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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出关 ...
茅屋内燃着一盆炭火,分明已是盛夏节气,这屋里却还燃着炭火,好似蒸笼一般烤得人越发难受。
屋内,楚温酒裹着厚厚的毛毯,靠在铺着软垫的脚踏上。
他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唇色几乎淡得快要看不见了,呼吸也越显微弱和急促。
搅了武林盟的大会之后,垂丝之毒越来越重。
刚才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袖口上还添了新的血迹。
他就着杯子喝了两口茶,闭着眼卧在软榻上小憩,长睫在眼下投出深深的阴影。
即使盖着厚厚的毛毯,他的身体却还是微微发着抖,仿佛置身在冰天雪地一般,体内的寒气也散不去,从骨髓里透出的寒意刺骨。
苏怀夕刚为他试完脉,手指搭上了他冰凉的手腕,脉象依旧混乱微弱,令人心惊。
苏怀夕眉头依旧紧锁,眼中是化不开的忧惧。
她仔细替楚温酒掖好被角之后,声音难掩焦急:
“你这状态真是一日不如一日,你再撑一撑,等盛非尘出关之后,我们立刻动身前往药王谷。你知道的,药王谷四季如春,地脉温热,谷中还有一眼温泉,对你的身子会好很多,至少……”
她顿了顿,有些哽咽,
“至少能少些苦楚。”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楚温酒极其虚弱地嗯了一声,连睁眼的力气似乎都太过匮乏。
药王谷,他确实想去看看。
他的眼神拢着一层淡淡的薄雾,再无往日那般清冷锐利的光彩。
主人闭关,楚先生病重,王初一也来得越发勤快了。
他悄无声息地进了茅屋之后,见楚温酒精神尚好,便低声禀报了外界的消息:
“先生,因为您抛出的藏宝图,江湖势力早就乱成了一锅粥。大部分势力为了争夺那些藏宝图,彼此猜忌,冲突不断,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不过……这些天倒是发生了一件奇事。”
楚温酒抬了抬眼睫,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青城山白鹿真人去世了,”
王初一接着道,
“崆峒派、点苍派、峨眉山……各派都有长老级别的人物在回山的途中离奇死亡。”
楚温酒闭着的眼睛睁开了,神情有些微微凝重。
事情虽照着他的想法推进,但到了此时,却难免有些意料之外,但实属情理之中。
原本铁板一块讨伐光明教的正派联盟,早已名存实亡,人人自危又人人贪婪,这反而给了蛰伏的光明教赢得了极其宝贵的喘息之机。
他咳嗽了一声:
“贪婪果然是原罪,我早料想到这藏宝图会让他们争到头破血流,未料却是兵戈相见,连装都不装。”
“光明教教中如何了?”
王初一答道:
“右使大人按照计划,借着外部压力和雷霆手段,彻底清洗了教中所有暴露出来的奸细和心怀二心的叛乱分子。如今的光明教,虽是元气大伤,却如同淬火锻炼过的金刚,内部士气凝聚,只待主人归来。”
楚温酒点了点头。
“还有,”
王初一欲言又止,想了半天还是开口,
“暗卫们收集到一个最新的消息。”
楚温酒:“什么?”
“江湖中似乎出现了一股隐秘的力量,正在暗中高效地搜集,整合那些流露出去的藏宝图残片。”
“很好,一切按计划推进,不用去管此事。”
楚温酒将杯中的茶水喝完,呼吸微弱,一阵难以抑制的困倦又袭来。
他打了个哈欠,再次陷入了昏睡之中。
苏怀夕连忙上前捏住了他的手腕,脉象虽然微弱,却还算是平稳,只是这昏睡的频率也太频繁了些。
上次昏睡的时候,恰巧赶上王坤亲自来见盛非尘。
盛非尘闭关了,楚温酒也病恹恹的,安抚着王坤道:
“右使大人,请放心,此事一定能妥善解决。”
王坤心中疑虑,看了看病恹恹,昏昏欲睡的楚温酒,又看了看远处山中洞府闭关的盛非尘,暴躁地甩着披风,嘴里念叨着:“我真是欠你们的。”
让个快退休养老的老人来搞事业。
但是没法儿,还得继续回去扮演他暴君的角色,稳定外界的视线。
楚温酒病恹恹地筹谋了几日,在王初一的胆战心惊和苏怀夕的勉强同意之下,雷厉风行地迅速制定了计划,让众人陪他出去演了一出戏。
好在盛非尘在闭关,若是知晓他拖着病体还处处操心,怕是当场会翻脸。
王初一心道,主人不在,楚先生最大,虽是害怕但还是听话!
