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小百梨》蛇口佛心

12、第12章

　　贺凌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给她夹了一只鸡翅。包裹了很多汁水和白芝麻，看起来就很留口水，但周茵却没有什么食欲。
　　“可乐鸡翅，我最拿手的。”
　　于是在他一双星星眼下，周茵吃了进去。意料之外的咸甜，她点点头，说还不错。
　　贺凌笑了笑又给她夹了几只鸡翅，周茵也没拒绝。
　　“你为什么要去说那是你的打火机。”
　　“我不想你被罚。”
　　周茵眼神动容，她原以为这人会说“那本来就是我的东西。”她不知道说什么，于是就什么都没说。
　　“它好用吗？”
　　“什么？”
　　“打火机。”
　　“挺好用的。”
　　贺凌点头，给她又盛了碗汤。排骨吃多了会腻，刚好有莲藕可以解腻。周茵小口小口的喝着，惊觉他的厨艺太精了。她的嘴可以说是12分的刁，但是桌子上的这几道菜自己吃起来都觉得不错，尤其是这个汤。
　　“你好瘦啊。”贺凌伸出自己的手腕和她对比，她瘦的可怜，一颗小红痣在骨节处，有些勾人。
　　“我妈妈就很瘦。”周茵说。
　　贺凌张着嘴，又闭上。“这东西会遗传吗？”
　　“不一定，反正世事难料。”周茵说。
　　贺凌咽了一口汤，看她用勺子一直搅和着碗里的东西。才突然反应过来她刚刚在说什么，周茵竟然和自己提她妈妈了。
　　他几次欲言又止，最后都憋回去了。
　　最后吃完饭后，周茵主动说帮他刷碗，又被拒绝。
　　“这种活我来做就好了。”他笑嘻嘻的挤着洗洁剂，刷着盘子和碗。
　　周茵倚在玻璃门上，歪着头看他认真的样子。
　　太阳落山了，照在窗户上，看起来很美妙。周茵转转脖子，难得惬意的抻了抻腰。
　　“我走了。”
　　“等我一会送你吧。”
　　“不用。”
　　贺凌坚持的送她下楼，给她打了车。周茵坐在后排，透过车窗看着他。他脸上并没有笑意，可那双眼睛却向她传递欢愉的情绪。
　　周茵两只手塞进口袋里，摸着什么东西硬硬的，一拿出来，竟是一支崭新的打火机。和自己从天台上弄掉的那支，一模一样。
　　然后她猛回头，那人还在原地，只是影子很小。周茵握着手中的东西，轻轻的摩挲了一下。
　　“什么时候塞进来的。”她嘟囔一句，心却有些发软。
　　“姑娘，在这停行吗？”
　　“可以。”
　　周茵推开车门下了车，迈着小步子往单元门口走。上了楼之后，敲了敲门。没人回应，她用力的拍着门。结果隔壁的门开了，
　　“你李阿姨酒精中毒了，在医院。”
　　周茵点点头，下楼，她点了支烟，思考自己去不去医院。然后她去了。
　　来到护士站，问有没有一位姓李的酒精中毒的女士在。
　　“在那间病房。”护士指了指最里面的那间。
　　她推开门，李莲脸色很不好的躺在床上，瞧见是她。
　　“你怎么来了。”
　　“你不是说你只有我了么。”
　　周茵皮笑肉不笑的坐下，翘起二郎腿，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的女人。一看见她这幅虚弱的样子，自己就觉得心情好。然后，周茵就哼着歌看手机。
　　“我饿了。”
　　“我去给你买。”
　　李莲错愕了几秒，不敢相信她今天居然这么好说话，眼神也柔和了一些。感觉喉咙发涩，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只能点点头。
　　周茵买了一堆油炸食品，和一兜子柑橘。
　　李莲看见她把东西递过来后，顾不上什么多油了，大快朵颐。当然，周茵还给她剥了好几个柑橘，不甜。
　　开玩笑，周茵怎么可能对她好啊。酒精中毒后最忌讳吃油腻的，还有橘子。当晚，李莲上吐下泻，周茵正在网吧通宵打游戏。
　　第二天早上去考试，答完题就撂下笔睡觉。醒来后发现桌面上放着吐司还有青柠汁。她不用想也知道是慕挽放的，就当她咬着嘴里的东西时，发现了一张字条。那字体不像慕挽的，但很清秀。那会是谁？
　　她抬头巡视一圈，最后，问了身后的人，才知道是祝清。
　　周茵手里攥着那瓶青柠汁，字条上写着要好好吃饭。她淡淡看了一眼，把剩下的吐司消灭掉。
　　最后一科考完，她和慕挽道别，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学校。顺着马路向南走，被显眼的红色轿车突然鸣笛吓了一跳。
　　车子的主人懒洋洋的打开车窗，摘下墨镜，示意她上车。周茵不情愿的打开车门。
　　李莲说:“坐副驾来，坐后面是把我当司机？”
　　周茵默不作声的坐到了副驾，系好安全带。半天她才出声询问，
　　“你知道我考试？”
　　“饿不饿，想吃什么。”
　　“我不吃。”
　　“煲仔饭吧，下车。”
　　周茵抬起眼眸看她，又重复了一遍，我不吃。李莲皱皱眉头，伸手掐了掐周茵的脸，白嫩的小脸红了一大块。
　　李莲说:“这不让停车，赶紧下来。”
　　周茵推开车门，没有一丝犹豫的往回走。
　　“不听话的孩子，是要有惩罚的。”
　　女孩身子明显的一僵，停在原地。李莲手里转着车钥匙，上面挂着一串铃铛，叮叮铛铛的响的周茵很烦躁。
　　“跟我去吃饭。”女人踩着皮质的高跟鞋，把车钥匙丢给站在原地的周茵，一个人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店里。
