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世幻（穿越）》_秋澄

60、[再见，我的亲爱]

　　蒂梵妮……
　　蒂梵妮……
　　“卑贱的奴隶，告诉我，你到底为何想要偷走神圣的信物？”左芙蕾昂着头，眼中闪烁的鄙夷与讥讽显而易见。
　　“真的不是我拿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它会出现在我身上……是真的，是真的啊……”蒂梵妮无助地摇头，屈辱的眼泪终于抑制不住地落下。“请您相信我，请您一定要相信我……”
　　“呵，都已经人赃并获你还打算做什么狡辩！”左芙蕾怒不可遏地抬起手，“来人，把这个卑鄙的女人交给法官，让法官来评评理！”
　　蒂梵妮捂着脸双颊不停地抽搐，浑身颤栗，她早已泣不成声。
　　可笑，真是太可笑了，难道这样就能将一个无辜的人轻易定罪了，未免也太草率了吧。再也看不下去的路嘉捏着拳，无论如果要为蒂梵妮讨回一些公道，就在此时，另一个声音已经先她一步地响起——
　　“左芙蕾，你不过是个神谕者，请不要以为每个人都能成为马特（古埃及代表正义真理之神）”。
　　面对如此的戏谑反驳左芙蕾面有几分不快，只见她慢慢转过去，依然保持微笑着说：“我不过是在阐述事实，摩西王子。”
　　“哦？事实吗，我倒是不见得。”摩西浓密的长眉紧紧蹙起，“眼睛所触及不到的真相，清白反而被诬蔑栽赃，这就是所谓的阐述事实？”
　　好样的！路嘉自心里划过一丝暗喜，却还是被揪着一般上下鼓噪。只不过，他的话真的能够为蒂梵妮洗白吗？
　　左芙蕾张了张口，一时竟也说不出话。平日为人高洁，作风独行的摩西居然会在如此重大的场合为区区一个小女官说话，着实奇怪。
　　“安卡在身上发现又怎样，谁可以证明是她偷的？”摩西收起笑吟吟的眉眼，露出一副难得的冷漠。“谁可以证明？”
　　“我可以证明！”话音刚落，一个女人的声音便毅然从另一端响起。群众哗然，只见那人直直指向蒂梵妮，一字一句地大声道：“晚宴进行到中段，我亲眼看见这个女官为左芙蕾公主换餐具，并趁旁人没有注意将圣物安卡藏在了自己的怀里！就是她偷的！就是她！”
　　就是她！就是她！！
　　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震惊的神色，越来越多的人开始高声议论。
　　“亏得摩西王子还为这女人说话，竟然真的是她偷的，不知羞耻！”
　　“简直将我的心情都弄糟了，快将这个女人抓起来吧。”
　　“窃取圣物是最可恶的罪行！一定要把她关起来！”
　　“对，砍掉双手！”
　　“还是执行火刑！要彻底除掉宫里的祸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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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场面一度又开始失控，围观的人们义愤填膺地表示绝对不能放过她，必须得严惩为戒。
　　“哦，不！”蒂梵妮闻言几近绝望地再度掩面痛哭，她已经说不出任何话语，似乎全然放弃了辩解。
　　“如你所见，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左芙蕾扬起一抹胜利的微笑，一步一步来到蒂梵妮面前，悠悠地问：“奴隶，你可知罪？”
　　蒂梵妮缩着身子，浑身的汗水将她打扮干净的衣服都紧紧贴着皮肤，清晰可见。她只是哭，像是听不见她的话，只是哭。
　　“你因触犯法律，肆意盗窃埃及的宝物。现在，我以神谕者的名义将你关入地牢，他日行刑。”左芙蕾移开眼，朝着一旁的侍卫下令：“把她带下去！”
　　“慢着！”路嘉和摩西几乎同时开口，双双冲上去抓住卫兵钳住蒂梵妮的手腕。“给我放开她！”
　　在场的人们再次面面相觑，对这戏剧化的转变表示困惑。这个女奴到底有什么能耐可以让索蒂拉王妃也出面阻止？还有摩西王子和她，又会是怎样的关系？
　　各式各样的舆论，蒂梵妮的哭声还有左芙蕾生气的声音汇聚在一起，就好像世界上所有喧闹的音种此刻都凝结了起来，吵杂异常。
　　然而所有的一切，都被赛那看在眼里。他不动声色地立于一旁，仿佛已经站了很久。
　　这不是一般的宫廷聚会，这里站着的不是来自各国的重要人物便是贵族王族，在这样的场合之下发生的安卡失窃一案，实在有些不合时宜。然而正是这么多的目击证人，才将这件盗窃案推到了风口浪尖，因为成就了难以饶恕的重罪。
　　人证物证，人赃俱获，罪不至死，却不得不判。
　　尽管蒂梵妮身为摩西的女人，但他并未娶她，况且他现在的声望也才刚有几分起色，绝不能为了她而放弃现有的一切。至于索蒂拉……也唯有让她试着忘记那些姐妹情谊了。
　　迅速整理好思绪，赛那适时地抓住路嘉，将她从侍卫那里带了出来。
　　“王。”卫兵纷纷行礼。
　　赛那握着她的手，掌心在不断收力，示意她先不要说话。“摩西。”他皱了皱眉，轻轻抿起薄唇。这是他不悦前的一贯征兆，他在提醒他，提醒他的弟弟，不要轻举妄动，那个女人不值得他这样做。
　　“不，陛下。”摩西毫无惧色地回望着赛那的眼，他知道皇兄的想法，也知道那是为了自己好。但是蒂梵妮……他真的无法做到，眼睁睁看到她被戴上枷锁关入地牢，甚至要砍掉她的双手，焚烧她的生命……顿了顿，他凑到赛那耳边，慢慢地说道：“就像你输给索蒂拉，而我，也同样败在她的手里。”
