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可以再抢救一下[娱乐圈]》火乙果

16、第 16 章

　　贺文泽也发了条视频过来。

　　镜头是从俯视的角度拍的，画面里有个小女孩坐在地上，头发用彩色的头绳扎成两个羊角辫，她穿着一件湖蓝色的小恐龙毛绒连体装，两条藕节似的小腿从裤管里伸出来一晃一晃的，旁边散了一地的机器人玩具。
　　庄星绮认得里面有很多是时下热门动画里的角色，他想象了下贺文泽高大的身躯蹲地上摆弄机器人的样子，感觉画面诡异又有丝契合，不由得嘴角上扬。

　　庄星绮听见贺文泽喊了一声桃桃，然后镜头慢慢下移，最后和小女孩的脸持平。
　　贺文泽正蹲着和小女孩说话。

　　小女孩手上的机器人还有半个手臂没装，她鼓捣了好一阵，最后泄气般叹了好大一口气，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镜头后面的人，奶声奶气说：“要舅舅帮”。

　　庄星绮被小女孩可爱的模样逗笑，忍不住隔着屏幕点了点女孩圆鼓鼓的脸颊。

　　贺文泽跟着发了条语音。
　　[拍摄顺利吗？]
　　[我今天要带小外甥女，晚上可能没办法和你对台词了。]

　　庄星绮忽略心底一瞬间泛上来的失望，按住语音键，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波澜不惊。
　　[没事，你先忙，我今晚要赶车，可能也没时间。]

　　贺文泽的语音消息下一秒就回复过来.
　　[辛苦了，等回来我请你吃饭。]

　　庄星绮看着蔚蓝的大海，他这是和贺文泽——约了！
　　他动了下脚趾头，感觉沙子是如此柔软，海鸥的叫声是如此动听，拂面的海风是如此温柔……一切的一切在阳光下都那么生机勃勃，美妙得不可思议。

　　李玫让他记得多营业的嘱咐适时出现在脑海，庄星绮打开手机，对着大海咔咔拍了几张。随后登录微博大号，更新了条动态。

　　另一边，贺文泽发完消息就接了个电话。
　　“舅舅，妈妈说什么啦？”桃桃抱着贺文泽给她安装好的机器人跑过来。
　　贺文泽放下手机，把外甥女抱到膝盖上：“妈妈待会儿过来接你回去。”
　　桃桃摸着机器人方正的脑袋，不高兴地撇嘴：“我不要，家里只有阿姨，我想和舅舅在一起。”
　　“桃桃乖，”贺文泽刮了下她的鼻子，“你爸爸回来了，桃桃不想爸爸吗？”
　　“真的？！”桃桃高兴地把机器人举过头顶，过了会儿不确定地噘嘴，“可妈妈说，爸爸不是要去那个什么国，很久很久吗？”
　　“桃桃不相信舅舅吗？”贺文泽说。
　　桃桃思考了一秒，之后高兴地喊起来：“爸爸回来了！爸爸回来了！”

　　临近晚饭时间，贺斓音才过来，她坐在一楼大厅的沙发上，眼睛朝二楼方向看了眼：“你一个人？小雯呢？”
　　贺文泽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可能去哥那儿了。”

　　贺斓音摇头，爸妈出国玩去了，家里现在除了贺文泽，再没人能管得了她这个任性妄为的小妹。
　　听到她可能去另一个弟弟那里，贺斓音心里才稍稍松了口气。

　　“有什么事儿你帮她把把关，别让她胡来。”贺斓音抱着女儿站起来，“回我那儿吃吧，刚好你姐夫回来了，他还说想找你聚聚呢。”

　　贺文泽摆手拒绝：“我就不去了，替我向姐夫问好。”
　　人一家三口团聚，他去做什么，要叙旧也不差今晚。

　　贺斓音知道他的性子，也没在多说，让女儿和舅舅说了再见。

　　贺文泽将她们送到门口，看着车子扬长而去，才往回走，边单手按亮手机屏幕。

　　庄星绮后面没再发消息过来。
　　贺文泽看见通知栏的消息，才知道庄星绮更新了微博。

　　他点进去一一看了庄星绮发的海景实况图，划到最后一张时停了下来。
　　那是一张庄星绮的自拍照，他对着镜头，用食指和中指比了个耶，嘴角用力向上扬，看得出来心情很好。

　　贺文泽点了个赞，不知怎的，他也想去看海了。

　　“妈妈，我也要去看大海！”
　　贺斓音把女儿从车上抱下来，帮她拉好坐乱的衣服：“怎么突然说这个？”
　　“今天舅舅给我看海了，”桃桃边迈台阶，边费力说，“好……看，让爸爸，带我们去。”
　　贺斓音隔了一会儿才猜到可能是贺文泽给女儿看了视频，笑着说：“桃桃喜欢，我们就去。”
　　“好耶！”桃桃停下来，站在台阶上拍手，“那我到时候，可以去看，去看……”
　　桃桃绞着手指，皱着眉想得很艰难的样子。
　　贺斓音拉住女儿的手，笑着问她：“去看什么呀？”
　　“舅舅喜欢的人，妈妈，我应该叫Ta什么呀？”桃桃歪着脑袋一脸疑惑。
　　贺斓音越发不明白了，桃桃还在说：“爸爸妈妈打电话那样笑，舅舅也那样笑。”
　　贺斓音虽然不太相信弟弟会恋爱，但还是忍不住对桃桃口中的人产生了好奇：“桃桃看到视频里的人了？”
　　桃桃说：“看见一只手，白白的，还有蓝蓝的天，天上还有小鸟……”
　　桃桃的话题不知道拐哪儿去了，贺斓音没纠正她，笑笑牵着孩子进了门。

