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你》四月江灵

39、再返

　　在送施漾回去后，已经接近深夜了。傅知煦刚打开门回家，手机就传来一条消息提示音。

　　郑睿：煦哥，睡了没？

　　-还没。

　　他才点了发送，郑睿就拨了通语音通话过来。傅知煦边往房间里走边点了接通，一句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就听得他兴奋的叫声：“煦哥！我就知道你没睡！”

　　傅知煦：“......”看来以后接郑睿的通话都要提前把手机拿远点了。

　　“大晚上的你别这么吓人。有事吗？”他问。

　　郑睿：“嗐，也没啥事，就是我晚上睡不着。”

　　傅知煦颇觉无语，“...再见，你睡不着我要去睡了。”

　　“别啊煦哥，其实我是在想事情来着。”

　　“今天是除夕，又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好想的？”

　　郑睿再次“嗐”了一声，“我想回辰市了。”

　　傅知煦：“......”
　　“我算算，好像四个多月前还有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跟我说不想读辰大，想回江市吧？你这适应得挺快啊。”

　　提起这事郑睿也开始后知后觉的不好意思起来了，驳道：“我可没有哭啊！怎么说呢，那时候刚开学确实很难受，但待久了感觉...也还不错？”能有大把属于自己的时间和一定的经济自由，没课时就和朋友一起出去闲逛游玩，或是待在宿舍里看书打游戏。

　　“不说别的，就辰市的草原那可是真美啊，你想象一下，就蓝天白云下绿油油的一片全是草，还有马，还有牛，哎，那种感觉我也说不上来，你亲自来看了就知道了。”

　　“...行，也是难为你了。”

　　傅知煦继续道：“所以我也说了，刚开始不适应很正常，等过段时间就好了。”

　　“嘿嘿确实，煦哥你以后要是来辰市旅游一定要联系我，保证让你不踩雷，我跟你说，就辰市的烤肉可比江市便宜多了，分量又大，还有水果也是......”

　　傅知煦边听他说边看着时间，见他大有说个没完的架势，开口打断道：“说这么久你还不困吗？”

　　手机里传来的声音一顿，紧接着又传来一阵喊声：“我靠？！都这个点了？”

　　傅知煦：“......”还好他这次提前把手机拿远了。

　　“行，不说了不说了，我还真有点困了，睡了啊。”

　　“嗯。”傅知煦应完就挂了通话。不过他倒也没急着睡觉，而是点开手机相册，看着不久前新拍的照片。

　　照片中的少女笑容明媚，无论他看过多少次，都会下意识的心动。傅知煦眸中也染上清浅笑意，低声道：“晚安，漾漾。”

　　*

　　除夕过后，日子就变得愈发快起来了，施漾连续好几天都跟着吴婉和施承佑到处走亲访友。

　　眼看该走的亲戚都走得差不多了，施漾也终于能喘一口气了，她跟傅知煦打着视频电话说：“呼，累是真的累。好多人我都不认识，也不知道怎么称呼人家，然后我就去看我妈，结果我妈也不认识...”

　　傅知煦笑了笑，“正常，大部分亲戚基本上都是一年才见一次。”

　　“可不是嘛。诶，等等，说起这个我给你看样东西。”她说着去床边拿了个小熊玩偶过来，展示给屏幕中的傅知煦看，“我一个表弟送的，我也就和他熟一点了，小时候经常一起玩，不过也有挺多年没见了。他今年读高三，据说成绩还不错。”

　　傅知煦看着施漾手中的玩偶，又回头看了看自己床上摆着的美乐蒂娃娃，语气不屑：“还没有我上次给你剪的大呢。”

　　施漾愣了愣，不禁笑出声来：“傅知煦，说你是幼稚鬼你还不承认，这有什么好比的啊，人家是我表弟。”

　　傅知煦还是不服气：“那我还是你学弟呢。”

　　施漾笑得更欢了：“那傅学弟，你这些天都在干什么呢？”

　　傅知煦想都不用想就说：“再想你。”

　　施漾咳了咳，抬手摸了下有些发烫的耳朵，“说正经的，而且我不是每天都给你发消息的嘛。”

　　“我实话实说怎么就不正经了，再说发消息能和你在我身边比吗。”
　　“我都好些年没走过亲戚了，每天在家除了想你实在没多少事可做。”

　　傅知煦依然是在笑着和她说话，但施漾却听得心里一酸。也是，就傅知煦这种情况，走亲戚根本就轮不上他，就算去了也是徒增尴尬，说不定还会遭人闲言碎语。

　　日子一长，双方自然也就没什么印象了。但时间并不会因为某个人停下脚步，年复一年，人群聚了又散，星子明了又灭，在这团圆的日子中，偌大的家里依旧只有他一人。

　　施漾一直都很能理解傅知煦此前为什么不愿意待在家里，换做是她，时间久了也受不了，倒不如去外面和朋友待几天。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有她自始至终地陪在他身边，孤独一词，不会再在他们二人之间出现了。

