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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7、虚境(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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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厅里的管理者已经离开，还在这的只有庄念和被她要求留下的徽墨。
庄念揉着眉心，似乎有点疲惫：“徽墨，你刚才为什么会问他？”
徽墨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责任使然，难道主管就不好奇吗？”
显然这番回答没有完全打消庄念的怀疑，她嗯了一声，锐利的视线审视着这位年轻又深不可测的管理者。
“徽墨，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
徽墨的回答游刃有余，甚至微微皱眉不解她为何会问这样的问题，姿态从容叫人看不出任何异样。
庄念深深看她一眼，摆摆手：“会谈已经结束，你可以离开了，去吧，孩子，别误了自己的路。”
徽墨眸光微闪：“多谢您的关心。”
门一开一合，会议厅里只剩下了庄念自己，望着频幕上模拟出来的海面，她静了很久，一声叹息幽幽响起，她离开会议室来到整个任务中心最为神秘的一层，也是在其余人眼里，不曾存在的一层。
权限提示一闪而过，那扇门在她眼前打开，门后是一间宽阔又舒适的房间，巨大的玻璃窗能够看到远处蔚蓝的海面。
靠在沙发上的女子转头看了过来，一双橙金的眼睛无比动人心魄，那张脸十分眼熟，正是楚令，徽墨和郑雨盛不久前见过的方钟。
可在庄念口中，她却多了一个如雷贯耳的名字。
“方琼大人，他们已经离开了。”
方琼看向暮知海的方向：“我看到了会议记录，只能说那小子演戏天分着实不错。”
庄念：“大人觉得，他的话几分真几分假？”
方琼笑看她一眼：“半真半假，但对于我们来说，真假没有意义。”
庄念也望向那片蓝色的海：“虚境会出问题吗？”
方琼收敛了笑，眉目染上一丝沉重：“会，而且是无可抵抗的大问题。”
“需要我提前准备应对措施吗？”
“不了小念，事情发展到那个地步，你们是抵抗不了的，你啊，就安心交给我吧。”
方琼眨眨眼，换了个话题：“不说这个了，你看重的那个小丫头怎么样了？”
庄念笑了一声：“强大，自信，除了过于看重感情外，她是一个完美的继承者。”
“你对她的评价很高啊。”
“大人不也是如此认为的吗？若她并不优秀，也断不会被您和那位大人看重。”
方琼笑笑没有说话，时间在两人心照不宣的沉默中度过，庄念喝完最后一杯茶转身离开，方琼看着她的背影，恍惚想到了第一次见到庄念时的场景。
那个曾无助哭泣的孩童，如今也成长为一位杀伐果断的领导者了。
回忆被一阵铃声打断，方琼看了眼来电显示，颇有点不可思议地接通。
“你这个大忙人终于有时间想起我了，姜漪女士，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消失了五年又三百二十一天了。”
“嗯？结束了？那太好了，你现在在哪，我去接你。”
“......喂，什么叫丑，那叫别具一格的设计，别人想要还没有呢，我那花不好看吗？”
“我怎么觉得你的语气这么敷衍呢。”
“行行行，我这次编好看一点，只选取最娇艳和新鲜的花，保准配得上【神赏者】的名号。”
“等着，我去找你。”
挂断电话，方琼好笑地摇头，片刻后认真思考起了自己的手艺，发出一声灵魂质疑：“我那花真的很丑吗？”
楚令是在一块潮湿的礁石上醒来的。
潮水声将整个世界包裹，冰凉的浪花没过他的脚踝，伴着海风一重一重涌向沙滩，天地寂静无声，他仰躺在湿润的沙子上，清晰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静了好一会，楚令才缓缓爬起，将身上的沙子拍干净，看向四周。
这里像是一座海洋中的孤岛，岛屿的面积大得出奇，岛上树木繁茂，颇有种热带雨林的感觉，嶙峋的山崖沿着海岸线一路游离，在日暮时刻留下一道黑色的剪影，除此以外便是一望无际的海，和数之不尽的沙。
密林，孤岛，海洋，独身一人，听起来像是某种纪录片的开端。
楚令望向海面微微皱眉，这就是虚境里的世界吗？怎么会如此静谧。
任务中心将犯了错的工作者下放到虚境，难道只是为了锻炼他们的海岛生存能力？
楚令被自己的猜测逗笑，自知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在周围转了一圈一无所获，没有找到告知下一步该怎么做的线索，也没有突然从天而降将他带走的神秘人。
寂静，和他刚醒来时一样，四周只有海浪翻涌的声音。
他看向未曾进入的密林，眼前突然划过几道光亮。
楚令没有躲，神态自若站在原地。
密林里走出几个身着深蓝色制服的人，手电筒的光映在他们脸上，无机质冰冷的眼睛昭示着他们的身份。
他们是虚境里的执法者。
“编号3705，你已获罪，跟我们走吧。”
楚令无声念着自己的编号，点头跟了上去。