　　*
　　与贺文泽约的饭局还是没能实现。这段时间庄星绮忙成陀螺到处转，大半时间都在外地。
　　等工作都完成得差不多，也到了该进组拍戏的日子了。

　　庄星绮是晚上到的栎城——一座有着深厚舞狮文化的城市，剧组的大部分拍摄工作都将在这里完成。
　　到了酒店，他让任小北早点去休息，一个人推着行李箱去了自己所在的楼层。
　　半个小时前他刚和贺文泽联系过，对方飞机晚点，凌晨才能到。

　　经过贺文泽的房间时，庄星绮还是没忍住停了下来，看着紧闭的房门发愣。

　　剧组这次给他们都单独安排了房间，他不用和贺文泽像训练时一样挤一起住。
　　可庄星绮也没觉得多开心，反而想念和贺文泽一起住的那段日子。
　　好在两人住在同一楼层，而且房间就在对门。

　　洗完澡钻进被窝，庄星绮照常点进“泽木而绮”超话，刷了几条贺文泽的新物料。
　　一个小时后，他又点进贺文泽的单超，保存了几条不同视角的粉丝送机视频。

　　庄星绮上午还在另一个城市，工作一结束就飞了过来，身体早已疲惫不堪，可大脑却很兴奋。
　　马上要和贺文泽见面了！
　　这个认知让庄星绮一整天都处于亢奋状态。现在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没有一点睡意。

　　上辈子即使和贺文泽做过最亲密的事，庄星绮也从未像现在这般渴望着他，渴望着见面。
　　那时的贺文泽于庄星绮而言是挂在天上的月亮，只有那么一次落到他身边。
　　庄星绮知道，月亮最终会回到天上，所以他从没生过奢望。

　　这一世因为各种机缘，庄星绮终于可以抬手够一够，他不再是那个只能抬头凝视的望月人，而是有机会成为月亮旁边的星星。
　　对贺文泽的好感像一粒种子在他心里埋下，不用特地灌溉，如今也已生根发芽。

　　为了缓解这份迫不及待，庄星绮再次打开了cp超。
　　产粮区每天都有更新。这里有无数个只有他和贺文泽存在的平行世界，他们彼此交汇，相互靠近。
　　在这里，星星不再需要拼命燃烧自己才能靠近，月亮也不必独自悬于夜空里圆满，他们相拥，在同一片宇宙同频闪烁，永恒地相互辉映。

　　【雪从空中落下的时候，庄星绮的月亮也永远沉寂了。
　　撞到人的司机摇摇晃晃从车上下来，看着躺在地上的人手足无措。
　　庄星绮脸色惨白地瘫坐在地，周围的声音渐渐远了，贺文泽的唇在动，却发不出声音。庄星绮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贺文泽一遍遍地，说着同一个词：别怕，别怕……】

　　庄星绮狠狠吸了吸鼻子，胸腔一阵发堵。
　　因为是眼熟的太太写的，他文案都没看就点进去了，结果结局居然是把大刀！

　　庄星绮烦闷地锁了手机，翻身下床，拿起茶几上的剧本往阳台走去。
　　推拉门一开，冰凉的夜风扑面而来，庄星绮冻得一激灵。
　　他裹紧身上的外套，翻开剧本，边在阳台上来回走，边背台词。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庄星绮觉得嘴唇冻得说话都不利索，他才停下来，活动了下僵硬的手指。
　　再次进到室内，才感觉身体里的血液又开始流动。

　　庄星绮给自己倒了杯热水，他一只手拿着杯子喝水，另一只手还是没忍住点开了超话。
　　第一条就是粉丝在栎城机场的接机视频。

　　庄星绮“啪”一声放下水杯，继续往下翻帖子。
　　超话里好几个接机视频差不多都是四十分钟前发的，算算机场到酒店的距离，说不定……
　　庄星绮立马转身，拖鞋都没穿，踩着地毯跑过去拉开房门。

　　听到身后的动静，贺文泽正在刷门卡的手停了下来。
　　转头，庄星绮正站在自己身后。
　　他穿着一件灰色的针织衫外套，里面是一套浅蓝色的毛绒睡衣。

　　贺文州问：“还没睡，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这显然不可能，走廊铺满地毯，人踩在上面悄无声息。

　　庄星绮站在原地愣愣地看他，好像不紧紧盯着，贺文泽就会消失一样，他说：“文哥，你到了。”
　　贺文泽很轻地笑了一下：“晚上不堵车，比预想的早了点。以为你已经睡下了，就没给你发消息。”
　　庄星绮没马上说话，神采奕奕地看他：“文哥你吃了吗？”
　　“飞机上吃过了，”贺文泽莫名觉得，如果今晚他不先开口说晚安，庄星绮能在这儿问他一晚上的话。
　　贺文泽的视线从庄星绮没穿鞋的脚趾上收回来，说：“早点休息。”
　　庄星绮点头，很慢地说：“晚安。”

　　两人说完都没有进门。

　　夜晚很寂静，只有走廊上的壁灯发出柔和的光。
　　几秒后，对视的两人不约而同笑了一下。

　　庄星绮光脚踩着地毯走到贺文泽面前，纤长而浓密的睫毛随着他抬眸的动作轻轻晃动。
　　他说：“文哥，明天见。”

　　贺文泽的呼吸不易察觉地滞了一下，他的手从行李箱上松开，抬起来压了一下庄星绮耳后翘起来的头发：“星绮，明天见。”