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所有爱我的人》忱竹

29、第二夜（14）

　　“我们没办法再见面了。”

　　小暖不无悲伤地说，她语气很轻，失去了信誓旦旦说要保护所有人的盛气，像是比他更快接受了山本武的死。

　　一面善良又充满希望，似乎有无尽的力量与审判庭去对抗，一面理智而深藏绝望，似乎已经接受了伙伴会一个个死去的命运。

　　也许是因为泽田纲吉一开始就接触了她积极的一面，受到她那富有感染力的希望鼓动，所以才会觉得她瘦弱的身躯里似乎有无穷的力量，绝望的审判庭在她面前似乎也变得能焕发出希望了。

　　他居然忘记了，她其实只是个和他年纪一般大的少女。

　　她并没有与“世界的意志”对抗的能力，甚至连在犯人手底下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就算满怀希望治愈大家又如何呢？她连自己最好的朋友都失去了。

　　也许借着夜色，她也会情不自禁流露出内心的迷茫和悲伤吧！

　　她不是没有消极的情绪，只是她将那些情绪都藏了起来，而用积极的话语鼓励着其他人，带给他人希望。

　　这次也一样，她靠自己排解了失去挚友的痛苦，独自消化了所有的绝望，才能坦然地说出“没办法再见面了”。

　　泽田纲吉本来是想要安慰小暖的，结果当事人却冷静地接受了友人的死讯，完全不需要他的安慰。

　　这是不是说明，在如今的无妄之灾面前，她似乎表现得比他要更成熟一些？

　　明知她这么说的意思是不需要过多的安慰了，泽田纲吉还是忍不住心疼她、考虑她的心情。

　　他斟酌着说：“赢下审判之后也许会有机会的……”说不定处决犯人之后，枉死的同伴们都能复活呢？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吧，也许他们可以向不吉波普寻求一个守护世界和平的奖励？泽田纲吉不无乐观地想。

　　“那个，我来是想说，柚木、呃，花子君他似乎在白天也记得审判的事，他拜托我不要告诉其他人他的存在。”所以今晚他才没能给出这一线索。

　　一想到可能他的知而不言，可能也间接导致了小暖好友山本武的死亡，泽田纲吉就自责不已。

　　因此他才更迫切希望尽己所能做什么吧。

　　即便他不是不说，而是不能说，花子君在交易后给他下了“禁言”。但这个禁言对本来就知情的小暖不生效，如他所料，他赌对了。

　　他能够正常和小暖聊起花子君，刚好他的计划里，她也是不可或缺的一环。

　　小暖说：“诶？为什么这么说……”

　　泽田纲吉说：“就是一种直觉。虽然他没有表现出来，但总觉得他好像认得我，而且知道审判庭的存在。这就是我想要请求小暖你帮助的事，你和花子君他应该是早就认识了对吧？是你指引我去找他的。我们能够拜托他吗？”

　　没错，这就是泽田纲吉的计划。

　　如果花子君留有审判庭的记忆，那他就是白天唯一能够行动的人，根据今夜审判庭上的讨论结果，大家都猜测，白天进行调查会更容易发现犯人，所以为了审判庭的公平，白天他们才会“失忆”。

　　就算小暖和他都会失忆，连去寻找花子君这件事本身都不记得。但是，只要他们提前和花子君说好，拜托他把审判庭的事情告诉小暖，小暖就可以告知其他人。

　　这一切的前提是他们能够在“BUG时间”结束前，和花子君迅速说明计划。为此，与花子君交好的小暖是必不可缺的，这会省去他获取花子君信任的时间——而对于他们来说，时间正是最宝贵的。

　　“BUG时间”只有短短几分钟，却关乎明夜的审判，甚至可能关乎一个人的生死。

　　“总之，我们先去花子君那边吧。”泽田纲吉略显着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再失忆。我怕来不及。”

　　小暖竟然没需要他过多解释，就很是支持地说：“你说得对，无论他记得与否，都值得一试。因为至少他肯定不是犯人，这是经过审判庭核验的。我们能像相信或君一样相信他。”

