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的故事》梅酝

18、第 18 章

　　在所有人不抱有期望的表演，没想到三个竟然都通过，也是这一唯一的班级表演三个都允许上台的班级，不过会演的气氛对不上台的学生没有任何影响。

　　夏煦钰对着自己的试卷，还没看几分钟，外面就在催促，往年都是在大礼堂，今年因为装修转移到L大的礼堂，也算是提前进入到大学里面看一看。

　　夏煦钰被催促地上大巴，和李芳华坐在最前面一排，本就人多，都提前换好衣服，她们不上台的照常穿校服，就是每个人手里都拿着荧光棒，氛围得到位。

　　“你这是第一次参加？”夏煦钰瞧李芳华有些坐立不安，对要去L大很是兴奋，平日里安静得一点儿声音都没有，今天的反常就引起了她的注意。

　　李芳华点点头开心道：“要去大学里面参观，当然开心啦。”

　　生长在农村，李芳华很清楚学习对她有多么重要，虽然L大在全国不出名，但对本地学生而言，分数线也很高，她俩现在碰都有些困难，褚沛彰和邹博却是轻轻松松。

　　“出息的。”夏煦钰嘀咕着，对她这没出息的样子是无奈，日常聊天中她的想法就是高考上一本，至于学什么她没想好。

　　高中时期总有学生会先其他人一步找到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和想读的大学，也有人会迷茫地不知道选什么，最后因为家里长辈的话而匆忙选择，后悔的也不少，偏偏这几个人都特别有想法，笃定不会出现这种情况，那种坚毅的劲还存在，好像L市这片土地总会生长出很多勇敢的人，他们无畏前行。

　　进入到L大，会发现这所大学很大，大到在里面都得用电瓶车，而不是自行车，从大门到礼堂开车都十分钟，一排排的大巴吸引了留校的学生，有的东张西望瞅是哪个学校租借场地，有的则是见怪不怪，瞄了眼就离开。

　　大部队的转移让夏煦钰迷失在人群中，要不是惠老师拿着喇叭喊，真的会丢失在队伍中，两人牵着手朝老师靠拢，没多久人齐了就走进去。

　　乌漆麻黑每一步都不好走，要不是李芳华走在最前面眼睛好使，不然夏煦钰真的会一个踉跄摔下去，又是下楼梯，又是上台阶，观看位置在二楼最前排，不少人抱怨还不如坐在一楼的最后面。

　　距离会演还有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夏煦钰坐在椅子上看到后面一些同学等老师走了就往左侧的大门去，是候场厅。

　　李芳华侧身小声在她耳边提议：“要不要去看一看他们？”

　　礼堂内就只有头顶最上方的灯是亮着，但面积太大所能看到的视角有限，夏煦钰觉得待在这儿也挺好的，外面准备的地方肯定人多，她摇摇头拒绝道：“不要，你自己去吧。”

　　李芳华见她不愿意去也就不强迫，起身弯腰往左边去，好在是靠近最左侧的位置，不需要麻烦别的同学缩腿，很顺利地推开门，瞪到眼睛都不舒服，也确实闹哄哄，半天才找到换好衣服的一行人。

　　邹博都还没说什么，褚沛彰见她一个人就知道肯定不高兴来，所以就不能指望夏煦钰离开她的座位，只好自己过去。

　　夏煦钰拿着手机给姐姐分享L大的礼堂，还不忘炫耀，毕竟这可是一中第一次借用其他学校的场地，去年建校周年都没有这么隆重。

　　【看得开心】

　　【嘿嘿，到时候褚沛彰表演的时候，我拍给你看】

　　【你自己留着就行，别口水流下来】

　　“哟，口水流下来了？”褚沛彰在夏煦钰身边小声呢喃，偷看聊天记录变得正大光明，抢过手机直接发消息。

　　【姐，我保证让她流口水】

　　夏煦钰气得给他一巴掌，声音还不小，周围人纷纷朝两人望过去，只不过太黑了瞧不见人，褚沛彰被打还笑得出来，捂住右脸凑近她脸颊说：“不解气再打一巴掌？”