苏怀夕心道:罢了,反正她是打定主意要陪他们走完这最后一程的。
顺着他心意吧!
又过了两日,正午时分,山谷瀑布方向忽然传来了一声轰鸣。
那响声清越激昂,震天动地,仿佛蕴含着极其庞大的力量,震得瀑布水流一滞。
好似时间瞬间凝结一瞬。
山谷中回音袅袅,久久未绝。
茅屋内的楚温酒似乎被惊动了,脸色越发虚弱苍白,睫毛微微颤抖了几下,却未能醒来。
苏怀夕和王初一俱是一惊,随即面露喜色。
只见一道身影如惊鸿般从瀑布水雾中掠出,几个起落便稳稳地落在了茅屋前,正是盛非尘。
他依旧穿着闭关时的玄色劲装,但整个人的气质已然不同,刚劲与沉稳兼备,挺拔如松。
面容冷峻依旧,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神光内蕴,金芒乍现。
周身的气息圆融澎湃,带着一种返璞归真的气韵,整个人如同利剑出鞘一般,显然功力大进。
“主人!”
王初一放下了手中的药罐,激动地单膝跪地行礼,
“这等修炼速度,不愧是主人!真是骇人听闻,旷古烁今之事!”王初一兴奋地连连说道。
心中却道,主人总算是出关了,再不出关,属下们都熬不住了!
“终于出来了。”苏怀夕也是满脸喜色,松了口气。
盛非尘微微颔首,扫过两人,点头示意之后,目光第一时间就投向了茅屋:“阿酒呢?”
他声音沉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当他大步踏入茅屋内,看到软榻上那个裹在厚毛毯里,苍白消瘦,昏睡不醒的人时,出关的喜悦瞬间被巨大的恐慌击得粉碎。
“阿酒!”
他面色沉凝,一个箭步冲到了软榻前,小心翼翼地握住了楚温酒冰凉的手。
感受到那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的脉搏,心脏像是蓦然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一般,挤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怎么回事?”
“怎么会这样?”盛非尘的声音瞬间低沉沙哑,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苏怀夕眼前一红,别过脸去,低声道:
“他体内的垂丝之毒从来就没有好过,醒了之后越发深重,吞噬生机。再者……”
苏怀夕顿了顿,有些哽咽,
“他心力耗损过度,忧心劳力,如今昏睡也越来越多,畏寒之症也越发严重。”
盛非尘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眼时,已强行压下了所有的情绪,只剩下冰冷的坚定:
“无垢心法我已经练至第八重。”
他语速极快,没有带着一丝犹豫。
苏怀夕听到这话,一阵惊喜,
无垢心法?这等稀世心法,不是传说之物吗?据说是集天下武学之大成的上成心法。
盛非尘确实是天下第一人,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练到第八层,说是天纵奇才也不为过。
但是她很快意识到,纵使练到第八层又如何?无垢心法需练至第九重,才可去除垂丝之毒。
她脸色蓦地迟疑,眼中神色又很快沉了下去。
盛非尘:“怎么了?”
苏怀夕轻轻摇了摇头,道:
“盛非尘你是百年难遇的天才不假,但是你能在最短的时间内,修炼此心法到第九层吗?”
盛非尘眼中神色凝滞住。
“什么意思?第八层,还不能救……阿酒?”
