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的故事》梅酝

16、第 16 章

　　高二的分班给了夏煦钰不一样的压力，以前在训练馆看到很多人离开，又和留下的人等待新一批训练的人，那种失落感和欢迎的态度并不明显，因为她在乎的都是自己，可现在却不同，文理科的选择她并不纠结，但不代表别人的选择不会代替这种感受。

　　暑假快要结束，表格还被夏煦钰拽在手里，上学期的成绩并不算突出，但从进校的考核到期末考总共提高了近八十分，是褚沛彰意料之外的，毕竟她平日写卷子发挥并不算好。

　　“还没写完？”褚沛彰诧异道，把椅子拉开坐在她右侧，左手环绕她腰身，“我不来你就写不下去了？”

　　夏煦钰摇摇头，然后又点头，心里有事情自然也就写不出来作文，而且她真的是属于不会想象的那一种，比如郁郁葱葱的树林，她脑海就是一片空白。

　　所以作文写出来就比别人差很多，因为脑袋里是空的，垂头丧气说：“这和怎么写啊，最骄傲的一刻，还有这个，丝瓜藤与肉豆须，今年高考这个作文怎么和吃的扯上关系了。”

　　“你不是最喜欢吃吗？这个还是你昨天吃过的一道菜，假设你的外婆在乡下种丝瓜藤，她给你烧了这道菜。”褚沛彰说得轻松，他脑袋可是想什么就能写什么，不像夏煦钰压根没这个脑子，数学是补上去了，语文又下来了，偏偏其他背的和论述的分数都很高。

　　夏煦钰胳膊肘抵着他胸膛，不让人靠近自己，侧头盯着他眼睛问：“你们都想好选什么了吗？”

　　褚沛彰眼角突然上扬，眼睛都眯成一条缝，“选文啊，理科算不上特别好，年级里也有更好的理科生，我就和你一起选文。”

　　夏煦钰内心有不同的想法，希望他选择文，是因为可以帮助到自己，两个人也可以被老师分配在一个班级，但褚沛彰虽然说他理科不算很好，其实在老师们心中算出挑的，而这个选择的最根本原因在于她。

　　夏煦钰也记得姐姐和她说过一句话，不能因为任何事物和人去影响自己的选择，包括自己的人生。

　　“你其实可以选择理科的。”夏煦钰小声道，在最重要的年级，就应该做着最重要的事情，而不是因为他人改变自己的决定，即使这时候不会认为有多大的影响，可对于她来说是无形之中的压力。

　　褚沛彰说的瞧她眉眼弯弯，嘴角向下撇，本来还挺开心的一个事情，怎么就突然变了样，弯腰双手捏着她脸颊缓缓地抬起来，蹙眉担忧道：“你这是在想什么呢？说给我听听。”

　　夏煦钰清了清嗓子才解释自己的想法，褚沛彰听了却觉得她多少有点想太多，把人抱在怀里安慰道：“选文科和理科只不过是高考分数的区别，不代表以后大学的专业会因为文理受到影响，这个你不知道吧。”

　　“而且，煦煦，你知道自己现在想什么吗？电视里面的怨妇。”

　　本以为后面会是让人开心的话，没想到这人又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推开后手掌拍着他脖子左侧，嫌弃道：“我是怨妇，你就是里面的小白脸，还倒贴钱的那种。”

　　“艹，我哪里是小白脸了？现在明明黑了好吧。”褚沛彰咋呼完还亲她嘴唇，牙齿不忘用力咬着，血腥味让夏煦钰抿嘴，“你现在是黄，不是黑。”

　　这一个暑假褚沛彰天天出去跑步，下雨天就在家里的健身房抗哑铃，雷打不动的三小时，个子本来就高，现在体重还上去了，肌肉慢慢增多，抱夏煦钰这一五一十的体格不是问题。

　　夏煦钰舌尖抵着被他咬的地方，血似乎没了，就是嘴巴里的味道迟迟消散不去，喝了水也没有用，气得直接踢他一脚，满是暴躁说：“你以后再亲我就是畜生，疼死了。”