　　“你是不是受虐狂？别人为你高兴。”夏煦钰凝视他双眼，目光从脸放到穿的黑色西服，之前没有发现他穿正装有多好看，也就白衬衫穿在身上显眼点，现在暗光下的黑西服让他变得更像大人，男孩子气少了点，男人味多了些，脸上仅有的稚气也因为这套衣服消失。

　　褚沛彰握住她的手，语气柔和道：“我这是对你好，懂不懂？我姑说了，女孩子做什么都得受着，不然人就跑了。”

　　夏煦钰觉得他可能是被褚新洗脑了，也反省自己的行为有多过分，很多次都直接上手，男生好面子，能够被她这样折磨不生气，可能没几个。

　　“对不起啊。”夏煦钰突然道歉，看上去好像很抱歉，实则脑袋里想得很精明，别人得寸进尺不知道收敛，她不同，后退一步继续，这种口头上的和内心短暂的内疚，都不知道发生过几十次。

　　褚沛彰早对她这个套路熟悉，心里指不定憋着更坏的事儿，装作很委屈的样子说：“你知道就好。”

　　夏煦钰冷眼道：“收。”

　　褚沛彰还没说的话就被夏煦钰打断，合着一点儿用都没有，他还真的像自家姑姑那样，被抓得稳稳。

　　这边相处得更像个兄弟，那边邹博则是还在和李芳华吵架，准确说是冷战，只因为没有给他送早饭，反而想起了夏煦钰而忽略他。

　　周围都是人，李芳华别的也做不了，只好扯着他袖子无声地站在旁边，垂头说：“别生气了，这不是忘了吗？”

　　“我都能忘，下回别想起来，也别来找我。”邹博傲娇的下巴就要抬到天花板去，身上穿着白色衬衫，脖子上挂着黑色长条松垮的领带，黑色裤子显得他腿长，在一众穿着相同衣服人群中很是亮眼。

　　邹博就等这人来哄他，不然就得亲自过去抓人，现在看还是很有眼力见。

　　礼堂内的灯突然全部被打开，大家的注意力从和同学聊天或者东张西望，到台子上左右两侧的主持人，两男两女，黑西装和黄色长裙，黄色按理说容易显黑，但穿在两位女生身上衬托出气质。

　　“各位老师。”

　　“各位同学。”

　　“大家下午好。”

　　熟悉的开场次让夏煦钰下意识地打哈欠，每年表演其实算得上有新意，但之前在J市每年都会有春节晚会，这些看多了也就审美疲劳，除了第一眼挺好的，其他是真的不愿意去欣赏。

　　夏煦钰回头瞅了眼，老师就坐在后面几排，她老老实实地把手从褚沛彰掌心中抽出，“你赶紧走吧，第六个不就轮到你上场了？”

　　“不着急，陪你一会儿。”褚沛彰一点儿时间都不浪费，而且他有底气，就算失误了都是听邹博唱歌，也不会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鼓手一般表演是背对着观众，主要都是看唱歌的，现在调整到面向老师和学生，一楼的看不清楚，二楼可以看到全景但是脸模糊。

　　荧光棒在手里拿着就得要发挥出作用，夏煦钰虽然对节目不感兴趣，但该捧场的还是要给到位，这十来分钟手臂就酸了，累到举不起来。

　　不过邹博和褚沛彰上台前，还得在主持人讲话的时候把架子鼓搬上去，夏煦钰说的目光已经被后者所吸引，灯光老师的错误操作，有一束光落在他身上，所有人都能看见他正朝着大礼堂的大门，漫不经心地调试，发出微弱的声音，却通过小话筒传到每个人的耳中。

　　褚沛彰起初可真没把这当回事儿，但既然学了那肯定得要好好把握机会，能在人面前显摆可不要嘚瑟一下，抬头望向二楼最前排朝人笑了笑，正在举着手机的夏煦钰心一个咯噔，手机都差点从手心滑落。

　　两位主持人下场后，台子上就只有褚沛彰和邹博，后者朝最左边的人做了个OK手势，下一秒鼓棒敲打右鼓的鼓面，踩着脚踏板，厚重和清脆的交叠，旋律一下子就让人猜到第一首是什么，青花瓷。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炊烟袅袅升起隔江千万里
　　在瓶底书汉隶仿前朝的飘逸
　　就当我为遇见你伏笔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月色被打捞起晕开了结局
　　如传世的青花瓷自顾自美丽
　　你眼带笑意

