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小百梨》蛇口佛心

15、第 15 章

　　周茵大早就去给赵思悦补课了，这是个刚上初中的小姑娘外语极差，要不是她爸妈给得多，周茵真是都懒得看她一眼，笨得厉害，说话又不讨喜，是典型的被宠坏了的小公主性格，但此刻，周茵还是耐着性子给她讲语法，告诉她别急于求成，凡事总要讲个过程，小姑娘正叼着糖握着笔杆，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
　　“老师，你睫毛好长。”
　　“……”
　　“老师，你比我还白。”
　　周茵叹口气，随意地瞟了眼错题本，真是头大了。不过周茵并不讨厌她相反可以说是很羡慕她，好的家庭，相爱的爸妈，似乎无论单出哪一张牌，结果都不会太糟糕。周茵舔了舔嘴唇，又给她出了几个基础的题，给了15分钟，然而半个小时过去了，连一个题都没有做完。
　　“睡着了？”
　　小姑娘抽空抬头白了周茵一眼解释，说自己的笔有点不好用。
　　“我一会儿跟你妈说一声，说赵小姐的笔都不太好用呢。”周茵转着手里的笔有点想笑，这孩子被自己气得脸通红。
　　“老师。”
　　“怎么了？”
　　“我不会。”
　　周茵接过她递过来的本子，又给她讲了得有不下五遍，然而赵小姐最后会了，还喜气洋洋地说自己太聪明了
　　周茵本人“……”
　　两节课过去了，也到了十点多，周茵从楼上下来，给人家父母汇报了一下课程进度一类的话就离开了，出小区后，手里的烟也点了，百无聊赖的刷着朋友圈眼底的疲惫涌上来了，脖子劈得啪啦地打了一堆字回复群里的消息
　　“贺哥去医院了。”程子旭说。
　　“说好的身强体壮呢？”裴宴说。
　　“傻逼吧，外面那玩意儿站那么久，你试试去。”程子旭说。
　　“我靠，你他妈老子喊个屌毛。”裴宴说。
　　“我心情不好。”程子旭说。
　　“因为给我剥栗子给手剥坏了？”慕挽说。
　　”因为爱情…？”周茵回复了上面的一条，笑了笑，收起手机准备去坐公交车，但她的视线很快又被吸走了，吵吵闹闹的，好像在喊抓小偷。周茵慵懒的夹着烟，环视一圈，她实在是个怕麻烦的人，往常遇见这种事，想都不用想她肯定躲得远远的。
　　“把钱包还回去，”周茵长腿一迈站在草坪边上对那个小偷说，而对面的人对她明显是不屑的，但周茵扬了扬手里的手机似笑非笑地说，刚才的过程已经被她拍下来了。
　　“是还钱包还是进局子，自己选呗。”周茵保持原来动作，语气和她本人一样都透着一股慵懒的劲儿。
　　“你妈的。”把钱包从空中丢回去，留下一句话，那人便扬长而去，但他回头了，那双眼死死地盯着似乎要把周茵的模样刻进脑子里。
　　周茵踩灭了烟头，把钱包捡起来，向受惊的母女走过去。
　　“谢谢你啊，小同学，谢谢谢谢。”那女人弯着腰连着说了好几声谢，周茵点点头，没说话，用余光看了一眼被女人紧紧护在怀里的小孩，周茵下意识松口气看样子应该只是简单地被吓到了，随后便毫无留恋的，转头就走了。
　　接近中午了，周茵在小区外买了份紫菜包饭，咬了几口，怎么感觉不太新鲜的味道？她的心里念叨，不小心踩空了一个台阶，安静的楼道发出清脆的骨骼扭动的声音，周茵打了个冷颤，用手往腿上去摸，是有点疼，但不碍事，开门之后又是空无一人，闻着客厅传来的香水味，有些敏感，太香了，香的她能把刚才吃的东西都吐出来，不用猜，也知道是谁的杰作。把窗户打开通了会儿风，不过也就一会儿，因为确实挺冷的，刚想坐着歇一会儿，手机的提示音就响个不停
