卷全身,嘴角浸入些许咸味。
赵权在心里啐了一口。
他知道,下一种更难捱。
国师继续念咒,法衣翻飞,浸透了狗血的鞭子在空气中带起一阵阵凌冽的气流,尽数落在青年身上。
赵权低着头,尽量不让它伤到脸。
口中传来铁锈味,咬破嘴唇的感觉并不好受。
他攥紧拳头,双眸紧闭,暗暗发誓。
今年,绝对是他最后一次受刑。
他不想等了。
做了十多年的皇帝,仅管他还算是个贤明的君王,但也不喜欢被人处处压一头。
把权力握在手里,才是最舒心的。
今天这里的每个人都得死!
童子,国师,还有……
父皇。
鞭子落在脊背上,新伤压着旧伤,掀起一片血肉模糊。
起落间,亦掀起另一层惊涛骇浪。
结党营私,擅权,心术不正……赵权记得皇帝当年形容他的词。
他曾一度以为,只要他安安分分的做个太子就行,如今想来,还是太不公平了。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父不爱子,子自不孝父。
古人诚不我欺。
*
东宫一片死寂,和整座皇宫俨然成了两个世界。
正门有护卫队把守,许涣亭不敢光明正大走进来,于是他假装路过,重拾当年英勇,翻墙进了东宫,再偷摸的进了主殿。
得亏和护卫队的人喝酒,套出了东宫的某些信息,不然他刚翻进来就得落网,明天就该打入天牢,后天就是他的祭日。
光是想想就后背发冷。
按照记忆摸进院内,许涣亭瞧见窗户打开,稍加思索,放弃了走正门。
可不巧的是,刚一落地,便与某人打了个照面。
四目相对,他率先红了脸。
“卿当真是不走寻常路。”那人轻笑道。
认命的低下头,许涣亭借行礼掩盖尴尬。
“你与孤之间,不必多礼。”
赵权躺在床榻上,仅穿了一条亵裤,背上伤痕刺目,姿势算不得体面。
许涣亭看得那伤心一惊。
哪怕已经上了药,也无法抵挡疼痛。他光是看着,不由得一哆嗦。
疼,惨。没有更多的形容词。
“殿下这伤……”
许涣亭话被赵权打断,他说,“其实,孤还是喜欢听你叫孤权公子。”
他目光真挚,不掺半分假。
也没几分真心。
“权公子。”许涣亭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赵权垂眸应下。
好一会儿,谁也没再开口。
许涣亭干站着,赵权躺的隐隐有了困意。
弦月西沉,许涣亭即将眼皮打架,却被一声嗤笑惊醒。
他悄悄掐了把大腿,小心翼翼的望向对方。
“今夜,卿侍候孤可好?”
赵权语气平常,像是在说一件小事,而许涣亭却是一个趔趄,连连摆手,“不、不可以!”
“卿既敢夜闯东宫,又有何可惧的?”
赵权勉强支起身,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玉冠束发,烛光掩映下,俊朗的面容隐隐透出几分邪气。
不知何时,那个令许涣亭无比熟悉的小药瓶又出现在赵权手中,在指尖摩挲。
“不日卿将要出征,此去万里,相见恐不易。”
赵权朝绯袍少年招招手,眸底漆黑如墨,“卿难道……对孤没有这份心思?”
许涣亭红了耳根,别开脸不敢看他。
“放心,元沥他们都不在,孤是故意让你进来的,不然东宫的护卫也该换一批了。”
赵权循循道,“孤的伤卿也看到了,皇上不愿见到一个势大的太子,所以,若孤与卿走得太近,反而是连累了卿,卿应当立不世之功,流芳千古,孤不想做折翼的刽子手,才对卿说了些重话。”
许涣亭恍然大悟般,回想起这么久以来的点滴,突然明白了赵权的做法。
“卿若是愿意同孤一道,孤自是可以许卿任何心愿。”
赵权说得恳切,难得的低声下气。
“卿离孤近些可好?秋夜凉,孤冷……”
少年犹豫了几许,终究是迈开了步子。
他想,来都来了,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榻上青年端坐着,后背的疼直戳心脏,泛白的唇色因为忍耐而染上绯红,像最绚烂的夕阳。
“许涣亭,你会永远和我一起的,对不对?”
不是“卿”,也不是“孤”,只是“你”和“我”。
许涣亭愣了愣,然后点头,“我永远和权公子一起。”
听到喜欢的答案,赵权展露出些许真心,突然想做些大胆的事情。
他扯住许涣亭的腰带,强迫许涣亭离他更近些。
“权公子,太近了……”许涣亭下意识地闪躲。
而赵权却不觉得,睡都睡了十多年,再近的距离都有,对方身上有什么他一清二楚,还在乎这些?
“涣亭。”赵权今生第一次这样叫,语气轻缓,似诉说着绵绵情意的优美乐音,不疾不徐,足够动听。
“孤今日伤重,这次换你来,可好?”
什么?!!!
许涣亭一脸震惊,眨巴眨巴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指了指自己,“我来?”
“嗯,但,孤有一个条件。”赵权将小药瓶塞到许涣亭手里,眼里闪过丝狡黠的光,“听闻燕将赫连迟的坐骑是世间难得的汗血宝马,赫连迟宝贝不已,他曾骂过孤,孤想让他的汗血宝马……丧命。”
燕将赫连迟,与大晋对抗二十年,战无不胜,屡出奇招,被誉为大燕战神。若不分国界,他是许涣亭敬畏的将军。
斩杀他的坐骑,难如登天。
在赵权殷切的目光中,许涣亭咬咬牙,应下了。
“孤果然没看错,得卿为将,乃我大晋之幸。”
太子殿下的话把他抬太高了,如同刀架颈侧,每走一步都要万分小心。
许涣亭悄悄咽了咽口水,平复紧张心情。
夜凉如水,微风徐徐,月光透过窗户,窥见帷幕之后泄露的旖旎风光。
人影交叠,暧昧非常。
绯袍白衣堆在地上,靴子胡乱扔在旁边。
少年乖顺的躺在床榻上,身躯精壮,一向矜贵的太子殿下,居高临下,只是墨瞳蒙上层层水雾,眼尾泛红,汗水与泪水浸染,晕开脸颊边的几抹夕阳。
平添几股魅惑,邪性。
往常被玉冠绾着的长发,不听话的散落几缕,白日的鞭伤已经结痂,现下却被撕扯开,所有疼痛一起,刺激着赵权的神经。
而许涣亭看到与白日不同的储君,不由用胳膊遮住眼睛,企图不去多想。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汗珠顺着下颌滑落肩颈,冰冷与滚烫交织。
他想步步深入,只为迎接他的黎明。
窗外月影朦胧,青竹挺拔,风移影动,竹叶依旧碧绿如初,在风的扰动下,发出阵阵簌簌声。
如泣如诉。
乌黑的墨瞳若蒙上一层薄纱,眼前景象看不真切。
仿佛间,赵权又看见了自刎的许涣亭。
于是赵权不动了,怔怔盯着他,无奈放弃天人交战,长舒一口气,泄力般倒下。
烛光摇曳,他循着那人的呼吸,轻咬对方温热的唇,主动交换了绵长的吻。
难得的一次疯狂,
难得的一分真心。
他有他的目的,一个——大逆不道的想法。
赵权了解许涣亭的心性,他想要这把最锋利的刀。
小许qwq:脐橙有点好吃……
权公子-_-:下次让你来试试。
*
国庆节快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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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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