苏怀夕面露难色,摇了摇头:
“无垢心法练到最后一层涅槃境,便能生生不息,重塑心脉,那楚温酒体内的残毒便都不再是问题。但是最后一重玄奥异常,分毫不差,强求不得。”
“你的时间不够了。”
苏怀夕神色凝重地说:“据说最后一重,需要的功力是前几重的数倍,除了齐寿尊者,天下从未有人练到过第九重涅槃境。”
“如此,楚温酒是否能有一线生机,仍未可知。”
盛非尘的心脏好像是被冰原封住了一般,全身血液仿佛都要凝滞住,他仿佛置身于荒漠雪原,巨大的绝望和悲伤快要将他吞噬。
“第八层,还不可以,那他这些时日,都在做什么?”
他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握住了楚温酒冰凉的手,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他轻车熟路地为楚温酒输送着暖体的内力。
半晌,
他抬起头,看着苏怀夕毫不迟疑地说:“纵使是第八重又如何?”
“若是到了最后关头,即使只有第八层,我也会逆天而行,以自身修为为他续命,重塑他心脉根基。”
苏怀夕有些震惊:“那若是失败呢……?”
她的话没有说完。
若是失败,你们两个可就从此共赴黄泉了。
“纵使失败又如何?能与他一起,那也是极好的。”
毕竟,他所求的,不过也就是同生共死罢了。
只要有一线希望,他都不会放手。
他不会再让三年前的一切,再次重演。
盛非尘神情凝重镇定,严肃认真,丝毫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苏怀夕沉默了半晌,然后道:
“既然你已经出关,楚温酒的身体需要一处安静且能滋养他身体的地方。你们跟我回药王谷吧,那里气候温润,地热充沛,也有一些珍稀的药材,对于你们来说,这是最好的选择。”
盛非尘只思索了一瞬,没有丝毫犹豫,立刻道:
“好,就去药王谷。王初一,立刻准备最稳妥的车架,我们即刻出发。”
王初一立刻连声应道。
楚温酒依旧在沉睡,似乎对外界发生的一切恍若未闻。
盛非尘指尖轻轻拂过他冰冷的脸颊,声音低沉而坚定,像是在对他承诺:
“阿酒,撑住,我们还有时间。等去了药王谷,最后一重我一定会突破。”
他冷锐的眼眸里仿佛有金光闪烁。
几人出发准备离开西南魔教总坛之时,未料又在总坛里见到了早已等候在此的盛麦冬。
想必又是王初一泄露的消息。
少年穿着昆仑弟子服饰,眼眶有些红,显然是哭过,身上背着玄铁重剑,脸上带着复杂的神情,有不舍,还有担忧。
“师兄。”盛麦冬声音略微有些哽咽。
“初一,我们先去前面等。”
王初一点头答应,利落地收拾好。
苏怀夕看了看这对师兄弟,又给车架里昏睡的楚温酒捻了捻被角,心中暗道:
此去怕是生离死别,盛非尘两兄弟,自然有话可说。
王初一叼着个茅草杆,看着盛麦冬红肿的眼睛,把想要吐槽的话咽了下去:
这爱哭鬼真是,要是舍不得,就跟着我们一起去便是!
盛麦冬泪汪汪地看着盛非尘,又喊了一声:
“师兄。”
他本想劝盛非尘留下,回昆仑,但好像无论说什么,都没有办法开口。
师兄不会走,因为楚温酒在这。
师兄只会在楚温酒在的地方。
盛非尘拍了拍他的肩膀,只是道:
“我出关的事,以及要去药王谷的事情,暂时不要对外透露。”
盛麦冬连连点头。
盛非尘又问,“师尊……师尊他老人家如何了?”