　　原曲的慢节奏被褚沛彰改为了快，是一首中国风的曲子，鼓在他手中却被打得不像激昂澎湃，反而是把这个故事讲述得更快。

　　褚沛彰目不转睛地直视自己面前的几面鼓，连带着吊镲和节奏镲运用上，很快地衔接下一首，毫不突兀的转场还给了邹博一个猝不及防，要不是彩排过，他还沉浸在自己的歌声中，身体激灵的反应，然后继续唱下去，好在没有忘词。

　　陪你把沿路感想活出了答案
　　陪你把独自孤单变成了勇敢
　　一次次失去又重来
　　我没离开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陪你把想念的酸拥抱成温暖
　　陪你把彷徨写出情节来
　　未来多漫长再漫长还有期待
　　陪伴你一直到故事给说完

　　陪你度过漫长岁月这首歌是为了电影《陪安东尼度过漫长岁月》所量身定制的，但今天选择唱这首歌不仅仅是为了表达自己的感情，更多的是在这个舞台上将所联想到的话通过话筒和鼓传递给每一个人，也代表着老师们的心愿，算是他今天最重要的一个任务。

　　鼓声结束的一刹那，灯光暗下看不到两位表演者，掌声迅速接上去，持续十几秒都没有结束，很快头顶的灯被打开，全部照在褚沛彰身上，大家的目光也纷纷在他脸上停留，声音清澈的像山泉水从干涸的河流中出现。

　　“陪你们一直到故事说完，高中生活太枯燥，在一天天的学习中度过，每一日，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和学习有关，在学校里有出类拔萃的尖子生，也有落后于所有人不出挑和不起眼的普通生，迷茫彷徨的黑夜会看到终点，这两首歌唱给所有人。”

　　“时光是无情的流逝，努力之后的结果却美好，我希望你们考清华的上清华，考北大的上北大，人人都成为老师们口中的优秀生，家长心中别人家的孩子，不仅仅是为自己，请仰望过去和未来，每一步都踏踏实实向前走，你们所走的每条路都万丈光芒。”

　　褚沛彰说得干脆，虽然说话比较快，但每一个字都让大家听得很清楚，夏煦钰的双手发抖，想不到他竟然会在表演的台子上说这些，笑着凝视他，虽然手机屏幕上的他很模糊。

　　李芳华哇了声，忍不住拍手鼓掌，在褚沛彰说完这些话之后，礼堂内的掌声夹杂着呼喊声，一分多钟都没有安静下来，还有男生站在凑热闹呼喊他的名字，不知道还以为是哪位名人在这儿演讲。

　　夏煦钰把视频发给姐姐，让他评价一下，本以为会对表演有所看法，没想到是最后的讲话。

　　【你跟在他身边能学到很多】

　　【姐，我自己也会变得很优秀好吗？】

　　【拭目以待？】

　　夏纨蔚发了个问号，夏煦钰就知道肯定不相信，但她不会去为了一件事而自证，结果大家都看得到。

　　褚沛彰和邹博搬着扶下台子，前者说完话还吐了口气，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话不打战还挺难，不过谁让他有本事呢？

　　后者搬着鼓想让人走快点，毕竟后面还有个节目等他，这人还磨蹭起来，“大哥，你就能走快点？”

　　“不能。”褚沛彰低声道，好在话筒已经被他关掉，不会出现事故。

　　邹博见他是讲话把自己讲飘了，抬脚想踹人，结果不小心滑下了，腿撞到鼓边，疼得他一下子说不出话，好半天才重新抱怨他，“你个龟孙，要不是你不至于疼成这样。”

　　褚沛彰耸肩指着后面的队伍，料他奈何不了自己，“去排你的舞，待会儿风头有的是你出。”

　　只不过褚沛彰也没想到自己就是完成一个任务，后来还成为很多一中学生侃侃而谈的对象，没有人像他这样直接在表演后讲这些话，而老师们则以为他会按照稿子上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