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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 34 章 ...

  •   到江家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江满见裴霁舟送江娪回来,忙吩咐火房动起来。

      近日江娪在家,下厨的都是江满,但这会儿他更想知道江娪与王三郎的婚事如何,有没有退婚成功。

      裴霁舟自当将今日在广德寺发生的事说与江满,江满却仍旧不太放心,他对官场上的弯弯绕绕不懂,也是无实权的言安伯府应当不会轻易舍下这段婚事,毕竟江娪不是裴家姑娘了,言安伯府仍是坚持的。

      裴霁舟却道:“阿爹不必担忧,最晚秋闱放榜后,言安伯府就会同意退婚一事。”

      江满对裴霁舟向来信任,虽有担忧,但也没再多问。

      而提起秋闱一事,裴霁舟还有一事需要安排。

      在秋闱前一日,裴霁舟避开人去了裴景言的书房。

      裴景言近日被齐夫人管得甚严,他已经参加三次秋闱,次次是倒数第一,裴家的脸面已被他丢得一干二净。

      现下裴霁舟回了裴家,兄弟两一对比,齐夫人脸上愈发无光,这次她要死死盯住裴景言,必须要过秋闱,来年入朝混个小官也是好的。

      裴霁舟推门而入时,裴景言的发髻被绑在房梁上,整个人都埋在书堆中,看上去确实下了苦功夫,如果没有阵阵鼾声传来的话,裴霁舟险些就要以为裴景言转性了。

      前世裴景言确实考上了此次秋闱,但他是凭借作弊才通过的考试,事后被言安伯府抓住把柄,用来威胁裴家加入阵营。

      裴世忠当然不愿,回家后大发一通脾气,说要将裴景言送进去。

      二房一哭二闹三上吊,裘老太太则以死相逼,最终以裴景言辞官作为结束。

      言安伯府岂会就此作罢,这也是裴家和言安伯府决裂的开始。

      裴霁舟能得重生的机遇,自是不可能让前世的事重蹈覆辙。

      他敲了敲桌案,连连唤了好几声“大兄 ”,裴景言才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子曰:人而不仁,如礼何?人而不仁,如乐何?”

      声音迷迷瞪瞪,显然还未完全醒神,裴霁舟只得又道:“ 大兄,是我。”

      裴景言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看了眼,确认来人裴霁舟一人,他才松了口气,将书丢在一旁,站起身来,带着埋怨走到裴霁舟的跟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阿舟,你差点要吓死我了,你是不知道这一阵阿娘管我管得如何严,就差没让我爹与我同寝了。”

      “ 话又回来,你怎么来了?不会是被我阿娘请来为我解惑的吧?”裴景言话说着请裴霁舟坐下,吩咐小厮上了茶水。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裴家想要好仅仅靠着大房是没用的,除非分家。

      老太太在世,裴世忠不可能同意分家。

      如果没有裴景言不争气作弊一事,裴霁舟确实会帮衬裴景言,让他顺利考过秋闱。

      是以,他今日前来另有目的,“ 不是,我不过是受人所托,给大兄送一封信来。”

      裴景言翘着二郎腿,眉头一挑,很是意外的从裴霁舟手中接过信件。信封上并未留名,若不是裴景言觉得裴霁舟不是个爱捉弄人的人,他定以为裴霁舟在逗他玩。

      他拆开信件,信中仅有寥寥数语,字迹潦草不堪,更有错别字,但裴景言认出来了,是他在迎香楼养的歌姬。

      他承诺将歌姬迎回裴家做妾,没承想在他被关在裴家的这段时期,歌姬的家人寻了过来,要将她买个一个年过半百的老男人做妾,歌姬不愿,为求一线希望,这才想通过周郎君给裴景言送上一份求助信。

      周郎君倒是想登门裴家,奈何齐夫人看得严,说裴景言近日病得严重,让周郎君等裴景言病好了再来。

      周郎君又不蠢,岂会不知齐夫人是不想他打搅裴景言备考,遂将信转到了裴霁舟的手中。

      裴景言看完后,差点想要破口大骂,他看了眼裴霁舟,道:“这信你看过吗?”

      裴霁舟当然看过,但他如何会承认,“大兄何意?”

      裴景言见裴霁舟目光坦荡不似撒谎,他这才放下心来,装出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道:“多谢阿舟及时为我送来这封信,解开了困扰我多时的难题,明日的考试我心中已有把握,阿舟回去吧,为兄打算早点休息,养足精神,定然不会让你们失望。”

      裴霁舟见此不再多留,预祝裴景言几句,便提步离去,回了和风院。

      不多时,青竹传来话,裴景言已翻墙而出。

      裴景言这人着实算不上好东西,耽于享乐,从不会考虑身前身后事,还是个会轻易被人骗的蠢货。

      前世作弊一事以辞官作为结束后,裴景言没有闲着,心思扑到了如何赚钱,最终将裴家拉入了谷底,甚至不知悔改。

      裴霁舟坐在书房的案桌前,神情晦暗不明,“让人盯紧了。”