这些时日盛非尘全身心投入到无垢心法的修炼中,对外界局势一概不管,也未曾关注到昆仑的信息。
他问出这句话时,眼神深处却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波澜。
盛麦冬低下头,避开了他的目光,声音微微有些发闷:
“师尊他老人家很好。只是自从那件事后,就一直在后山清修,直到前些日子武林盟和各派相邀,讨伐光明教,他才出山。可后来因为藏宝图之事,师尊愤怒不已,只说不会再管此事,回昆仑之后,师尊……不见我们,甚至连师叔伯们都不见了。”
盛非尘点了点头。
武林盟讨伐光明教之事他倒是听王初一提了一嘴。
王坤处理得极好。
光明教已经肃清,而且在正道的围剿中缓了下来。
“你好好照顾自己,也要好好照顾师尊,乖乖待在昆仑,不要出山了。近来江湖动乱,莫要去趟这趟浑水。”
盛麦冬连连点头。
盛非尘眸色微暗,不再追问,转而又郑重地问了一句:
“这段时间,可有什么外人逼问过你关于天元焚内,心法口诀的事?”
盛麦冬想了想,然后用力摇了摇头,眼神清澈而坚定。
顿了顿,他有些迟疑地看着盛非尘,认真地说:
“师兄,你放心,没有外人来逼问我什么口诀心法,我自己也没有练过。我都按照你的吩咐做的。”
盛非尘摸了摸他的头,然后道:“那就好。”
他自然信他,盛麦冬向来单纯。
“师兄,不论谁问我,我都不会答,我也不会练这个心法的。”盛麦冬又补充道。
他如何不晓得这心法,怕就是天元焚中的无垢心法,单从口诀来看便玄妙至极,与昆仑的心法似乎同根同源,却更玄奥些许。
他也想过,若是练了,或许能让自己的功力再进一步,但一想起盛非尘那认真凝重、不许他练的神情,他便再也没有动过这心法的念头。
师兄既然不许他修炼,那他不练就是了,他向来是最听师兄话的。
盛非尘点了点头,他知道盛麦冬一定会按照他说的话做,然后含糊地说了句:
“再等等,再给我些时间。”
盛麦冬不明就理,不知道师兄是什么意思,但很快就把这个话题抛之脑后。
他点头,又道:“师兄,还有一事。”
盛非尘何等敏锐,自然听出了他话中的迟疑。
问:“怎么了?”
盛麦冬却道:“他人问此心法,我是绝对不会泄露半句,但若是……若是师尊问我,我该如何作答?”
盛非尘沉吟了片刻,然后道:
“师尊若是问你,便如实告诉他即可。”
他笑了笑,没有深究,只是又用力按了按他的肩膀:
“你做得很好了。”
盛麦冬重重点了点头,迟疑了片刻,然后道:“师兄,我要回昆仑了。”
“嗯,”盛非尘道,“你留在昆仑好好练功,好好听师尊的话。”
盛麦冬重重点头,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师兄,你和他……他一定都要好好的。”
他知道这一别或许是永诀,若是楚温酒真的活不了,师兄必定承受不住失去他的痛苦。
……或许他会永远失去师兄了。
他答应了楚温酒要留在昆仑,这是他对楚温酒的承诺,也是师兄对他的期望。
只要留在昆仑,他便能想方设法帮助到师兄!
师兄,会需要他的!
盛麦冬深深看了师兄一眼,然后又转过头扫了一眼马车上的苏怀夕和王初一,接着毅然转身,不再有丝毫留恋。
盛非尘朝他扬了扬手,抬眼看向远处最高的那座山,那个方向是昆仑——是曾经的师门,是养育他长大的地方,也是带给了他痛苦的地方。
如今他抛下了一切荣辱,恩怨过往,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带着马车里的那个人,去博那一线渺茫的生机。
马车缓缓启动,盛非尘将昏睡的楚温酒掖好被角,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用体温和内力源源不断地为他驱寒,护住心脉。
苏怀夕坐在对面,一脸凝重。
王初一正在牵马杆,马车一路向着西南药王谷的方向疾驰而去。
盛麦冬却站在半山腰处,久久凝望着马车消失的方向,直到再也看不见,才擦了擦眼泪,转身朝着昆仑山的方向走去。
他紧了紧身后玄铁重剑的背带,神色沉毅果决。
回山的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
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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