　　进去之后周茵意外的发现，这是自己初中的时候很喜欢的一家宝藏店。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歇店关门了自己一直没有找到，没想到几经转折这家店又开在了这里。
　　注意到周茵脸上的表情，李莲把勺子递给她，问她考试考的怎么样。
　　“多吃一点，才有力气跟我作对。”李莲说。
　　周茵鬼使神差的点了头，看向门口的老板，那是一位年纪很大的伯伯，当时他家里的小女儿因为在学校吃不惯食堂，于是他便在学校附近开了那么家店。现在的他看起来更加苍老，两鬓的白发似乎要蔓延整个头发上，脸上也没有什么笑容，一双污浊的眼睛更没有往日的神气。周茵握了握手上的勺子，低下头，尝了一口。还是那个味道，只是今时不同往日，物是人非。
　　李莲玩着手机，没有抬头看她。反倒是周茵，摸不清这女人又有什么心思。这家店，保不齐都是她刻意找的。但她这样，是想要干什么，感动自己？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跟踪我的。”周茵嚼着腊肠，声音不轻不重的问她。
　　女人把耳侧的头发别好，一双漂亮上扬的狐狸眼笑眯眯的看着周茵，没说话，只是伸出食指放在红唇上。
　　周茵的脸色很不好看，她猜到了李莲在跟踪自己，但她不知道的是，竟然从初中，甚至更早的时候这个疯女人就开始跟踪自己。她放下勺子，抱着肩膀，盯着李莲。而面前的女人不为所动，还是一口接着一口的吃着。
　　周茵没有任何食欲，和她共餐，像和一个杀人犯坐在一起分尸有什么区别。
　　李莲吃饱之后，掏出钱包，和老板招了招手，要结账。老板走过来的一瞬间就愣在原地，看见周茵那张脸，思绪万千，眼眶也红了大半。
　　周茵噤眉，和他对视，扯了扯嘴角也没说出来什么话。
　　“你认识她？”李莲问他。
　　“这个小同学初中的时候经常会来我店里吃，只是刚刚看见她，想起了我闺女。”他说。
　　“那她现在在哪读书？”
　　“不读了，和一个小混混离家出走了，我找不见她。”
　　周茵看着他，竟不知该说什么话。结完账和李莲一起离开了这家店。准备开车走的时候，周茵抬起头重新看了一眼这家小店的牌匾，她脸上只有淡淡的忧伤。
　　这个世界似乎总是在为难一些本就不幸运的人。
　　回了景西后，李莲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对她动粗。而是给周茵热了牛奶。
　　和平时一样一饮而尽，周茵放下杯子想回房间，却被女人拦下。
　　“你最近太不乖了，妈妈该惩罚你了。”
　　女人把她领去了那间空房间，那是周志强生前弄的书房，但现在被李莲弄成了类似于拜佛求神的独立空间。
　　李莲一贯喜欢这样，逼着周茵在这跪上个几个小时，如果不听话就威胁她，就打她。
　　周茵腰杆笔直的跪在地上，脸上从容不迫，早就已经习以为常。可李莲却不满意，她只想看见周茵像小时候那样跪在她的脚下叫她妈妈，求她的样子。
　　下一秒，清脆的巴掌声响了。身体支撑不住突如其来的力量，倾倒，周茵眼都不眨的擦去嘴角的血渍。她又重新直起身子，于是空旷的房间响起了重复的越来越大声的巴掌声。这就好像是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猫抓住了老鼠却不急着吃掉它，而是一直用自己的爪子按住它，撕咬它，却不想让它立马死去。
　　女人扇到手酸，周茵仰着脸，她的表情太嚣张了，冲女人挑了挑眉就好像是在说，这些都太小儿科了。李莲最讨厌看见她这个表情，她伸出手，死死捂住周茵的嘴巴。然后，又掐住女孩的脖子，周茵脖子上的青筋条条暴起，可她没有要求饶的意思，反而更加配合着女人，要是再不松手，这条命绝对所剩无几。
　　“求我。”女人声音很大。
　　“李莲，你这辈子都只能当小三。”周茵眼睛全部充血，却还是想尽一切办法刺激她，女人的力气又变大了，周茵几度呼吸不过来，就在自己闭上眼睛的前一秒，如释重负。
　　“我叫你求我啊。”女人大喊着，情绪激动的不像话。她死死拽住周茵的头发，硬生生的向墙皮磕去。
　　周茵没有反抗，只是安静的抚摸了一把脸上的血。她嘴唇白的吓人，一双黑色的瞳孔格外空洞。
　　“你最想要的是我这条命么。”她问李莲。
　　“我不是小三，我不是，我不是。”李莲捂着脸，尖叫着。
　　周茵倚着粘着血丝的墙，双腿屈起来。她用力的咬着牙齿，浑身发抖的厉害，心脏那里控制不住的发疼。李莲跌跌撞撞的跑过来，抱着她，泣不成声，边叫宝贝边说对不起。
　　“你到底玩够没有？”周茵推开她，双目猩红，全身因为颤抖而站不稳。
　　“宝贝，你过来，让妈妈看看你。”李莲朝她伸出手，笑得比哭还难看。
　　周茵手在桌子上撑着，以免自己没有力气会摔倒。她现在可以确认，李莲已经严重到精神分裂了。大概此刻也是把自己的当成她的骨肉。
　　李莲看着她，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眼泪一直流着。周茵掏出手机，打开录音。
　　“林青月在哪里。”她问。
　　可这个名字就好像触发了关键词一样，女人应激反应很大。像疯了一样砸着屋子里的东西，玻璃渣嘣的到处都是，连个落脚点都没有。砸完能砸的东西后，女人躲在角落里偷偷的哭，她表现的行为像是在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