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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简直荒唐 ...

  •   “姝姝?”

      韦清闻不确定地恍惚了一瞬,几乎以为自己是不是穿越了。

      只因,他看见了曾祖父日记里曾记录着的那位穿着阴丹士林蓝旗袍的少女。

      民国那年的夏末,她大约也是这样安静地坐在紫藤花下,手里拿着笔,低眉敛目的模样被夕阳勾勒出柔和的弧度,带着旧日光景里全部的温婉与风情。

      韦清闻想开口,又发现自己竟不知所措到失语,声音哑得不像个样子。

      沈淮姝笔尖一顿,略微抬眼,四目相对的刹那,她眸中碎星般的光轻拨他心弦,只觉悸动难耐。

      风过回廊,紫藤花瓣零落在她发间。

      她回眸看他的时候,唇角微微翘起,莞尔一笑的模样,像极了老照片里让少年人怀思多情又魂牵梦萦的闺秀小姐。

      韦清闻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想替她拂去花瓣,可她却忽然合上画册,看他的眼神朦胧得像一场隔世经年的雨,模糊不清。

      她抚着旗袍上的鸢尾花图案,轻轻开口:“韦先生倒是会挑时间,这戏都散场了,才上赶着来送门票?”

      韦清闻不知她是何意思,只想伸手去捉她,奈何真丝面料的丝滑触感瞬间从掌心略过,努力了半天也只能碰到一点点旗袍的边缘。

      “姝姝?”

      他不确定的开口。

      然而,漫天的紫藤花雨里,她嫣然一笑,像那个轻易让他记挂了多年的故人,翩然而至来到了这个小院子中。

      她从容拿着画册起身,款款走向屋内。

      一步,两步,裙摆轻轻摇晃。

      韦清闻怔住,直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后…

      终于,他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眼前还是那间熟悉的画室,沈淮姝穿着月白色的旗袍伏在窗前,珍珠盘扣不知何时散开了两粒。

      她朝着他勾了勾手,当他靠近时,又隔着衬衣在他胸口画起了鸢尾花,歪歪扭扭的不成个形状,湿漉漉的笔尖顺着肌肉线条自上往下滑。

      他屏息凝神,不大自在的动了动,可她却笑得像个得逞的妖精。

      “韦先生知道吗,中国画里的白描,要这样勾线…才对。”

      他掐着她的腰把人往怀里按,顺手抽走她用来挽发的笔。

      乌发滑落,带着让人心醉的柑橘清香瞬间落满了他的手心。

      “收藏家的手,不是最讲究分寸的么?”

      她的声音格外柔软,像蘸了蜜。

      甜腻的清香亲吻过他的耳廓,“可韦清闻,你逾矩了…”

      月白色的旗袍滑落半边,露出圆润的玉色肩头。

      韦清闻喉结滚了又滚,突然扯松领带缠住她的手腕,“好大的胆子,现在是该教教你,什么叫逾矩了。”

      沈淮姝仰头,软唇故意拂过他下颌,“怎么教,像这样吗?”

      她足尖勾了勾他腰间的皮带,藤椅发出熟悉的“吱嘎”声,不堪重负。

      “还是…这样?”

      少女发间的馨香在他鼻间荡漾开一团团混沌的雾气,他不堪忍耐,低头俯身狠狠咬住了她的唇。

      ……

      “铃铃铃~”

      清晨的闹钟将梦境敲了个粉碎,韦清闻蓦地睁开眼。

      薄被凌乱地缠在腰间,汗湿的体恤还黏在身上,空调明明送着冷风,可室内的空气似乎还残存着梦境中旖旎温存的炽热温度。

      他按住狂跳的太阳穴,胸腔剧烈起伏着,浑身上下,全是未消的股股燥热。

      一片狼藉,

      他顾不得,只因梦中她最后那声带着哭腔的“韦清闻,你混蛋”,让他久久回不过神。

      他梦见她了…

      梦中的残影犹在眼前,衣衫滑落肩头的细微响声,指甲刮过他手臂时的酥麻和微痛的文感觉,还有那句带着喘息的,“阿闻对待别人的时候,也这么有耐心吗?”

      向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竟被一场荒诞的梦境轻易冲击得溃不成军。

      最可笑的是,梦醒时分,萦绕不散的不是那些香艳的片段,而是昨天傍晚,二人在月洞门前不欢而散后各自转身离去时的孤寂背影。

      他哑然失笑。

      “简直,荒唐!”

      ---

      韦清闻站在车门边,余光瞥见沈淮姝从对面小楼里走出来,手里抱着一大束洋牡丹。

      想到清晨梦里,她衣衫不整伏在他膝头娇声抱怨的样子,他下颌绷的死紧,下意识地攥紧手。

      沈淮姝似有所感地抬起头,心跳蓦地一动,又想追上去和他解释,可还没等她靠近,韦清闻已经垂眸收回视线。

      她往前几步,看着他径自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关门的闷响声捶在她的心口。

      她鼻尖一酸,将下唇咬得死紧。

      他明明看见她了!可他最后还是示意司机开走,甚至连车窗都没有降下。

      黑色的商务车缓缓驶离,只留下一道冰冷刺目的车尾灯划过巷子口。

      后视镜里,她的身影越来越小,直到彻底消失。

      他摩挲着腕表的金属表圈,忍不住胡思乱想,“是那个茶色头发的少年送的花吗?她笑得可真开心啊…”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很可笑,明明是他先装作没看见她的。

      而此时,

      站在路边的沈淮姝盯着那辆绝尘而去的车子,气得差点把手里的花摔在地上。

      “明明看见我了,还装没看见?”

