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千世缘』[魔王萨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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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欢迎回来。
——欢迎回来。
……
浓稠黑雾中的明亮光点，仿佛星辰一般，闪烁发亮。
空灵的声音在耳边不断召唤，一次一次，远得好像无法触及却又似乎近在咫尺。
依稀听见有声音在喊。
——诸神归位，星罗逆转，命格轮回，重回伊始。
……
不要，不要。
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挥散眼前无边无际的黑暗，她开始拼命地奔跑。
呼呼呼呼。
喘息声急剧地凝悬在耳畔回荡。这是哪儿，为什么这样黑，为什么没有人，为什么会没有尽头！
让我回去，请让我回去。
突然一道无声的白光从小小的聚光点炸开，紧接着无形扩大扩大。接着整个天际都被照亮。她感觉身子一轻，垂眸晕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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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幔的绵薄纱帐，宽阔舒适的大床，高而华丽的顶柱，雕刻精细的壁画。
路嘉睁开眼盯着天花板怔仲，脑袋里嗡嗡作响连着头皮都在发麻。
这里是……图坦王宫？
她慢慢撑起身子环顾四周，虽然也是皇室构造的寝殿，但无论从柱子上的雕花还是到壁画上的浮绘，一切都陌生到可怕。这里不是她所熟悉的埃及。
忽然一股凉意，低头一看自己竟然不着寸缕。路嘉手忙脚乱地寻了半天都没找到一件可以穿的衣物，她窘迫地提了提被褥，朝殿外喊了声：“蒂梵妮。”没有回应。
有些疑虑地加大音量：“蒂梵妮！”依旧没有回应。
整个寝殿空旷到只有回声在做回答。她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自己到底还在抱着什么侥幸心理，怎么可能没有离开。她分明……
她分明已经从那个世界逃离了，永远的。
嗒嗒嗒。
有脚步声。路嘉敏锐地将视线向紧闭的殿门口投去，下意识地裹紧了身前的被褥。那步调不疾不徐，甚至透出几分慵懒。
当殿门打开的那一秒，隔着阳光，看得不怎么真切。但她还是被来人身上的独特气质给吸引住，长至拖地的银丝散散得垂坠在地毯。那是一个男人，一名拥有一头银发的神秘男子。
合上门，男人便直接向床头的她望去。似乎滞了半秒，随即快步走到床边。路嘉的呼吸在霎那间停止，接着就被猛地搂进怀里，讶异这个人的怀抱竟然是冰的。抵在耳畔的声音有些低沉暗哑，轻轻地呢喃：“路儿，你终于回来了。”
唰……她呆呆地眨了眨眼，眼尾的余光扫到原本遮盖重要部位的被子，被一股外力所牵引然后缓缓滑至腰际……
啊——！她在心里歇斯底里地尖叫，不过面上还是保留了相对的沉默，硬生生推开对方，飞快地将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搞什么，这一头白发的妖男又是打哪跑出来的？
银发男子被她的举动给逗笑，不在意地把遮眼的长发给掳到而后，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孔。路嘉深深地锁着那副瞳，他的眼眸，居然是冰蓝色的。
“我的路儿，快别遮了。”真可爱，她身上有什么地方又是他不曾见过的？从她出生起就认识她了啊……银发妖男挑了挑眉，宠溺地拍拍她的脑袋，那眼神简直就像在对待一个乖顺的宠物。
路嘉强忍下来，斜睨了他一眼板着脸追问：“现在是什么年份，这里又是哪里？”
“年份是什么可以吃吗。”妖男颇不要脸皮地挤上床挨着路嘉，不过前提是他在被子外面而她在里面。“我们天神界是不需要这些东西的。”
“什么？天神界？！”她差点没从床上跌下去。
“啊~~”妖男见到她的反应立刻顿彻大悟道，“路儿你的记忆果然还是停留在上一世吧。唔……等下就带你去见主神好了。”说着他邪笑着凑近她，眯起的双眼绽放一层淡蓝的光。“真的不记得我了，是么？”
路嘉下意识地往后仰，拳头微微收紧。若不是因为她什么都没穿她还需要顾忌这些，早就一拳招呼上去了。
