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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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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娪想裴霁舟帮她的太多,她回报的着实少,上回应下为他制衣一事,倒不是做不到,而是拿不出手,就像她认亲宴上送裴霁舟的荷包一样,她未再见裴霁舟戴过。
这样丢脸的事有一回就成了,她道:“阿兄,换一个吧。”
“例如,我给你做桂花露,这个我拿手。”
话说着,江娪往前跨上一大步,转过身位于裴霁舟前方倒着走,眉头仰起,满眼笑意的望向裴霁舟。
裴霁舟留意着脚下石子路,叹了口气,道:“阿娪这般诚意,着实叫我心寒啊!”
江娪道她诚意满满,很是用心推她所调制的桂花露。
当然她还会其他的,裴霁舟可选自己喜欢的花香。
她说得很是得意,毕竟她所致的花露得了不少人的喜欢,“阿兄,上回我绣的荷包你也看到了,根本拿不出手。”
裴霁舟却道:“那是你以为而已,那荷包已有郎君受家中妹妹所托询问了来处,我推脱为家人所绣,帮不了此忙。你若不信,下回参加宴请时,你可在腰间挂上一只自己绣的荷包,届时定有姑娘前来询问。”
江娪下意识的认为裴霁舟在诓骗她,“阿兄都不愿意佩戴,何必说这般话来哄我?”
裴霁舟没承想江娪还能留意到这些,“我何时骗过你,不过是这荷包就一只,我怕弄坏了,对不起阿娪的心意。”
“我可不像某人会将旁人精心准备的礼物弃于不顾。”
江娪一愣,眼睛眨巴眨巴,忽然想起被她舍弃在晚香堂内没有被带走的珠花簪和书册。
她走的时候特意将它们放在显眼的位置,因为她搅乱了裴霁舟的认亲宴,她觉得自己配不上那般的珍重的礼物。
当下裴霁舟误会,在她看来即使有合情合理的理由,她也生了心虚。
在她解释完后,怕裴霁舟生气,小心翼翼地抓起裴霁舟的袖口甩了甩,“阿兄,我很喜欢你送的礼物,我发誓,你别生我气好不好?”
裴霁舟在看到江娪留在罗汉床上的东西时,他是有些被气得想要发笑,纵使他能猜出江娪的心境。
眼下不过是想逗一逗她罢了!
他欲甩开江娪的手,做出一副不愿再理会她的模样。
想要看看这笨蛋还会做些什么,就见她因他抽回袖口,而一时没能站稳崴了脚,身子往一侧倒去。
好在他眼疾手快,伸手将人一把捞了回来。
桂花露香迎面扑来,还夹杂着独属于江娪软乎乎的香味,她眸子中的惊慌未定,柔软的身子任由他圈外怀中。
因距离极近,她的发丝抚过他的鼻尖,带来微微痒意。
视线之所能及,可窥得一丝春光,裴霁舟错开视线,放开了怀中的软香,“可有崴到脚?”
江娪本想摇头,哪知试着走上一步后,右脚脚踝处传来明显的痛意,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意,不等她喊声,她就见裴霁舟蹲下身子,示意她爬上他的背。
她有些不太好意思,“阿兄,没事的,烟雨扶着我下去就好。”
有来往的香客,裴霁舟并不方便为江娪检查脚踝,而从药师殿行至马车的位置,除了那段高阶以外,只余下一个陡坡。
他略作解释后,将身上的外衫解下披在了江娪头上,这才半蹲在下身,让江娪攀上了他的背。
软糯的声音从耳侧传来,“阿兄,我会不会太重了?”
江娪瞧上去确有几分丰腴,不过更显稚气未脱。但对于十岁便开始习武的,江娪的重量算不得什么,何况他又不是没有背过,“当是又欠了我一份情,这回无需再推脱了吧?”
江娪趴在裴霁舟的背上,声音传来不似往日的清冷,闷闷的从他身体钻入她的耳中,她“嗯”了一声,又道:“回去后我给你量尺寸。”
外衫替她遮去了人群的打量,皂角的清香将她包裹得很是严实,她探出些许视线望向裴霁舟。
他的肤色好似白了些,好想摸一摸他的耳垂。
这突然冒入脑中的想法将江娪吓了一跳,随之她的心跳越来越快,宛若鼓声,她忍不住把手移至心口处,避免让裴霁舟听到她不寻常的心跳。
“别乱动,摔了我可不管。”
裴霁舟的声音再度传来,又将她的身子往上提了提,稳健得很。
臊红脸的江娪将头彻底埋入了外衫中,她对未来夫君的要求好似又提高了,得像裴霁舟一样俊美,有真才实学,强健有力,最重要的是不嫌弃她的一切,对她的一切都要说好。
她这样要求会不会找不到郎婿了?