      她死死抱着那束精心挑选的花,花瓣被她捏得发皱,就像她现在皱成了一团的眉心。

      自打二人认识以来,每次都是她主动出击,可这两天她故意不联系他,朋友圈却发得比平时都勤快。

      油画新作品,和冯莫莫她们的下午茶,甚至还故意拍了兰星送她的项链!每一条都设置成“仅他可见”,结果这人倒好,完全无视!

      “好你个韦清闻!”

      她狠狠碾着脚下的小石子,“有本事这辈子都别理我了!”

      刚刚发泄完,手机突然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她飞快地掏出来,又泄气地塞回去。

      那些说不出口的委屈排山倒海般的袭来,压得她快要透不过气。

      明明是他先误会她,明明是他先冷着脸走人,可现在倒像是她在无理取闹一样。

      “谁稀罕啊!”

      沈淮姝埋首,浓郁的花香中莫名有了些不属于其中的酸涩,苦的很。

      这花!

      还是按他书房里那本《瓶花清味》专门挑的,书上说:“洋牡丹最适合插瓶用,能营造出优雅,浪漫的氛围”,现在想想根本就是多余!

      她嘴角抿得死紧,俨然一副闹脾气的小姑娘。

      “有什么了不起的!”

      可话刚出口,她的眼眶就又红了。

      “有什么了不起的……”

      ---

      傍晚,忽然下起了雨。

      暮色里,小石子路上被灯照得浮了层湿漉漉的水光。

      沈淮姝抱着画箱子正穿过月洞门,紫藤花暂时挡住了头顶的雨。

      甫一抬头,正好撞见韦清闻站在花架另一端,领带系得一丝不苟,气度端方,有种陌生的清矜感。

      沈淮姝愣了一下,她还从没见过他如此正式的样子。

      然后,她往左,他向右,她转身欲退,他抬脚向前,错乱的脚步居然出奇的一致。

      最后,还是他先停住,抬手去拨开打湿了肩膀的花穗。

      “学长挡着我赏花了。”

      她声音冰冷,让他无端想起第一次偷看她画画时,她背对着他下逐客令的语气。

      韦清闻站在光影交界处,

      “这紫藤长了有百年,倒不知道什么时候竟成了沈同学专属的景致。”

      “是啊!就像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连我和谁说话都要看学长的脸色。”她反唇相讥,毫不示弱。

      “沈同学看问题的角度,和选朋友一样独特。”

      “不及学长。”

      沈淮姝扭头不去看他,“至少,我朋友不会明明看见人来了,还故意踩油门离开。”

      韦清闻镜片后的眸光晦涩不明,他向前一步,影子完全笼罩住她。

      “原来沈同学这么在意我的去向,不如直接打电话问?”

      她迅速别过脸,熟悉的鼻酸又不争气地涌上眼眶,“谁要问你!我只是…”

      他俯身靠近,潮湿的水汽中,弥漫开他身上再熟悉不过的冷雪松香:

      “只是什么?”

      “只是…”

      沈淮姝一时语塞,攥紧了怀里的画箱子,“要你管!”

      “我确实管不着!”

      他顿了一下,终于憋不住冒出了那个困扰了他一整天的问题,“就像我也管不着,昨天晚上那人为什么会在你房里待到凌晨!”

      沈淮姝瞳孔骤缩:“韦清闻,你监视我?!”

      “需要监视吗?”他冷笑,“你卧室的灯亮到几点,我在对面书房里看得一清二楚。”

      “你!你!”

      她气得声音打颤,“韦清闻,你是变态吗!”

      他忽然逼近,灼热的呼吸扑在她面上,“变态?那沈同学不如先解释一下,为何会有如此独特的待客之道?!”

      “我们只是在…”

      “在什么?”韦清闻的语气开始变得咄咄逼人。

      沈淮姝抬头怒视着他,“在讨论新的配色方案!”

      “讨论到需要关灯?”

      他猛地攥住她手腕,力气大得让她感觉到了明显的疼。

      “沈淮姝,你让他进你卧室?!”

      “韦清闻,你以什么身份质问我?”

      她挣了挣,没挣脱,

      “学长?邻居?还是别的什么人?”

      风骤起,紫藤花影斑驳地落在两人身上。

      他蓦地收紧了手心,眼底翻腾起的怒气快要将她吞没。

      沈淮姝能清晰的感受到他掌心里的灼热,还有那压抑到极致的火气。

      最终,他轻轻嗤笑了一声。

      “好,很好。”

      韦清闻后退半步,嗓音哑得不成样子,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肺腑间费力碾出来的一样。

      “原来在沈同学眼里,我连问的资格都没有。”

      眼镜后的眸光,凛冽得如同冰山顶上的雪,向来从容的声音里全是她没听到过的苦涩。

      她没见过这样的韦清闻。

      他突然松开手,嘴角扯出个自嘲的笑来,

      “我以为,至少那些画里的心意,会是真的。”

      沈淮姝心头猛地一刺,她张了张嘴,可他已经转身。

      月光落在他修长更孤寂的背影上,刚刚攥过她的那只手已经垂在身侧握成了拳头。

      “韦清闻!兰星她……”她突然出声喊住他。

      他脚步微顿,终究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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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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