“没关系，”妖男勾勾薄唇，蓝眸划过一道隐隐的明媚，那就自我介绍吧，他不希望路儿的记忆里唯独缺少了他。“我是天神界掌管亡灵死魄的魔王——萨迦。”顿了几秒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添上一句，“哦，忘了介绍，水神也就是你的父亲，在我四千岁诞生日的时候把你送给了我。”
“所以我成为你的男人，加上今日刚好已满一千年。”
路嘉从来都是个无神论主义者，她不信鬼，不信佛，当然更不信——神。
因此当萨迦一脸无谓地说出她是水神之女的时候，她还是非常没风度地翻了个白眼以示讥讽。
萨迦浅笑着不予言语，冽声换来奴役为她换衣。“要干什么？”眼看他扬起披风走向殿外，路嘉立即脱口而出。
萨迦微微一顿，银发随着侧脸而旋扭。“刚才不是说了？见主神。”说罢他神色一凉，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主神千年不曾见过路儿，想必纵使有再大的恩怨，也都该一比勾销了。毕竟路儿她……也受到了如此大的惩处。好不容易盼到她归来，他一定不会再让她受苦了。千年之前，他或许没有能力去保护这个看似弱小实则内心无比强大的女子，那么时至今日，就请让他行到一个男人应尽的义务吧。
路嘉唯有听从地顺人摆动，思绪却不免飘到远方。无论这里是远古还是异时空，此刻她对未来充满了无数的不确定。她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怎样逃，还有那个男人，他到底是谁？
着装完毕，萨迦一脸沉默地盯着眼前的少女良久，缓缓勾起一抹微笑。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印下一吻。
“走吧，我的公主。”
长而没有尽头的过道，气氛完全笼罩在一片黑雾和阴沉的光线之中。宏伟的壁画勾勒着一幅幅使人看不懂深意的浮绘，呈现哥特式的血腥黑暗风格。
一路诡异得出奇，没有任何奴仆经过，甚至除了壁画便没有丝毫摆设。路嘉不免加快了跟在萨迦身后的步伐，回首来时的路，竟然只剩下一片黑暗，望不到边际。
就在她讶异为何此男走路都没有声响的当口，萨迦忽然恻恻道，“路儿，准备好了吗？”
“准备……什么？”
他定下来细细打量了她一番，随即又淡淡笑道，“没事。”有他在，他绝不会让她出事。
就这样又走了一段路，仍是看不见尽头的样子，路嘉有些怯意地想要与萨迦并肩而行不料却突然撞上了他猛然停下的身躯。
依然是那般冰凉的触感，凉到让人几句不敢相信，这是个真正的，有生命的……人。
“这样太慢了，让主神久等了可不好。”萨迦唔了一声，不由分说利索地抱住路嘉将她抵在怀中。她惊呼一声，紧紧攥住他的披襟，男人抿唇一笑，更紧地凑近她。
与此同时，路嘉清清楚楚地看到，萨迦的背后极快地升出一对黑色的羽翼，仿佛有生命那般灵魂地扑扇了下，这对翅膀宽阔到足矣将两人包裹。黑色羽毛落在她胸前，她已经惊讶地说不上一个字。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这简直不符合逻辑，这简直……这简直不是人类可以达到的事！
“要来不及了。”萨迦轻蹙眉宇，带上路嘉，挥动着墨黑羽翼利索而迅速地突破黑暗，冲了出去。
两人抵达一个类似黑暗殿堂的地域。
那是一片广阔如平原的场地，站无虚席，黑压压的立满了人。路嘉几乎立刻就被这种严肃而庄重的气息给夺走了心魄，感觉呼吸拔到了嗓子眼，似乎连轻微的喘息都是罪孽。
要说那些是人，却不尽然。因为众人都戴着黑色斗篷，低垂着首辨不清样貌。长长的斗篷下露出瘦骨嶙峋的双脚，甚至是触角，尾巴，亦或是腾空的无形。排排列列，整整齐齐，静谧至极。
路嘉捂住唇，抓住萨迦的披风，脚下仿佛灌了铅一样抬起不来。
“萨迦大人，您可是来晚了。”斗篷之下露出一张苍老的脸，皮紧紧地贴着骨头，没有任何筋脉可循。“这位可是……水之神女，路？”干枯的嗓音好像被热铁灼伤，接着冲她咯咯地诡异地笑。
萨迦不置可否地挑眉，以身体挡住路嘉，恢复他一贯的冷肆面孔。不予理睬对方，在一片遥望的黑暗之中，他一头银发倒显得极为扎眼。“这是圣地，众神聚集的地方。”轻轻地，近乎耳语地向身旁的路嘉解释。
“难道这里真的是天神界……”她的脑子却好像团成了一团，条理不清。短时间内发生的一切难以置信的事已经无法用“不可思议”来形容。她准备试着相信，或许这个包罗万象的世界真的有人类肉眼所无法触及的界面。或许在这个世界里，真的存在。
“嘘——”萨迦皱起了眉，声音压低，“主神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千世缘』[魔王萨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