　　“我要去补课了。”慕挽说。
　　“正在一对一数学。”祝清说。
　　“你们知道现在美国几点了不？”裴宴说。
　　“墨迹，麻将三缺一谁来？”程子旭说。
　　“在医院，谁来送饭？”贺凌说。
　　周茵把最后一口饭塞进嘴里，噎得她喘不过来气，喝了一大口凉开水才舒服的了长吁了一口气。
　　周茵还在犹豫一会儿要不要去医院，毕竟贺凌发烧在医院，好像也和自己脱不了干系吧，下一秒的慕挽的电话就来了。
　　“干嘛？。
　　“你去医院看了贺凌了吗？”
　　“我不想动。”
　　“人可千万不能没良心啊，小茵。”
　　周茵面无表情的把电话挂了，然后换了一身衣服，收拾收拾去医院买了份馄饨和一份小米粥。
　　“你病房在几楼？”她废力的敲下几个字给贺凌。
　　“你来看我了？我现在出来接你。”
　　周茵觉得这人真是有病，问你在几楼，你就直接说在几楼就好了，还弄个我出来接你，你他妈知道我在哪儿站着么。
　　大概过了10分钟左右，贺凌从楼上下来四处张望着找她，周茵看见他了。
　　周茵怎么怎么可能在那么多的地方像个跳马猴子一样动来动去的示意他，自己在哪，她又给他发了条微信。
　　“你低头。”
　　贺凌终于顺着目光寻到她，原本没什么气血的脸好像都有了些温度，他强制性的接过周茵手里拿着的吃的，带着她回了病房。
　　“病得这么重，还住院了？”
　　“嗯，前段时间的流感没好，吃药也不管用，又反复发热，只能来医院了。”
　　他边咳嗽边给周茵削苹果，周茵往那一坐跟大爷似的，不过看见他变成这样了，心里边儿好像有点愧疚呢。
　　“这个苹果不太甜。”周茵咬了几口就放下了。
　　“我再给你削一个。”他捏着水果刀，小心翼翼地看着。
　　“不吃了，你尝尝我给你买的馄饨。”周茵摇头。
　　贺凌把还带着热气的小米粥打开，大口的塞了几下，也就几口就空盒了。
　　“你怎么不吃馄饨？吃啊？”周茵知道他没吃饱，指了指桌子上的馄饨问他怎么不吃。
　　“你爱吃。”贺凌摇头说她爱吃馄饨。
　　“我吃过饭了，本来就是给你买的，吃吧。”
　　“你和谁吃的？”
　　周茵咬着苹果肉，抬头看他一副受委屈小媳妇的模样，再加上他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我，自己，一个人，吃的。”
　　“那你吃饱了吗？要不要我给你点外卖？”
　　“饱，你吃你的，别啰嗦。”
　　贺凌垂着头，吃着皮薄馅大的馄饨，一勺子好几个一勺子好几个，吃腻了，再喝口汤，有紫菜，有虾米可谓是生病人士口中的人间美味。周茵翘着脚，看他吃饭，尤其是吃的还是自己给他买的饭，心头就伸出一种愉悦感。
　　吃完最后一口，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小声问她，你明天还会来吗？
　　“你可以点外卖。”周茵打着哈欠，以为他还要自己来送饭。
　　“不是叫你送饭，是我想见你。”他说。
　　周茵说明天再说吧，她很忙的，哪有时间老来找他，再说了，她又不是药，看完了就不发烧了，这不是开玩笑么。
　　“我都听你的，你今天来看我，我很开心。”
　　“嗯我走了，困死了。”
　　“你困啊？那个床是空位，你要休息一会儿吗？”