　　见施漾一直低着头不回话，傅知煦才正了正神色问她：“怎么了？在想什么？”

　　施漾会过神来，抬起头冲他一笑，“没事没事，我在想过几天我们要不要一起回四中看老师？”

　　傅知煦没料到她突然说起这个，重复了一遍道：“看老师？”

　　施漾点头：“对，其实这件事我想很久了。高中开学不是比我们早嘛，这几天也快了，我有挺长时间没回去了，上次回还是高考结束的那个暑假。”

　　施漾读高中时虽然和班上同学交流不多，但因为经常去讨教问题，倒是和几个任课老师关系都很好，毕业这么久了，逢年过节还会互相发发祝福，她心里一直很感谢这些老师，也该回去看望下了。

　　施漾都这么说了，傅知煦自然答应，他毕业后倒也还从没回去过，“好，那你定好时间后告诉我。”

　　“嗯。”施漾应了声，转而又笑道：“你说，这算不算另一种意义上的‘走亲戚’？”

　　傅知煦也笑起来：“还真有点那个意思。”只不过回的是母校，见的是恩师，“那我岂不就算是衣锦还乡了？还是自带漂亮女朋友的那种。”

　　施漾哭笑不得：“行了你，少说两句吧。”

　　“你就说有没有道理吧，”傅知煦很是满意他的这番说辞，“那我们到时候见，漾漾。”

　　“好，到时见。”

　　三日后的下午，傅知煦按计划载着施漾一同前往四中。施漾坐在副驾驶上，忍不住把车窗又向下按了点，并伸手松了松围着的围巾，“我说，你这空调温度也有点太高了吧。”

　　傅知煦不觉得有哪里不对：“那肯定要比摩托车暖和啊。”

　　她说得是这个意思吗？施漾侧过脸看他，一下就笑了出来：“你还不承认，我看你都出汗了。”

　　傅知煦轻咳两声，“我怕你会觉得冷。”

　　他这份心是为施漾着想的，是以施漾也没再笑话他了，而是再次强调道：“都说啦，我身体没那么弱的，温度调低一点吧，嗯？”

　　傅知煦也确实觉得热，听她这么说便把温度调低了些许。没过一会，二人就到了四中校门前了。

　　傅知煦去找地方停车，施漾就先一个人在校门口等他。看着面前多年未曾变过的拱状校门，她心内一阵恍惚。

　　四中的地理位置比较偏，她毕业后基本没再从这经过，可却又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仿佛一日都不曾离开。

　　这高大的校门背后，承载着她的喜乐和哀苦，还有太多太多难以尽言的心事与向往。

　　“走吧。”傅知煦停好车，拎着水果，从后面走过来牵住了施漾的手。

　　施漾收回思绪，和他一道前往门卫处。再给门卫看了毕业证还有和班主任的聊天记录后，二人再次踏进这所阔别多年的母校。

　　从校门口走到教学楼有挺长一段距离，施漾边走边和傅知煦闲聊：“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学校每次办什么活动或是有领导来检查，都会在路边插上两排小彩旗？”

　　“当然记得，四中特色了属于是。”

　　“就是我们来得不是时候，”施漾四下看着，“等再过段时间，路边的樱花树就开花了，到时就算没有小彩旗也很好看。”

　　傅知煦：“没关系，我们可以找个周末专程再来一次，就当看樱花了。”

　　樱花在江市和宁市都十分常见，但在施漾眼中，四中的樱花自是与众不同的，总觉得其要更为动人，“行，那说好了。”

　　看着施漾眼中闪着的微光，傅知煦低头在她唇边啄了一口，“放心吧，不会赖你的。”

　　这么聊着聊着，很快就要到教学楼下了，施漾奇道：“怎么这么快，我们也没说多少啊。”在她的印象中，这条路总是很长的，够她背两页单词了。

　　傅知煦也有同感，但他当然不会说出来，而是自得的道：“因为我在你身边啊。”

　　“你又来，”施漾轻轻拿肩膀撞了他一下，想了想后又问他：“不过这像不像我们一起上学？”

　　“那时要真能和漾漾一起上学，那还何愁没有起床的动力，起码不会再天天卡着点到。”

　　“你还好意思说，”施漾笑了笑，“虽然那时没机会，但现在又怎么不算是在一起上大学呢？”

　　“也是。”傅知煦赞同道。

　　不管距离多远，时间多久，爱你的人终会去往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