　　对不起皇兄，我真的没有办法。
　　或许我不是无情的。因为我爱她，因为我是如此地深爱她。
　　路嘉失神地望着那一刻的摩西，有一瞬间，她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是如此伟大。赛那抓着自己的手动了一下，她侧头望去，却见男人垂着眸近乎恼怒地低吼了声：“这个笨蛋！”
　　最后深吸一口气，仿佛下了什么决定，摩西再次睁开的双眼眼底只是一片冰冷。明明只是好好地思考，却犹如过来一个世纪那么久。这是第一次，他决定在众人的面前公开她的身份，只是没想到会来得那样突然，那样的……与众不同。
　　只愿你不要介意，因为无论在什么场合，我永远都选择站在你的身旁，无条件的，相信你。
　　“诚如各位所见，蒂梵妮，她不是什么小偷，而是我摩西迦森，今世唯一的爱。”
　　两人的眼神在顷刻间碰撞，那一刻，世间万物似乎都为之静谧。
　　蒂梵妮哭到嗓子都快发不出声，微微泛红的眼眶满是欣喜的泪水。这样就够了……真的就够了……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图坦长老院的官员和宫里的官人们开始止不住地讨论起来。
　　“什么？你听到没有，摩西王子竟然和女官有私情！”
　　“愿神明保佑，王子只是一时鬼迷心窍，被这妖女蒙蔽了思绪。”
　　“这是什么情况？摩西王子竟然同这女人私通奸情。”
　　“啧啧，摩西平日风雅清俊，没想到竟是这样的人……不知道这偷窃安卡一事，他们之间有没有串通好呢？”
　　“谁知道啊，今晚可真是大开眼界了。”
　　“埃及王宫怎么会爆出此等丑事……”
　　不可以，不是这样的！不可以这样污蔑摩西，他根本不是这样的人！是她连累了他，是她害了他！
　　蒂梵妮拼命地摇头，被钳制的双手仍然得不到释放。她的泪越来越多，屈辱的眼泪早已分不清是感动亦或是悲戚。都是因为她，才会害王子被人们怀疑，他明明是那样的努力，那样认真而尽职地走到现在的位置，这么多被汗水灌溉的日日夜夜，怎么可以因为她的出现而全盘推翻！
　　伟大的拉神啊，如果您听得到我的呼唤，就请把他对我的爱从我身上拿走吧。我愿意离他远远的永远不出现，只希望这段错误的爱情回到原点。如果没有开始就好了，那么就不会有痛苦，有悲伤，有分离，有背叛了……
　　如果你还是你，我还是我，就请让一切回到原位。
　　既然一切的错误都是从我这里开始的，那么就也让我来亲手斩断它吧。
　　眼看蒂梵妮不断挣脱的纤细手腕被生生勒出两道红痕，摩西怒极大吼道。“我最后说一次，放开她！”
　　侍卫遵从地松手，站立不稳的蒂梵妮早已没有任何力气。她努力使自己的双手双脚停止颤抖，轻轻地推开摩西的双手，抬起那张小巧而清秀的脸庞。
　　到底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停止爱你。
　　尽管如此我还是要感谢神明让我遇到你，因为你，才让我看过爱情的美丽。
　　最后一次，这是最后一次，像这样肆无忌惮地看着你了。
　　蒂梵妮紧紧地锁着摩西，她的眼神变幻莫测，有一种压抑至极而几近贪婪的情绪。渐渐地，渐渐地，被一种沉寂的冰冷所代替。直至最后一抹光彩自眼底消失，她的瞳孔只充满傲慢的冷漠与讽刺。
　　停滞片刻，她冷笑着说，“安卡项链的确是我偷的，毕竟这样的宝物我也只想一人独吞。被抓到了，只有算我倒霉咯。”这样的陌生，全然陌生的自己，是谁……她连自己都快要认不清了。
　　然后，她缓缓转向摩西，空洞的双眸依然没有焦点没有感情地说道：“王子殿下，爱情这东西对我来说太廉价了，我不想要，还给你。”于是便轻巧地转身，看了看身旁的侍卫：“走吧。”
　　没有看他的表情，不知道此刻的他是失神或是绝望，从此以后都与她无关了。
　　两人离开的方向是一个平行，已经永远找不到交点。只是伤口在彼此心头留下的痕迹都同样深刻，同样的挥之不去。
　　原来心痛到极点竟然是没有任何感觉的。
　　只愿彼此从来没有爱过，从来没有相逢，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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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话要对你说，很重要。让我进来好不好？”
　　“你讨厌我？你害怕见到我？那为什么躲着我？”
　　“该死的，你到底要我怎么说才知道我喜欢你啊！”
　　“蒂梵妮，你实在有让我感到失败的能力。”
　　“就是因为太喜欢，所以才会失了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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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再见。
　　还有……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