　　周茵昨晚上又一宿没睡，今天也没时间休息会儿，现在累得都不想张口说话了，看到有个空床，她一点也没有犹豫，直直的一头栽倒床上了，本来就只想眯会儿，结果睡着了，听到被子里传来的均匀的呼吸声后，贺凌小心翼翼从床尾走过来，耐心地将被子帮她掖好，低头把鞋子摆放好，女孩展露睡颜但看得出来睡得不踏实，她眉心紧紧锁着，贺凌想伸手替他抚平，可又怕扰醒了她。只好躺在对面床上，拄着胳膊，安静地看着她贺凌觉得自己此刻像个变态，可只有这样才能更加接近她，面前的人没有戒备的睡着了，这又何尝不是对自己的信任。越想越开心，最后居然笑出声了，吓得他赶紧停止呼吸了，幸好没醒，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周茵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下午了，她捏着被角，抬眼看刚睡着的贺凌，觉得不真实，她揉了揉眼睛，忘记自己在医院了。
　　“你醒了，渴不渴？”贺凌哪是刚睡着啊，是装睡呢，他一直盯着周茵看，怎么可能睡着。
　　周茵点点头，嗓子有点干，是有点渴了。贺凌很是殷勤的递过去一杯温开水，周茵咕噜下去半杯，满足的抻了抻腰，挺舒服。
　　“几点了？”她问。
　　“十二点半多。”贺凌手里握着她刚用过的杯子，轻声回答她。
　　周茵嗯了剩然后又躺下了，事实证明人在休息不当后，真的是倒头就能睡，李莲昨晚上大吵大闹的一直不安分，连隔壁的邻居都来敲门，问发生什么事了，周茵解释说李莲抽风又喝多了，而早上六点多刚眯着，就又赶着时间去补课，折腾来折腾去的，周茵又困又累。
　　“再睡你晚上该睡不着了。”
　　“我最近经常失眠。”
　　贺凌切梨的手一顿，然后继续切，切成一盘果切，周茵也不客气的接过来，她突然开口，
　　“梨是不能切的，你知道么？”
　　“为什么？”
　　“因为分离啊。”
　　贺凌的笑着说没关系，反正一只梨都给她切了，也都让她吃了，那就不存在什么分离的说法，他仰着头看她，女孩小口的咬着梨块，眼眸里盛着一双亮晶晶。贺凌有时候很好奇，她性格这么冷淡，是为了筑起城墙保护自己吗？他觉得答案其实很显而易见，一个从小家庭不幸福，常年被家暴的人面对生活是没希望的，是不乐观的对待每一个身边突然出现的陌生人都会防备，会抵触会讨厌。
　　周茵动了动脖子，好像有点酸，她放下手里都盘子。下床活动了一会儿，全身都发出咔咔的声音。回头和贺凌对视，她真想暗骂，他眼睛长自己身上了吧。
　　“你一会儿要输液了吧？”周茵问。
　　“你要走吗？”贺凌反问。
　　“你爸妈不来看你？”周茵又问。
　　“他们在旅游。”贺凌回答。
　　周茵点头，感觉他没什么说的，有点尴尬，想跑路。
　　“程子旭说晚上吃火锅，你要不要去？”贺凌捏着手机，期待的看着她。
　　“小挽去不去？”周茵转了转眼珠子问他。
　　“肯定去啊，但是祝清好像出不来。”
　　周茵扣着手，替祝清难过了几秒，然后美美地又重新回去了，等贺凌输完液一起去火锅店。
　　“我以为你刚刚要走了。”贺凌说。
　　“腿麻，我下来走走。”周茵在心里吐槽他绿茶。
　　“我给你捶捶。”贺凌说。
　　“滚，男女授受不亲。”周茵说。
　　两点左右准备输液，给贺凌输液的护士一直盯着周茵看，都给周茵心里看得发毛了。
　　“小妹妹，你长得好正哦。”那护士笑着对周茵说。
　　周茵原本发白的脸，变得粉红，听口音护士应该是南方人，说话的调子软糯糯的长相也偏小家碧玉。
　　“好看吧，我也觉得她好看。”
　　贺凌手动的调着滴管，明明是在和护士说话，可视线却一直在另一个人身上。没办法啊，她就算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光是站在原地，他就会不自主地去看她。少年的喜欢就是很干脆，很热烈。周茵看着贺凌笑也不是笑也不是，她过去掐了一下贺凌的胳膊，咬牙切齿的叫他闭嘴。