　　褚沛彰一个字不敢说，手移到他嘴唇，往下慢慢地翻，真的被自己咬出一个口，“疼死你。”

　　“滚蛋，我数三声你赶紧走，不然明天补给你开门。”夏煦钰威胁道，结果想不到他竟然拿出钥匙，挂在食指上晃悠着，眉飞色舞说：“阿姨都把钥匙给我了，你不开也没用，大不了爬到二楼。”

　　夏煦钰这回不说话，她是真的相信褚沛彰做得出来，因为上个月他就爬树到自家二楼阳台，还被巡查的保安看到，叫了家长，直接在她家门口挨骂，颜面是没了，坐实了关系。

　　褚沛彰见她哑巴了，就知道威胁有用，毕竟最没面子的可是她，不是自己。

　　“我要写作业了。”夏煦钰不再提这件事，志愿一话也就过去，默认了互相选择文科，而分班也提前通过姐姐和学校老师打招呼，四个人又在一起，在文科三班齐聚。

　　高二开学的第一天对夏煦钰是开心的，因为暑假作业在昨天晚上写完，不用害怕老师抽查，就是完成质量还是有待批改。

　　“哟，这不就巧了？没想到竟然是和你们俩在一个班，我这两年又得多了好几个孽事。”邹博进去坐在褚沛彰后面就直接调侃前面的两人，李芳华抱着试卷不顺手，他直接推开放方便人坐，“傻瓜蛋一个。”

　　夏煦钰回头瞅了眼，四人的位置在靠墙的最后面，比起高一教学楼前后门的中间有空隙，现在的教室并没有，大多同学都庆幸不用害怕老师突然出现。

　　这学期最重要的就是两个，一个是学业水平考试，还有一个就是年底的元旦活动，一中的活动很多，平日里都可以看见同学们彩排，也有外出比赛的，不过今年国庆歌会没有了，阶梯教室需要装修。

　　每年秋天的乌桕树漂亮得让人挪不开眼，夏煦钰远远望过去，发现已经变色了，以前姐姐给她寄过好几张一中的校内照片，现在看是真的很漂亮。

　　高中校园生活是每天重复的，有做不完的卷子，也有看不完的书，大家都在做着相同的事情，经历了阳光的沐浴，狂风的肆虐，雨水的拍打，最后到达所看见的彼岸。

　　停止苦恼，是夏煦钰在学校里，和褚沛彰身上学到的，毕竟她惠安最喜欢将这种情绪发泄出去，所有人都看得出。

　　“看我这边写的作文，你说蔚姐当初语文拿过全国比赛一等奖，你这个妹妹是一点都没学到。”褚沛彰忍不住笑话她，尤其是鼓起来的脸颊，皮球都没她这么，上手捏了下问：“让你看的作文本，还是没看？”

　　夏煦钰下巴磕在手背上，垂眼轻声道：“那是我姐，做什么都好啊，就没有她完不成的事情，我和她差得远呢，而且你是不知道她当初学习多好，少年班诶，谁听了不羡慕，就你放弃。”

　　褚沛彰放弃进入少年班的事情，还是前两天到他家拿东西，听到褚新说的，问他为什么不去省里，回答挺让人惊讶。

　　“去不去对我来说意义不大，同样都是学习，知道自己就拿到什么样的分数，想要去什么学校，能够把握的事情一定会去做，那些附加的可有可无，又不是读清华北大，也没那么远的目标。”

　　褚沛彰的人生理想那就是和父亲一样，进入到Y省边境公安局，先是要考入警校成为一名警校生，然后参加第四年的考试进入到公安局，然后做着和那些警察相同的事情，于他而言很简单。

　　理性的他在这件事上很固执，这辈子只有这件事让他下定决心，虽然没有和任何人说，但他明白现在的自己虽然还没到担起责任的那一天，可他做好了准备。

　　“放弃没什么，重要的是还在学习，不就行了？”褚沛彰笑道，当初不去少年班所有人都不理解，可是他自己知道想要的是什么，所以现在也很清楚未来的每一步，就像从前在报刊看的散文，每周都在等待下一周的故事，就如同他的人生，还在进行中。