想到这,她不免想起今日来广德寺的缘由来,“阿兄,阿娘能说服言安伯夫人退婚吗?”
裴霁舟眼中闪过一抹寒意。
言安伯夫人可从未想要过江娪这位儿媳。在江娪是裴家女时,她不喜江娪过于出众的容貌,是以对她处处贬低;待江娪家世揭露后,言安伯夫人便想退婚,可言安伯不同意。
毫不出众的王三郎为言安伯府换一门好亲事,就算江娪不是裴家亲生,依照裴世忠夫妇对江娪的多年的情感,这份羁绊不会断,是以这门姻亲依旧有利于言安伯府。
今日来广德寺,为的是给言安伯夫人一个更充分的理由。
当然这些话不必和江娪细说,因为她无需为这种不重要的人浪费心神。
他淡淡道:“你且信母亲便是。”
随之,裴霁舟吩咐烟雨去给柳夫人传话。
待行至马车,他为江娪细细看了脚踝,并未红肿,但还是抹了些药膏,用掌心的温热将药膏抹匀。
上回也是这只脚,倒是凑了巧,他抬眸欲问江娪,四目相望。
江娪仍旧被外衫盖着,只露出一双水汪汪的眼眸,眸光炙热而直白,他抬手揭开外衫,见她双颊红似胭脂,唇如蜜汁,心尖微荡,如风吹过平静的湖面,起了一层微不可见的涟漪。
“夫人安好。”
青竹响亮的声音从外传来。裴霁舟用外衫将江娪盖住,快速将她鞋袜穿上,走时不忘提醒江娪方才遇到王三郎一事可告知柳夫人。
江娪在暗处胡乱的点了点头,她人还没怎么反应过来,连她的脚踝处还留有裴霁舟掌心的温热。
阿兄的反应好似偷……
她顿时瞪大双眸,揉了揉脸,她的想法怎的这般……,裴霁舟可是她的阿兄,她怎么能像那话本子里的一样呢?
不行的,阿兄只能是阿兄。
“阿娪伤得可重?”
柳夫人关切的声音从外传来。
“阿娘,我没事。”江娪急切的拉开帘缎,她心虚的不敢去看裴霁舟,她对柳夫人道:“就是走路的时候不小心崴了一下,阿兄扶着我从药师殿下来的。”
柳夫人看了眼裴霁舟,才看向江娪道:“不是说是阿舟背了你吗?这路又不好走,万一伤势加重了怎么办?”
江娪牵强的扯了一下嘴角,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好在柳夫人没有多问,只说回府后为她寻个郎中,便同裴霁舟前后上了马车,说起了方才在广德寺的事。
柳夫人一想到言安伯夫人的模样即觉得可笑至极,又觉得厌恶得很,她道:“当那方丈重新为阿娪和王三郎配对生辰八字后,方丈还未说一句,言安伯夫人便一脸急不可待说阿娪会不会克她家三郎。当真不要脸。”
“既然如此不满这桩婚事,何必为难自己,又来欺辱我家阿娪。”
话说着柳夫人问向裴霁舟,“阿舟你到底如何说服的那方丈?”
说起这个,裴霁舟笑了笑,“不过是凑巧听说了那位方丈的一些前尘往事,虽为出家人,却无法舍弃红尘,终归会落为软肋。”
“听母亲所言,事已了了?”
柳夫人颔首,“方丈说阿娪和王三郎皆是好命之人,若为夫妻,百害无利。方丈话未说尽,烟雨恰巧前来告知阿娪伤了脚,我便借口离去。那未说尽的话,大体与宫中那位相关。今夜言安伯府有得闹了。”
多的柳夫人不欲再说,反正经此一事,言安伯夫人定会退了这门婚事,与其等人开口,倒不如她主动,至于话如何圆,她才懒得理会。
若不是言安伯府还有宫中贵人,一个无实权的伯府在上京又算得上什么。
但她还是担忧江娪。
她安抚江娪道:“不过是个王三郎,不必觉得惋惜,来日阿娘为你寻一位更好的。”
江娪点了头,忆起裴霁舟的嘱咐,将王三郎同她所说之言,一字不落的说与柳夫人。
柳夫人当即气得破口大骂,那话别说有多难听了,江娪都忍不住捂了耳朵,但她又怕柳夫人气坏了身子,忙说自己也没客气的怼了回去。
裴霁舟搭上话,这才顺利让柳夫人的火气消散些。裴霁舟又道:“母亲莫要着急,不管言安伯府如何,往后不再来往就是。”
柳夫人当然不会再同这般人家来往。等回到裴家,她再三问过江娪的脚踝无事后,便让裴霁舟多陪江娪一会儿,她需要去见老太太,将言安伯府的事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