执法者们肉眼可见地愣了一瞬，似是没有想到这次的罪犯居然会这么配合，难得不需要采取暴力措施，几人的心情都很不错。
楚令被他们围在中央，执法者举着手电筒，在密林中一板一眼地穿行。
“这是要去哪？”
来时路已经看不见，体感而言过去了十分钟，但他们还是没有到达目的地。
这个问题让几位执法者不约而同皱起了眉，按照规定他们不能和罪犯过多交流，但今天的新人格外让他们省心，既然如此，何不给他一点小小的嘉奖。
“去接另一位罪犯，之后回监狱。”
说完话，执法者恢复了面无表情。
楚令垂眸思索，另一位罪犯？不知道是不是熟人，想到某个颇为神秘的身影，他心里有了些许猜测。
穿过密林，他们到达了岛屿的另一面，楚令看了眼严肃的执法者，十五分钟横穿整座岛屿，速度当真惊人。
执法者横握手电，照亮沙滩上那人的面容，楚令微微一笑，果然是熟人啊，没想到最先找到他的居然是无。
“编号3706，你已获罪，跟我们走吧。”
一模一样的说辞后，无和楚令对视一眼，顺利加入队伍。
执法者只觉得今天真是有史以来最轻松的一次押运，如果以后次次都能如此顺利就好了。
楚令没有和无交谈，以陌生人的姿态一前一后走着，执法者什么也没有看出来，只好心情地赶着路。
走到密林里的某个位置，两侧的执法者挥了挥手，周围的环境环境瞬间变换，他们离开了丛林，来到一片深邃广袤的黑暗里。
远处两个巨大的白色圆环彼此交叉，沿着各自的轨迹缓缓转动。
轻盈的嗡鸣声时远时近，似乎穿透皮肉钉在骨髓，让人不自觉想对眼前的圆环俯首称臣。
执法者打开一个通道，客气地请他们过去。
“这便是你们今后要待的地方，环行狱。”
“看在你们如此配合的份上，我们给你们一个忠告。”
执法者站在一起，相似又冰冷的眼睛紧盯着两人。
“不要想着离开，刑期结束之前，你们唯一要做的便是服从环行狱的安排。”
楚令看向无，两人都没有说话，走入通道，轻微的波动后，他们到了一处相邻的小房间里。
房间整体呈现银白色，金属感很强，四面皆有窗户，却没有可以进出的门，墙角只有一张与房间同色的床，豪不夸张地说，这间屋子简直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
楚令正在思考后续调查方向，窗户被人敲了两下。
无的声音有些朦胧，好在可以听清：“怎么样，房间里的布局还满意吗？”
楚令提高声音：“还行，至少能够睡个好觉。”
说完他提了一个问题：“你对这里了解多少？”
“十分之七，先前来过两次，说句实话，虚境远比外面以为的要有意思。”
楚令微微皱眉：“你以前来过这？”
“对，我来过，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帮你找到你想要的东西或者人。”
无继续说着：“为了展现我对此次合作的诚意，我会为你说明虚境的大致情况。”
“虚境共分为三层，每一层以狱为代称，后来为了区分不同的罪犯，三层狱便有了各自的名字，我们所处的是位于虚境第一层的环行狱，另有两层狱，中层的蝴蝶狱，底层的虚海狱。”
“环行狱的人数远比蝴蝶狱和虚海狱的人数要少，但可活动范围却是三层里最大的，层数越大，人数越多，范围越小，那么，会发生什么呢？”
楚令沉声：“压榨与欺凌。”
无的笑声很短促：“说的不错，二层三层的竞争很是激烈，至少在蝴蝶狱，绝不会发生邻居之间友好交谈的场面。”
“这么说，你去过其他两层狱？”
“不，我只去过环行狱和蝴蝶狱，至于虚海狱也只是听说。”
听说吗？楚令有点不相信，无的神秘感太强，以至于总让人忽略她那种不可言说的决心。
抛去外在的干扰，她是一个极为耐心的猎人，至少楚令认为她是。
既然如此，她又怎么会允许在自己的布局里出现一片未知的空白，想必她所掌握的信息要比透露出来的多得多。
但就像她最开始说过的那样，这不重要，总归他们现在是合作的关系，对于他来说，盟友掌握的信息自然是越多越好。
“虚海狱是最接近暮知海的地方，禁制自然也就越强，对于那个地方，我所知道的只是一句话。”
“海面之下，汝将与神同行。”
楚令一笑：“听上去像是某种预言。”
隔壁房间没有传出声音，片刻后无问道：“对于这些信息还满意吗？”
“自然是满意的。”
“那么，你的诚意呢？楚先生。”
楚令早就想好了措辞：“我来虚境是为了找一样东西。”
“哦？”
“我所丢失的过去。”
“请原谅我的怀疑，你怎么能肯定你所找的答案就在虚境？”
“就当是一点小小的直觉。”
谈话在和谐的氛围中结束，双方都收获颇丰。
结束谈话后不久，一阵舒缓的铃声在房间内响起，与此同时四面墙壁的窗户移动在一起，组成了一扇门。
楚令挑眉，轻轻一推，透明的玻璃门后，是一望无际的广袤黑暗。
无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侧，从容看向远处唯一有颜色的“线”。
那是由无数人组成的队列。
“这是什么意思？”
“服刑期间的必要劳动。”
一阵水声响起，没有情绪的电子音响彻这片空间。
【工作日第四天，今日任务：完成堤坝十六至十七段。昨日未完成名单：张**，云**，山****，灰*......名单已公布，倒计时准备。】
倒计时响起的那一刻，楚令明显看见人群中有人狠狠地抖了抖，灰败的脸上满是绝望，周围的人也远离他们，神色是麻木的平静。
【3、2、1，惩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