　　“你本来就漂亮啊。”他很认真地对周茵说。
　　长得漂亮根本就不算是周茵的代名词，她是个面冷心热的女孩，她会替不熟悉的同学出头，会给条件不好的同学免费带早餐，会一边嫌麻烦，又一边蹲在路边喂流浪猫，也会在雨天把伞借给着急回家的女同学。
　　贺凌说自己从未见过长得这么漂亮的姑娘，端端正正的五官聚集在张巴掌大的脸上，肤色很白，白的像久久不晒阳光那般。同龄人如果有人能和她媲美的话，早就借着漂亮脸蛋行方便了，要么挑个长得帅的谈个恋爱，要么身边追求者一大帮，总之愿意跑腿的人和献花的人蜂拥而至，但偏偏周茵不把她那张脸当回事，但话也不能那么说，因为她对任何事都不上心，天天活得就像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一样。
　　护士识趣的早早离开了，房间内又剩下二人，周茵坐在对面的床上，忙着回慕挽的消息，没空来搭理他，正准备退出微信，发现又弹出一条消息，是赵律的，前不久周茵联系上的D市比较有名的律师。他发了很多材料，周茵大致看了几眼，淡定自若的回了个好的。
　　贺凌皱着眉，凉药顺着针管输进血管里刺激的他手背疼，他伸手想调慢点，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周茵放下手机，帮他调好滴管。
　　“怎么了？药太凉了？”她垂着眼问他。
　　“嗯，有点儿，血管疼。”贺凌闷声回答。
　　周茵试探性的摸了摸药瓶，确实挺凉，不过现在又不好比是夏天也挺正常的。
　　“那怎么办？”她围着贺凌转了一圈，想来想去的。
　　“你要帮我捂捂吗？贺凌头一次见到她这副可爱样子，想逗她玩。
　　“怎么捂？”她又问。
　　“用手捂着那个输液的。”贺凌说。
　　周茵又不傻，她才不要一直把那个破东西握在手里呢，那不有病吗？但是如果有报酬的话，那就另说了。
　　“给钱，我白给你捂啊？周茵抱着肩膀，一脸坏笑地看着他。
　　贺凌怎么可能舍得让她做这种事，他摸起手机给置顶第一个，转了200块钱。
　　“你真转？但我不想跟你捂，周茵看到他的转账，语气从震惊到可惜。
　　“嗯，你把钱收了，不用礼物你捂，我不疼了。”贺凌半倚在枕头上，笑着对她说。
　　周茵想了想还是没收，感觉挺昧良心的，不过她还是第一回听说，输液的时候要太凉，可以用手捂着呢，也对自己从生命打针的时候都是一个人，哪来的第二个人给他捂着，无论是开药还是挂水，春夏秋冬她永远是自己一个人。
　　程子旭和他爸吵架了，离家出走，现在抓不着个人影儿，还是慕挽急匆匆地打来电话，问周茵和贺凌有没有看见人。终于在听完贺凌说的话后，对程子旭仿佛又重新认识了一遍，程子旭父母感情不好，但不吵架就是谁也看不上谁那种，后来俩人离了，程子旭被判给他爸了，他妈很快就重组家庭了，程子旭他爸是很典型的老古董，总是喜欢对程子旭用打压式教育，从小到大都没有认真地夸赞过程子旭一次，而程子旭也是轴，他就想和他爸证明一下自己，于是他学会了做饭，用行动告诉他爸不靠保姆他也不能饿死，他努力考好成绩就想让他爸夸赞一下认可一下，但他爸说菜太咸，他成绩是抄的
　　“家长会，他爸也没来过。”
　　“他爸确实很忙，但如果想来是能抽开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