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食 QUAD》lchanglemon

5、第 5 章

　　“我要回家一趟。”沉镜来到书房，解宁熙正在处理事务。
　　“恩。”他头也不抬，看起来只是简单敷衍了下沉镜。
　　沉镜有些不快，“如果我这次一去不回呢？”
　　解宁熙似乎身体微微一震，继而又恢复原状，“恩。”
　　还是那样淡淡地应了一声，仿佛这也是无关紧要的事。
　　沉镜瞬间红了眼眶，但垂着头的解宁熙并没有看见。
　　“砰！”最后的是沉镜离开时愤怒的摔门声。

　　从家里回来，姐姐的话还在耳边回响。
　　自己是不是太幼稚了……
　　姐妹很久没有进行过如此深入而长久的交谈了。
　　从正午之后一直到暮色西斜。
　　姐姐又告诉了自己很多，好像早就预料到自己会来找她，所以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或者说，其实自己的性子真的是如此容易捉摸。
　　是啊，简单的任性，单纯，不知事。
　　一眼可以看到底。
　　那解宁熙他为什么不能多了解自己一点呢？

　　啊！自己怎么又在埋怨他了？
　　明明刚刚姐姐已经开解过自己，而自己也想通了。

　　沉镜，你不能只做一个小女孩了。
　　这是姐姐最后对她说的。

　　回到家中，大厅里似乎有客人。
　　沉镜进去，以女主人的姿态向对方微微敛首。

　　趁着解宁熙与对方说话的空档，沉镜偷偷抬眼打量了下来人。
　　他一袭银铠，头盔搁在一边。
　　面容俊美，但比解宁熙多带了几分杀伐与刚硬之气。
　　出身军旅，使这人带着一种一般人没有的威严和神秘。
　　沉镜不禁敛住了鼻息，拿起一边的茶盅挡住了微微发红的脸。

　　解宁熙早就用余光注意到了妻子的反应，但他并未生气。
　　他是从来不会吃醋的。
　　过去的解宁熙自信从容，他觉得自己没必要去担心。
　　现在的解宁熙自卑敏感，他觉得自己没资格去阻拦。

　　“顾将军放心，残废的是鄙人，不是工匠。货物会及时送到的。”不知怎的，这样一句话又脱口而出。不只是对方愣住了，解宁熙自己也对自己的情绪外露微微诧异。
　　一阵尴尬的沉默之后，顾之遥站了起来，他朝解宁熙拱拱手，“那一切拜托了。”
　　然后他抱起头盔，匆匆离去。

　　沉镜的目光并未随着他远去。
　　从解宁熙说出那句话起，她就一直盯着丈夫。
　　姐姐刚才的叮嘱现在正一一对应。
　　宁熙哥现在肯定也很不好过，也许就是自己刚刚的不规矩让他不快了。

　　于是，她上前到解宁熙的背后，然后俯下身到他耳边，“宁熙哥，接下来去哪儿？”
　　沉镜突如其来的温柔让解宁熙有些不能适应，原本准备叫来下人的打算也被堵了回去。
　　他沉吟了一会儿，然后转头道，“书房。”

　　听到解宁熙的回答，沉镜皱了皱眉，“快到晚饭的时候了，有什么事情晚上我再陪你处理好么？”
　　解宁熙有些不敢相信耳边说话的是沉镜，因为沉镜是从来不可能说会去帮他处理事务的。虽然她现在接管解家内务，可是其实大部分事情还是由母亲交代好了。

　　解宁熙的沉默让沉镜脸红了红，“我不会添乱的……”
　　“没有。”解宁熙打断她，“我不是这个意思。”

　　果然，宁熙哥不会拒绝自己，也不会嫌自己笨。
　　许多原本显而易见的东西，为什么非要姐姐点明，自己才能看到？
　　沉镜在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句。

　　偏厅里，菜都上来了。
　　解父解母这几日北上省亲，所以只有解宁熙和沉镜两人吃饭。

　　没有像过去一样，偶尔缠着说要给解宁熙喂饭。
　　沉镜遣开下人，把勺子固定在解宁熙右边的假手上，然后往他碗里夹了些菜。

　　看到解宁熙眼里闪过的一丝放松和欣然，沉镜知道自己做对了。
　　其实自己过去总是使力不对方向。
　　自己的丈夫是个高傲男人，如果可以，他更希望的是选择不被照顾。
　　当然，偶尔的体贴也是必要的，要学会把握时机。

　　沉镜其实一点都不笨，只是长久以来的宠溺让她没能学会细心观察和理解他人。
　　一旦被点醒，她能很快就做到很好。

　　晚间，解宁熙还要核对许多账目。
　　沉镜就乖巧地坐在一旁，帮他递上需要的账册。
　　解宁熙的右手假肢拇指是一个夹子的机关。
　　通过拨动可以固定住勺子或者笔一类的东西。
　　受伤后，解宁熙也花了很多时间重新学习练字。
　　现在书写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
　　只是，长久的工作还是会让身体不适，所以没多久，沉镜就放下轮椅椅背让他先休息一会儿。

　　明明是第一次在旁协助他工作，沉镜却仿佛做得很熟练似的。
　　这让解宁熙也感到一阵欣慰，只是回家一个下午的沉镜好像突然长大了些，虽然还保留着少女的娇态，隐隐又有了小妇人的善解人意。

　　入夜，解宁熙如同往日一样准备叫来下人。
　　但沉镜灼热的目光把他盯得有些不自在。
　　“怎么了？”他出声相询。
　　沉镜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然后动手解开他腰间的缚带。
　　“我让他们放假了。”沉镜的声音里带着些得意，仿佛回到了她当时趴在解宁熙床前炫耀自己脖子上的钥匙的时候。

　　解宁熙没说话，而是皱紧了眉头。
　　她把下人遣走，那今晚怎么办？她想做什么？
　　刚刚还赞她成熟了，如今却又做出孩子一般不经思考的行为么？
　　解宁熙抬头，眼神罩了一层寒霜。

　　沉镜的心漏跳了一拍，她吞了吞口水，然后又鼓起勇气。
　　她上前解开解宁熙的衣服，露出支架和义肢相连的地方。
　　然后解开腿部的机关，卸去了两条木腿和罩裤。

　　“停下。”解宁熙终于忍不住出声制止。
　　“……”沉镜抬头看他，眼中闪着不明的情绪。
　　解宁熙嘴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却也没再开口。

　　于是，沉镜上前把手插到他的肋下。
　　解宁熙终于也认命地用右臂揽住沉镜的脖子。
　　沉镜用力抱起了解宁熙，把他移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