　　夏煦钰切了声，就知道会是这句话，短圆脸一鼓起来就都是肉，褚沛彰捏了半天松开手，“继续写，回头我帮你改。”

　　后面李芳华是满脸的疲惫，新学期新气象这六个字就不会发生在她身上，暑假干的活多了，胳膊都抬不起来，手也发抖，边上邹博一样的症状，两人进来就打了声招呼，其余时间都安静趴着。

　　“萎了？”褚沛彰接完水在邹博后面踹了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说的就是他，脚底板疼得发麻，一瘸一拐地回到自己座位，还被嘲笑一番。

　　夏煦钰默默叹气，瞧他这副样，老是喜欢招惹别人，这要以前就是大家特别不喜欢的那一类同学，喜欢犯贱的。

　　邹博揉着肩膀骂回去：“你才萎了，老子精神得很，要不是昨天抗玉米，至于成这样吗？你不在农村体会不到这种感觉。”

　　褚沛彰还真的没在农村待过，和邹博与夏煦钰不同，家里长辈以前就是居住在市区，没有田地属于他们家，所以不像身边人经常去农村，也就没做过那些农活。

　　“你这熊样子就和那种状况差不多。”褚沛彰侃笑道，夏煦钰听令两人说话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的，李芳华捂着耳朵不愿意听，生怕说得脏到她，可脸颊的红挡不住，明显听懂了。

　　“笑，就知道笑，笑得跟你把嘴巴缝上。”夏煦钰阻止两人继续说下去，这一个表情就不对劲，生怕污染自己周围的空气。

　　新班主任很不好相处，是个戴黑色镜框，穿着黑色带着金色花纹的长裙，夏煦钰在学校里面见过很多次，除了正常打招呼就没有别的交流，这样的老师还是教数学，更让她压力山大，这课上要是出问题让她回答，肯定就得挨说。

　　“你们的暑假作业给我依次上交，我选的几个课代表检查有没有漏做，没做的今天放学后抄一百遍拿到我办公室。”

　　惠老师是一中的特级老师，也是目前所有老师中待最久的，所以身上的威严即使隐藏起来了，还是会让学生们肃然。

　　夏煦钰掌心托着脸颊侧头望过去，担心是有的，不过也没必要焦虑，反正她自己的成绩就摆在这里，老师注意力肯定在成绩更好的学生上。

　　“进入到文科班，学业和理科没有任何区别，不要以为选择了轻松的，在老师眼中差不多，你们要做的就只有提高成绩，关乎未来，不要以为两年的时间有多慢，快到一眨眼就过去。”

　　“学校是管理你们的地方，不要以为是学生就可以做很多事情，凡事都需要一个度，我对教的学生不会手下留情，错就是错，不会有任何理由，包括手机这件事，你们那些拿两个或者三个，甚至四个手机的，不要以为不知道，我教学三十年，什么把戏没见过，学校和老师让做的事情都给我老老实实完成，别耍小心机，不是该做的。”

　　惠老师的严厉是众所周知的，大家并不例外，每年带的毕业班升入一本的有95%，她的教学底气来源于过去积累。

　　夏煦钰腰板逐渐挺直，对待学习她是严肃的，所以听得认真，反而褚沛彰掏出手机偷拍她现在的傻样。

　　“开学第一天不想要给你们特别大的严厉，中午回家之后调整自己的心态，像今天这种懒洋洋的状态，明天我要是看见就是办公室走一趟，我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是玩笑，都必须听进去。”

　　惠老师手中的大三角尺在讲台上磕着，几下就把快要昏昏欲睡的人敲醒，这个季节最舒服所以容易犯困，第一天都这样，后面学习进度肯定会慢。

　　四人齐聚在班级的最后面，传纸条这种幼稚的事情发生在褚沛彰和邹博身上。

　　【艹，太累了，想回去睡觉，老师怎么那么多话，我连名字都写完了】

　　【受着，以后有我们好过，这老师教学最严，你要不想挨骂就老实点，别连累我和煦煦煦】

　　【怎么不说是你连累我和李芳华，还煦煦，别恶心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