      明日的秋闱裴景言势必要错过。

      而自信满满的裴景言却不觉得如此,他觉得自己只是去见上那歌姬一面,给出一份承诺,再给东家些好处,待他秋闱榜上有名,他便纳了歌姬为妾,就算不能过明路,带回府上养着,他爹娘也会看在他过了秋闱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没承想,跟那歌姬一胡闹,再度醒来已是第二日午时。

      裴景言吓得一身冷汗,他胡乱的将衣服往身上一套,匆忙奔向国子监,但时辰已晚,任凭是谁都不能再进入秋闱期间的国子监。

      一时间裴景言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在国子监的台阶上坐了好一阵,竟自暴自弃的回了歌姬处,与她厮混了三日,待秋闱结束,裴景言才踩着月色回了裴家。

      翘首以盼的齐夫人迎了上去,见裴景言满脸疲倦,很是心疼,因而忽视了裴景言带回的胭脂香,她道:“儿,这次可能成了?”

      裴景言看了他母亲一眼,不言不语的朝正厅走去,行至老太太跟前,他二话不说的直接跪在地上,“孙儿不孝,要打要骂全凭祖母一言。”

      齐夫人心里一跳,一阵不安从心尖蔓延开,她回忆起近日裴景言所为,应当不会有任何差错,莫非裴景言是为了外面的小贱蹄子。

      没有正妻,先纳妾,往后哪还会有好人家的姑娘肯入她裴家二房,且此事老太太断然不会同意。

      齐夫人怕裴景言坏了这样的大好日子,忙上前想将人拉拽起来,哪曾想裴景言根本不动弹,更不听她的劝。

      “娘。”裴景言拨开齐夫人的手,一副豁出去的模样,道:“我没去考试。”

      此话听起来甚是轻巧,齐夫人一时愣住,不敢置信裴景言所言,“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呢?你是在逗你娘和祖母吧,快,告诉阿娘,这次秋闱你定能上榜。”

      裴景言是破罐子破摔了,就算他能躲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何况这三日他也想明白了,他就不是读书的料。

      这次考试他确实有十成十的把握,因为他提前买到了考卷。

      可老天爷就是不许他考中,他得认命。

      事已至此,他索性一股脑的将事情说了出来。

      老太太气得一口气没能顺过去,当场晕了过去,又是一阵兵荒马乱,一时间倒没人顾得上裴景言。

      裴景言难得老实,自行去祠堂跪着。

      而老太太这边,请来的郎中为其诊脉后,又是施针,又是放血,弄了好一阵,才见老太太的气色有回转,不似方才那般青,但仍然不放心,裴世忠上前小心问道。郎中可没甚好脸色,“这回算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要是再来一回,就去请华佗吧。”

      言下之意,老太太这回被气病了,一时半会儿好不了。

      裴世忠听到这呛人的话,毫不过心,毕竟这会儿没什么事能比得过老太太的身体,他又问郎中老太太何时醒,醒后又该如何注意。他问得细,态度很是恭敬,郎中倒也没了脾气,细细嘱咐着裴世忠,告知他老太太最晚明日早间醒,待写好方子后,郎中这才提着药箱准备离去。

      裴世忠仍旧不放心,便将郎中留在府上住一晚。

      郎中也没有推脱,随人去了客户歇息。

      屋内没了旁人,裴世忠沉着脸坐在床榻边,替老太太掖了掖被子,谁也没看,“都去休息吧,今晚我来守夜。”

      裴世初已经羞愧得没脸见人,再听兄长此言,他上前跪在了床边,“兄长是我糊涂,没能教育好儿子,还望兄长替母亲给我一个机会,就由我来守着母亲。”

      裴世忠身子往旁边移了移,冷声道:“我可不敢得您如此大礼,我也没本事对你们二房的事说三道四。”

      这话就不由让裴世初和齐夫人想起了一桩往事。

      裴世初是家中小儿子,被老太太宠坏了,虽然混了个官职,但这辈子的前途已能看到尽头。裴景言作为家中下一代中唯一的郎君,自然是被寄予了厚望,裴世忠不愿裴景言走上裴世初的老路,这才自作主张担起了裴世初的教育之责,岂料齐夫人对此很不满意,私下多次为此与裴世初吵架,根本没注意到这些话落到年岁还小的裴景言耳中是怎样一番影响。

      一次裴世忠责罚裴景言,不听训的裴景言便将他母亲之言说与裴世忠听,嚷嚷着他非裴世忠之子,裴世忠无权教育他,甚至说裴世忠没本事生儿子,是想让他与二房离心,好认他做儿子。

      事情动静闹得不小,此后裴世忠再未过问过裴景言的学业。

      柳夫人也想起了这桩事,心间不免为自己的夫君抱不平,她也没理会二房,让裴霁舟领着江娪先回去休息,她们留下来也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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