　　花子君被处决而出局，可审判却没有结束，这恰好证明了他的清白。他不是审判庭要找的毁灭世界的犯人，那他就是正义方的一员了，和侦探一样，成了一张明牌。

　　目前，这张牌还只有小暖和泽田纲吉知道，也自然只有他们能用。

　　小暖的话更给了泽田纲吉信心，他说了声抱歉，就抱起她向第七校舍飞奔而去。

　　有泽田纲吉在，他们赶路不怎么花时间。尽管如此，根据昨晚的经验，他们也知道和花子君沟通的时间不多了。

　　小暖长话短说，将两人前来的目的和花子君简单说明。

　　花子君却说：“我倒是不介意。不过被处决后我行动受限，不能离开这间厕所太远。”

　　泽田纲吉问：“那你们有约定要在明天见面吗？无关审判的记忆应该不会受到影响。”

　　花子君眼神一转，看向小暖，随即移开视线，意味不明地说：“也许会吧。”

　　不过，没能等到花子君回答，泽田纲吉就消失了，这意味着BUG时间结束了。

　　但小暖还在，只有目睹过这一场景，花子君才能更彻底意识到小暖的与众不同。

　　她是特别的，不仅仅是因为她保留了记忆，似乎还有其他的非同寻常之处。

　　不过……应该只是因为他们都并不算是人类吧，他是已死之人，而小暖那支离破碎的灵魂，真的能称得上是活着吗？

　　她只是苟延残喘的末路之人，一旦失去了指环里的生命能量，随时都会死去。

　　她还算活着，那也只是因为她在不断吸取寄存在指环中，泽田纲吉的生命力而已。

　　花子君斟酌片刻，问她：“泽田的计划听起来有可行性，一般人没办法听到任何关于审判的事，但与审判有关的人可以……你没有试过告诉他们吗？”

　　泽田纲吉不知道小暖始终保有记忆。

　　昨天小暖指环损毁濒死，花子君行动受限，他费尽心力救她，没有余力去考虑其他。

　　被处决意味着他被排除在审判庭之外，此后的审判庭发生了什么他并不知情，但泽田纲吉和小暖说，白天可能更容易察觉到犯人的异常。

　　即便只是推论，似乎也得到了秋濑或的声援，应该有迹可循，而不是主观臆断。

　　也多亏泽田纲吉，现在花子君发觉不对了。

　　——为什么小暖没有在第一天就告诉其他人审判的情况呢？

　　她明明什么都记得。

　　但她甚至没有告诉救命恩人泽田纲吉，连尝试都没有。

　　看泽田纲吉急迫的样子，花子君就明白了，他是真心希望能够通过花子君来传递审判庭的消息的，因为他认为花子君是唯一的特殊之人。

　　如果小暖早就告诉过他，他不可能做出这样的行动。

　　花子君思考片刻，自己找到了答案，他说：“因为犯人在他们之中。”

　　谁知道所谓的“同伴”是不是就是那个犯人呢？从一开始他们就根本没有办法合作！

　　他们必须怀疑除自己以外的所有人，即便同行，也只是为了监视彼此。

　　就算是提出计划的泽田纲吉，他们就能确保他不是犯人了吗？

　　从目的来看，他是为了寻求合作，找出犯人。

　　是不是这样他就是无辜的了？显然没有那么简单。

　　仔细想想，他这么做也许就是为了安抚住花子君这个变数，他接触过花子君，所以担心花子君保有记忆，会发现他的异常，进而告诉好友小暖。如此看来，他倒不如主动出击。

　　这样反而能减少他身上的嫌疑。

　　为此，小暖、花子君都要知道他的这个计划，他们才不会怀疑他。

　　但这也不过是一种最糟糕的解释，也许事实并没有那么复杂。也许，他只是单纯希望能聚集更多力量，早日破局，结束这场荒唐残酷的审判。

　　小暖轻轻点了点头，她语气平淡地说：“虽然我不想怀疑大家，但是……因为我的轻信，让大家的努力全部白费，底牌都暴露给犯人之类的事，我做不到。只有或君是可信的，我只把审判的事告诉了他。”

　　“学姐，今夜到底发生了什么呢？”花子君说，“告诉我吧。被处决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